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又見面了 又抱上了!(1 / 1)

出了醫院, 謝振強說道:“柳大師,今天麻煩了你一天,太不好意思了, 這樣, 我請你們吃個飯,正好這個點也到了吃晚飯的時候。”

柳時陰也餓了,便應了下來。於暮厚著臉皮,也跟著蹭了個飯。

醫院周邊有很多的小飯店,尤其烤串店,一條街上就有三家。

謝振強到這邊來得比較少, 對這邊吃的不甚了解。他詢問柳時陰和於暮的意見:“你們覺得哪家好?”

於暮選不出來,感覺都大差不差,沒什麼分彆。倒是柳時陰指著最角落,人最少的一家店道:“這家吧,味道應該不錯。”

“是嗎?”於暮沒看出來,反而覺得中間的那家還好,因為人好像更多點。

謝振強最信柳時陰, 也最在意柳時陰的體驗,所以直接選擇聽他的:“就這家好了。”

人少不用等位, 點菜也快。

謝振強和於暮都開了車,所以沒有喝酒。但吃烤串不能不配喝的, 他們就點了一壺店內自己熬的冰鎮酸梅湯。

酸酸甜甜的不僅好喝,還開胃。

烤串這些, 三人各自點了自己愛吃的, 又聽老板的推薦,搞了些店裡的特色。謝振強怕柳時陰和於暮吃不飽,還去隔壁店帶了三份涼皮過來。

涼皮軟和彈, 配上花生黃瓜絲,再加上獨門的蒜水、麻醬和辣椒醬,涼涼的辣辣的吃起來特彆爽。

於暮三兩下就把一碗面下了肚子,柳時陰也挺愛吃的,小黑臉也一樣。

柳時陰那份最後是他和小黑臉分完的。

烤串店老板現烤各類肉串和蔬菜串,火焰星子漫天竄,熱火朝天。伴著熱氣,坐在位置上還能聞到孜然和辣椒的香味。

剛吃了一份面,還沒飽的於暮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老板那手法,一看就是乾這活多年的,老練得很,撒的調味料都心裡有數著,絕不可能淡了或鹹了。隨著最後醬料刷刷地來上幾下,柳時陰他們這一份餐就好了。

菜上桌,香味更加撲鼻而來,就是養生偶都被勾起了饞蟲。

也是這時候,店裡的客人逐漸多了起來。短短幾分鐘,位置就坐滿了。

而且這些客人點菜的架勢,一看就是老熟客。

謝振強佩服道:“還是柳大師你厲害!”

烤串都不用嘗,光看這些客人就知道這家店差不到哪裡去。等之後吃過了烤串,謝振強等人更是覺得他們選對了。

剛烤好的串串,還滾燙著,三個大男人卻已經有些等不及,分彆抓起了一根,吹上幾口氣,就往口中送了去。

一入嘴,有些燙,但還能接受。隨後,麻麻的辣辣的味道卷上舌頭,醬香的濃鬱也遍布了整個口腔。

肉質緊實嫩滑,蔬菜油光油光的,讓人嘗了一口還想接著一口。

柳時陰自己吃的時候也沒忘了小黑臉。給它另外弄了一個碟子,把串上的肉和蔬菜剔了下來,方便它用小短手吃,還不引人注目。

小木偶人吃得高興,也忘了上百度查一下,烤肉會不會危害身體。柳時陰也沒提醒它,隻是時不時地給它的小飯碗補給一些新的串串。

每個人連吃了好幾串肉後,速度終於慢了下來,也有時間開始聊起了天。

於暮喝了口酸梅湯清清嗓子,問謝振強:“說起來,毛家人既然在白泉觀求了玉佛,怎麼不請他們的觀主過來救自己的女兒呢?”

“誰說沒請過的。”謝振強之前也問過毛劍輝這個問題,他把對方的回答說了出來,“但是不巧,這個月國內好像出了點什麼事,不管是白泉觀的人,還是一指廟的老和尚,不是去了新疆就是去了苗疆那些旮旯地兒,一時半會都沒法趕回來。”

毛姍姍病倒的第一個月,毛劍輝夫婦隻以為是她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一直忙著聯絡各大醫院的專家。

後面到了第二個月,他們才覺得情況不妙,想起了找白泉觀觀主,可是對方恰恰那兩天離開了觀內。

其他有些名聲的寺廟和道觀,這個時間段也一樣找不到人,大家好像都特彆地忙,根本顧不上毛家的事情。

要不然,毛劍輝也不會在柳時陰之前還招來了幾個江湖騙子,屬實是沒辦法,沒人啊。

於暮道:“白泉觀除了老觀主外,他們觀裡不是還有幾位非常厲害的道長嗎?像那個什麼清徐道長,在網上還有微博號,聽說算命特彆準,之前我偶然刷到過,粉絲都三百多萬了。怎麼,這位也沒請過來?”

謝振強擺手:“他們觀裡好幾位老道長都跟老觀主一塊出門了。聽毛劍輝說,就留了一位道長守觀,輕易不肯出山。剩下的就一些術法還沒學到位,隻能打打雜的小道童。就算毛劍輝敢請這些小道童,白泉觀也不敢放他們出來啊,怕砸了自己的招牌。”

謝振強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繼續道,“他們其實也給毛家介紹了一位正好在附近城市遊曆的小道士,好像叫什麼方清塵來的。毛劍輝跟他聯係的時候,對方也答應了會幫忙。隻是這幾天還有些事情要解決,得晚兩天才能過來。”

毛家著急啊,怎麼有耐心多等兩天,恨不得自己的女兒明天就能醒來。所以在等待方清塵到來的時候,他們又做了二手準備,把柳時陰請來了。

他們開始時其實對柳時陰也沒抱太大的希望,反正失敗了,保底不是還有個白泉觀的小道士嗎。那就試吧,試一下總沒差,要是賭贏了,女兒提前醒來,就皆大歡喜了。

而最後也證明,他們請對了人。要不是毛姍姍剛醒來,毛家夫婦不敢輕易離開,都要請柳時陰去江城最大的酒店搓一頓了。

而方清塵那邊,之所以沒那麼急著處理毛家的事情,就是知道毛姍姍身上還帶了老觀主給的玉佛,三個月內都不會出什麼事。

但他不知道的是,那玉佛因為一塊奇特的石頭,給提前弄碎了,毛姍姍差點因此而喪命。

毛劍輝夫婦要是在玉佛碎了的那一刻給這位方清塵打電話,可能今兒也沒柳時陰什麼事了。

不過毛姍姍都被柳時陰救了過來,一切又得重新論了。

於暮想到這個星期以來的遭遇,心有戚戚然地感慨了一句:“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真有鬼這種東西。”

以前他是不信這些的,但他表舅家,就很信這一套,每一年都會去廟裡拜一拜。

那一年生意如果做得順了,還會給廟裡捐筆大款,或者獻一尊金身。

他們家裡和公司,還會隔個幾年請風水大師來看一看,每次都得花去幾百萬。

於暮都覺得他們是在當散財童子,浪費錢。他認為,表舅家的生意能越做越大,不過是因為公司走上了正軌,他們本人也有些做生意的料罷了。

之前表姐把去廟裡求的護身符給他看,他還笑了對方好久。

沒想到現在……他自己都帶上了柳時陰給的護身符,每天不敢離身。

還有微博上那個清徐道長,既然是白泉觀的道士,或許還真有幾分本事。

於暮萬分慶幸,自己沒有其他富二代那種作天作地的性格,沒有在人家的微博底下狂妄打假。

不然惹惱了對方,被對方拍小人就算了,可能還會被丟隻小鬼過來,到時候怕不是有家不能回,每晚還得做噩夢。

“你們這些小年輕不懂。”謝振強語重心長地道,“這種事啊,可以不相信,但一定要保留著敬畏之心。”

於暮點頭:“現在我不僅保有敬畏之心,還對這種事深信不疑了。過段時間的鬼節,我一定好好地呆在家裡,哪都不去。”

他可不想再撞鬼了。

說到鬼節,也就是七月半中元節,還有幾天就要到了。

謝振強對於那天,早已有了安排,他說:“我們家之前幾年都在北方,不管是清明節還是中元節,都沒時間回來掃墓。今年正好家裡人都在江城,嘉瑜又僥幸‘病好’了,我和你們嬸子就決定著,過幾天回趟老家,給老祖宗拜一拜,最好能讓他們多保佑保佑嘉瑜。”

謝振強回頭問柳時陰與於暮:“你們兩位呢,有沒有什麼打算?”

柳時陰沒什麼墓可掃的,原身家的人都去投胎了,至於柳家那些祖宗,大不了到日子時給他們燒兩柱香。

“掃墓啊。”於暮這邊倒是認真琢磨了一番,“掃墓也不用回家,其實我可以偷偷溜去拜祭一下我親媽。”

謝振強不太清楚於暮的背景,也不了解他前不久窘迫沒錢的困境。

現在聽他這麼一說,也不知道腦補出了什麼大戲,望著他的眼神都變了:“有了後媽就有了後爸,這話是一點都不假。於小哥,以前過得很苦吧。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助,就找你謝叔。以後過年過節的,也可以來謝叔家,讓嬸子給你做好吃的。”

柳時陰聞言,撲哧笑出了聲。

小黑臉拍了拍柳時陰的手,提醒他彆笑得太過分了,沒看到於暮臉都紅了嗎。

於暮尷尬地解釋道:“謝叔,我爸雖然的確娶了後媽,但他們也沒虐待我,就是不怎麼管我而已,但也沒餓著我,甚至每個月還會給我三五十萬的零花錢。”

三五十萬……

謝振強聽到這一串數字,沉默了。他賺一年都不一定能賺到這個數,但這卻僅僅是於暮一個月的零花錢。

什麼窮苦小孩,人家明明比他還有錢。

想到於暮現在和謝柔柔一塊住在柳時陰那,謝振強就不解了:“既然你們家這麼有錢,怎麼還搬出來住了?”

也不是說柳時陰的房子不好,但和富二代常住的那些海景房,帶遊泳池的獨棟彆墅還是有著很大的區彆的。

柳時陰雖然從他的面相上已經猜出了一些,但也想聽聽他怎麼說。他找老板要了一盤瓜子,邊嗑邊道:“來來來,你說我們聽著。”

小黑臉也嗑起了瓜子,完美詮釋了什麼物隨主人形。

見他們好像都很感興趣,於暮隻好把自己家的事簡單說了下:“我媽好像是偷偷跟著我爸私奔出來的,因為這事,我媽一直沒有和外家有過聯係。我也不清楚我媽那邊是否還有什麼親戚兄弟,隻知道她以前好像是住在某個小村莊裡的。”

兩人私奔跑到了江城,就在江城定居了下來。兩人起早摸黑,終於攢下了一筆錢。於暮他爸就靠著這筆錢,開創了他的商業帝國。

他年輕時的確很有頭腦,投資賺多虧少,資產越攢越豐厚。

兩夫妻的生活水平也直線往上升,但於暮他媽沒什麼福氣,隻享受了幾年好日子,就在於暮三歲時過了世。

於暮他爸是在於暮七歲那年再婚的。

當時於家的生意已經停滯了許久,於暮他爸為了自己的商業版圖能夠再擴大一些,經朋友介紹,選擇了和現在的妻子結了婚。

在妻子外家的幫助下,於家的確又壯大了許多。

同年,這位後媽就生下了一個兒子。之後的幾年,又接連生了一個兒子和女兒。

有了自己的孩子,這位後媽總要為自己的孩子做一些打算。

於暮雖然從小到大沒有被苛責對待過,但成年後也沒能像繼弟繼妹一樣進到於家的公司去打下手。

不過於暮也不在乎,他挺享受如今這種生活的,不用上班到頭禿,每個月還能拿到零花錢,而且他還能繼承他媽那邊的股份,雖然對公司沒有話事權,但每年的分紅都有他的。

至於最近之所以會搬出來,是因為家裡出了兩件大事。

一是公司決策出了問題,損失了兩個億,於暮他爸天天在家暴跳如雷,逮著人就是罵;第二就是他後媽的小兒子,最近不知道結識了什麼人,膽子大到去飆車,把人給撞了。

幸好他還有腦子,沒有逃逸,而是把受傷的人送去了醫院,沒鬨出人命。最後於家花了點錢打點,才把這事蓋了下去。

不過因為這件事,本來就暴躁易怒的於暮他爸直接發了一通大火,罵完了這位繼弟,就把矛頭轉到了遊手好閒的於暮身上。

兩人大吵了一架,於暮拿了點衣服,就離開了於家。他爸當時就放了狠話,說他今天要是邁出了這扇大門,以後就不用回去了。

於暮沒理,直接就走了,氣得他爸當天就停了他所有的卡。

謝振強搖頭道:“你爸這人不行,帶你媽私奔就算了,自己做生意虧了本,還找你們這些孩子的麻煩,算什麼男人。”

於暮很讚同他的觀點。他爸這人除了長得好之外,就沒什麼優點了。

年輕時還能賺點錢,現在老了,思維僵化,也沒舍得退位讓賢。他後媽最小的那個兒子是不怎麼行,但另一個兒子和女兒還是不錯的,繼承了他爸年輕時的頭腦,搞生意有一手。

於家的生意讓他們兩個打理,應該也還行。

剛好說到了銀行卡,於暮就想起了另一件被他瞞著的事情。

他望向旁邊的柳時陰,有些憨憨地道:“抱歉啊柳哥,其實我還留了一張裝分紅的卡。我不是故意要騙你說我沒錢的。”

他撓了撓頭道,“就是我總覺得這張卡以後還有彆的用處,暫時不想動裡面的錢。”

柳時陰不以為然道:“沒事,你是對的。”

於暮手上的烤串都不吃了,他問:“哥,你這話什麼意思?”

柳時陰拍了拍嗑瓜子的手,淡淡地道:“反正也不算多大的事,問那麼多乾嘛,吃你的吧。”

“也對。”柳時陰都這麼說了,於暮自覺不是啥生死攸關的問題,也就坦然地拋之了腦後,繼續快樂地乾起了烤串。

柳時陰看著他跟隻狗子一樣扒飯碗的模樣,心道這傻子,還真是心大,以後也不知道會不會被人欺負死。

這頓飯吃了不少時間,吃完後,夜幕都攀上了枝頭。

柳時陰沒讓謝振強繞路送自己,他坐於暮的車回了家。

次日早上,柳時陰帶著小黑臉,再次來到了市醫院。

還是同一條路,還是同一個露天花園。不過這次柳時陰沒在大榕樹下看到許林宴的身影,倒是在水池噴泉那看到了他。

柳時陰樂了:“看來我和這位小少爺還挺有緣的,這麼快又見上了。”

小黑臉從口袋中冒出了一個腦袋,特彆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他們的確很有緣。

“彆突然出來,會被發現的。”柳時陰伸手過去,又把小黑臉給摁了回去。

小黑臉:“……”好氣啊,但是算了,今天心情好,不跟他生氣。

正對著噴泉,坐在輪椅上不知道是在欣賞水池中央的那兩個拿著罐子的小屁孩雕像,還是在看不斷往上湧的噴泉的許林宴,忽然動了。

他彎下了腰,上半身開始離開輪椅,往噴泉裡傾倒。

眼看許林宴的身體越來越往下,整個人就要掉進水池中,本來還帶著笑的柳時陰瞬間臉就黑了下來,嘴裡罵了一聲,快步就衝了過去,一把撈過了他的腰。

許林宴特彆錯愕地看向了他。

柳時陰冷著聲音道:“沒看到前面的水池嗎?還往裡面衝,你是不是傻的?”

許林宴被罵了,眼神中多了一抹委屈。可憐巴巴的,就跟小黑臉一樣。

不過相比口不能言的小黑臉,許林宴還能給自己辯解一番。他試圖說明自己並不傻:“……我的東西掉了,我隻是想撿起它。”

柳時陰蹙起了眉頭:“要撿東西,你不能叫人?”

許林宴愣了一下,才小聲地說道:“我忘了。”

這還不傻?柳時陰心想,簡直傻透了,出門也不知道會不會被人騙走。

柳時陰把他扶回了輪椅上,然後往水池裡看去,隻見裡面果然有一個東西——是一隻表面金色,黑色鐘盤上繪有北極恒星圖的複古懷表。

柳時陰垂下了手,穿過水流把它取了出來。

等懷表到了面前,上面的圖案就更清晰了。

原來金色的表蓋中間是鏤空的,而上面還有三道圈,一道刻著黃道十二宮名,一道刻著二十四節氣名,還有一道則是十二時辰,設計得非常地考究和彆出心裁。

價格應該還不菲,就是不知道水流順著鏤空的表蓋設計,浸入鐘盤,會不會破壞了裡面的構造。

反正柳時陰看到上面的時針和分針已經停止不動了。

他把懷表遞給了許林宴:“你看看有沒有壞。”

“謝謝。”許林宴伸手接過,低著頭認真地撥弄了一番懷表。

可是不管他怎麼弄,那兩根銀針都沒有旋轉起來。整個鐘盤似乎顏色都黯淡了許多。

柳時陰彎著腰,湊近道:“壞了嗎?”

嗅到那熟悉的清香,許林宴的手指顫了顫,語氣儘量平穩道:“可能是壞了。”

許林宴斂了斂眸子,嘴唇緊抿著,看起來似乎非常地失落。

柳時陰以為這個懷表對他很重要,寬慰他道:“壞了就拿去修,肯定能修好它的。”

許林宴嗯了一聲,情緒似乎好了一些:“你說得沒錯。”

許林宴抬頭露出了一個清淺的笑容:“我們今天又見面了,好巧啊。”

柳時陰揚眉:“的確是巧。”

來了兩次市醫院都能撞到他。

許林宴向他伸出了手:“我叫許林宴,雙木林,赴宴的宴,你呢?”

“柳時陰,時間的時,陰差陽錯的陰。”聽到許林宴的自我介紹,柳時陰也跟著這麼解釋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許林宴低喃道:“柳時陰麼……”

這三個字在許林宴的口吻中,仿佛多了一層故事感,繾綣留念。

柳時陰覺得是因為他的聲音好聽,所以念叨彆人的名字時才會像在念著情詩一樣。

他在心裡感歎,以後許林宴若是有喜歡的人,哪還用追求,直接在對方面前輕輕地說兩句話,彆人就能答應跟他在一起。

現在的小姑娘,人均聲控,何況許林宴長得也好。就算腿殘疾,現在不也流行什麼美強慘嗎?

美強慘這個詞,還是柳時陰看小說時知道的。

柳時陰收起發散的思緒,問許林宴:“你是出來散步的嗎?”

許林宴乖乖地點頭道:“對,醫生說我身體弱,需要經常曬太陽。”

“照顧你的人呢?”柳時陰往旁邊看了兩眼。

許林宴瞳孔微暗,抿著唇道:“沒有,醫院就我一個人,到了飯點的時候,才會有人送飯過來。”

柳時陰嘖了一聲,並不懷疑許林宴說的話。許家都能把人扔療養院不管了,現在接回來,又怎麼會好好照顧人呢?

一個人在醫院做檢查,沒親人沒朋友,昨天還被人找上門來欺負,還真是個小可憐,怪慘的。

看在許林宴如此可憐的份上,柳時陰把手搭在了輪椅的把手上:“每天曬一會太陽就行,你臉皮薄,曬久了皮膚都紅了。正好我也要上樓去,你的病房在哪,我送你。”

許林宴報了樓層:“18樓。”說完又補了一句,“謝謝。”

“18樓啊,和我今天要去的樓層還挺近的。”柳時陰說道。

許林宴笑了笑,沒應聲。

這個18樓還是他今天剛讓周秘書換的,原本他的房間甚至都不在這棟住院大樓內。他每次來市醫院,其實住的都是獨立的VIP病房。

不過這些事情,許林宴並不會讓柳時陰知道。

柳時陰送許林宴到了18樓後,沒有多做逗留,和許林宴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許林宴也沒攔著他,隻是再一次默默地注視著他的背影。

周秘書計算好了柳時陰離開的時間,這才出現在了許林宴的身邊。

不過今天的他略有些狼狽,一向熨燙得筆直,收拾得整潔的西服上,多了幾道明顯的褶皺,肩上還落了幾片樹葉。

這都是因為剛才在樓下,為了不讓柳時陰掃到自己,他掩身鑽進旁邊的樹叢導致的。

許林宴也沒責怪他,而是把手裡的懷表遞給了他,眼裡的失落之意也消失了。

周秘書並不覺得奇怪。因為這塊懷表還是他幫許林宴在拍賣會場拍下來的——在拍下它的時候,它就已經壞了。

這塊懷表是一位百年前的宮廷工匠製作而成的,用的配件精細且特殊,做工也十分的複雜。至今依舊沒人能打開它,並把它修好。

當初許林宴讓周秘書買下它時,周秘書還以為對方起了收藏古董的心思。

到了今天,看到他家老板自己把懷表扔入水中的時候,周秘書就發現他猜錯了。

平日就沒收藏愛好的老板怎麼會突然起了收藏的心思,原來人家的目的從一開始就不是什麼古董,而是人。

周秘書一邊可憐被他老板盯上的柳時陰,一邊覺得他老板追人的招式實在高超。

名字都還沒交換的情況下,兩人就已經抱上了兩回。

雖然被抱的對象兩次都是他老板。但周秘書沒覺得哪裡不妥,追人嘛,偶爾示弱一下,被抱一下怎麼了!

周秘書覺得懷表他老板可能以後還會用到,便仔細地裝入了盒中,放到了他易拿的位置。

放好了懷表,周秘書把許林宴扶上了床,然後拿出了今天要處理的文件給他:“有幾份文件需要你簽字,還有馬家那邊之前合作的一個項目,有些問題需要你的意見。另外半小時後,可能還會有一個視頻會議。”

“知道了。”許林宴翻看起了面前的文件,確定沒問題後才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文件簽好後,周秘書才開口說起了私事:“老板,今天早上你母親來了三個電話。她讓你忙完後,聯係她。”

周秘書以為他會像平時一樣,直接無視他母親。沒想到這次許林宴卻道:“把手機拿來吧。”

周秘書微訝,但不敢遲疑,連忙掏出了許林宴的手機,並幫他撥通了許夫人的電話。

對面一接通,就劈頭蓋臉來了一頓罵:“許林宴,你怎麼敢的,那是你親舅舅啊,你怎麼可以讓人廢了他的手。沒了一隻手,你讓他以後怎麼辦,還有趙家如何在上流圈子立足!你媽我的臉,都被你丟乾淨了!”

許林宴靜靜地聽著她的叫罵,等她喘口氣的間隙才淡淡地說道:“我丟你的臉,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你還沒習慣嗎?而且我也不需要一個會叫我殘廢,隻管問我要錢的親舅舅。廢了他一條胳膊,已經是輕的了。如果下次他還敢犯到我面前來,可能就不止廢一隻手那麼簡單了。”

後半段話,讓人戰栗不已。電話對面的女人氣息一下子就亂了。

許林宴勾了勾唇,整張臉在陽光的折射下,顯得異常的俊美。但他接下來吐出的話,卻一點溫度都沒有:“還有你是不是忘了,現在在跟誰說話?我看你最近的生活是太滋潤了,竟然還有膽子來質問我。下一個月的生活費,我想你也不需要了。”

“不!許林宴你不能這樣,我可是你媽……”

許林宴沒有耐心聽她繼續說下去,直接就掛斷了電話,然後望著周秘書道:“你應該知道怎麼辦吧。”

周秘書恭恭敬敬地道:“是。”

後面許林宴的母親又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但周秘書知道許林宴不會再接,所以也沒把這件事告訴他。

而許夫人的花銷,果然在下個月大打了折扣。她簡直恨死了許林宴,可是又不敢得罪他,怕他又斷了自己的生活費,不僅不罵他了,還腆著臉想來找他。

不過被看家的管事告知,許林宴前不久已經搬出了彆墅。

至於去了哪,沒人告訴她。

回到柳時陰這邊。

毛家人已經等了他許久,見他人來後,立馬熱情地出來迎接了他。

苗翠玲笑著道:“柳大師,今天我們姍姍恢複了很多,已經可以下地走路了。”

柳時陰看向坐在床上的毛姍姍,點了點頭:“今天固了魂後,就可以出院回家了。明年少去有水的地方,之後的日子她會過得很順遂的。”

聽了柳時陰這句話,苗翠玲笑得嘴角都合不攏了:“那就好,那就好。”

毛劍輝問柳時陰:“大師,那固魂需要準備些什麼?”

“沒什麼需要準備的。”柳時陰走到了毛姍姍身邊,“固魂其實挺簡單的,幾秒的事情。”

說著,他就抬手掐了個訣,然後摁在了毛姍姍的額頭上。

毛姍姍隻覺被柳時陰觸碰的地方熱熱的,暖暖的,非常舒服。她的大腦隨著這股熱意的侵蝕,慢慢便起了睡意。

短短幾秒的時間,毛姍姍就已經閉上眼睛坐著睡著了,而且一看就知道睡得很香。

“好了。”柳時陰收了手,讓毛劍會過來把他女兒放平在床上。

苗翠玲:“這就好了?”

柳時陰揚了揚眉,表示固魂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要不是昨天她魂魄離體太久,魂魄變得太虛弱,魂體需要一晚上的時間在身體裡恢複元氣,柳時陰昨天就想給她固魂了。

毛劍輝給毛姍姍蓋好了被子,走到了柳時陰的面前,拿出了一張銀行卡:“這次真是多虧了柳大師你的幫忙了,這是報酬,密碼是六個0。”

柳時陰沒和他客氣,也沒問他卡裡有多少錢。接了卡直接就遞給了小黑臉,讓它收著。

毛劍輝心想,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大師風範了,高人就是高人,根本不在乎錢。

除了錢外,毛劍輝為了和柳時陰拉關係,昨天連夜讓人找來了一件寶物,他覺得柳時陰肯定會喜歡。

毛劍輝讓苗翠玲把盒子取了過來。

柳時陰饒有興趣地盯著那個盒子看,他在進來的時候就覺得今天的病房有哪裡不太一樣,現在看來,那異樣感就出自這個盒中之物。

毛劍輝小心翼翼地掀開了盒蓋,露出了裡面一隻安安靜靜躺著的虎符。

這虎符巴掌大,全身漆黑,背面刻有銘文,還是一整隻,左半和右半齊整的虎符。

而所謂虎符,其實就是古代皇帝調兵遣將用的兵符,通常用青銅或者黃金打造。面前的這隻,用的就是青銅的材質。

至於年代,應該在永晉之後。因為永晉之前的虎符,他曾經都研究過。而這隻,柳時陰就沒見過。

不過隸屬於哪個年代,都不能忽視它的珍貴。

毛劍輝看著這虎符,是越看越喜歡,真要送出去時還有點不舍。但能和一位玄術了得的天師建立良好的關係,這點不舍實在算不得什麼。

他道:“柳大師要是不嫌棄,就收下這隻虎符吧。”

柳時陰的確很喜歡這隻虎符,但沒有立刻接下它,而是問道:“你們真要把它送我?這玩意送走了,下次就沒那麼容易在遇到了。而且你們知道它的用途嗎?留在身邊,還能護身、驅邪和消災避禍。有了它,你們以後都不怕再遇到毛姍姍丟魂之類的事情了。”

要知道這類虎符,也算是法器的一種,作用是真的不少。

毛劍輝聞言,眼中的不舍更濃重了。

他回頭看了眼正在熟睡的女兒,牙一咬,還是把虎符放到了柳時陰的手中:“虎符是難遇,但全世界也不是僅有一隻,而且我們又不是隻能買它。”

他們毛家有錢,今天能買到虎符,難道明天就買不到彆的了嗎?

相比起一件死物,毛劍輝還是覺得結交柳時陰更重要。

柳時陰覺得毛劍輝這人很有眼界,所以接了虎符後說道:“我也不白收你們的東西。我可以答應你們三個條件,隻要不違背我的底線。”

“真的?”毛劍輝頓時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柳時陰點了點頭:“這三個條件,你們也可以留著以後再用,隻要我還活著,都可以幫你們完成。”

毛劍輝和苗翠玲激動得臉都紅了。毛劍輝道:“大師,以後你有什麼需要幫忙,儘管來找我們毛家。”

柳時陰摸了摸下巴,順勢就道:“正好,還真有件事想問問你們。”

毛劍輝和苗翠玲立即挺直了背,兩人異口同聲道:“您說。”

“也不是什麼大事。”看著兩人嚴肅的神態,柳時陰咳了一聲道,“我就想問問你們,有沒有認識會修懷表的人。”

“啊?”

毛劍輝和苗翠玲都愣住了。

柳時陰說:“沒認識的人嗎?”

毛劍輝回過神來,連忙道:“有有有。”就算他沒認識的人,他也會發揮他的人脈,找到會修懷表的師傅的。

苗翠玲比較細心,她問道:“柳大師,你是有什麼懷表壞了嗎?有沒有實物或者照片在這?我們可以幫你拿去問問人,要是能修的話,到時候再通知你。”

毛劍輝:“對對對。”

柳時陰哪有什麼懷表,他就是突然想到了許林宴剛才在樓下失落的眼神,就問了一句。

現在毛家人說有認識的人會修,他又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太多管閒事了。

他和許林宴才認識多久,對方哪需要他幫忙修什麼懷表。

柳時陰想了想,擺手道:“算了,下次有需要再找你們吧。”

毛劍輝夫婦互相看了彼此一眼,識趣地沒追問。

柳時陰說道:“既然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毛劍輝:“我送你大師。”

把柳時陰送到電梯門口,毛劍輝笑著道:“等姍姍好了後,我做東,再請柳大師吃飯。”

柳時陰:“行。”

**

回到自己的房子,柳時陰就在家門口碰見了謝柔柔和林茹。

謝柔柔見到柳時陰,驚喜地道:“大佬,我剛想找你呢!”

柳時陰掀了掀眼皮:“又怎麼了?”

謝柔柔取出手機,特彆興高采烈地道:“那個叫許光的主播,你還記得不?他被那家小飯館老板的女兒給告了!”

謝柔柔已經打開了微博,還貼心地翻到了熱搜那一頁。柳時陰接過就能直接看到上面的文字。

而排在熱搜第一條的是#許光吃官司#這個詞條,熱度還挺高。

謝柔柔在旁邊道:“大佬,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那位老板有個當律師的女兒?這位姐妹太牛了,這幾天也不知道上哪搜集來了許多許光花錢請人到各個飯館鬨事,還威逼老板給錢的證據,連同其他被許光汙蔑過的老板一起把人給告上了法庭。”

有網友稱,要是許光這場官司輸了,肯定得進裡面踩幾年縫紉機。

而許光想贏這場官司,屬實不易。因為小飯館老板的女兒可是出了名的大狀,出道至今,就沒打過幾場會輸的官司。

現在菠蘿平台都不敢保他了,在微博上已經中止了與他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