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中軍大帳。
秦川派來的胥吏找到了衛青,將方才太守府發生的一切告知了衛青。
事情發生的太快,衛青到現在都沒來得及知曉。
當他聽到趙純禮認罪被誅族後,衛青長舒一口氣,既在他意料之中,又在他意料之外。
在衛青看來,漢武帝要保衛寧,這無可厚非,也是一名合格政治家應該有的判斷。
但令衛青意外的是,天子居然讓張湯炮製了假證。
他深吸口氣,示意胥吏離去,獨自一人坐在中軍大帳沉思。
如此一來,他更不能和衛寧相認,更不能讓天子知道衛寧也是衛家人。
天子今日做的種種跡象,都足以表明他在未來要開始重用衛寧了。
若是衛寧和自己沾親帶故,那衛寧的前途可能就此中斷。
且等等吧,反正天子也不知道他們自己的關係,即便未來天子知曉了,那個時候衛青也可以裝作才認衛寧。
等到那個時候,衛寧已經生居高位,最起碼已經穩定了前途。
需要一個合適的契機才能公布衛寧和衛家的關係。
衛青收斂思緒,就在此時,張湯已經帶人來到了軍營。
衛青忙不迭帶著公孫敖和霍去病去迎接張湯。
雖說張湯的職位沒有衛青高,但他此時卻代表著天子。
張湯依舊是一副冷漠的表情,他看了一眼衛青,道:“傳天子令,擢令衛青於後日班師回朝。”
衛青抱拳:“遵旨。”
張湯難得對衛青擠出一抹笑容,就是笑的有些難看罷了。
“恭喜衛將軍,又添一大功。”
衛青這次在河套的表現,有目共睹,雖然定襄城失事,但衛青和霍去病在河套的殲敵不可忽略,總體而言,衛青已經完成了漢武帝的既定目標。
衛青微笑道:“謝謝。”
張湯點點頭,似乎想起什麼,又問衛青道:“衛大庶長在何處?可否領下官去見見?”
衛青道:“好。”
等衛青帶著張湯離去後,公孫敖和霍去病面面相覷。
怎麼回事?
張湯怎麼要見衛寧?
衛寧沒事啦?
霍去病立馬抓著一名建章營的士卒問道:“你說,發生什麼事了?”
彆人怕建章營,他霍去病可從來沒怕過。
建章營見了霍去病也得老老實實的,尷尬的道:“霍校尉,彆這樣,放手啊。”
“額,趙純禮被陛下誅族了,張中丞查到趙刺史之子通敵叛國。”
等建章營的士卒解釋完畢後,霍去病哈哈大笑。
“好!”
“我姨夫果然精明神武,很好!殺的好!”
公孫敖懸著的一顆心,也徹底放了下來,知道衛寧沒事後,他也就放心了。
……
衛青帶著張湯找到了衛寧。
張湯有些驚愕的看了一眼衛寧。
年輕,太年輕了。
說實話,在來之前,張湯就知道衛寧在定襄做的一切,不僅僅是他,整個長安朝廷高官們幾乎都知道了。
一己之力拯救定襄城,妖孽程度堪比上古神話。
他和自己印象中差距實在太大了,由不得張湯不驚訝。
實在太年輕了,看上去和孩子一樣,安靜斯文。
衛寧有些狐疑的看著衛青身邊的張湯。
衛青開口介紹道:“這是禦史中丞,張湯。”
衛寧抱拳行禮道:“見過張大人。”
張湯側身,沒有接受衛寧這一禮,笑著道:“衛大庶長不必如此客氣。”
在官位上,張湯自然比衛寧大,但在爵位上他遠遠不如衛寧。
衛寧這個時候才明白,漢武帝給他封賞的這個爵位對他的變化有多大。
以前在村落內,看到藍田縣衙的胥吏,他們都要遠遠地站著行禮。
現在朝廷高官都不敢接受自己的拜禮。
“衛大庶長年少有為,於國有功,未來不可限量。”
“本官不叨擾你了,告辭。”
衛寧拱手:“請。”
衛青去送張湯離去。
霍去病笑著來找到衛寧,道:“小寧,後天咱們就能回長安了。”
“我姨夫讓我們班師回朝啦。”
“哈,走,我帶你出去。”
霍去病很是興奮,衛寧不解的問道:“做什麼去啊?”
“去看熱鬨。”
衛寧被霍去病強拉著出軍營,朝著街道菜市口走去。
菜市口堆積滿了義憤填膺的百姓,所有百姓都怒目圓瞪,手中有什麼就丟什麼。
在菜市口中央跪著許多人,衛寧看了一眼,趙純禮赫然在列。
霍去病笑道:“這個狗東西,被我姨夫誅族了!”
“我姨夫將他的通敵叛國之罪公之於眾,百姓們都在發泄著怒火,恨不得現在一人一刀上去捅死他!”
這麼多百姓因為他的兒子而死,誅族都是輕的,淩遲都不為過。
不多時,在官吏的一聲令下,趙純禮其族所有人人頭落地,百姓拍手稱快。
衛寧背著手對霍去病道:“你先回軍營,我去見個人。”
霍去病笑了笑,也沒問什麼。
衛寧走在街上,他想了一會兒,從一家玉器鋪子內買了一柄玉簪,朝秦府走去。
在秦府門童的帶領下,衛寧在後院找到了秦子榆。
秦子榆笑著開口,問道:“什麼時候回去?”
衛寧驚訝的道:“你知道了?”
秦子榆嗯了一聲,背著手挺胸踱步在後院的鮮花叢中。
她笑著道:“趙純禮已經死了,衛大將軍也將匈奴人趕出了河套,你們該回去了。”
鮮花盛開,人比花嬌。
衛寧道:“後天。”
秦子榆點點頭,似乎早就知曉一般,又道:“用不了多久,天子應該還會征伐討匈奴。”
“河套被打通了,匈奴人會繼續朝西移動,河西走廊也要徹底肅清。”
“你……還會來嗎?”
秦子榆話鋒一轉,問衛寧道。
衛寧想了想,道:“應該會的吧。”
秦子榆哦了一聲,道:“你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嗎?”
衛寧:“沒,就是來告彆的……謝謝你教了我很多東西。”
秦子榆:“……”
“我沒教你什麼東西啊,都是瞎說的。”
“藍田好看嗎?”
“好看。”
“你認識字了嗎?”
“差不多了。”
“那好呀,彆忘了給我通信噢。”
“好。”
哎。
秦子榆歎口氣,不知為什麼,就挺失落的。
衛寧招招手:“我走了。”
“哦。”
衛寧停下腳步,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布匹,交給秦子榆,道:“噥。”
不等秦子榆說什麼,衛寧將東西塞到她手中,便轉身離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