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兩人就這麼僵持著,誰也沒有先放開的打算。
短短的半分鐘內,津木真弓已經把係統商城翻了個底朝天,試圖找尋有沒有突破困境的道具。
——然後發現自己的積分不夠。
半分鐘後,那個銀白長發的男人開口了。
“手機?”
津木真弓愣了愣,這人是在問她手機在哪?
……大哥,你擅闖民宅還一幅要動手殺人的模樣,就是為了管我借手機??
津木真弓沒鬆口,目光往一旁的地上瞟了瞟,含糊道:“那裡。”
剛剛她拿著手機進房間,纏鬥間手機掉在了一旁的地上。
後腦勺的疼痛已經趨近麻木,津木真弓的頭腦漸漸清醒起來,對周遭環境的感知也慢慢回籠。
——面前這個男人身上,有一股很濃的血腥味。
他受傷了,而根據血腥味的濃度來判斷,傷得還不輕。
她腦內轉了轉,再怎麼說自己現在也處於下風,於是咬著對方的頭發,口齒不清地開始嘴遁。
“你受傷了,我家裡有繃帶和傷藥,我不會報警,也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手機你也可以用……我可以不收話費。”
琴酒覺得身下這個女人真是個奇怪的人。
在身家性命被如此威脅的情況下,想要示好談判是正常的操作,但是正常人會在這時候還想著電話費嗎?
她繼續開口。
“這棟房子是我租的,房東就住在樓上。明天就到了交租金的時候,如果我死了,屍體不出12小時就會被發現。你既然受傷了,肯定是惹上了什麼麻煩,那再給自己增加個麻煩顯然不是什麼明智之舉……你說呢?”
琴酒開口間語調很平靜:“殺了你以後,我會放火燒了房子。”
津木真弓也很平靜地反問:“圖什麼呢?”
琴酒頓住。
倒不是他被問住了,而是……很難想象,居然有人會問他,你殺人圖什麼?
尤其是那個人,正是自己即將動手的對象。
“人做事總要有目的,你燒了我的房子,傷藥繃帶也沒了,我要是你,我至少也要在治完傷後再動手。”
“我可以殺了你後,在你家裡治完傷,再燒了房子。”
“那你就得不到我手機密碼了。”津木真弓又一次改換策略。
“你不想用公用電話亭是為了不被人根據號碼追蹤到定位,所以,你想在殺了我後,頂著重傷再闖一次空門?——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還有人在追你吧?”
她想了想,鬆開了對方的頭發,緩緩放鬆身體,躺平在地上。
“殺人是為了解決麻煩,而不是為了給自己增加麻煩,你說呢?”
琴酒看著放軟了攻勢,靜靜躺在身下的女人。
她看上去像是已經放棄掙紮,引頸就戮了。
如果不是她的語調中再三掙紮,試圖說服他留下自己性命的話。
他沒有想到,在一間隨意闖入的民宅裡,居然也能碰到這樣的人。
——為了求生無所不用其極,且一度真的差點打動他的人。
津木真弓感覺到身上的男人沉默了一會兒,隨即桎梏著自己的指掌便放輕了兩分,再到最後完全鬆開,重獲自由。
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那個男人剛剛從她身上站起來的男人,便走到門旁,“咵嚓”一聲,一腳踩碎了她的手機。
津木真弓:“……你不是要用手機嗎?”
那男人沒理她,隻是從口中蹦出了兩個字,“座機。”
津木真弓愣了愣,下意識答道:“……剛搬進來,還沒裝,也沒打算裝。”
那男人便不說話了。
津木真弓這才反應過來,他問她手機和座機,不是為了借用電話。
——是為了毀掉它們,防止她報警。
……所以從他問她“手機”開始,就沒打算殺她了?
見她還躺在地上,那男人皺眉,有些不悅地提醒道:“傷藥。”
津木真弓飛速從地上爬起來,走到門邊,小心地問了一句:“……可以開燈嗎?”
那男人不置可否,津木真弓按亮了房間內燈的開關。
燈光驅散了室內的黑暗,她終於看清了那個一度差點殺了她的男人長什麼樣。
客觀來講,長了一張可止小兒夜啼的臉……很符合她對一些冷血殺手的刻板印象。
那頭她本覺得十分違和的長發,在看清他的面孔後,竟也覺得相得益彰。
卿本佳人,奈何喜歡殺人。
她清了清嗓子,“傷藥在客廳的櫥櫃裡,你要和我一起出去嗎?”
不用她說,琴酒也是會跟出去的——這個女人的警戒心和能力顯然在“普通人”之上,他不跟著她,誰知道會做什麼小動作。
津木真弓再次拉開房門,看著客廳裡暖黃的燈光,一瞬間覺得恍如隔世。
……畢竟也算是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
她走到客廳的儲物櫃前,伸手開門,想將上層的醫藥箱拿下來。
抬手時,胸前裹著的浴巾微微鬆動了一下,津木真弓“嘶”了一聲,馬上放下了手,拉住浴巾。
“……我能先去換一身衣服嗎?”
剛剛情況緊急她沒注意,現在才發現,自己身上居然還是剛出浴室的那樣,隻裹了一塊浴巾。
那男人卻看都沒看她一眼,仿佛面前隻是一塊行走的五花肉,比她高了將近二十公分的身高得天獨厚,隻伸伸手,就越過她的頭頂,將櫃子頂上的藥箱拿了下來。
津木真弓看著他拿到藥箱,就走到了沙發上坐下,作勢要處理傷勢,以為他沒聽清,便重複道。
“我能先……”
“不能。”他頭也沒抬地回絕了她。
津木真弓噎了噎,腦筋不知道轉到了何處:“……你的傷口不適合做劇烈運動。”
琴酒伸手脫下自己的大衣,解開內襯馬甲的扣子,濃重的血腥味頓時飄散在了客廳裡。
他拿起盒子裡的繃帶,淡淡回了一句:“殺人對我來說不算劇烈運動。”
津木真弓:……
雖然她那句話指的不是殺人,但對方的腦回路讓她頓時打消了一點某種莫名的不安。
——或許在這人眼裡,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都隻有活人和屍體之分?
見她還愣在客廳當中,琴酒終於舍得抬了抬眼,“不要想著做小動作。”
津木真弓終於反應過來,對方不讓她換衣服,比起旖旎的桃色原因,更大可能是怕她在衣服裡藏東西。
現在的她裹著浴巾,渾身上下可以說是一覽無餘,等穿上了衣服,就不知道會在哪裡藏些刀槍棍棒了。
津木真弓終於在某種意義上徹底安心下來,她走到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看著他處理自己的傷口。
……和她判斷得傷勢差不多,腹部像是被刀口開了個洞,之前塞住傷口的繃帶已經被血染成紅色,連她這個旁觀者看得都直皺眉,而那個正在處理自己傷口的男人卻面不改色,仿佛身受重傷的不是自己一樣。
她彆開了目光,乾脆拉開了係統面板,這才注意到,面板上不知何時多跳出來了一行字。
【劇情|事件:口口口口口口
完成度:5%】
……等有了錢一定換個可以顯示事件名稱的係統。
她看見那一連串的口口就頭疼,但至少確定了一件事。
——劇情|事件,送上門了。
如果說之前她做的那些“突發事件”對標的是其他遊戲裡的“支線”的話,那“劇情|事件”,就是“主線”。
涉及到真正《紅與黑》主線劇情的內容。
……這大概是真正意義上的“送上門了”,就是這方式太粗暴了。
既然涉及了主線,那面前這人肯定是紅黑兩道的劇情人物,而按照這人的性格來看,多半是黑方組織線的人。
——誰家紅方大半夜擅闖空門、蓄意傷害,還威脅對方縱火殺人啊?
津木真弓正看著係統面板思索後續的對策,突然就見那人猛地抬頭,鷹隼般的目光直直凝視著她公寓的大門,另一隻手伸向腰側,津木真弓這才注意到他腰間的槍套。
下一秒,公寓的走廊裡傳來了輕微說話的聲音,隨即“咚咚咚”三聲,她的房門被敲響了。
津木真弓腦內剛剛放鬆下來的弦頓時再度繃緊,隻聽“喀啦”一聲,面前的男人已經拔出手|槍,拉開了保險栓。
——槍口對準的不是門口,是她。
津木真弓看著對方的反應,知道他在這一刻才是真的動了殺心。
如果自己處理不好這個突發事件的話。
她當機立斷,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即站起身,走到門邊,看向了門上的貓眼。
從頭到尾,那個男人的槍口都沒有離開過她。
她貼著貓眼向外看去,走廊中站滿了人影,為首的是一個黑色卷發的西裝男,他身後跟著的……是一群穿了製服的警察。
……事情有些大發了。
她的家裡窩藏了一個疑似犯下不少大案的逃犯,門口來了一群警察敲門。
逃犯先生握著手|槍走到了她的身後,顯然也從貓眼中看到了門外的人。
津木真弓察覺到槍管已經頂上了自己的腰側。
……先不談這名逃犯是她劇情|事件的重要npc,她也不想剛剛一腳踏進主線就出師未捷身先死。
她定了定神,心念電轉間想好了對策,反手一把拉住逃犯先生,在對方驟然冷凝的目光中,把他塞進了浴室裡。
她打開浴室的淋浴頭,將架子上的沐浴液倒了半瓶在地上,用水衝散,濃鬱的香氣頓時從浴室飄散至客廳,掩蓋了客廳中的血腥氣。
她想了想,又用水將自己衝濕,在發梢上打上一層洗發露,匆匆擰得半乾,這才走出淋浴房。
逃犯先生全程舉著槍口看她表演,卻終究沒有開槍。
津木真弓把人塞進浴室的死角處,壓低聲音:“彆出來。”
她又站在客廳裡等了一會兒,等到浴室中的沐浴露香氣徹底衝散血腥味了以後,這才走到門邊,伸手打開了房門。
在房門外已經等了快十分鐘的警官先生看了看手表,身後的下屬壓低了聲音。
“鬆田警官……我們沒有搜查令,這樣直接敲門,會不會……”
卷毛警官撫了撫臉上的墨鏡,滿不在意地笑了一聲,“我們隻是例行詢問,沒有進門,也沒有要搜查。”
說著,他也壓低了聲音,“更何況,看方向,就是這棟公寓的這一側房間,雖然不知道是哪一層,但……”
他話還沒說完,面前一直沒有打開的房門終於“吱呀”一聲,隙了一條縫。
濃鬱的沐浴液香氣撲鼻而來,一個看上去顫顫巍巍的小姑娘從門縫中探出了半張臉。
她裹著浴巾,身上還有匆匆忙忙沒有擦乾淨的水跡,發梢上的洗發露泡沫順著動作淌下,落到了她通紅的臉頰上。
“請、請問有什麼事嗎?”她囁嚅著開口。
對方也沒想到開門會是這樣一幅場景,愣了愣,隨即輕咳一聲,從口袋中掏出了警官證。
“我是警視廳搜查一課的鬆田陣平,我們在追蹤一名參與重案的逃犯,看方向應該是逃進了這棟公寓樓中,你……有線索嗎?”
小姑娘在聽到“逃犯”兩個字時,像是害怕地抖了抖,發梢水跡垂落,眸中的水霧也深了幾分。
她慌慌張張地搖頭,連“沒有”兩個字都沒說出口。
鬆田陣平收起警官證,像是往門縫裡瞥了一眼,但狹窄的視線內看不到任何房內的情況。
小姑娘再度出聲,打斷了他的視線。
“警、警官先生說的逃犯,長、長什麼樣?犯、犯了什麼事?請、請一定要儘快抓住他……”
看著這明顯被嚇到了的女孩,鬆田陣平歎了口氣,要讓她開門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他隻能出聲安撫:“一個長發男人,穿著一身黑,沒事,不用擔心,警方會儘全力保證公民的安全。”
小姑娘被安撫了下來,臉上露出了笑意,“好的,謝謝警官先生!那我就不耽誤警官先生查案了!”
說著便“砰”一聲把門重新關了起來。
鬆田陣平揉了揉鼻子,走廊的空氣中還殘存著那房間裡飄出的沐浴液香氣,熱騰騰的蒸汽衝刷著他的鼻腔,讓他歎了口氣。
“走吧,下一家。”
作者有話要說: 想到之前兩篇文的女主都有外號,這一篇的女主也要有!
大女兒叫啾咪醬,二女兒叫老六,三女兒就按照音譯叫麻油米吧。
聽上去好好吃的樣子(。)
感謝在2023-06-02 17:56:49~2023-06-03 14:51:5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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