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晉江獨發(三合一) 老師你好,老師再……(1 / 1)

有什麼比在背後說人壞話的時候本尊就在你身後站著更嚇人的事嗎?

——當然是你說的“壞話”是想要“殺了他”。

……如果對方湊巧還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黑方殺手, 多半可以收拾收拾半身入土了。

津木真弓瞬間頭皮發麻,汗毛倒豎,飛速從對方懷裡跳出來, 連連後退,匆忙間還差點踩到身後的熊孩子。

“真弓……姐姐踩到我了!”

津木真弓被迫停住腳步,看了看前面一米八的琴酒,又看了看後面一米的“昴子”小朋友。

……這是什麼前後為“男”的噩夢場景。

她退無可退,看著面前的琴酒——和他周身被她腦補了兩米八的殺氣,判斷了一下敵我形式,默默開口。

“……我自己,自殺。”

赤井秀一面無表情地吸著奶茶, 試圖壓抑自己的存在感……和笑意。

津木真弓深吸一口氣, 穩住心神,扯著赤井秀一又後退兩步, 退到相對安全的距離, 再看向琴酒。

“……你怎麼在這裡?”

琴酒的目光落在她身後的“小女孩”身上,她下意識將對方又往自己背後藏了藏,琴酒轉而看向了她。

“我是這所學校的老師。”

老師出現在學校, 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噗咳咳咳……”聽著對方這樣波瀾不驚的自我介紹, 赤井秀一嗆了一口奶茶。

……起猛了,聽到琴酒自稱老師了。

津木真弓現在聽到這人的聲音就幻覺自己肩膀疼, 沒有半點想要和對方繼續交流的想法。

“……老師你好,老師再見。”

她扯著赤井秀一就要跑路, 琴酒卻長腿一邁, 往旁邊挪了挪,霎時封死了教室門口的退路。

這過於熟悉的一幕讓津木真弓渾身警戒度拉滿——雖然本來就已經很滿了。

“這位老師,這裡是學校。”她警告他。

赤井秀一:……這句話的信息量是不是有點大?

琴酒微微一哂, “我以為你已經很清楚,這句話對我沒有任何威懾力。”

赤井秀一:……所以這對話果然信息量太大了吧!!

津木真弓顯然也想到了之前的事,換個說法,又往後退了幾步。

“……這裡還有個孩子!”

赤井秀一:……孩子也是你們play的一環嗎?

琴酒又往前緊迫了幾步,緩緩伸手。

津木真弓臉都白了,“你再過來我就要叫人……”

“唰啦”一聲,是塑料袋摩擦的聲響。

她吞下最後一個字,目光下落,看到了面前這人手上提著的一大包超市購物袋。

……等會兒,超市購物袋??

——這真的是會和“琴酒”這兩個字放在一起出現的名詞嗎??

鐵血的冷面殺手提著那一大包與他格格不入的、充滿生活氣息購物袋,將她的話接了下去。

“叫人一起來吃嗎?”

“吃、吃什麼?”津木真弓還沒反應過來。

赤井秀一從她身後探頭,看了看購物袋裡面。

和他預想中的手|槍利刃八個蛋氰|化|物等管製類危險物品截然不同的,這個袋子裡裝滿了花花綠綠包裝袋的……

零食。

而且是看起來十分正常的零食,平時超市裡就能買到的那種——餅乾、果凍、面包、果乾……

……又起猛了,看到琴酒手上提了一包各種口味、毫無危險性的零食小吃??

……這真的不是什麼零食包裝的八個蛋和渡品嗎?

這也是津木真弓的想法。

她看著面前的零食袋,拿出了之前面對自己奶茶吸管的潔癖與警覺。

“這、這裡是學校……”

琴酒挑眉:“學校不能帶吃的?”

“……不能帶危險物品。”

琴酒:……

他像是沒了耐心,伸手將那個塑料袋直接塞進了她手裡,津木真弓沒能躲開,隻能拎住。

“……你知道走廊上有監控吧?如果這是什麼物證的話哪怕你現在手上戴著手套沒有留指紋,光憑走廊上的監控也能證明我和案子沒關係這是你嫁禍的……”

她還沒忘記就在上周五,就在同樣的地方,這人還拿這事威脅她。

津木真弓還沒說完,又一樣東西遞到了她眼前,她下意識一退,定睛一看。

“……消腫藥膏?”她看著上面的藥名。

這支藥膏也被塞到了她手裡,她正在研究這東西有沒有什麼隱藏屬性,再抬頭時,人已經不見了。

“……?”

她看了看門口空無一人的走廊,又看了看手上的零食袋和藥膏,第一次產生了“自己的推理能力是不是出現了問題”的錯覺。

“……他人呢?”她問赤井秀一。

“走了。”

“……他來乾嘛的?”

“給你送東西。”

津木真弓哆嗦了一下,飛快地扔下手中的塑料袋,往教室裡退去。

“所以這包東西果然有問題吧!!”

她拿出手機就想撥打110叫防|暴|隊來拆|彈,一抬頭就對上了赤井秀一微妙的目光。

“……根據我的經驗判斷,這就是一包很普通的零食。”

津木真弓一敲掌心:“那就是那藥膏有問題!”

赤井秀一拿起藥膏,正仔細觀察間,津木真弓追問。

“怎麼樣?是不是那種塗了以後會全身潰爛毒發身亡的劇毒?”

赤井秀一打開說明書:“……消腫祛疤,活血化淤,看不出問題。”

津木真弓倒吸一口涼氣:“壞了壞了,問題更大了。”

赤井秀一:?

“你都看不出問題來!這問題得多大!!”

赤井秀一:……

他歎了口氣,將那支藥膏塞進零食袋,然後提了起來。

“我們不妨以正常人的思維來想一想,一位男性給一位女性送零食與藥膏的動機是什麼?”

津木真弓想也沒想,不假思索。

“不是想下毒就是想陷害她!——那人是能以‘正常人思維’來想的‘正常男性’嗎!?”

赤井秀一:……大意了,這個情況下,對面那個顯然也不是什麼“正常女性”。

……而且到底得多……不可形容的狀態下才能讓對方來送藥啊?這也太……

……果然起猛了吧?琴酒都學會憐香惜玉了?——雖然是事後。

總覺得自己默默吃了一口大瓜的赤井秀一提著袋子走出教室,看向還縮在講台後的津木真弓。

“不回去嗎?”

“……回社團?”她的目光還是瞪在那個塑料袋上,“這真的不用報警嗎?”

“……”赤井秀一懶得再開口,直接提著袋子就往樓上走去。

津木真弓關掉自己手機上“新型渡品 偽裝零食袋 危險品”等等關鍵詞的搜索框,跟了上去。

但赤井秀一這小短腿居然走得飛快,她一路跟上去回到社團活動室的時候,大家已經圍住了零食袋。

“……慢點!當心有……”毒……

“啊啊這個果凍好好吃!哇這餅乾居然是那款超級難買的口口戀人!還是巧克力口味!”

安城裡穗正一手果凍一手餅乾地大快朵頤,津木真弓製止不及,她已經咽了下去。

“學、學姐,你你你……”

她掏出手機,時刻準備叫救護車。

安城裡穗喝了口奶茶,看向她:“我怎麼了?”

津木真弓膽戰心驚地觀察了她一會兒,見她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這才鬆了口氣。

“……沒事,好吃嗎?”

“味道不錯。”是難得開口的伊藤行人的評價。

鬆成柊也從零食袋裡翻了一盒餅乾出來,“這是小真之前公寓裡搶救下來的嗎?”

“……啊?”她愣了一下。

鬆成柊也愣了,“這不是你之前公寓裡放在零食櫃子裡的那些零食嗎?”

他去過津木真弓被燒毀之前的公寓,雖然隻看了一眼,但憑他的記憶力還是記了下來。

“……不對,仔細看看,雖然牌子和口味是一樣的,但都是新買的,都沒開封。”鬆成柊仔細看了看。

赤井秀一嚼著餅乾,覺得自己仿佛又吃到了一口驚天大瓜。

津木真弓張了張嘴,發現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總不能說路上撿的吧?

她隻能含糊道:“……差不多吧。”

工藤新一從零食袋裡翻出了其他東西:“為什麼還有一支藥膏?”

津木真弓一把奪過,把藥膏重新扔回袋子裡,阻止他繼續問。

“……包郵滿減,湊單的。”

赤井秀一:……

……再睡會兒吧,琴酒都會網購了。

“啊對了,正好小真回來了。”安城裡穗朝她招招手,“你喜歡玩電子遊戲嗎?”

“啊?”

安城裡穂邊說著,邊將零食袋拿開,露出了底下的門票。

津木真弓念出了門票上展會的名字:“新天堂遊戲公司嘉年華……?”

……等會兒,這名字……

鬆成柊開口解釋道:“新天堂,就是那個有名的電子遊戲軟硬件開發公司,這是他們今年的主題嘉年華,很多IT公司都受邀了。

“我這裡有門票,周下午的,正好下了課去,他們到晚上才結束,要一起嗎?”

津木真弓看了看,“但這不是才一張門票嗎?”

鬆成柊將門票抽出來,“這是內部工作人員的門票,你們要的話我幫你們多拿幾張遊客票。”

“……等等,學長為什麼有內部工作人員的門票?”津木真弓意識到了什麼。

鬆成柊扶了扶眼鏡:“我沒有說過嗎?……我母親姓澤田。”

“新天堂旗下最大子公司的注資人就姓澤田。”見她還是有些懵,工藤新一開口解釋。

“這樣啊……”

津木真弓看著門票上的“新天堂”個字,思忖了一下,伸手彈了彈門票。

“我無所謂啊,你們都去的話我也去好了。”

鬆成柊點點頭,拿出手機,“那我再拿幾張票。”

不過多時,他抬頭:“搞定了。”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下一刻,久違的係統提示音突然響起。

【劇情|事件:偵探們的茶會

完成度:100%

事件完成,獎勵發放,請玩家查收。】

津木真弓看著這突如其來的提示音,愣在原地,差點沒反應過來這個劇情|事件是哪個。

略微回憶了一下,她才想起這是她最初加入那個偵探論壇時的事件。

而這個事件幾次重大的完成度突破,不是和那位ID名為WYRA的網友有關,就是和那個現在還飄在論壇首頁打廣告的全息遊戲《繭》有關。

上一次突破時,是在半個月前的遊樂園,他們參與了那個魔方社團的比賽,獲得了《繭》遊戲的內測資格。

在那之後,這個事件就像靜止了一樣,再也沒有了動靜,而她忙於另外的紅黑主線劇情,除了偶爾和WYRA聊聊天之外,沒有再有任何推進。

津木真弓看著係統面板上的提示,突然意識到什麼。

她試探性地問了一句:“鬆成學長……你知道《繭》嗎?”

鬆成柊目光微微一動,隨即道:“知道,近期IT圈最熱門的話題,上次你不是看到我電腦上瀏覽頁面就是這個嗎?”

“不、不是這個知道……”

她覺得腦內有什麼模糊不清的線索一閃即逝。

鬆成柊最擅長IT方面的工作,進出警視廳的資料庫猶入無人之境,之前又表現出對《繭》的興趣……

她想到很久前,久到那時似乎琴酒還賴在自己家裡沒走。

在最初知道《繭》這個遊戲的時候,好像WYRA就和她介紹過開發者的信息——

“弘樹,”她終於回憶起了那個名字,“學長,你認識‘弘樹’嗎?”

她本來隻是隨口一問,沒想到一向淡定的鬆成柊突然目光一凝,反手抓住她的手腕。

“弘樹?你是說澤田弘樹!?”

“對……不是,等等,弘樹姓‘澤田’!?”津木真弓懵了。

“你不知道弘樹姓澤田?”鬆成柊也難得地懵了一下,“那你為什麼知道他?”

“……你倆在這兒跨服對話呢?”安城裡穂打斷了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將兩人的椅子拖了過來。

事已至此,他們也都看出來鬆成柊對於這突如其來的名字的敏感性。

“來來來都冷靜下來,坐下來慢慢聊。”

事關自己的劇情|事件,津木真弓拿起桌上的餅乾,拆開包裝,一邊吃一邊開始認真回憶。

“我們那個偵探論壇上——工藤君知道的——不是出現過一個《繭》遊戲內測的招募帖嗎?然後我在那個論壇上認識的一名網友,我們聊天的時候,正好提到了這個遊戲的開發公司。”

“辛德勒公司?”鬆成柊搶答道。

“對,”津木真弓點頭,“她和我說起過,雖然開發公司是辛德勒公司,但這技術和遊戲的開發者是弘樹——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弘樹的姓,隻知道他這個名字。而且我們也隻知道這位‘弘樹’是日本出生的孩子,很早前就隨母親移居美國了,再多的就不知道了。”

當時《繭》和“弘樹”隻是她和WYRA嘮嗑時無意中提起的,她甚至隻把它當了一個慣常刷完成度的隨機話題。

鬆成柊再次打斷她:“你的網友是誰?”

津木真弓皺眉,“論壇ID是who you really are,平時社交賬號會縮寫成WYRA。”

鬆成柊記下,像是在記憶裡搜索了一下,發現沒有對應的信息。

他歎了口氣,繼續道:“弘樹……澤田弘樹輩分上算是我的表親,他的母親和我的母親是親姐妹,當年她母親和一位程序員私奔,不久後便離異,帶著孩子回到了澤田家……那個孩子就是澤田弘樹。”

他揉了揉眉心,“……弘樹在日本上完小學後,姨媽——就是弘樹的母親,帶著弘樹移居美國,在那之後就失去了音訊,這幾年……我一直在找他們。”

“但你聽到這個名字時很激動。”一直沒開口的工藤新一突然接話。

鬆成柊目光動了動,“聽到失散多年的親人的名字,不該激動嗎?”

——這樣的解釋顯然無法說服在場的其他人,但同樣,他們也沒有理由反駁這個說法。

兩人之間或許有更深的淵源,但鬆成柊此刻不願開口。

津木真弓換了個說法:“但是學長……你在知道弘樹和辛德勒公司的關係的今天前,就在關注《繭》了。”

早在她家公寓被燒毀的那一天,甚至或許更早前,對方就在關注這個遊戲的動態了。

“之前在遊樂園的時候,學姐也提起過,我們社團的郵箱裡收到過《繭》的廣告……現在看來,不是沒有原因的吧?”

鬆成柊沉默了一會兒,“……我確實懷疑過弘樹和《繭》的關係,我在《繭》的官網宣傳上看到過,這遊戲背後作為關鍵支撐的人工智能程式,是一個名叫‘諾亞方舟’的AI——而《諾亞方舟》,是弘樹從前就很喜歡的一個神話。

“後來我也想過潛入辛德勒公司的資料庫,但都無功而返——如果是弘樹的話,確實能建造起讓我都束手無策的防火牆。”

如果不是時機不對,津木真弓簡直想感慨他們家基因的逆天之處。

一個是十幾歲研發人工智能的天才程序員,一個是十幾歲就能出入警視廳資料庫的瞬間記憶者……澤田家的天才基因是批發的嗎?

一直在旁邊擺弄骨架的伊藤行人突然開口,精準點出了兩人對話中的重點。

“那麼,如果是連鬆成都不知道的信息——我是指‘弘樹是《繭》的開發者’,津木那個不知名的網友是從哪裡知道的?”

好問題,這也是津木真弓在思考的問題。

在這之前,她隻把WYRA當做一個遊戲新手村的引導NPC——畢竟這是她在遊戲開始就碰到的“角色”,也一直在儘職儘責地帶領她熟悉“偵探”這個身份。

但如果連她新手保護期期間破的案子——比如什麼鬼畜的《平底鍋殺人事件》《愛犬散步殺人事件》等等,這種之前她看名字還以為隻是整活向的劇情,都能成為後期她被組織成員盯上的關鍵,那這個“引導NPC”成為後期主線的關鍵人物,很奇怪嗎?

一點都不奇怪,甚至順理成章。

現在想來,這大概也是每次和對方聊天劇情就能推進的原因吧?

工藤新一不知道從他們的對話中得到了什麼啟發,突然站起身,“我有點事,先走了。”

眾人被他突如其來的話說愣了:?

然後就見他拎起旁邊短胳膊短腿的赤井秀一,順便道:“昴子我也先帶走了。”

一大一小兩人走到門口,工藤新一又想到什麼,半邊身體已經離開活動室了,但從門後探出頭,問津木真弓。

“今晚晚飯我解決,吃烏冬面嗎?”

津木真弓被他過於跳躍的思維問得一愣,擺擺手:“隨便。”

得到了答案,門口的頭縮了回去,正準備走人。

安城裡穂卻像是想到了什麼,看向津木真弓,“對了,小真不是說要搬出來住嗎?”

周末和她聊天的時候,還聽她提了一句要搬離工藤宅。

聽到關鍵詞,門口的頭又默默探進來一半。

津木真弓笑了一聲,“那個啊,再等等吧,就再等……”

門口的頭再探進來一半。

“……天。”津木真弓接口。

門口傳來那顆頭抗議的聲音:“早上還說好是周的!”

“誰和你說好了!風太大聽不見!”

工藤新一:……

等門口兩人灰溜溜跑了,鬆成柊像是也想起了什麼,“我也先走了……明天我會記得把門票拿來的。”

社團活動室走了一半人,霎時就空曠了許多,安城裡穂收拾了一下桌上的零食袋。

“小真要把這袋零食帶回家嗎?”

津木真弓搖頭:“不了,就放社團活動室吧,大家一起吃……藥膏我帶走就好了。”

她還是不放心把琴酒給的東西帶回家……雖然放活動室也很危險就是了。

但畢竟活動室不是24小時有人,隻有放學時這裡人才多一點。

她拿起零食袋,走到角落的冰箱旁,打開塞了進去。

伊藤行人不解:“這裡面有會化掉的東西嗎?”

為什麼要把餅乾之類的放冰箱?

——當然是因為如果裡面真的混了什麼危險物品,冰箱的溫度可以讓它們變質啊。

……甚至如果是炸|彈什麼的話,在冰箱裡炸了好歹還有一層隔離呢。

“……就當是我的怪癖吧。”津木真弓訕笑。

她看了一眼時間,“好了,時間不早了,我也先走了。”

她惦記著早點回去和WYRA再聯係一下,順便再把那個論壇的帖子,尤其是事關《繭》的內容再從頭到尾深扒一下。

她拎著包書,剛走出校門走過街角,面前的一幕讓她霎時頓住腳步。

——造型古舊的保時捷356A停在街邊的監控死角處,車門上靠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熟悉到她看到對方的側影就覺得肩膀疼了起來。

津木真弓認真地思考了半秒,決定繞道回家,但琴酒已經抬頭了。

津木真弓尬笑兩聲:“……老師你好,老師再見。”

說著飛速轉身想要跑路,隨即手腕一緊,被對方扯了回去。

“你乾什……”

下一秒,面前的馬路口飛速疾馳過一輛汽車,狼狽地避過了差點來個鬼探頭的津木真弓,喇叭按得震天響。

“這麼趕著送死?”琴酒的聲音中還帶著一聲嗤笑。

“……謝謝。”

該道的謝她當然會道,但該跑的路也是要跑的。

她再度腳底抹油:“那什麼……我媽叫我回家吃飯……”

她試圖掙開琴酒抓著她手腕的手,就聽他開口道:“你沒有母親。”

“……你怎麼還罵人呢?”津木真弓瞪他。

看到對方波瀾不驚地表情,突然意識到……她拿的好像確實是父母雙亡的劇本來著。

……這是什麼地獄笑話嗎?

她歎了口氣,“你今天找我有什麼事嗎?”

見她終於願意好好溝通了,琴酒伸手拉開後座的車門:“上車。”

津木真弓試圖退後:“……有什麼事在這裡說就好了。”

但琴酒沒有放開她的手腕,而是目光一頓,似乎落在了她身後的某處地方。

“蘇格蘭?”

綠川光!?

津木真弓下意識回頭,看向身後,還沒想到對方為什麼會在這裡,就見身後隻有一片空地,沒有任何人影。

下一瞬,琴酒伸手一扯,將分心回頭的她拉入了保時捷的後座。

“砰”一聲,車門隨著他自己的進入關上,遮光的車膜將所有光線隔絕在了車外。

陰暗的車內暖氣風無聲地從前座吹來,混合著淺淡的煙草氣息,車內的煙灰缸裡還有幾根剛剛熄滅的煙頭。

津木真弓倒在後座上,勉強回身,看向了幾乎半個身體壓在自己身上的琴酒。

——客觀來說,出於車後座狹小的空間考慮,對方隻能壓在她的身上。

但津木真弓已經瞬間應激。

“你……”琴酒剛開口說了第一個字,就頓住。

他目光一垂,看向了自己的左肩——那是他兩次受傷的地方,此刻,正被一柄利刃抵著。

利刃的刀柄處,是一隻白皙的手。

津木真弓深吸一口氣,聲音還有些顫抖,在本就昏暗的車內更顯曖昧。

“……我說過吧,下次見面,我會親自給你一槍——很可惜我拿不到你的槍,但給你一刀還是能做到的。”

如果能和對方好好溝通,她也不想在校門口的街上動刀動槍,但既然他不肯聽,那就不能怪她了。

琴酒看著抵在自己傷口上的利刃——她倒是很會抓他的弱點。

“這柄|棱|軍|刺,誰給你的?”

當然是那天從變小的赤井秀一那裡“收繳”來的,但反正她不會說實話,乾脆睜眼說瞎話。

“天上掉下來的。”

她穩住自己的聲音,“你現在放我出去,我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

突然,一柄帶著刀鞘的薄刃被遞到了她眼前。

當然,和她直接拿刀刃對著他不同,琴酒握著沒有出鞘的那頭利刃,倒轉著刀刃,將刀柄遞到了她眼前。

“用這把。”

“……什麼?”

琴酒沒有回答,隻是將那柄刀放在她手邊,隨即伸手扣住她握著|棱|軍|刺的手腕,微微施力,將它奪下。

“軍刺彆再拿出來。”

他從她一直藏在背後的那隻手上拿出|棱|軍|刺的刀鞘,將軍刺小心入鞘,隨即扔回給她。

她被他這一套動作搞得有些懵,“……不是,你到底想乾什麼?”

她本以為這人把她強擼進車裡又是想乾什麼,但看上去又不像是那樣。

——就在她這麼想的下一秒,肩上一涼,校服的領子被他扯了下來。

“!!”

津木真弓瞬間彈了起來,身上的人突然再度開口。

“上藥。”

她沒聽清:“誰?”

“……藥。”

……藥是誰?

兩人面面相覷,琴酒看著她從頭到尾都一幅狀況外的神情,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他將手伸進她的書包,將她放進去的那支藥膏拿了出來。

——就是剛剛他連著零食一起給她的那支。

“……你到底想乾什麼啊??”

津木真弓被他一句話一句話往外蹦,就是不肯好好說話,非要行動先於語言的操作搞得十分窩火。

琴酒慢條斯理地打開藥膏,拆開塑封,“我說了,上藥。”

津木真弓看著他的動作,這才慢慢反應過來:“幫我上藥?……嘶,涼……”

她話音未落,冰涼的藥膏已經落到了她的肩頭,那處已經泛起青紫的牙印上。

——而那處傷痕的罪魁禍首,正壓在她身上……幫她上藥。

“……藥膏裡真的沒有加什麼東西嗎?”她有些不放心地追問。

琴酒沒有說話,將藥膏塗上她肩上的印跡後,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手套,啟唇咬住手套的指尖部分,脫下了左手那隻。

修長的指尖從黑色的手套中脫出,落在了她的肩頭。

他張口咬住手套的那一幕既視感過重,瞬間讓她想起了上周五的那一幕。

自己也是這樣,被他按在教室門上……

肩頭冰涼的藥膏仿佛開始升溫,津木真弓錯開目光,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

“我自己來就……”

帶著些許暖意的指尖撫上了她的肩膀,連同冰涼的藥膏都在肩頭化開,酥麻間帶著些脹意的觸感讓她微微一顫。

“一個周末過去,也沒見你自己上藥。”琴酒的聲音沒有起伏,隻是像他平時的語調那樣,在陳述事實。

“……你個罪魁禍首最沒有資格說這句話吧?”津木真弓瞪他。

但罪魁禍首本人似乎真的在認真又細致地給她上藥。

用那雙她以為隻會開|槍與殺人的手,輕點著,塗抹著,打轉著……將白色的藥膏化開,讓它被她的傷口更好地吸收。

……這真是件魔幻的事,天前還把她壓在門邊強|迫|對|待的殺手,天後以依舊強硬的姿態把她按在了後座上,卻是在給被他咬出來的傷口……輕柔地上藥。

……這天間究竟發生了什麼?總不能是這殺手大哥良心發現了吧?

她看著車頂的天花板微微走神,試圖放空自己,忽略正壓在自己身上的人。

像是注意到了她的放空,琴酒冷不丁開口:“在想什麼?”

“在判斷你是不是在兩天內患上了解離性身份失調。”津木真弓脫口而出。

琴酒:?

這大概是他聽過最委婉的“你是不是有精神病”的說法。

……話又說回來,這也是第一次他聽到有人敢這麼說他。

他垂眸,“這是你的‘謝謝’?”

津木真弓挑眉:“這傷就是你弄出來的,在我道謝前,不是應該先收到道歉嗎?”

琴酒無動於衷,“我不會為了試圖保護你道歉。”

津木真弓:?

“……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讀作‘保護’寫作‘威脅’和‘囚|禁’?”

她可沒忘了,他們矛盾爆發的最初就是因為他燒了她的公寓,還試圖把她弄回自己的“地盤”住。

在那之後這人就像打開了某種奇怪的開關一樣,開始一發不可收拾。

肩上的藥膏被徹底化開,琴酒收回手,津木真弓自然也感覺到了,抬了抬手,想要拉起自己的領子。

“彆動,還沒吸收。”

琴酒伸手,“啪”地一聲,將她摸在領子上的手按住。

津木真弓下意識將手一抽,抽離他的掌心,粗糲的手掌順勢落下,變成了他伸手按在了她的領口。

她終於抬眼,今天第一次,好好地看向了他。

“……那麼,是什麼讓你打消了‘保護’的念頭?”

從最開始的“強|迫”到現在終於肯好好和她說話,是什麼改變了他的想法?

琴酒按在她肩頸上的掌心微微一顫,開口間依舊沒什麼情緒,語調卻有些沉了下來。

“因為……不用了。”

她早已比他想象中陷得更深,這個時候將她“保護”起來,非但沒有任何作用,甚至可能適得其反。

他的目光瞥過落在座椅上的那柄|棱|軍|刺——他不會忘記上一次是在誰的手上看到這種武器。

津木真弓知道這人說話一向沒頭沒尾,俗稱不講人話,她隻能連蒙帶猜地補全他話裡的意思。

“是因為‘沒用了’,還是因為‘不用了’?”

“沒有區彆。”

……那區彆可大了去了,前者基本等於“醫生已經儘力了”,後者至少“還能搶救一下”。

但從琴酒口中顯然很難問出什麼有用信息,她收回目光,將他按在她衣服上的手揮開。

“那就先這樣,我……”

她話音未落,手機突然響起了鈴聲。

鈴聲是從車內地面上傳來的,剛剛她被他直接拽進了車裡,手機從口袋裡掉了出來,落在了地上,一直沒有機會撿起來。

兩人的目光同時被地面上的手機吸引去注意力,自然也同時看到了屏幕上的來電顯示。

——綠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