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許林宴: 讓時陰心疼我(1 / 1)

服務生望向柳時陰和許林宴:“先生, 是發生了什麼事嗎?”她的眼睛時不時地還瞄了瞄許林明離開的方向。

柳時陰兩手一攤,特無辜地道:“我們看到有人摔倒了就想過來幫忙,後面就是你看到的那樣了。你們說, 他會不會是中邪了?”

這一句話, 問的服務生, 也是問的許林宴。但在看向許林宴時,柳時陰眨了眨眼睛。

許林宴的嘴角被他勾得往上揚了一些。

中邪什麼的可不興說,尤其還在他們明雅。服務生連忙扯開話題道:“我們這邊風水特彆好, 客人怎麼會中邪。應該是那位客人有什麼要緊事, 才著急忙慌地跑了吧。”

許林宴用眼神打趣柳時陰, 你太壞了,看, 把服務生都嚇到了。

柳時陰用無辜地眼神回他, 他也不是故意的。

許林宴真拿他一點沒辦法都沒有。

柳時陰玩夠了, 就說要送許林宴回宴會大廳。許林宴也沒拒絕。兩人進了電梯後, 裡面恰巧沒彆人。

柳時陰問許林宴:“剛那個是許家的人吧?”

許林宴神色微微失落道:“是我二哥,許林明,不過他一直不怎麼喜歡我。”

柳時陰心道, 這就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啊, 兄友弟恭什麼的, 在這些人的命格裡, 根本就不存在。

“今天惹了他, 回去後他會不會找你麻煩?”柳時陰說道。

許林宴把那兩張符紙掏了出來,認真地說:“我回去就把他的名字寫上。”

柳時陰沒想到他這麼活學活用,被逗笑了。

他手臂直接搭在了輪椅上,弓著身,拉近了與許林宴的距離。柳時陰說:“以防許林明找你報複, 光給你這一種符也不行,等明天,我再給你畫幾道攻擊符。誰欺負了你,你就把符往誰身上扔,保證對方再不敢找你麻煩。”

許林宴也樂意陪他玩,說:“好,我很期待。”

隨著叮的一聲,電梯停在了十樓。

前面就是宴會大廳,柳時陰把人送到門口,也沒進去。許林宴知道又到了他們分彆的時候,雖然很想把人鎖在身邊,但到底還是克製了欲望。

許林宴道:“好像每次我們見面,你都會幫我。”他頓了頓,發出了一個邀請,“為了感謝你的幫忙,我想請你吃個飯。”

柳時陰爽快地答應了下來:“行啊,具體時間我們微信再聊。”

兩人愉快地做了約定。

許林宴進了宴會大廳,柳時陰則回了毛家定的包廂。

如果柳時陰一直跟著許林宴的話,就會發現他隻在宴會大廳呆了幾分鐘,就被周秘書給接回了酒店最高層。

那一層都是明雅創辦人的房間,平時並不會對外開放。想要上到這一層樓來,還得經過專屬的內部電梯,而這,僅有極少數人知道。

走廊內,除了許林宴和周秘書外,就隻有偶爾的幾個工作人員出入。這些工作人員都是經過精心挑選,多年培養的,專業厲害外,還十分地忠誠。而樓層內多處地方,包括死角的位置,都設置了全天候多方位的監控,由雇傭的職業退伍軍人操控著。

有一位年紀較大,看起來像管事的女人來到了許林宴的面前,恭敬地說道:“老板,療養員已經在休息室等著了。”

許林宴嗯了一聲道:“我換身衣服就過去。”

周秘書推著許林宴,往臥室方向走去的同時說道:“老板,我已經提前預約了人上來檢查輪椅,檢查大約需要一到兩個小時。”

許林宴淡淡地道:“嗯,在我療養的時候,你就把輪椅送過去檢查吧。”

周秘書表示明白。接下來他似乎有什麼話要說,但又有些不知該如何出口。許林宴發現後,非常直接地道:“有什麼想問的。”

“抱歉,老板,我就是有些不能理解。”周秘書歉意地道,“你為什麼要容忍許家人一直在面前蹦躂?”

周秘書十分清楚這麼多年來許家人都是怎麼對待許林宴的。像許林明,其實從以前就開始欺負許林宴了,雖然許林宴每次都不讓對方討得了一點好。

所以在許林宴成了許家的掌托人,奪權成功,周秘書以為對方會把許家的人都解決了。譬如把他們趕出許家,剝奪掉他們身上享有的一切,讓他們像乞丐一樣在陰暗的角落苦苦掙紮……

但是許林宴並沒有這麼做。他隻是把許家人趕出了許家大宅,但他們手中握著的東西,例如房子之類的卻是一樣都沒要,如今,許家人還能生活在豪華的彆墅中,被保姆伺候著。

甚至許林宴還每個月定期給他們生活費,雖然這筆錢並不多,但對於隻能靠自己一些私產獲利,賺的不如花,許氏的資源還一點都不能沾的許家人來說,蚊子肉也是肉。

這也是之前許母被斷了生活費後,腆著臉也要來求饒的原因。

許林宴看著沿路的掛畫,沒有先回答周秘書的問題,而是說:“你覺得我對他們太好了?”

“是的。”周秘書點頭。

許林宴搖了搖頭:“你覺得是把一個人從高處一下子拽下來,他覺得痛苦一些,還是慢慢地,讓他眼睜睜地看著擁有的一切一點點失去,更致命?”

周秘書覺得,那肯定是後者。

許林宴盯著一幅漆黑的夜景圖,繼續說道:“習慣了大手大腳的生活,捉襟見肘多一秒,都能令許家人難受得要哭。但他們又沒辦法對付我,隻能一邊地罵我,又一遍地來求我,你不覺得這樣,還挺有意思的嗎?”

周秘書沉默了,忽然覺得後背有些發冷。

“彆忘了,我還是個生意人。”許林宴雙手合十放在腿上,坐姿端正,面容清麗,但氣勢十足,“我要做大,就離不開消費者的支持。你認為,一個公司的老板是冷酷無情,六親不認的霸權者令人喜歡,還是宅心仁厚,有人情味的話事者更深得人心?”

“再說如果你也是生意人,你又會選擇哪一類人來合作呢?”

答案已經不必言說了。

一個企業的形象,有時候是很重要的。

在許林宴上位之前,許家人在這一塊做戲做得極好,對外經常還會提及那個被送到療養院去的孩子。

不是因為嫌棄對方才把人留在療養院,而是他的身體不行,他隻能呆在那。他們作為家長的,內心是十分不舍的,經常還會惦記著他。

實際情況如何,其他人又不能親眼目睹,在這場多年的打著愛的營銷下,許家人愛子的形象已經非常的深入人心。

而且他們也的確沒有虐待許林宴,隻是“不搭理”他罷了。沒有缺他吃的,穿的,療養院的花銷也不少,還有專門的人照顧他,每個月還會給他一筆零花錢攢著。

隨便拿出一樣去說,彆人都隻會說他不識好歹。

有這樣沒虧待自己,還給自己十萬八萬零花錢的家人,就該做夢都笑醒了。

尤其因為從小住療養院,親情薄弱些,關心少一些,也實屬正常。畢竟都沒長時間的相處過,父母更愛其他兄弟姐妹,也無可厚非。

許林宴貿然拿許家人虐待他的事情說事,最後還對他們趕儘殺絕,以為大家能理解他?不,他們隻會覺得這個人殘忍,是個白眼狼。

許氏在他手上,必然引來一次股價大動蕩。

憑許林宴的頭腦和手段,蒸發的資產他很快就可以再賺回來。但沒有哪個商人是會嫌錢多的,有這個時間,他能讓許氏更上一層樓,賺得更多。

周秘書心頭大震,感覺自己的見識和眼界,遠遠還不及許林宴的冰山一角。

周秘書低下頭認真地道:“我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他還得繼續跟著老板學習才行。

此時,映入許林宴眼簾的是一幅情侶在朝陽下浪漫親吻的圖畫。他看著畫,語氣帶上了些許地興味:“而且拿許家人打發一下無聊的時間也挺不錯的,偶爾看著這些跳梁小醜上躥下跳,時間也能過去得快些。”

“尤其現在,我發現他們還有一個優點。”許林宴掀了掀眼皮,神態有些愉悅,“工具人當得還行。”

大約是想到了柳時陰,許林宴的心情莫名好了許多。

周秘書:“……”

周秘書猶豫了一會道:“老板,趙恒天就算了。你都和柳先生認識了,今天又何必讓許林明欺負到頭上。”

在許林明踢許林宴輪椅的時候,周秘書就在監控室中。

許林宴勾著唇,說道:“隻是想讓時陰心疼我。”

周秘書:“……”

周秘書並不是很懂這些談戀愛的人在想些什麼。

至於兩字八字還沒一撇的事,不用擔心,相信他老板的心計,遲早把人拿下。

到了臥室,許林宴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

這時候,檢修輪椅功能的工作人員也到了。

許林宴讓周秘書把輪椅送了過去,而他自己,則從抽屜中,取出了一遝符紙——上面繪寫的經咒筆法,與柳時陰的簡直如出一轍。

不管是筆墨轉折的地方也好,還是一些細微的小習慣也罷,都一模一樣。

但這些卻都不是柳時陰的作品。

而是許林宴畫的!

許林宴嘴上念了一句經文,手上再一鬆,這些符紙就像是有了人的意識般,一張粘連著另一張,竟在面前疊成了一張簡易的紙輪椅。

不用許林宴動,這張紙輪椅就咕嚕咕嚕地轉到了他的面前。然後從裡面伸出了兩條紙飄帶,像是手臂一樣,扶著不良於行的許林宴坐到了自己的身上。

待許林宴坐好,紙輪椅又咕嚕咕嚕地轉動起了兩個“輪胎”,把人輸送到了休息室。

看到這一幕的周秘書和其他工作人員,似乎已經見慣不怪,每個人的臉上都沒有流露出詫異和驚恐的神色。

療養員也一樣。

對方面不改色地等著符紙把許林宴送到了床上,又當著自己的面變成了一個一米五高的簡易人形後,才像往常一樣,指導著它們怎麼去給許林宴的雙腿按摩和揉搓。

“今天要學習新的推拿手法,比較複雜,我會多說兩遍,之後的一個月,你們就按這套程序給老板按摩就成。”療養院對符紙人說道。

符紙人非常聰明地點了點頭,然後做了個鼓起肱二頭肌的動作,表示它們會努力的!

療養員:真可愛,他也想養一隻。

許林宴默默地歎了口氣,不明白他畫的符紙們為什麼這麼熱愛做猛男,平時不是在比肱二頭肌,就是在練並不存在的胸肌。

明明柳時陰畫的小符紙,就軟軟綿綿的很可愛,還很好欺負。

猛男紙人們不知道自己被主人嫌棄了,它們正在認真地聽著療養員老師的推拿課程,一邊聽一邊實踐在許林宴的腿上。

等療養院老師確定他們已經會了後,就和許林宴打了聲招呼,離開了這間休息室。

剩下來的大紙人,則繼續吭哧吭哧,不知疲憊又任勞任怨地給許林宴按摩著腿部的神經。

一個小時之後,許林宴已經在按摩中睡著了。

大紙人見狀,兩腳噠噠噠地跑到了隔間去,給取來了一件毛毯蓋在了許林宴的身上。

做完這一切,大紙人抹了把腦門上並不存在的汗水,從疊高高的狀態中又變回了一張一張21厘米左右長的符紙,紛紛降落到了地板上。

有些性格比較調皮的,一解散,就這裡蹦蹦,那裡跳跳,搗蛋得不行。有成熟穩重的符紙看不下去,過來就教訓起了對方。

也有些兩耳不聞窗外事,隻想當猛男的,已經在旁邊幾個一塊舉起了杠鈴。

彆問為什麼休息室會有這類健身道具,都是它們讓許林宴放的。

有張符紙不知道什麼時候偷溜出了休息室,等它回來,身上已經黏來了一個新面孔。

其他符紙一瞧,立馬爭相恐後地擠了過來。

那個蹦迪紙比較大膽,紙身已經貼到了新面孔上,這裡蹭蹭那裡摸摸,好奇得不行。

但新面孔一動不動,沒有任何的反應。

符紙們疑惑了,問同伴,它怎麼不動啊?

被問的符紙也不造啊,隻能圍著新面孔拱來拱去,讓它彆躺著了,起來一塊玩。

但是新面孔依舊毫無動靜。

帶它來的符紙不放棄,抓著新面孔就是一個瘋狂地搖!搖到最後,它倒是先把自己搖得兩眼冒星星,暈暈旋旋地倒在了地上。

符紙們:……好弱啊,怎麼能這麼弱,平時的訓練它是不是偷懶了?

在大家打算給這張偷懶的符紙加大訓練量的時候,一隻修長的手伸了過來,把它們的新面孔給取走了。

大家抬頭一看,哦!是它們的主人醒了!

見到主人醒了,大家特彆地激動,跟毛茸茸的小動物似的,瞬間就黏到了許林宴的腳邊。

有符紙撒嬌道:主人,我們想跟新面孔玩,你能不能叫醒它

許林宴披著沒係上寬鬆的睡衣坐在床邊,對符紙們非常溫柔地道:“叫醒它後,你們不能欺負它哦。”

符紙們拚命點頭:我們不會欺負它的!

得了符紙們的保證,許林宴就讓它們去臥室,幫自己拿些畫符的工具過來。

等符紙們把工具拿回來後,許林宴就在那張符紙原有的經咒上面,又用筆描了一遍。

有玄術一脈的人在的話,就會發現許林宴這是在用自己的力量加持在這張符上。

這件事做起來並不容易,他們畫的符咒就像是他們本人一樣,彆人加持的力量就像在和他們本人貼貼,還是非常親密那種,通常情況下,沒有人會喜歡這樣,反而還會很反感。

符紙上的力量遵循他們的意誌,也會產生逆反的心理,一個鬨不好就會對加持者進行神魂上的攻擊,造成非常嚴重的後果。

因此,不是親密無間的道侶的話,沒人會嘗試去動彆人畫的符紙,煉製的法器等。

面前的這張符,在許林宴一筆一墨地描繪下,卻沒有產生任何地異動。靜悄悄地,猶如許林宴就是它的原主人一樣。

待他描完,符紙身上閃起了一道淺淡的金光。

金光散去,這張原本不會動的符紙就歪歪斜斜地從桌上立了起來。

它還有點懵,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尤其看到陌生的環境後,更懵了。它在哪?它不是應該躺在某個凶神惡煞的木偶窩裡嗎?

“醒了?”許林宴戳了戳它。

符紙聞聲抬頭,看清說話的人後,它的紙身瞬間就立了起來!

這個人好熟悉,是誰?再看兩眼,等等,怎麼氣息和那隻臭木偶那麼像?

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符紙掉頭就想跑,但是沒跑兩步,就被修長的手指給拽了回來。

這熟悉地動作,這攥著它的力度,面前的人類分明就是那隻臭木偶!不管木偶是如何變人的,反正符紙再一次生無可戀了起來。

怎麼死了一回,重生轉角又遇到了愛,這不科學啊!

更不科學的是,符紙後來發現,它好像成了萬人迷。一堆帶著臭木偶氣息的符紙天天圍著它打轉,甚至還在它面前大打出手。

符紙受寵若驚,但不是很開心。

因為它是男符紙,為它打架的也是男符紙。男男符紙是沒有未來的,它該怎麼拒絕它們?

好煩啊!!

在符紙忙著拒絕其他符紙示愛的時候,許林明那邊,已經跑出了明雅的範圍。

在幾米遠的地方,被酒色掏空了身體的許林明已經到了極限,氣喘籲籲地倒在了路邊。

他的朋友追隨在他的身後,也跟著上氣不接下氣地扶著牆停了下來。一停,就有兩樣東西從他們的身上慢悠悠地飄蕩到了地上。

許林明的朋友撿起來一看,發現是兩張符紙。

許林明也注意到了,他一把搶了過來:“這是什麼東西!”

符上畫的咒語,讓人怎麼看怎麼不舒服。

許林明想到剛才他在明雅大堂求救無門,隻能被戲弄的事情,抓著符紙的手越來越用力,直接把符紙捏做了一團。

他憤憤地道:“好啊,許林宴,我就說他怎麼有本事搶走公司,原來靠的都是這種古怪玩意!”

朋友詢問他:“我們現在怎麼辦?回去找他們理論嗎?”

許林明罵他:“回去找死啊,這麼幾分鐘你就忘了他身邊有誰了?那個男人,肯定是他請回來的玄術師!許家的事情,一定是他出手幫許林宴的。不然許林宴一個瘸子,憑什麼踩著我和大哥上位。”

許林明抹了一把臉,露出了十分凶狠的神色:“這事我跟許林宴絕對沒完。他能找大師,我也可以!”

“說到大師,最近老馬家出的怪事,就是找的一位南洋來的巫師解決的。林明,不如我們……”許林明的朋友湊近許林明,悄聲地給了一個建議。

許林明一聽,整個人都陷入了興奮中:“這個好。”

許林明越想越激動,視線落到明雅所在的方向,裡面還流出來幾分掩飾不住的歹毒:“許林宴,我看你還能囂張到什麼時候!”

還有打他的柳時陰,他同樣記在了心裡。等找到那位巫師,他絕對要讓他們兩人吃不了兜著走,到時候隻能哭著跪求自己!

還不知道被惦記上的柳時陰,已經回到了毛家的包廂。

毛劍輝開著玩笑說:“柳大師,你再不上來我都要派人去找你了。”

柳時陰笑了笑:“我一個大男人又不會出什麼事。”

苗翠玲假嗔道:“可不就是嘛,他就是瞎操心。”

眾人哈哈大笑了起來。

又說又笑了一會,這次聚餐也到了結束的時候。

出了明雅大門,毛劍輝對柳時陰說道:“要不是姍姍還要回去上課,我們一家人都想直接留在江城不走了。”

柳時□□:“孩子的學習比較重要。”

“是這個理。”毛劍輝點頭,“雖然我們毛家的生意主要在北方,但也有些小產業在江城,需要我經常過來。到時候咱們有空再約!”

柳時陰:“行。”

毛劍輝從身上掏出了一張名片:“還有,我妹夫也是江城人。柳大師要是聯絡不到我的話,也可以聯係他。”

柳時陰看出他想把自己的妹夫介紹給他認識,也沒拆穿他。

見柳時陰收下了名片,毛劍輝暗暗在心裡籲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