44.第四十四章 他不是同性戀。(1 / 1)

南宥汐感覺到了一絲緊張, 他的手指微微用力,將冰涼的床欄攥得更緊了些。

聞姣微微側著頭,烏色的長發溫順的垂在右肩, 她用毛巾擦著頭發的動作頓住, 細細的水汽沾染在了她的睡衣上, 洇開了一圈深色的痕跡。

她微微啟唇,原本是想要拒絕。聞姣對與一個Alpha黏糊糊的抱在一起這件事感覺到了抗拒和排斥, 可拒絕的言語並未第一時間說出口, 就為理智和思考留下了餘地。

不讓南宥汐儘快解決他的易感期, 不知道Alpha在後期無法控製住自己行為時會做出什麼事情。而且的確,像是他這種情況,如果一直拖到了對抗賽, 肯定會對成績有影響。

這一段時間太過忙碌, 聞姣幾乎快要忽略了, 她的身上還存在著係統要求進行的任務。她是需要與南宥汐成為至交好友的, 所以,像是這種要求, 也許答應他才是更好的選擇,能夠增加他的好感度, 與他成為更親密的朋友。

“你們在說什麼事情。”其他的兩個舍友顯然還沒有入睡,熄燈後的寢室很安靜,莫寒星聽見了南宥汐的話,趴在床鋪上,看向他們。

“和你沒關係。”南宥汐冷硬的說道, 神色中帶著些不耐。他厭煩其他人打擾他與聞姣的對話,生怕女生會因為其他的插曲而改變自己的想法。

“好。”聞姣繼續用毛巾將發尾的水揉乾,她穿著淺色的長袖長褲睡衣, 衣袖因她的動作向下滑落了一段距離,露出白皙纖細的手腕。

南宥汐屏住了呼吸,害怕剛剛是他的幻聽,他緊緊的盯著聞姣,顯出些侵略性的氣息,“姣姣,你答應我了,是嗎。”

“嗯,在你的床上吧。”聞姣在兩種選擇中挑選了令她厭惡感較輕的一項。她不能接受Alpha睡她的床,隻是忍受一晚而已,沒關係。

“什麼,你們在說什麼呢!姣姣,那家夥讓你做什麼啊!南宥汐,你說清楚!”兩個人的言語不清不楚,惹人誤會,讓年輕氣盛的莫寒星生起惶恐的怒氣,幾乎就要從床上跳下去,揪著南宥汐打幾拳。

Alpha的宿舍樓內十分容易產生□□,因此學校還專門聘請了安保人員在宿舍樓內居住,隨時準備壓製這些青春期激素分泌旺盛的少年人。

“寒星,安靜點,睡覺吧,沒事。”聞姣將毛巾疊整齊,晾了起來,語氣不算嚴厲的說道。

莫寒星捏緊了拳頭,他尚且還沒弄懂自己的心意,但已經會產生啃噬心臟一般的嫉妒。“姣姣,你太單純了,很容易被彆有用心的人哄騙,對你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其他人對你說的事,你不能盲目聽從。南宥汐讓你做什麼了,你告訴我,你不願意做的事,我不會讓他強迫你的。”

“彆有用心”的南宥汐咬緊了牙,神情陰鬱的看向對面床鋪多管閒事的人。他在心內瘋癲的想,乾脆讓人將這兩個Alpha的床位遷出去算了。本來他除了聞姣外,就對彆的舍友沒有感情,省得他們再像這樣來妨礙他與聞姣的感情。

“寒星,宥汐沒有做強迫我的事情,他不是那樣的人。對他多一點信任吧,你們是舍友。”

像是南宥汐那種世家的繼承人怎麼可能值得信任。莫寒星一晚上都沒能睡,他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顛覆了他的認知和三觀,讓他近二十年來墨守成規的思想變得搖搖欲墜,岌岌可危。

姣姣到底為什麼…要允許南宥汐提出那樣過分的要求,和他在一個床上睡覺啊?莫寒星想了一夜都沒有想明白。

Alpha的宿舍雖然是看起來有些簡陋的上下鋪,但為了照顧他們普遍更加健壯的體格,床鋪做的很寬,也很長,不會讓他們手腳無法舒展,睡著不舒服。

因此即便是聞姣來到上鋪,睡在他的身旁,也隻是顯得稍微擁擠了一些,不會睡不開。

南宥汐的心臟一下又一下的鼓動著,他幾乎以為這是自己的一個夢境,充滿了不真實的感覺。夜燈昏黃的光將女生的眉眼描摹得更加溫柔,她的身姿很纖細,幾乎占不了多大的位置。

女生小心的躺在他的身旁,平時那個冷靜克製,外表溫柔骨子中卻流露出倔強和強大的聞姣,這樣柔軟的臥在他的胸前,與他隻隔了咫尺間的距離。

南宥汐想,他是不是還沒有醒來。

Alpha的氣息侵略性的纏繞住了她,讓聞姣感覺到了一絲不適。她生出了片刻想要逃走的想法,已經覺得她答應的事情是個錯誤。

聞姣面對著南宥汐,她無法將自己的後頸毫無防備的放在男生的眼下。她側著身子,手腳都保持著距離,沒有與南宥汐有一點接觸。

在聞姣產生了退意時,一直將視線落在她的容顏,專注的注視著她的南宥汐突然低聲開口,他應該是刻意降低了嗓音,不想讓其他兩個人聽到他們的交談,因此聲音變得格外喑啞,“姣姣,我可以抱一下你嗎。”

“不可以。”聞姣幾乎是下意識的說道。女生的眼睫輕顫了一下,讓南宥汐不自覺的將視線停留在她的眼眸上,他在這時感覺到了她的脆弱,像是被他捧在手心中,輕易就能夠扯斷翅膀的蝶。

南宥汐不想嚇到她,他小心翼翼的捧著她,害怕她會飛走,“我隻抱一下,不會碰到彆的地方,隻是緩解一下易感期的症狀。等我好過一點,就鬆開,可以嗎。”

聞姣微微抿唇,男生的言語讓她產生了遲疑,讓她升起好像隻是被抱一下也沒有關係的想法。Alpha之間的擁抱,也許是正常的行為。

她微不可見的低頭,同意了男生越界的請求。

她的底線模糊的後退,像是被軟化的冰,這些由淺到深的過分舉動,被男生用小心翼翼的試探包裹著,一點點滲透瓦解了她的防備。

南宥汐的眉眼微微彎起,總是陰霾的像是時刻下著雨的眼眸,在此時變得清朗純淨。他伸出手臂,幾乎是懷著虔誠的心意,小心的環住了女生的腰肢。

好細。像是羽毛。

也許是因為聞姣此時隻穿了纖薄的睡衣,南宥汐比之前每個時刻,都被手臂環住的柔軟觸動著。

他感覺自己要瘋了。一些不該出現的,對於女性Alpha像是侮辱性的想法不受控製的在腦海中翻滾,告訴南宥汐他是一個怎樣無恥的人。

他們這個階層的家族內,有大把碌碌無為,鐘愛享樂,一生的意義就是揮霍無度的Alpha。南宥汐厭煩這些肮臟的東西,不恥與他們為伍,覺得看著他們玩的那些事物都是臟了眼睛,亂七八糟的聚會他也從來沒有去過。

管不住欲望的人,和路邊臭水溝中的野狗老鼠有什麼分彆。

他沒有去過那些酒池肉林的會所,但南宥汐也的確聽說過,有一些人,玩omega、beta還不夠,Alpha也是可以用來做那種事的,而且更經艸,可以用來玩各種花樣,能最大限度的滿足人的征服欲,各種姿勢都能用,可以玩的更過分更爽快。

南宥汐像是被燙到一樣,環住女生的手臂抬了起來,在聞姣的視線中,身體後移,燥熱的脊背貼在了冰涼的金屬牆面上。

他狼狽的將手臂擋在身前,夜晚掩蓋住了一切不潔的罪孽,這個角度,聞姣應該看不見他的模樣。是易感期,南宥汐想,都是因為易感期,是因為聞姣將他標記了,所以他現在才會變得這樣奇怪。

他不是同性戀。

他真的不是同性戀嗎?

南宥汐光是想到與omega交往就會覺得惡心,也許是臟汙的事情聽多了,明明是青春期最渴求那種事的時期,他卻反常的對那些事感覺到惡心,厭煩,甚至至今都沒有與任何人談過戀愛。

南宥汐的臉頰紅的厲害,燙的頭都開始發暈。內心的渴望與理智的抵抗像是繩子的兩端,那條繩子現在就纏繞在他的身上,他快要被勒得無法呼吸。

南宥汐清楚,他依舊想要觸碰聞姣,甚至,想要更過分一些,想將手掌覆蓋在她的肌膚表面,想要將下頜貼在她的肩窩處,想要纏繞住她的雙腿,想要緊密的,與她之間沒有任何一絲縫隙。

現實中,兩個人面對面,中間維持著一段很近,卻沒有任何接觸的距離。

南宥汐像是他說的那樣,就隻抱了聞姣一下,便規矩的縮回了手,似乎他的思維並不曾在撕裂的邊緣掙紮,腦海中顛倒的幻像也並未出現。

聞姣的眼睫眨了眨,她低垂下眸子,看起來像是閉上了眼。南宥汐誠實的行為讓聞姣放鬆了些許心情,她沒有睡著,緊繃的身體也沒辦法真正放鬆。

即便某個瞬間,連聞姣都會錯認為她自己是個Alpha,但無論是她的心理或者生理,都顯然仍然是omega。她沒辦法坦然的與Alpha睡在一張床上,也沒辦法真正對他信任、坦誠,就像是貓對於狗天生的抗拒一樣,對於omega而言,Alpha本身就代表著侵略。

即便是面對著南宥汐,聞姣依舊會緊繃,戒備。像是他會傷害她一樣。

她內心中升起了些柔軟的內疚。她的思想和身體都下意識的對南宥汐訴說著不信任,可實際上,他並沒有做出任何讓她受傷的行為。

也許,她應該更加適應與Alpha的相處才對。聞姣在心中這樣想著,儘量放鬆著自己的身體。

南宥汐沒有動,聞姣並不清楚,男生是否睡姿一直都是這麼老實,但他的確守住了自己的承諾,也許是看出了聞姣的不喜歡,他一直儘量的縮在床的另一邊,手腳都沒有碰到聞姣。

南宥汐到了半夜都沒能睡著,他不知道聞姣有沒有睡,女生的呼吸很輕,很平穩,規律性的起伏。她很安靜,南宥汐甚至在她的呼吸中聽到了可愛之處,聞姣比他的個子要矮一點,平時也許是因為氣場強大,讓南宥汐不會因此輕視她,可這個時候,女生就躺在離他很近的位置,他能夠看到她毛毛茸茸的發頂,纖長的眼睫,精致的鼻梁,薔薇花一般的唇瓣。她就躺在他胸前的位置,讓南宥汐的心像是被碾碎的花瓣,浸出甜軟的汁水來。

她好可愛。

南宥汐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夢中纏繞著讓他泛起醉意的香氣。他回到了那一天,光線黯淡的樓道,聞姣將他壓製在牆面上,咬住了他的後頸。

南宥汐不是第一次做這個夢,他那天回到自己的家中,經過了家庭醫生的檢查,在他的床上時,也做了同一個夢。

夢中的女生容顏艶麗,烏眸中含著水汽,有一種現實中沒有的妖媚。夢中沒有像是現實裡一樣,那樣輕易的結束,她的仿生人並沒有來,於是聞姣並沒有停止。

他的掌心貼在女生滑膩的肌.膚上,她將雙腿纏繞在了他的腰上,他的脊背貼在冰冷的牆面上,無處可逃,隻能仰著頭,任由她捧住他的臉,低頭親吻下來。(隻有親吻啊)

大片糜麗的花瓣盛開,汁液濺出來,發出馥鬱的芳香。

南宥汐猛得睜開了眼眸,渾身上下都浸濕了黏膩濕冷的汗液。他幾乎以為自己仍然在夢中,蒙蒙的天光從窗簾的縫隙中透進來,聞姣就躺在他的胸前,像是屬於他的,溫順的妻子。

他的手掌探過去,幾乎要觸碰到女子的臉頰,卻在某個瞬間驟然錯過,按在了一旁。

南宥汐還沒有真的瘋。

他小心的跪起身,想要輕聲的從上鋪爬下去。

“現在還很早,身體不適嗎。”

南宥汐嚇了一跳,聞姣的眼眸清澈乾淨,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吵醒了,靜靜的看著他問道。

“…我沒事了,我去洗個澡。你繼續睡會。”

南宥汐像是逃跑一樣,在女生的視線中下了床,躲進了衛生間。

聞姣直起身子,她一夜沒有睡。

和Alpha同枕共枕這件事,她果然依舊無法讓身體放鬆警惕,鬆懈的入眠。這一夜,南宥汐即便睡著後,也規規矩矩的沒有往她這邊移動,碰觸過她。

隻是…這個年紀的Alpha睡著時都會產生那種尷尬的生理反應嗎。也不知道是應該說他們臟兮兮的,還是說他們可憐呢。

聞姣在心中淡漠的想到,生出了一點淺淡的厭煩,她也想去洗澡,總感覺Alpha的氣味都纏在她的頭發上了,好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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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西索斯酒店。

冉遺藥業研發出了新的藥品,今日家族的二公子柏謹翰特意舉辦了宴會,邀請了許多商政的世家人員。

聞姣同樣收到了請柬,她在二皇子紇骨槿安的生日宴上與柏謹翰結識,後來雙方簽訂了合約,進行了幾次商業合作,彼此的關係逐漸親近了起來。

她與柏謹翰交換了社交賬號,平時也會與他隨意的聊天,交流一些商業上的信息,對某些事件的看法,久而久之,算得上熟稔。

周六的休息日,聞姣原本正在帶著姬令清一起在[斷流]上進行著模擬對抗賽的練習,便正好將這件事說給了男生聽。

聞姣上線後並沒有想將礁拉進隊伍,之前她與葉渝一起組隊時,礁似乎有些不太高興,雖然後來對方說了可以繼續拉他一起組隊,聞姣也依舊看出了對方情緒不佳。

可礁與她加了好友,[斷流]這個遊戲,好友上線時會有特彆的提醒,在注意到她上線後,同樣在遊戲中的礁便自然而然的發來了組隊申請。

於是就又變成了不尷不尬的三人行。

礁生著悶氣,他換了一個職業,手臂中架著一把阻.擊.qiang,趴在廢舊房屋的屋頂,眼眸通過倍鏡注視著敵方的動靜。

他這邊孤零零的一個人,那邊聞姣又事無巨細的護著omega,教導著他如何用最簡潔的方式獲勝。

煩。礁注意到,那個omega的ID換了一個,不是上次的人。她是什麼omega的免費教練嗎,抽出自己的時間浪費在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上,談戀愛就那麼有意思,值得她花費這麼多精力討好omega?

姬令清很聰慧,他隻是之前沒有怎麼接觸過這樣的對抗賽,因此會不熟練,犯下一些錯誤。但他其實性格沉穩,敏銳,細心,他讀過很多書,學新的事物很快速,能夠將書上的知識學以致用,舉一反三。

姬令清在其他老師眼中,應該也是一名令人自豪的學生。

“姣姣,你去宴會,有男伴嗎?”按照聞姣的指令行動的姬令清眼眸亮晶晶的,他的身上背負著炸藥,男生的雙手穩定細致的布置著陷阱,含著笑意說道,“沒有的話,可以允許我做你的男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