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親戚 晉江首發(1 / 1)

“這玻璃盞乃是皇上以內帑出資打造, 壽寧侯也是受了皇上吩咐才去打造這玻璃盞,皇上怎麼能說這玻璃盞都是壽寧侯的功勞呢?”

劉健語氣鏗鏘,把皇帝堵了個正著。

而弘治帝在片刻尷尬之後, 又很快恢複了正常, 笑著道:“劉卿這話雖然說的有理,但是這玻璃盞的工藝, 一開始卻是壽寧侯找人研製出來的,朕說這話也是因為這個,劉卿著相了。”

劉健聽完這話也沒有回複, 而是轉頭看向了張鶴齡, 神色莫名:“皇上這話, 壽寧侯也認同嗎?”

張鶴齡心裡暗罵了一句老狐狸,但是面上還是恭敬道:“臣能得了這個方子,也是多虧皇上庇佑, 此等功勞,臣豈敢獨占。”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劉健來這麼一出,就是怕他這個外戚做大, 否則也不必借著這點言語間的漏洞來敲打他了。

劉健見他識趣,便也不再窮追猛打, 轉頭又繼續喝茶。

皇帝被這番對答弄得有些尷尬, 張鶴齡見著皇帝尷尬, 便急忙開口幫皇帝解圍:“皇上關懷臣下,將此事都歸功於臣, 臣實在是不勝榮幸。”

張鶴齡維護了皇帝的面子,皇帝心中也鬆了口氣,笑著點了點頭:“這事兒本就是你的功勞。”

說完又看向劉健:“劉卿, 朕覺得此事既可以縮小宮中的開銷用度,還能惠及民生,當是一大善政啊,你覺得呢?”

皇帝此時好像忘了之前劉健連續上折子彈劾張鶴齡的事兒了,轉頭又說起了這個。

劉健放下手中茶碗,沉默片刻,終於道:“此事從表面上看起來,或許的確能惠及民生,但是那些商賈之人,又哪裡是值得信任的呢?皇家出產的這些琉璃器具,交到這些人手中,隻怕他們會越發高價出售,剝削民生,即便如今有皇上聖明,防止這些人作亂,但是若是日後無有皇上這般聖明之君,又該如何?”

這個不需得皇帝開口,張鶴齡就代替皇帝回答了:“劉相公放心,玻璃廠早有明文規定,其中所產的玻璃器具,必須授與不下於五十個商戶代售,並且關於器具的價格高低也早有明文規定,絕不會出現此等境況。”

張鶴齡這麼做,一方面是相信自由市場的威力,一方面也是覺得,有些人做事,是要解決一些現實問題的,總不能因為日後可能會產生的不確定的結果,就因噎廢食,放棄現在的可以解決問題的做法吧。

不過這話他當然也不敢明說,隻能將自己的想法明確的表達了出來。

皇帝聽了他這番話,也是點頭:“劉卿放心吧,這個玻璃廠也並非朕的私產,朕隻拿五成的利潤,剩下五成都歸入國庫。”

按理說,這個玻璃廠可是皇帝全資建立的,就算是皇帝將玻璃廠收為私產那也是名正言順的,但是弘治帝到底不是貪婪之人,他心中也是存有對百姓對天下的大義的,因此他最後還是決定,自己隻取一半。

劉健心裡對這些商賈之事其實還是有些厭惡的,但是偏偏皇帝的這番話卻好似真的無懈可擊,劉健一時間沉默不語。

而皇帝仿佛也不願看到這位重臣如此尷尬,笑著幫他解圍:“劉卿放心吧,壽寧侯行事謹慎妥帖,不會有事的。”

說完他對張鶴齡使了個眼色,張鶴齡立刻將自己準備好的,對於玻璃廠的規劃,和一些製度上的規章仔細和劉健說了一遍。

其實這也是讓文官們都有個底,最近這段時間文官們的反對,或許也有對於新生事物的恐懼和不信任。

張鶴齡覺得對於這些人你該講道理的時候還是得講道理,有些人,他是能聽得進去的,明朝中晚期那些黨爭魔怔人,弘治年間還是很少的。

劉健沉默著聽完了張鶴齡的解釋和規劃,從頭至尾都未置一詞,等到他說完,這才開口道:“壽寧侯的規劃固然很好,隻是很多事,他做起來卻並不如同規劃時那樣簡單,壽寧侯開辟先河,設置皇家商戶,可想過日後的下場和史書筆墨?”

劉健這話已經很不客氣了,直接將玻璃廠歸為了皇家商戶,弘治帝這麼好脾氣的人臉都黑了。

畢竟在這個年代,商戶可不是什麼好詞。

張鶴齡卻並沒有被他這話嚇住:“公道自在人心,我問心無愧。”

劉健久久的凝視他,許久才點了點頭:“好。”

說完他對皇帝拱了拱手:“臣再無他言。”

其實他心中又何嘗不知道,商賈之道來錢最速,如今朝廷雖然府庫還算充盈,可是大明朝的隱患卻依舊還在,大明朝也並不是安樂無憂。

壽寧侯能有本事給朝廷弄來錢,那自然是件好事兒,可是壽寧侯本身的身份,卻是一個大大的隱患,甚至比他的能力還讓人忌憚。

外戚之禍古已有之,劉健實在不想看到這禍端再在大明朝重新上演。

而今日見了張鶴齡之後,劉健心中的這份擔憂不降反增,不怕這些外戚們搞事情,就怕這些人有能力。

外戚有能力,皇帝還願意信任他們,足以讓文官們坐立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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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鶴齡並不知道劉健心中的這些彎彎繞,見他鬆了口,心中也是一喜。

而弘治帝就表現的更明顯了,笑著道:“有劉卿這一句話朕就放心了,朕也知道,劉卿之心是為了國家社稷,不過劉卿也請放心,此事決計是有利於民生的,卿且看著便是。”

劉健聽到這話,神色平淡:“那臣就拭目以待。”

語氣有些僵硬,不過到底也沒反駁弘治帝的話了。

弘治帝對這個臣子一時間也有些無可奈何,隻能笑著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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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表面上看起來是過去了,劉健很快就離開了乾清宮,他身為內閣大臣,每日的工作都挺忙的,也沒工夫和皇帝在這兒閒扯淡。

而弘治帝在劉健離開之後,也是鬆了口氣,他有些無奈的對著張鶴齡笑笑:“這個劉卿是真的性格嚴苛啊。”

張鶴齡笑著捧了弘治帝幾句,什麼聖王臨世才會有直諫臣子啊,總算把弘治帝給哄高興了,但是他心裡卻也有些佩服自己這個姐夫,脾氣這麼差的一個輔臣他竟也能忍得下去。

要知道所謂的內閣首輔,一開始就是以皇帝的秘書身份產生的,後來才一步步壯大到了近日這個地步,但是不管怎麼說,說到底,這個位置上的人,一般都是皇帝信任的,然後其他的大臣們也信任的人,他的作用就是彌合皇帝和大臣之間的關係,幫著大臣勸皇帝,或者幫著皇帝統禦大臣。

性格這麼耿直這麼硬的,還是比較適合待在都察院。

不過這話張鶴齡就不敢說了,隻能死死壓在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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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廠的事兒談妥了之後,皇帝又帶著張鶴齡去看了看太子。

太子這個時間正念書呢。

沒錯,今年春天,太子便正式出閣讀書了。

在明朝,太子出閣讀書都是一件象征意義很大的事情,這代表著太子地位的穩固,也代表著大臣們可以用自己的思想來塑造這個未來的天子了。

但是無論這個意義怎麼重大,張鶴齡一開始的時候都覺得是不是有點誇張了,小孩今年才四歲啊,竟然就開始讀書了,是不是太早了。

但是這事兒他到底說了不算,隻能看著大外甥小小一點人,就開始接受儒家經典的摧殘。

要知道他小時候要考功名呢,都是六歲才開始讀書,這皇家教育未免也太可怕了些。

不過不管皇家教育怎麼可怕,大外甥本人還是很聰明的,也很坐得住,張鶴齡和皇帝就站在文華殿外看了好一會兒,都沒見他有半分走神或是坐不住的現象,老師教的知識也記得又快又好。

弘治帝一時間眼中滿是笑意。

張鶴齡也覺得驚奇,要知道他可是見過真正的小孩子讀書的,他弟弟張延齡,小的時候兄弟兩人一起讀的書,他到底重活一世,比較穩得住,但是張延齡就不同了,坐下之後就跟屁股被馬蜂蟄了一樣,不到半刻鐘就坐不住了。

當時他沒少因為這個教訓弟弟,也以為這世上的小孩都這樣,沒想到大外甥竟是果真與眾不同,不愧是大明朝太子。

倆人看了一會兒,也沒去打擾老師講學,弘治帝就領著張鶴齡離開了,他邊走邊笑著道:“太子已經讀書一個多月了,給他講課的沒有不誇他的,隻是這孩子除了聰明之外,到底行事輕浮一些,還需要好好管教啊。”

張鶴齡心說小孩都老實成這樣了,還要怎麼管教,彆給整逆反了。

但是這話卻不好和皇帝說,隻笑著道:“學習之道有張有弛,至於性情,等他慢慢長大些許就穩重了。”

皇帝一聽這話,隻覺有些好笑:“你這話,竟是和你姐姐一模一樣,朕還以為,你如此下死手管教延齡,能明白朕的一番苦心呢。”

張鶴齡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延齡都這麼大年紀了,還這麼不成體統,臣自然是要下重手,但是太子還小,臣便想著……”

誰知皇帝卻搖了搖頭:“千裡之堤毀於蟻穴,小孩子的性格,還是得從小就慢慢培養才好。”

張鶴齡一時間有些語塞,他突然覺得,張延齡這不就是自己教育理念的反面教材嗎?他拿張延齡說事兒,隻怕會讓皇帝更下定決心。

張鶴齡一時間有些無語,不過想著皇帝整天忙朝政,應該也沒這個閒工夫天天教訓太子,便先順著皇帝的意思道:“皇上聖明,不過臣看太子聰慧懂事,想來等懂得聖人的道理之後,就會好的。”

弘治帝點了點頭,心中卻是若有所思,他就這麼一點骨血,日後大明江山也得交到這個兒子手上,對於這孩子的教育問題,還是不能放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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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鶴齡這天是在宮裡用的晚飯,大外甥他還有弘治帝三個人一起用的膳,大外甥高興壞了,纏著他還想要禮物。

上次給他的那個萬花筒他已經玩膩了,想要彆的玩器。

張鶴齡笑著哄他,等下次入宮再給他帶,小孩還有些不高興,撅著小嘴等著人去哄他。

張鶴齡也很給面子,耐心哄了又哄。

小孩這才高興了,又親親熱熱的依偎在張鶴齡懷裡。

弘治帝看著這一幕,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這小子,自小就被所有人都捧在掌心,從沒遇到過任何挫折,這樣的孩子,日後長大,面對偌大一個國家,又會怎麼樣呢?

人都說生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如今的弘治帝正是這個心理,這還沒怎麼樣呢,就操心起以後得事情了。

張鶴齡用完晚膳就出宮了,弘治帝叮囑他,一定要小心做事,如今雖然劉健被說服了,但是言官們的視線還是都在盯著張鶴齡,弘治帝也怕因為這件事,再鬨出什麼事端來。

張鶴齡自然老實應下,心裡也想,這幾日還是要低調一點,少冒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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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一段時間,張鶴齡的日子都過得很低調,每天早出晚歸,也不和那幫商人宴飲了。

當然了,他之所以不宴飲,是因為經銷商已經定下了,現在就是根據經銷商的財力和經銷商所在地的體量給他們分發貨源了。

這件事兒還挺麻煩的,張鶴齡一直都在和人忙這個。

就在他忙碌的同時,有天下了衙,卻突然有人進來和他稟報了一件事,張鶴齡剛一聽到,就頓時腦瓜子嗡嗡的。

來給張鶴齡稟報事情的,正是張家的管家德叔,德叔打從張家還沒發跡的時候就在張家做事,後來張家跟著張皇後雞犬升天了,德叔自然也身份升級,成了張家的管家。

德叔幾乎在張家做了一輩子的事兒,對張家上上下下都很上心,但是今日德叔卻看著有些驚惶不安,他讓張鶴齡將屋中所有人都遣了下去,這才和張鶴齡把事情說清楚了。

前段時間,他聽到坊間有人傳言,鄭村鎮出了個皇親,他當時聽到這個消息就覺得有些疑惑,他是壽寧侯府的大管家,自然也知道府中的底細,以及宮裡的大致情況,他可不記得宮裡有那個姓鄭的娘娘。

因此他便留了個心眼,讓人去查,這一查兩查的,結果出來的事兒就把他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原來是鄭村鎮有個叫鄭安的,他四處傳言自己的女兒入了宮做了娘娘,還暗戳戳的示意如今宮裡的太子是他女兒生的。

這事兒就有些離譜了,他如此橫行無忌胡說八道,竟也讓許多人信了,聽德叔的意思,他們周邊村鎮許多人都上門去給鄭安送禮。

張鶴齡聽道這些,臉一下子黑了。

此人竟如此大膽!竟敢冒認皇親!

他可不記得後宮裡有個姓鄭的妃嬪,而且從姐姐懷孕到大外甥降生他也是看著的,這裡頭絕沒有任何貓膩。

難道是有人在這其中搗鬼?

張鶴齡憤怒的同時也有些驚疑不定,若是真有人在這背後搗鬼,那他拿著太子的身世做文章,就真的是殺人誅心了。

德叔此時也有些怕,滿腦門都是冷汗,低聲道:“侯爺,這件事該如何是好啊?”

這件事不好辦,張鶴齡心中早有定論,這個人如今已經將這些事宣揚出去了,他們要是立刻就出手拿住了他,隻會讓流言傳播的更廣,而且說不準還會讓人以為這事兒是真的,他們這是心虛。

可是要是真的放任不管,那日後事情要是傳到了京裡,就更糟糕了。

張鶴齡左思右想,最後終於暫時想到了一個法子,他低聲對德叔道:“你想個辦法,引誘他入京,借口出門探親也罷,入京找活計也罷,反正不要在鄭村鎮動手,將他誘入京城之後,再將人拿住,仔細詢問。”

這個人還是得控製住,但是若是這個人真的是有人在背後操控,那去鄭村鎮捉拿就是下下策,那些人定然在鄭村鎮裡埋伏好了人,就等他們上鉤,將他引誘出來,在路上或是在京裡動手就比較方便了,畢竟他不信哪個人能將京城也控製住。

德叔見張鶴齡這般有條理,心中也鬆了口氣,點了點頭:“小的知道了。”

說完又頓了頓道:“那那些傳播這些謠言的人該如何處置?”

張鶴齡眉頭緊皺:“你找人盯著那些人,若是有人教唆他們傳播謠言你就先不要動手,回來和我稟報了再說,要是那些人自己亂說的,就不用管。”

德叔點了點頭,很快便出去了。

而張鶴齡這邊,心中的憂慮卻是一點都沒放鬆。

怎麼突然鬨出這樣的事兒,難道是因為他最近幾日太過出風頭了,有人在針對他們家?

張鶴齡拿不定主意,隻能咬牙先將此時壓在心底,一切都要等捉到鄭安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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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鶴齡這邊開始謀劃捉人,張家自家的事兒也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這一日,張鶴齡的姑姑張氏突然上門走親。

張鶴齡的姑姑是他父親張巒的幼妹,說是他姑姑,但是其實也就比張鶴齡大了七八歲,張鶴齡小時候還是姑姑帶他玩的。

等到姑姑長大了,張巒就將妹妹許配給了自己一個同窗叫沈祿的。

因為當時張家也還沒有發跡,沈家的狀況也就和張家差不多,沈祿也是一個舉人,不過沈家的底蘊強些,沈祿多年不第,就由舉人之身授了通政司經曆。

後來張家起來了,弘治帝登基,張鶴齡的這個沈姑父也升官了,如今是通政司右參議。

因此自打張家入京之後,姑姑張氏就和家裡的關係十分親厚,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上門拜訪,因此這一日她的拜訪張鶴齡也就沒放在心上,一邊讓妻子王氏準備招待姑姑,一邊自己親自將姑姑迎了進來。

姑姑自打成婚之後,日子應當還過得不錯,看起來精氣神很好,見著侄子親自來迎接自己,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縫。

“好孩子,幾日不見,竟是又長高了一些。”

他這個姑姑,雖然隻是比他大了幾歲,但是最喜歡在他面前充大人,索性張鶴齡也不在意這個,隻是笑著道:“姑姑的氣色也比上次好多了,表弟表妹們可都還聽話?”

姑姑嫁進沈家快十年了,為沈家誕下一子一女,表弟叫沈明,去年找了張鶴齡的關係,入了京中最有名的一家私塾附學,聽說書念得還挺好的。

“好好好,都好。”一提起子女們,張氏笑的越開心了,她如今真真是事事如意,不管是子女還是家事都是妥妥當當的,而她能有今日,也是多虧了有個好侄女。

“我前段時間聽你娘說,延齡的婚事還沒個下場,便一直掛著心,結果沒想到,昨個我去串親戚,卻聽人提起一樁好親,我因此念著咱們家延齡,這才著急忙慌的上門來和你說。”

他這個姑姑向來是火急火燎的,見她這麼說,張鶴齡也不著急,笑著點了點頭:“有勞姑姑操心了,先不著急,慢慢說。”

張鶴齡不認為姑姑能聽說什麼好親,畢竟姑父是文官,和他們這些勳貴外戚就不是一個係統的,就算能聽說一兩個好姑娘,和張家的情況也不太搭配。

但是張鶴齡還是願意聽姑姑慢慢細說,畢竟他也知道,姑姑這一片心意還是好的。

張鶴齡領著姑姑去了後宅,王氏已經準備好了待客的禮儀,人就在二門上候著,見著姑姑進來,笑著迎了上來。

張氏對他這個侄媳婦的知禮十分滿意,兩人手挽著手有說有笑的入了內宅。

等幾人坐定,姑姑張氏這才迫不及待的說起了自己聽說的好親。

“我們家裡和武安侯家有親,前幾日我跟著我婆婆走親戚,剛好就去了武安侯家一趟,大家坐在一處說話,說著說著就提起了小輩的親事,我就說起了延齡的事兒,結果不知怎麼的,武安侯家的那位太太,卻突然說,他們家有個親戚家的姑娘,也是老大不小了,至今還沒有說人家。”

說到這兒,張氏做出一副神秘的姿態,壓低了聲音道:“你當她說的是誰,竟然是英國公家的姑娘!”

張鶴齡頓時被唬了一跳。

英國公張家,那可是從靖難之役就開始受封的頂級勳貴人家了,綿延這麼多代,一直很受皇帝的信重。

這樣的人家,怎麼會看得上他們家呢?

張鶴齡完全不信這是什麼見鬼的巧合,這肯定是早有打算。

張鶴齡一時皺起了眉,而張氏看著侄子如此,便有些著急:“鶴哥兒,你還猶豫什麼啊,這麼好的親,錯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