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你馬沒了。”徐福吃著瓜,冷不丁冒出來了這麼一句。
啪——
“吃!”對面的老太太重重地把炮打了過來,吃掉了黑棋的馬。
此時幾乎已經是殘局,勝券在握對方沒有半點兒的翻盤的機會。
老大爺頓時覺得血壓噌噌噌往上飆,尤其是看了一圈發現自己好像真的輸定了,不由破口大罵,“小兔崽子,觀棋不語你不知道啊?”
肯定是這小兔崽子提醒的,不然自己這局怎麼可能輸給王老太,這下可真是丟了臉了。
“我去買菜了,老劉頭你自己個兒玩吧。”王老太笑著起身拍了拍褲子,顯然此時心情十分不錯。
老劉頭對於敗局倒是沒有反駁,直接打亂了棋盤開始歸位棋子,扭頭對一旁的吃瓜青年嗬道,“小兔崽子,你這麼能耐你下來試試,讓你大爺教你做人!”
“成,我來就我來。”徐福倒是也十分不客氣的坐在了對面,開始一個個擺弄棋子。
五分鐘之後,局勢一面倒。
老劉頭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歎息道,“小夥子,下棋呐不是打打殺殺,更是人情世故……”
“行行行,你悔你悔。”徐福一聽這話就知道這老頭想要悔棋。
有些老不羞為了悔個棋什麼大道理都講的出來,跟自家那個老爺子簡直是一模一樣。
“欸,這就是了。”老劉頭開心地將棋子挪回了上一輪的位置。
徐福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陪著對方繼續下,但是很快局勢又開始傾斜對方又開始連連要求悔棋了。
“小夥子,你不是老津門吧,這邊的街裡街坊我都認得臉,你倒是瞧的面生啊……”老劉頭重重把棋子拍了下去,不知不覺開始聊了起來。
看對方兩手空空又是這副老氣打扮,倒是也不像是來旅遊的。
“北上漂的。”
“那你這漂的有夠自在的啊,做啥的?”老劉頭聽到這話直樂,北上來漂的各個都是拚了命,哪有跟這位像來養老來的。
這家夥怕不是過的比自己都舒坦,偏偏這身打扮氣質又不像是什麼大富大貴的模樣。
徐福也是揉了揉鼻子,倒是沒有正面回答對方的問題,“各人有個命,知足長樂,我這人不求發財,隻求一個自在舒坦當然活的舒服。”
抬手啪的一聲,架炮吃掉了對方的一顆卒子,隨後重新認真思考起棋局來。
“這話說的跟我孫子是一模一樣。”老劉頭眉毛一挑,嘿嘿笑道。
“我可不是伱孫子,少跟我在這占便宜。”徐福連連擺了擺手,提手落子。
“一個人吧?”
“是,無牽無掛了,有個帶大的爺爺上個月剛走,一百零六歲,無災無病是笑著走的……”
徐福摸了摸臉頰,不由歎息一聲道,“我這輩子如果能夠活到這個份兒上也就知足了。”
“喲。”老劉頭生怕是自己問錯了話,不過看對方的表情倒是也並不在意這才放下心來。
“不過有這福氣的終究不多啊,看命吧……”徐福提著炮想了想,隨後啪的落在了一處,“將軍了。”
“嘿,好小子!”老劉頭一下子回過了神,沒想到聊著居然被這家夥給勾走神了。
這小兔崽子有挺陰損啊。
“再來!”老劉頭頓時有些上頭,剛才那局就是被這家夥給聲東擊西了,這回自己認真下絕對不會失手。
徐福嘿嘿笑了笑,倒是也乾脆的答應了下來,開始重新將自己的棋子歸位,並主動讓先。
然而接下來連連下了三四盤,老劉頭皆是輸的丟盔棄甲。
“再來再來,我還就不信了我叱吒這條胡同的老棋王能夠輸給你個毛頭小子?”老劉頭擼了擼袖子,嘴裡倒吸著冷氣。
“不是我說,您這臭棋簍子的水平啥棋王啊,以前是管人吧。”徐福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尋思是不是該放一個海對方才肯放自己走。
笑了笑,又看向側旁緩緩靠過來的三人,“回頭有機會吧,我這會兒有點事得處理。”
帶頭的是個五短身材的矮挫胖子,身後一個八字胡的大個,最後跟著的才是那個平頭男人。
果然這幾個人還是找上來了啊。
老劉頭也順著對方的目光看了過去,但是一見到這三人的時候也是皺緊了眉頭。
這幾人自然是認識,附近一帶臭名昭著的混混,身後沒有什麼勢力隻三人結拜自稱“小桃園”,做的事兒卻實在是沒有一件能夠拎出來講的。
大奸大惡倒是談不上,不過為非作歹的事情也沒少乾,仗著是個練家子有點本事成了這片的地頭蛇。
前段時間不見了蹤影,再回來的時候倒是比以前收斂了很多。
“被這幾個料盯上可不是什麼好事啊,怎得你們有仇?”老劉頭一個眼神掃了過去,臉上倒是沒有什麼懼色。
徐福依舊是腆著一張臉笑著擺了擺手,“一點兒小誤會而已,好搞定的很,這事合該我忙……”
這老爺子的架勢不一般啊,先前能夠確認對方雖然並非是異人,但看來也是個人物。
老劉頭隻是狐疑的看了對方一眼直到看到對方腰間的那隻黑袋,隨後又收回了目光像是明白了什麼。
便也不在言語,開始收拾起棋盤。
“爺們兒,跟咱走一趟唄?”劉放瞥了一眼徐福手中的那串珠子頓時心中大定,冷聲笑道。
“行咧,行咧。”徐福嗬嗬一笑,緩緩起身,總算找到個合適的離開的機會。
劉放見狀也是嗬嗬笑出了聲,這位這麼好請倒是少了不少的麻煩事兒,不然在普通人面前動手容易壞規矩。
到時候若是公司的找上門那可就倒黴了,哭都沒處哭去。
張才關齡兒二人也是主動踏前一步三人互成犄角之勢將徐福圍在了中央,主動占據了上風。
三人師出同門,而各自的手段配合的也默契無比,隻要三人齊聚還真沒敢說津門地帶怕過什麼。
也就除了那十幾個人之外。
關齡兒拿食指將飄逸的長發往旁邊撥了撥,這時才注意到石桌對方的老頭,總感覺有幾分眼熟。
忽然在腦子裡對上了號,頓時嚇了一跳,差點當場低頭問好。
可是這個時候已經是騎虎難下了,關鍵張才他們注意力都在這小子身上完全沒注意到這位。
老劉頭注意到了關齡兒的眼神,哼了一聲也沒有在意,將棋子重新擺好就坐在原地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