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晉江獨發(1.5更)(1 / 1)

十分鐘後, 津木真弓和工藤新一坐在琴酒家的客廳裡,面前擺著不知多久前的速溶咖啡和不知道過期多久的速溶茶包,面面相覷。

……這個世界是不是有哪裡不對?——上面那句話裡的各種名詞怎麼看也不像是會出現在同一個情景裡的吧!

津木真弓默默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 抬頭看向對面的工藤新一。

他的目光瞥了一眼桌上的咖啡和茶水,又看了看她手上特地給自己倒的白開水。

“……他在茶和咖啡裡給我下毒了?”

津木真弓:“……嚴格來說, 這兩個過期食品的口感比下了毒還差——而且咖啡和茶是我泡的,不要腦補什麼奇怪的東西。”

琴酒給他們泡茶和咖啡?——這已經是世界崩壞級彆的噩夢了吧!

沒有把擅自前來“做客”的工藤新一打一頓扔出去, 她已經覺得琴酒很“溫和”了。

他甚至獨自上樓默默回了房間,把客廳讓給了他們“聊天”, 簡直溫和得讓津木真弓懷疑人生。

工藤新一學著津木真弓的樣子, 沒有去碰桌上的兩杯不明液體, 而是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白開水, 然後捧著杯子緩緩開口。

“如果你是在疑惑你的——我姑且這麼稱呼——‘名義上、暫時性的男友’今天為什麼一反常態, 我可以給你答案。”

津木真弓愣了一下:“……如果我沒記錯,從你進門到現在也才五分鐘吧?”

而且隻和琴酒打了個照面,用“擦肩而過”形容都誇張了,他大概隻見了對方一個上樓梯的側影。

為什麼能直接確信他知道對方的“反常原因”?

工藤新一放下杯子, 非常淡定地開口:“他昨晚做春|夢了。”

津木真弓含在嘴裡的白開水沒來得及咽下去:“噗——”

工藤新一卻像是早有準備般,伸手拿起桌上的書本,豎在臉前, 精準地擋住津木真弓一口噴出來的白開水。

“咳咳咳咳……”

在津木真弓的嗆咳聲中, 工藤新一用一本正經的嚴肅語調, 緩緩分析起來。

“目光閃爍、肢體也有很多不必要躲避的小動作、連你稍微靠近的意圖都能讓他退避三尺……再加上平時我們對於這位先生的了解, 能讓他對你做出這種反應的答案,隻有一個。

“他在心虛。而能讓一個物理意義上殺人不眨眼的惡徒心虛的原因,我想搜遍全世界所有數據庫都找不出幾個答案,且條件是和你有關——畢竟他對我的態度一如既往像是要把我殺人拋屍, 隻有對你閃躲。”

津木真弓拿起桌上的抽紙,狼狽地擦拭著臉上和桌上的水漬。

這段話槽點實在太多了,但果然最大的槽點隻有一個——

“……你大老遠從學校跑來找我,不會是專程來和我討論我男朋友昨晚做了什麼夢的吧?”

“當然不是,這隻能算……”工藤新一頓了一下,最終用了一個相當矜持的用詞,“意外之喜。”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昨晚琴酒真的做了……某種不可言說的夢,工藤新一喜什麼?

她茫然地抬頭,一下子沒理解對方的邏輯。

工藤新一再喝一口白開水,從發現這個事實時就一直試圖下壓的嘴角終於再也抑製不住,弧度明顯地上揚起來。

“春|夢的內在成因無外乎是壓抑的性|需|求,而在女朋友和自己同居的情況下還能出現這樣的情況,甚至在第二天醒來後的反應是‘躲閃’與‘心虛’……說明你們的關係並不親近——此處我指物理意義上的親近,不是嗎?”

甚至這個發現似乎能將之前自己的某些推理也推翻了——比如自己曾誤解兩人是“炮|友”關係,現在一看,兩人的關係明明是連“做了春|夢”都會尷尬的程度嘛!

工藤新一嘴角的笑容愈發誇張起來:“你猜他現在會在哪裡?衛生間?還是你睡過的床上?”

津木真弓覺得這個世界簡直太特麼魔幻了——自己居然在和工藤新一討論琴酒會在什麼地方解決個人需求。

……不對,自己居然默認工藤新一對“琴酒做了春|夢”的推理?而且做了以後居然還會自己解決……不對不對這不是重點!

她深吸一口氣:“……或許我該告訴你,這個客廳裡有竊聽器嗎?”

如果被琴酒本人聽到了他這番推理與揣度……津木真弓仿佛在面前這人的腦袋上看到了一個鮮紅滴血的“死”字。

工藤新一笑得更歡,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黑乎乎的儀器:“不用擔心,我進門起就開了反竊聽裝置。”

津木真弓:……

她放下茶杯,看向對方,“說真的,你到底來乾嘛的?”

從進門開始這人和自己的聊天話題就在朝奇怪的方向一路狂飆,讓她幾乎忘記了對方在電話裡說的來意。

“給你送書和作業,啊順帶一提,就是你剛剛不小心弄濕的那兩本。”

剛剛被他順手擋住她噴出來的白開水了。

津木真弓:……不要說琴酒,她都已經想打他了。

工藤新一笑意斐然:“我猜你還想問我是怎麼知道這個地址的,但顧慮到樓上那位對我的敵意以及我的生命安全一直按捺著沒問……”

“不,我不想。”

“或許你猜測是我在你身上安了跟蹤器,又或者是讓鬆成學長幫忙定位了你的手機信號……”

“不,我沒有,我也不想知道——而且我相信鬆成學長不是你這樣的法外狂徒。”

“答案很簡單,黑澤老師的個人檔案上寫了。”

“不是,我……哈?”津木真弓愣住。

工藤新一笑了一聲,“你沒聽錯,他的教師資料檔案上,住址寫的就是這裡。”

“……所以你就來了?你不怕是假地址嗎?”

或者說,他這種人會在資料上填一個真實的地址才匪夷所思吧?

工藤新一拿出手機,“所以我先在地圖上查了一下,離學校的開車距離是多久,又和你前兩天發給安城學姐‘平安到家’的短信時間兩相對比,得出了時間差不多的結論,就來碰碰運氣。”

津木真弓不知道說什麼了,“……那你運氣真好。”

工藤新一從剛才起就處於一種情緒莫名高昂的狀態,“謝謝,我也這麼覺得。”

“我沒在誇你!”

她伸手從他面前抽走自己的書本和作業,“好了,你現在作業送到了,可以滾蛋了吧?”

……都已經直接用“滾蛋”這個詞語了嗎?

工藤新一喝光了面前水杯裡的水,朝她繼續笑。

“正有此意,雖然本來還有其他的事情想和你商討,但看現在的情況,你大概很快就會搬回來——我不急。”

說著,放下水杯,拎起自己的書包作勢就要走人。

津木真弓:……我急。

哪有人話說一半就要告辭的啊?

“回來,坐下。”

工藤新一回頭,笑容顯得有些欠打:“是你叫我滾蛋的。”

津木真弓卷起桌上的書冊:“……你再多叭叭一句,這本書下一秒的歸宿就是你的臉了。”

工藤新一帶著欠扁的笑容從善如流地坐了回來。

他終於不再繞彎子,開門見山,“你昨天醫院的檢查單出來了,你猜……是什麼結果?”

津木真弓看著他這幅樣子,歎了口氣,“一切正常,是嗎?”

“Bingo。”

“……現在是Bingo的時候嗎!”津木真弓簡直想打他,“我最開始的那管血呢?高木警官單獨檢查下來怎麼樣?”

“指標異常——與麻醉劑藥效對得上。順帶一提,醫院那管‘正規’檢查的血液檢查下來確實沒有藥物異常的結果,但檢查結果是女性常有的貧血與低血糖,與你當時眩暈和暈倒的症狀勉強能對上。”

津木真弓緩緩往沙發的靠背上靠去,“……所以,還好之前留了個心眼。”

她在去醫院檢查前事先抽了一管血,單獨拿去檢查,不然根據醫院的檢查結果,這次又是什麼都查不出來了——篡改記錄的人甚至記得給她多按了一個低血糖和貧血的病因,真要深究起來,從檢查結果來看不是說不通。

“這份檢查結果已經入檔了?”

說的是警局關於那個未結案件的檔案。

“是的,那天你走後我就正式‘報警’了。”

……所以對方得到了信息,及時篡改了結果。

她沉吟了一會兒,“這次和之前那次不一樣,之前那次應該是下在了奶茶的外賣裡。但昨天我沒喝任何校外來的東西,從藥效發作往前推半到一小時,我入口的東西隻有我自己的水杯。”

工藤新一自然也記得她的水杯:“你的水杯是普通的馬克杯,沒有封口,真要想在水杯裡下藥,太方便了。”

“但即使這樣……嫌疑人範圍也縮小了很多。”她想了想,“隻有我一個人出問題,那就說明不是班級裡飲水機的水源,是單獨在我杯子裡下的藥。

“就算我的杯子沒有封口,很容易下藥,也至少要在我身邊經過才行。而這次和之前不一樣,上學時間學校裡不可能有陌生人進入——所以嫌疑人範圍鎖定在我們班級的學生。”

“還有合並上外教英語課的隔壁班,”工藤新一提醒道,“如果算上體育課的時間的話,能趁我們離開教室上體育課的時候進入我們教室的人,也算。”

津木真弓點頭:“人不少,但至少範圍縮小了不少。”

工藤新一伸了個懶腰:“好了,一會兒我回學校去監控室查一下昨天那幾個時段的監控,應該就能得到線索了。”

“……一會兒回學校?”津木真弓為他的用詞頓了一下,“你今天還要回學校?”

“線索擺在眼前,換你你會不去查嗎?”工藤新一挑眉。

津木真弓就算了,今天的身體狀態看著不太像能出門的樣子,但反正他從這裡回家也會路過學校,直接去學校調查一下也隻是順路。

“……不是,你既然之後還要回學校,那為什麼要特意來這裡跑一趟?……剛剛這幾條線索有哪條是不能在電話裡說的嗎?”津木真弓很奇怪。

工藤新一頓了一下:“順路。”

“順你個鬼的路。”津木真弓翻了個白眼,“你到底來乾什麼的?”

“送課本和作業。”

“……你是說這兩本被你弄濕的書嗎?”

“澄清一下,是你弄濕的。”

見到工藤新一這幅顧左右而言他的樣子,津木真弓更驚奇了。

“所以,你真的隻是來送個作業,順便給那兩條線索?……那為什麼不能在電話裡說?”

為什麼不能在電話裡說?這實在是個好問題。

大概是因為……他想見她吧。

不管工藤新一願不願意承認,一天下來,他都十分清晰地意識到,自從他和津木真弓認識以來,這似乎是他第一次“一整天都沒有見到她”。

之前她住在公寓裡的時候,他們每天在學校能見面,哪怕是周末,多半也會約出來社團活動。

在之後她乾脆住進了他家,這下不止在學校,隻要他想,他隨時隨地都能見到她了。

但她又搬走了,雖然是暫時性的——工藤新一向自己強調。

縱使這樣,平時在學校裡他們總是能見面的,但今天她請假了。

他於是一整天都沒見到她。

所以……這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因為想見她,所以“順路”來“碰碰運氣”了。

工藤新一挪開目光,看向樓梯:“根據東亞男性的平均時長判斷,現在應該是你上樓找你那位暫時性名義上的男友的好時機。”

津木真弓:?

……不是,怎麼又回到這個一言難儘的話題了??

津木真弓終於忍不住開口:“……我本來不想問的,但是……”

工藤新一看向她,不知道她想說什麼。

“工藤君,你這麼熟練的樣子真的讓我忍不住多想啊……是因為平時經曆過不少感同身受的事,所以看上去這麼有經驗嗎?”

工藤新一:……

一句話爆殺了工藤新一,津木真弓終於出了口氣,起身送客。

直到走到門口,工藤新一似乎才想到反擊的言辭,他緩緩回頭。

“……如果你感興趣的話,等你住回來後,我們可以深入研究……”

沒等他說完,津木真弓便“砰”一聲關上了房門,把難得說一次騷話的某人關在了門外。

她走回客廳收拾好桌上的杯盤,正想一腳踏上樓梯,卻不免想到了剛剛工藤新一的……“推理”。

雖然這人神煩,但他的推理確實從來沒出過錯。

……事情一下子就尷尬了起來。

她正思考著自己要不要去地下室跑會兒步冷靜冷靜,也給對方一點……空間,突然一個熟悉的電子音跳了出來。

“玩家下午好。”

是人工智障斯瑞,津木真弓愣了一下。

在這之前,除了自己的有意騷擾,斯瑞從來沒有在係統提示以外的情況下,主動跳出來和自己搭話。

“請允許我向您表達感謝,基於您付出的努力,我們已經初步定位了遊戲中存在BUG的程序。”

津木真弓:?

哈?她做了什麼??怎麼突然就能定位BUG了??

“如果您願意,可以就此結束此局遊戲——雖然還沒有達到通關遊戲的任意結局要求,但您可以通過點擊左上角係統界面中的強製退出,來退出遊戲。”

津木真弓:……

“當然,如果您……”

斯瑞的話還沒說完,門鈴又響了。

津木真弓定了定神,“……你先等一下,我去開個門。”

她走到門口打開門。

由於剛剛得到過於令人震驚的信息,她連開門前看一眼貓眼都忘了。

門外站著一個去而複返的人影——工藤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