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晉江獨發 公安風間。(1 / 1)

琴酒似乎不意外她會這麼問, 反而開口:“你在懷疑我是凶手。”

甚至沒有用問句。

津木真弓聳聳肩,“在得到確切真相前,我們懷疑所有人。”

琴酒的視線越過她, 看向身後正在和偵探社眾人攀談的安室透。

“波本呢?”

“他說他不是凶手。”

琴酒掐滅手中的煙蒂, “他說他不是,你就信了?”

津木真弓挑眉:“你要說你不是, 我也信——但你敢說你和這件事沒有半點關係嗎?”

琴酒再度沉默,他掀開大衣口袋,再度點起一根煙, 繚繞的煙圈中, 他緩緩開口。

“這棟宅子裡, 有公安的人。”

津木真弓心頭一跳,頓時想起了身後的安室透,但她控製住了自己的視線與面部表情。

“然後呢?”

“我需要他們的情報。”

她有些明白了他說這句話的意思:“所以, 你昨晚是去找這名公安了?你們交換了情報?”

琴酒看了她一眼,“我確實獲取了情報。”

津木真弓愣了一下:“……你不會壓根沒和他溝通,直接翻人家的資料和文件吧!?”

不會吧不會吧,安室透這麼菜的嗎?房間被人闖入光明正大地翻了資料都沒意識到的嗎?

而且為什麼隻是在宅子裡待幾天, 就會放重要情報在這裡啊!

……也不對,如果是琴酒對上安室透……倒確實很難說誰更勝一籌, 尤其是在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

琴酒看著她的目光略帶了幾分審視, 隨即散去, “我沒有說過對方的性彆,也沒有說隻有一個。”

“未知性彆時用男性代稱是約定俗成的習慣, ”津木真弓心平氣和地反駁,隨即追問了他第二句話,“這宅子裡還不止一個公安?”

搞了半天, 走哪都是你們酒廠臥底團建啊?

她歎了口氣:“……雖然我知道很離譜,但我還是想問一句,你說的那個公安,不是死者吧?”

琴酒的眼神頓時有些一言難儘起來,津木真弓腦補了一下,他的意思大概是“你對資本家有什麼誤解”。

“那死者就是你們組織的人……被公安殺了?”

她想了想,也不對。

首先安室透否認了他殺了死者,並且無論是從他的態度,還是目前現有的線索來看,他動手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比他嫌疑大的人有一大堆。

其次,公安的人有什麼理由殺了死者?按照烏丸家在日本的地位,在組織絕對也不是什麼小嘍囉,對於這樣的高層,直接下死手顯然是下下策。

琴酒沒有回答,而是突然轉了個話題,“有一個你們可能用的上的線索。”

“什麼?”

“昨晚十二點半左右,死者房間的窗戶是關上的,當時死者和安城由佳已經躺在了房間裡。”

津木真弓愣了愣:“你是說……昨夜十二點半你來過他的房間,那時死者已經被殺了,但是窗戶是關上的?”

她回憶了一下,“……但剛剛我們調查現場的時候,窗戶是開著的。”

也就是說,在死者死亡後,一直到早晨發現屍體前,凶手還來過房間?……還順便開了個窗?

這就奇怪了,要說案發現場窗戶是關著的很好解釋——沒準凶手是想製造密室,又或最基本的,任何人在做壞事,尤其是殺人這種事的時候想要保持隱蔽,都可以理解。

但特地回來開了個窗是為什麼?

不管怎麼說,津木真弓看向了琴酒:“你有動過房間裡其他布置和設施嗎?……比如保險櫃和電腦什麼的?”

聽上去琴酒的目的是來搜集情報,那這兩樣東西大概是他的興趣所在。

琴酒這回答的很快,“我沒有進房間。”

津木真弓長舒一口氣,總算放下心來,“……我就當這句話是你在否認自己是凶手。”

琴酒不置可否。

津木真弓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那你來這個宅子的目的,達成了嗎?”

琴酒的視線看向案發現場:“……一半。”

津木真弓深深看了他一眼,“希望你的另一半目的,不會再和殺人有關了。”

她走回房間,剛在想著怎麼把“凶手半路折回來開窗”的線索透露給偵探社其他人,就見伊藤行人低呼一聲。

“你們過來看!魯米諾試劑有反應了。”

津木真弓轉頭一看,他正站在房間唯一地一扇窗戶前,伸手遮著光,盯著窗戶把手處。

魯米諾試劑可以讓已經被擦拭掉的血跡顯形,看來伊藤行人也發現了窗戶的異常。

果不其然,在發現這灘血跡後,其餘人也反應了過來。

鬆成柊皺眉,“就是說,凶手在殺了死者後,還走到窗戶邊,特地打開了窗戶?”

反正不可能是死者在挨了一刀後自己爬過去開的窗,那房間裡會染上鮮血的隻有凶手一人。

至於安城由佳……按照之前的推論,也沒有時間和理由去開窗。

津木真弓順勢接口:“那麼,凶手有什麼理由在殺完人後,還要回來開窗?”

工藤新一突然插嘴:“為什麼會用‘回來’這個詞?如果是殺完人後直接來開窗,不應該用‘走過來’這種表達嗎?”

津木真弓飛速給自己找補:“……因為窗戶多半也是凶手關的,沒有人會在殺人時開窗,增加自己的風險吧?”

她火速轉移話題,“窗戶這個線索,倒是解釋了之前由佳夫人的情況。如果說房間裡一開始關著窗,那很有可能是在密閉的空間裡注入了麻醉劑,致使房間裡的人昏迷,更方便動手。”

但當時房間裡不止死者一人,安城由佳也在裡面,凶手沒有料到這一點——好在對方還在藥效中,所以在殺完人後,凶手順勢將嫌疑嫁禍到了安城由佳身上。

然後安城由佳醒來後當機立斷,又把臟水潑給了安城裡穂。

津木真弓說完整個推測,歎了口氣,“……就這樣,倒黴的學姐成了擊鼓傳鍋的最後一環。”

說著,她看向空調出風口:“如果我的推理沒錯,那麼麻醉藥很可能就下在空調的出風口,這也是房間的空調溫度調得這麼高的原因——高溫不僅能模糊死亡時間,還能使藥效擴散更快……甚至出風口的空調風也很可能被調到了最大。”

聽完她的推論,一個被派來協助調查的資深女仆點點頭,“老爺確實有這個習慣,他很怕冷,所以會把暖風調大。”

“好嘛,這下凶手連調節空調的步驟都省了,隻需要在出風口下藥就行了。”

鬆成柊同意她的判斷,“那凶手後來開窗,很可能是為了散掉房間裡的藥效,一是為了毀滅證據,二是為了讓安城由佳儘早醒來。”

工藤新一皺眉,“說不通。”

津木真弓看他,“怎麼說不通?”

“如果我是凶手,我要把罪名推給安城由佳的話,我不會選擇開窗,反而肯定會優先把房間布置成密室。”

一死一活兩個人出現在密室裡,那活著的人,才是嫌疑最大的。

津木真弓默默吐槽:“……不要那麼順理成章地把自己代入凶手的位置,福爾摩斯君。而且不是所有人都有縝密的犯罪智商的,安城由佳昏倒在死者旁邊在凶手的意料之外。他或許花了不少時間縝密地布置這個計策,但在碰到突發狀況的時候,失了理智,無法做出最穩妥的選擇,也很合理。”

因為按照琴酒的證詞,凶手顯然是已經殺完人離開了密室,過了一段時間才想起這個“嫁禍”的計策,這才匆匆趕回來開窗的。

這麼一看,組織那群專業殺手的嫌疑更輕了。

工藤新一搖搖頭,把其他人叫到了房門口。

“你們過來看。”

他指著房門旁的一張椅子,這隻是看上去平平無奇的椅子,但其中一條椅腿上卻像是綁過什麼堅硬的鋼絲繩一般,被勒出了非常細微的痕跡。

“這就是凶手曾經想要布置密室的證據。”

工藤新一輕輕摸了一下椅腿,然後看了看和房門的距離。

“關上門,再從門後拉動鋼絲線,用椅子抵住房門,形成密室。”

也就是說,凶手曾經確實想過要製造密室。

但是中途他放棄了。

“因為死者爬過來了吧?”

伊藤行人突然開口,指著地上的死者,“就像我們之前推測的,凶手在房間裡翻找東西,卻沒想到死者還有一口氣,爬到了門邊試圖求救。”

津木真弓皺眉:“……但死者離門邊還有一段距離。”

也就是說,目前他們的兩種推測都有佐證,但卻又都有說不通的地方。

她突然想起了什麼,看向那名女仆,“對了,你們老爺是不是還有很嚴重的睡眠問題?每天都要吃藥?”

晚間她和安城裡穂第一次看到安城由佳的時候,對方就是要去給烏丸和取藥。

女仆點點頭:“是的,老爺從幾年前已經到了睡前的藥量不能再加的地步……所以後來醫生專門給他開了一日頓的調理劑,再輔助睡前的藥量,這才能安穩睡下。”

伊藤行人開口:“也就是說,為了讓本來就對安眠藥抗性很深的死者睡著,凶手肯定在通風口加了巨量的藥,而那對於普通人的由佳夫人而言,幾乎就是過量的藥效了——所以他才需要把窗打開,讓藥效儘快散去,以防發生不測,也能讓由佳夫人更早醒來背鍋。”

這麼一看,似乎就合理了。

反正本來都要開窗了,那大門的密室狀態布不布置都沒了必要。

工藤新一搖搖頭,“但窗戶隻開了一小條縫隙……無法容納一人進出,也就是說,如果凶手想要布置密室,還是有用的。”

津木真弓擺擺手,“想那麼多沒用,我先去問問由佳夫人,她醒來的時候房間裡是什麼樣的。”

雖然很可能注意不到房門和窗戶這樣的小事,但至少她才是真正的第一發現人。

津木真弓離開了案發現場,向主館走去。

現在還不到九點,離安城由佳所說第一批客人到來的中午還有少說兩個小時,應該不怎麼忙。

果然,來到主館的時候隻見安城由佳站在正廳裡,正在招呼管家和仆役布置花卉。

津木真弓走過去,剛和安城由佳說了兩句,管家突然帶了陌生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那是個約莫二十歲的年輕人,平頭,戴著眼鏡,鼻梁上貼了一張創可貼,氣質倒是頗為突出。

“夫人,這位先生說……有很重要的事要與您說。”

那位年輕人向安城由佳走來,津木真弓適時轉身離開,但耳中還是捕捉到了幾句對方的話。

“……這是我的證件,公安……風間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