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失蹤的幺弟9 誰能這麼膽大包天?(1 / 1)

李水全二十來歲, 瘦長臉,穿著喇叭褲,頭發又硬又亂, 朝四面八方支棱著, 不顯頹廢, 倒是顯得整個人都精神了一圈。

他拎著一箱奶, 進來後眼睛先是賊溜溜地轉了一圈,又衝顧平安笑笑, 然後站到劉所面前,笑得有些巴結:“劉所長, 昨天我就說去宿舍看您, 結果您不在,是回家了嗎?”

他說著把那箱奶放到劉所桌上:“咱們供銷社也沒什麼好東西,給您買了一箱奶,您補充一下營養。”

劉所肯定不會收,他擺手道:“我腳已經沒事了, 再說你也不是故意的,東西拿回去吧。”

“那可不行,這是我給您賠禮道歉的。您這麼辛苦幫著我們找李貴兄弟,我還差點把您撞進糞坑裡,實在太不應該了。”

他一邊說一邊靠在桌上打量辦公室:“劉所長,你們工作這麼辛苦, 這辦公條件也太差了吧。唉,也怪咱們這窮鄉僻壤的, 聽說人家南邊家家有大彩電電冰箱,彆說李貴了,我都想去。不過你說他也是, 怎麼就不說留封信呢?要不就等幾天把證辦全了再走,你看折騰的這麼多人找他,還害得劉所長崴了腳。”

劉所長把那箱奶拎起來往他手裡塞,“都說了我沒事,我們就是乾這行的,李貴家的羊丟了我們都得去找,何況是人呢?沒事你先回去吧,這奶拿回去給你家老人,我們有規定不能收群眾東西。”

李水全不肯接,“您必須收,這又不是賄賂,這是我給您賠禮道歉的,劉所長,要是李貴兄弟有什麼信,您可一定早點跟我們說,就他家裡那情況,隻靠著他大哥日子不好過啊。”

顧平安忍不住問:“你跟李貴關係很好嗎?怎麼他去深圳也沒帶你?”

李水全歎口氣:“我們跟親兄弟差不多,我也不知道他怎麼就自己跑了。唉,不就是被他四哥打了一頓嗎?他心軟,舍不得打他的傻四哥,心裡又憋屈,肯定就不想在家待了。再說一直在那個家裡,他肯定娶不上媳婦。”

他一邊說著一邊跟腳底下長草一樣蹭到了小孟辦公室前,靠著辦公桌唉聲歎氣。

劉所長乾脆請他坐下:“正好我們想多了解一下李貴,坐下說吧。”

李水全倒是不客氣,一點沒有進派出所的拘謹,他把椅子拽到屁股底下,“李貴這人吧,看著老實,平時不言不語的,但有的時候那小毛病是真能氣死人。不過他人真不壞,就是家裡窮嘛,又娶不上媳婦,總愛偷看彆人家媳婦,還被人家男人打過。”

顧平安道:“不對吧,打他的不是老杆子嗎?我聽說他看的是小玉,小玉可是未婚。你見李貴看誰了?怎麼看的?死盯著看?耍流氓一樣看?”

李水全愣了下,隨即笑道:“其實我也是聽彆人說的,誰知道他怎麼看人家了,要是不過分,人家老杆子怎麼可能打他?”

劉所給他倒了杯水,好奇地問:“李水全,你說你跟李貴像兄弟一樣,對他一點信任都沒有嗎,道聽途說就認定他整天偷看大姑娘小媳婦?”

“沒有,我也沒說他整天偷看啊!”

劉所皺眉:“我們所裡小孟問你時,你不是這麼說的嗎?你當時說李貴整天偷雞摸狗,偷看大姑娘小媳婦。他到底都偷過什麼,都看過誰?還是說你都是聽彆人說的,那又是聽誰說的?”

李水全在椅子上扭扭身子:“劉所長,你這麼一說我突然覺得有點對不起李貴兄弟,我確實是聽彆人說的,因為他跟他二哥偷過鄰居的雞,還被人打過,我可不就信了嗎!唉,我們是真兄弟,就算他犯點事,我也不該說他的壞話告他的狀,主要是我不敢瞞著你們,知道什麼不就都說了嗎?”

劉所長笑道:“喲,那看來我們還得謝謝你,寧願對不起兄弟也不跟我們撒謊。”

李水全不好意思地說:“這不是應該的嗎?不都說警民魚水情嗎?不管你們問什麼,我肯定沒一句瞎話。”

於是顧平安就問他:“我看李大哥很能乾啊,蓋得起磚瓦房,屋裡收拾得乾乾淨淨,還有錢給兄弟花。李貴為什麼不跟他大哥一起賺錢?賺夠了錢自己也蓋個磚瓦房不好嗎?”

李水全苦笑:“他大哥那人看著也挺好,但是吧,也就是看著好,你看他們爸媽還有倆傻兄弟住的什麼破屋子,你看看他自己!李貴跟我說過不止一次,他大哥不管爸媽,不管兄弟們,隻顧著自己過好日子,還得讓瞎子媽給他看孩子,反正就是福自己享,累大家受,李貴早就受不了了,他說過遲早要跑!他二哥不就是受不了跑了嗎?”

顧平安皺眉道:“是嗎?既然這樣,李貴媽怎麼還對大兒子那麼好?還幫著他看孩子?”

“除了老大她還能指望誰啊?反正李貴說一家子的錢都讓老大跟他那倆孩子花了,他媽也不管,肯定也管不了!劉所長,要不你們去勸勸,唉,我去他家找李貴的時候,一進屋就一股子餿味,誰受得了。”

李水全有問必答,輕輕鬆鬆的,但話裡話外都在說李貴在家裡待得憋屈。甚至說地裡莊稼賣的錢,都在李老大手裡,李貴沒得花,也沒人張羅給他要宅基地,給他蓋房娶媳婦。

顧平安詐他:“可我聽說他們家五兄弟早該輪到分宅基地了,老大都快三十了,有兒有女,怎麼連個宅基地都沒分給他?”

李水全怔了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這宅基地可不是那麼好分的。那要是每個男丁都給分塊宅基地,不得侵占耕地嗎?”

劉所說:“新合莊村南不是有一大片空地嗎?我記得當時還商量過把郵局跟派出所都安排在那兒,你們村老魏不樂意,說那是預留的宅基地。李家五個成年兒子,就算分不到五處宅基地,一處總能分到吧!”

“這我真不清楚。”李水全說著站起身,“

要不你們問問我們村支書。”

見他想走,劉所也沒留,隻是把那箱子奶塞給他,讓他帶走。

李水全扔下就跑,劉所趕緊招呼顧平安,顧平安拎著那箱奶追出去,“李水全,劉所明白你的心意,不過這東西他真不能收,你不拿回去,能不成讓我們送去你家嗎?”

李水全一臉無奈,但還是接了過來:“我是真覺得挺對不住咱們劉所長,就想給他補充一下營養。”

把他送走,顧平安回了辦公室,就見劉所正坐那兒發呆,見她進來,就說:“小顧啊,人家這是送上門讓咱們審來了。”

顧平安自然也發現了,“是啊,不過這也太明顯了吧!”

“明顯什麼?這是咱們正對李水全有懷疑,不然的話,他就是撞到我了,來賠禮道歉的,人家又有禮貌又配合咱們查案,你說能說他什麼?”

劉所說著拿起桌上的桃酥要吃,顧平安卻突然發現不對:“您剛才沒吃吧?”

“啊?我剛要吃啊,怎麼了?不能吃?”劉所驚訝地舉著那塊桃酥。

顧平安卻樂了,“您跟小孟桌上的桃酥都少了兩塊!這李水全是個慣偷吧,當著警察的面在派出所偷桃酥?我說他怎麼跟身上長刺一樣又扭又轉呢!”

劉所也傻了,剛才兩人都隨時留意著李水全的表情變化,看他一會兒往左動動一會兒往右動動,還以為他是心虛坐立不安,哪想到人家在偷東西,還是放在紙上沒有包裝的吃食!

“小顧,你確定少了?”劉所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確定啊,因為我進屋後,小雪就一直在分,那包桃酥挺多的,她跟小孟又在那裡指指點點,好像還挺猶豫要多給你留七塊還是五塊,我覺得兩人很好玩,所以記得很清楚!”

顧平安說著又指指桌下:“再說小孟跟小雪不會在這裡掉桃酥渣吧,也隻有李水全在這兒像長了刺一樣一會兒靠著一會兒坐著!這種東西很酥,肯定是他往兜裡裝時蹭下來的桃酥渣。”

劉所忍不住笑出了聲:“我的天哪,他這不隻是慣偷,應該是有癮了,估計見了什麼東西都會順手牽羊。”

“沒錯,如果咱們猜測的不錯,這次來他應該是帶著任務的,卻還是忍不住偷東西,這癮可不小。不過也是我疏忽了,居然讓他當著我的面偷東西。”

劉所笑著安慰她:“算了,我這所長不是也沒發現嗎?”

顧平安又無奈又好笑,長安鎮這小派出所沒什麼重要文件,就算有,也不會大大咧咧放桌上,所以幾張桌上都空空的,誰能想到李水全會偷桃酥?

要是李貴的三哥四哥偷這種東西還說得過去,李水全看著機靈得很,穿得也體面。

顧平安笑過了,突然想起最開始看過的筆錄:“劉所,一開始隻有三個人說李貴偷雞摸狗偷看女性,其中就有李水全,那另外兩個人是不是他一夥的?有沒有可能偷雞摸狗偷看大姑娘小媳婦的其實是李水全自己!”

“確實有這個可能,他這不是還到派出所來給咱們演示了一遍嗎?”

顧平安又道:“甚至我們還可以再推測一下,李貴有可能用這兩句話罵過李水全,所以他懷恨在心,在李貴失蹤後,就把這個黑鍋扣到了他頭上。”

劉所嗯了一聲,讚同道:“很有可能!還有李水全這種就是傳說中路過工地都得抓把水泥的慣偷,他肯定當過一段時間門的職業扒手,才會留下這種習慣。不過他肯定不敢在自己村裡偷錢,估計隻敢小偷小摸。”

顧平安道:“主要村裡人可能也沒多少錢,您是說李水全可能在開發區或者豫東市當過職業扒手?”

劉所發現顧平安反應很快,跟得上他的思路,就笑道:“沒錯!而且應該時間門不短!找張李水全的照片,等你回市局時讓反扒隊的人認一認。”

顧平安直接拿出素描本,五六分鐘就畫出了李水全的肖像,栩栩如生。

劉所更高興了:“小顧,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照片拍不好都有可能會失真,你這畫的一眼就能認出來。”

兩人正商量怎麼入手查案,小孟跟小雪回來了。

小雪一臉哀傷:“那老太太哭得太可憐了,我心裡怪難受的。你說他家老二走了也不說來個信,是出意外了,還是沒賺到錢?這老四走了不會也音信全無吧?整天說養兒防老,防什麼啊?老太太眼睛看不見,還得照顧孩子,給他們做飯,唉,簡直太可憐了。”

還好小孟沒她那麼感性,跟劉所彙報了當時的情況,“家裡隻有老太太跟兩個孩子,老太太說知道了,謝謝我們,還說是她太想兒子給咱們添了麻煩,又求我一定要給深圳那邊捎個信,讓他兒子有空就回來。”

顧平安愣住:“也就是說李貴媽也接受了李貴自己跑去深圳的說法。”

“對啊,難不成還有彆的說法嗎?”小孟有些奇怪。

劉所猶豫片刻,還是把剛才跟顧平安的推測都說了,要用他們,總不能瞞著。再說這倆也確實該鍛煉鍛煉,不然總像剛畢業的菜鳥一樣在那兒分桃酥。

他說完目前查到的線索,又說了接下來的安排,然後嚴肅道:“從現在起,在長安鎮隻有咱們派出所的人可信任!懂了嗎?也就是咱們四個!”

這話一出小孟跟小雪都緊張起來,雖然有很多問題要問,但看劉所這從來沒有的嚴肅勁兒,也都忍住了。

小雪站得筆直,“劉所,那我們去打聽什麼?隻問李家的事嗎?”

劉所想了想說:“也不用太明顯,你們在普法過程中含糊提到李家就行,可以說計劃生育是優生優育,生這麼多孩子是對孩子不負責。還可以說兒子不贍養父母屬於遺棄,跟家裡有矛盾不能一走了之,大概這些話吧!”

小孟說:“還要跟他們繞彎子?不能直接問嗎?咱們有權調查,他們有義務配合。”

顧平安無奈道:“劉所不是說了嗎?咱們是秘密調查,長安鎮跟新合村可能多人跟李貴失蹤案有關,甚至包括一位或幾位領導乾部,所以我們不能輕舉妄動。你們就把這事當進村普法工作,平時該怎麼普法就怎麼講,甚至不用提到李家,隻要說到劉所剛才提的這些事,說到昨天的大搜捕,他們自然會八卦李家。”

劉所還是不放心:“今天還是我先領他們下去吧。小顧,小玉那邊你自己安排,記住不要打草驚蛇,這案子牽扯不小,等你回市局,先跟黎隊彙報一下,免得咱們全出意外也沒人知道原委!”

彆說小孟跟小雪嚇住了,就連顧平安都愣了:“劉所,也沒那麼凶險吧?誰能這麼膽大包天?”

劉所苦笑:“你們啊還是見識淺,拿槍衝進派出所搶人的見過沒有?咱們這破派出所,要是整個塌了把咱們四個全砸裡邊,誰能知道是意外?”

顧平安他們三人不約而同地往外邊那間門辦公室瞅,好幾處漏雨的地方,最近又下過幾場春雨,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她還沒說話,小孟機靈起來:“那咱們以後分批進辦公室?還是找個臨時辦公地點?反正不能全軍覆沒!”

劉所又安慰道:“其實我就是嚇唬嚇唬你們,都給我把腦子裡那根弦提起來,早點把案子查清楚。當然了,我也希望是虛驚一場。”

小雪鬆了口氣:“原來是誓師大會啊,我還真以為有人敢害警察。”

顧平安清楚劉所之所以嚇唬大家,是因為他感覺到了危險,就說:“利字當頭,彆說警察了,神仙都彆想擋財路!”

小孟皺眉:“財路?你是說這個團夥是為了錢?”

“不然呢?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已經下午三點多,四人一邊商量一邊隨便煮了點面條吃,然後劉所就領著小孟跟小雪去村裡普法了。

顧平安騎著摩托又去了小玉家,小玉媽正在院子裡晾衣服,見她進來有些詫異,“警察同誌,您怎麼又來了?小玉不都說了嗎?她什麼都不知道啊。”

“嬸子,鎮上剛開了會,說要幫助家庭困難的村民。我知道你們家日子過得還可以,就是小玉太讓你們操心。上次來,您跟我說她是高中時才受的刺激,我就想帶她去醫院看看,沒準能治好呢?你放心,不用你們掏錢,以後她就是我的幫扶對象。”

免費治病這種誘惑,一般的農村家庭誰會拒絕,可小玉媽卻毫不猶豫:“就不麻煩你了,我家小玉這病治不好了,我們去看過,沒用。”

顧平安皺眉:“去哪兒看過?”

“城裡啊!人家醫生說沒救了!”

“城裡哪個醫院?市一院還是二院?還是三院?難不成是開發區的醫院?我正好認識那邊的院長,就算看不好,也不能跟病人說沒救了啊。更何況小玉隻是精神疾病!什麼叫沒救了?”

小玉媽一聽她認識醫院院長,不由愣住,磕巴了一下才說:“不……不是咱們豫東,也不是開發區,是我跟她爸領她到北京看的,人家醫生姓什麼來著?你說我也給忘了,反正醫院可大呢,說是治精神病,我們也是打聽著去的,在那兒看了好幾天,醫生也挺負責,人家也不是說沒救了,就是說她這瘋病恐怕是治不好了。”

顧平安發現小玉媽反應還挺快,真不愧是老杆子媳婦,這一杆子給支北京去了。

還說他們是打聽著去的,問她什麼醫院肯定也不記得,甚至都不記得醫生姓什麼!

顧平安還是不想放棄,又道:“你要是治癌症治大病去北京有好醫生,小玉這種屬於癔症,還是得看緣分,這個醫院治不好,也許另一個醫院能治好呢?嬸子,反正我有幫扶任務,也有這個時間門,您就讓我領著她去市三院看看吧,三院是專門看精神疾病的地方,很多好醫生,萬一能治好,你們不就輕鬆了嗎?小玉才多大啊,以後日子長著呢,你們就看她一直這樣瘋瘋癲癲?”

“看不好!警察同誌,我真謝謝你,我家小玉就這樣了,不止在一家看過,沒得治了。”

顧平安十分無奈,“我免費幫她看病,不花你家錢,不用你帶著她去,反正她在家也不乾活,也不耽誤什麼,這都不行?嬸子,我一個外人都想治好她,您是她親媽嗎?”

小玉媽被她說得有些惱怒,“可彆說得這麼好聽,你又不是真心幫我家小玉,還不是你們有幫扶任務。完成任務,是不是政府還獎你們錢啊?帶著我家小玉去醫院逛一圈,你就算完成任務了,什麼為人民服務,都是虛的!還敢說我是後媽,你看看誰家傻子能收拾這麼乾淨?”

顧平安沒生氣,堅持道:“我是真心想幫小玉,要不你讓我問問她?”

小玉媽倒是沒攔著,“你去問吧,帶得走你就帶,當我不想治好她嗎?”

小玉居然一直在東屋裡坐著,也就是說外邊說什麼,她都聽得見。

小玉媽毫不避諱地叫她傻子,她也不生氣,見顧平安進來,還衝她笑。

顧平安問她要不要去城裡治病,她居然還是那句話:“不知道!”

“點頭我就帶你去!”顧平安輕輕拍著小玉的手,她總覺得這姑娘不是真瘋真傻。“彆怕,我是警察,肯定不會害你。”

小玉眼神閃了閃,還是那句話:“我不知道!”

那種無力感又湧了上來,讓顧平安十分無奈,她腦海裡轉過無數念頭,回想著小玉的每一次回答,突然想到什麼。

顧平安從窗戶裡看到小玉媽正在院子裡用壓水機壓水,隔間門也沒人,就問小玉:“小玉,是不是有人跟你說過‘彆人問什麼你都要說不知道’。”

小玉眼裡湧上一絲淚意,她垂下頭扣著床單上的牡丹圖案,鸚鵡一樣重複著:“我不知道!”

“是誰讓你這麼聽話呢?爸爸還是媽媽?”

小玉沒吭聲,顧平安輕聲道:“小玉,我知道你不傻也不瘋,你想自救對嗎?你明明可以裝瘋賣傻應付我,可你卻固執的一句又一句說‘不知道!’。因為你知道隻有這樣我才能發現你有問題!你還能保護自己,因為你沒有違背他,對嗎?”

小玉扣床單的手停了下來,慢慢攥成拳頭。

顧平安一邊留意著門和窗有沒有人靠近,一邊低聲道:“小玉,告訴我他是誰,我不會現在說出來,我會先確保你的安全。”

小玉卻突然跳下床,“不知道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

她跑出去,拉住小玉媽的胳膊搖晃,“媽,我要吃雪糕!給我買雪糕!”

顧平安愣住,她在回答自己,還是在發瘋?

這個人會是小玉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