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家,尋找特殊夢境的線索。(1 / 1)

9月30日中午11:45。

一輛小巴車正在城市之中穿行。

機構畢竟涉密,他們不能打車,也不能用酒店的車。開車來接他們的,是秘書組的一名秘書。

車上,田甜盯著手機,皺著眉頭說道:“你看看這照片拍的,顯得我的臉有點大。”

鐘花花說道:“已經很可愛了……”

田甜眉頭立即舒展:“是嗎?”

鐘花花誠懇的點了點頭:“是的。”

此時艾哲說道:“川哥呢?他咋不在?”

田甜已經開始修圖了,但是這並不耽誤她回答艾哲的話:

“他晚上的時候和監察組的人一起回機構。”

“……”

“他說要回趟家。”

車上的空氣突然間沉默了下來。

大家都知道江川的情況,知道他父母去世了。

所以昨晚他們給家人發中秋祝賀、發照片的時候,都會有意避開江川。

昨天晚上中秋之夜的確很開心,但是對於江川來說,肯定會多少有些觸景生情吧?

但是沉默也沒有持續太久。

田甜一邊修圖,一邊打破了沉默:“你們都沒拍照嗎?”

林辭搖了搖頭:“我沒拍。”

田甜抬起頭來掃了一圈,然後揚了揚眉毛:“把拍的照片都發在群裡吧,怎麼就我一個人在發?”

“啊,把我拍的難看的就彆發了……”

陳明說道:“我是一張也沒有,隻有一個視頻。”

梁城緊隨其後說道:“我有幾張照片。”

他掏出手機來,開始往群裡發。

宋曦也突然間想到了自己也有照片可以發,但她剛掏出手機來,就被李依按住了。

畢竟泳裝照還是不要發在群裡比較好……

李依奪過宋曦的手機,開始幫她選可以發到群裡的照片,看到了江川幫她倆拍攝的那張泳裝照。

鐘花花也掏出手機來,開始選擇照片準備發送到群裡。

而田甜也瞟到了鐘花花的手機屏幕。

她看到了相冊裡有很多照片,也看到了這些照片裡唯一的共同點,那就是都存在著同一個人的身影。

她注意到,鐘花花這姑娘在猶豫哪張照片拍的還成,哪些照片又不太行,但是選來選去,她又退出了發送照片的界面,開始儲存群裡發出來的照片。

田甜心裡暗暗說了一句:“這傻蛋。”

林辭看著群裡的照片,嘴角少見的帶上了一絲笑意。

緊接著,他又打開了陳明錄製的小視頻,說是小視頻,但實際上也有十多分鐘。

是29號白天,大家決定在酒店裡玩什麼的時候錄製下來的……

宋曦和李依正在看唐宋明發出來的視頻,那是昨晚上結束之前,大家一起吃月餅時候的記錄。

……

江川回了家,而自從在校外開始租房,自家這個兩室一廳,已經很久沒有回來過了。

仰頭看了看這棟熟悉的建築,看到自己家的窗戶,然後邁步走進了樓道。

這是一棟很老式的步梯樓,老爹老媽去世之前,還記得他們偶爾會說起等到自己考上了高中,就賣掉這個舊的,在學校附近挑一戶,以免江川上學的路程太遠,也享受一下彆人家小區的綠化和優質的物業。

但是這些計劃當然都告吹了。

這次重回青市,他本來就打算回家裡來看看,住上一晚。

不過度假計劃被打亂了,同時導致之後的打算隻能順延。

現在隻能趁著30號下午的時間,看看父母留下來的東西,看看那些遺物裡,是否會有什麼與自己特殊的夢境相關的線索。

熟練的插入鑰匙,轉動門鎖,吱嘎一聲拽開門,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畢竟是自己家,這一套動作他已經不知道做過多少次了。

但是推開門後,看著遍布灰塵的地面,江川突然間想到了另外一個人……許琳琳。

“怎麼想起她來了。”

江川自顧自的嘀咕了一句,忍住了再說點什麼其他的想法。

不要自己和死去的親人說話,怕他們舍不得走,成為孤魂野鬼。

剛把許琳琳濺了自己滿手鮮血的畫面從腦海裡摒棄出去,他又馬上想到了李裹兒……

想到了她的石像,想到如果自己有那個石像就好了。

江川拿起掃帚開始掃地,然後拖地,接著擦拭灰塵。

每次回來都會掃除。

有所區彆的是,之前會累個半死,這次不會了,他連大氣都沒喘。

等到做完了這一切,他才把父母遺物的大箱子從角落裡抬了出來。

這箱子自從放在這裡之後,這兩年他幾乎沒怎麼動過。

江川找了找裡面的東西,拿出了三部手機,兩本相冊,一本記賬簿,一本陳舊到極點的日記。

這本日記,江川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猶豫了一下後,相冊也丟回了箱子。

這兩樣東西他當年都翻爛了,不知道哭過多少次,印象深刻至極,不可能有什麼自己錯過的地方。

他拿來了個充電器,準備給手機充電,但又發現充電接口是老式的接口,再起身去找數據線。

手機總算是充上電,他才開始翻看那本記賬簿。

【1月1日,新賬本,新氣象!今年一定要記清每一筆消費!】

【2月7日,給兒子在文具店消費24元。去超市買了生活用品151.4元。】

【2月8日,去做美甲花了50元。】

【2月9日,買水果蔬菜大概79元。老江買煙120元。】

【2月20日,春節用品120元。】

江川一條又一條的看過去,五年前那段事件的日常生活,如流水一般在他眼前劃過。

【4.3,補課班500元。麻辣燙36元,老江買衣服1150元。】

【4月5日,隨禮500元,水果50元。】

他並沒有看多長時間。

賬本之後的記錄,就戛然而止了。

這裡面沒有什麼秘密,就隻是老媽對於這個家的記錄。

江川又從頭又看了一遍,然後將它放在一邊。

接著就是手機了。

他熟練的輸入密碼,他們一家三口的密碼都是一樣的,銀行卡的密碼也一樣,都是江川的生日。

手機解鎖,看了看短信,又打開圖庫,備忘錄……

除了日常到極點了的雞毛蒜皮和偶爾的生活照片,再就是一些社交應酬。

一個一個的翻,沒有任何發現。

然後換另外一個手機,沒有發現。

接著是最後一部手機,一樣沒有發現。

這種強行的回憶,對於江川來說是一種折磨。

他有些腹誹。

哪有什麼秘密啊?

自己不做夢而已……

父母早就知道自己不做夢,當年他們也帶自己去一些醫院,但是所有醫院都看不出來個所以然,那時候哪裡有什麼入夢師?

可是江川其實心裡也有些預想。

他其實早就明白,這零星的遺物裡,根本不會有什麼線索。

因為他早就翻爛了,早就找過所有的可能性了。

但是他還是回來看看。

隻是,他現在有些懷疑自己,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回來找線索的?

還是單純的想回到家裡,想和他們說說,自己的生活正在變好?

此時,江川又突然間想起來了那隻吸血鬼。

想起來那個有關人類和血族的問題,他當時的沉默……

傑克當然知道他已經算不上人類了,但他還是想要獲得認同,他反複強調那個問題很重要……

或許對他對此真就有所執念?

就像是自己明明知道不會有什麼線索,但還是要回來看看一樣。

人就是會自相矛盾,就是會有兩面性,就是會雙標。

或許在這點上,傑克也可以算是個人?

江川將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出腦海。

他將手機和賬本收好,然後看著箱子裡的日記本,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選擇再次拿起了日記本。

那是自己剛剛出生的時候,那時候才26歲的母親寫下的日記。

江川拿起日記本的時候,手指有些僵硬。

那種熟悉的窒息感再次充斥在肺腑之間。

每次看這日記,都會難過的要命。

字裡行間充斥著的濃厚愛意,讓人難以呼吸。

“我兒子不怎麼哭,他可真乖,快點長大吧,長大了保護媽媽。”

“……這小子太早熟了,昨天還翻白眼呢,我應該找個相機記錄下來……”

“……昨天看了故事會上的一篇文章,那位母親太偉大了,我也要做一個偉大的母親……”

“兒子昨天會叫媽媽了!小江川可真行!比人家孩子都聰明多了,哈哈,不愧是我的基因!”

江川還記得,自己小時候大概是幼兒園左右?

經常會有人誇自己聰明優秀,以後肯定成才。

一到這時候,老媽絕對會說起自己四個月就會叫媽媽的事。

“哎呀……”

他想起這個,又有點收不住。

那張因為這麼點小事就帶著天大驕傲笑容的溫柔面龐,就又清晰的浮現在眼前……

“呼……”

江川收攏著情緒,繼續翻閱日記。

老媽沒啥常性,這日記寫的也不多……

看來看去,也沒有提示出任何秘密,沒有隱晦的暗示,更沒有什麼藏頭詩藏尾詩。

他收起日記,然後還是翻了翻相冊。

當然,相冊裡也沒有情報來源。

除了破防之外,自己家裡的所有東西都對自己尋找奇特夢境的線索沒有任何幫助。

老爹是個銷售,老媽是個文員,自己的特殊夢境怎麼可能是他們有意為之?

那消費清單記得清清楚楚,自己家裡隻不過是個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普通家庭。

沒有血脈,沒有家族,不會有人突然間和自己說這都是個試煉,說其實父母沒有死,說自己其實是一個千億萬億市值公司的指定繼承人。

這夢境的來源……

可能就是個陰差陽錯的巧合吧?

叮鈴鈴鈴!

他手機的鈴聲響起,江川清了清嗓子,接通電話。

電話那頭,嶽文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到了江川,你下樓吧。”

江川嗯了一聲,將相冊放好,重新封號紙箱回歸原位。

接著飛快的檢查水電,最後準備出門。

在出門之前,他回頭看著那兩張掛在牆上的黑白照片,愣了一下。

“爸、媽,我走了啊。”

他心裡說著,然後關門離開。

……

回機構的路上,嶽文沒有打擾眼神有些呆滯的江川。

他隱約猜到,那棟老樓房應該是江川和他父母共同生活的地方。

窗外霓虹閃爍,車裡的氣氛卻是有些壓抑。

嶽文想說點啥,轉移轉移江川的視線。

但是又總覺得現在的江川應該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所以這種沉重的氣氛一直持續著……

直到武朕上了車。

“川哥!”

武朕看到江川,開口如此說道。

江川愣了一下,看向武朕,意外於這小子怎麼也這麼叫了?

武朕說道:“我媽說得讓我跟你學習。”

江川這才注意到,車窗外杜勝傑正在衝自己招手,而站在杜勝傑身邊的還有一個穿著圍裙的看上去就挺彪悍的女人,以及她瘦弱的丈夫。

他伸手遞過來了一包月餅:“我媽親手做的月餅!川哥,給你嘗嘗!”

“以後請多關照!”

然後他回頭,看向了父母和師父,揮手告彆:“爸、媽,我走啦!”

“我都按照你們說的說完啦!”

“江……川哥是個好人!他肯定會教我的!”

“你們回去吧!”

車子再度啟動,江川意外的看著武朕,問道:“什麼情況?”

武朕似乎是心有餘悸的回頭看了一眼,然後說道:“我師父在我爹媽面前一直誇你,他們非要讓我向你學習,你彆在意啊江川。”

江川笑了笑:“你這麼聽話嗎?我以為你得據理力爭呢,什麼宿敵、什麼新星……?”

武朕哼了一聲:“父母之命不可違,恩師之言不可背!”

江川愣了一下:“你還……挺孝順的。”

武朕得意道:“那是自然。”

江川看著武朕頭頂的包,笑了笑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