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家人 晉江首發(1 / 1)

張鶴齡說服皇帝開設玻璃廠之後, 皇帝這邊的速度也很快,不出一個月,玻璃廠就悄無聲息的設立了。

目前暫時掛靠在光祿寺名下, 而張鶴齡也得了個光祿寺少卿的官職。

光祿寺說白了就是給皇帝做飯的部門,不是什麼緊要的地方, 一般情況下都是由勳貴外戚管理, 因此皇帝的這個調動也沒有引起任何人的關注。

但是皇帝突然開設玻璃廠的事兒, 還是引起了一小部分言官的關注,他們上書皇帝詢問此事。

而弘治帝在這種時候手段也很柔和, 直接說是因為宮內采買玻璃製品太過奢靡,因此找了幾個工匠自己製作。

皇帝帶頭節儉,這個大家當然都是樂見其成,但是還有許多人,很敏銳的發現了這裡頭的問題。

竟然有工匠可以製作玻璃製品了嗎?

雖然說士大夫們都講究不近銅臭,但是他們也不都是什麼喝風飲露的仙人, 如今一些物品的市場價還是知道的。

若是皇家真的可以產出玻璃製品,而且聽皇帝的意思還挺便宜的, 那會不會對市場有什麼衝擊啊?

陸陸續續的也有一些人關於這個問題上書, 勸皇帝不要與民爭利, 同時建議皇帝, 身為帝王,不要去追求華美的器物, 要以天下蒼生為己任。

皇帝收到這種奏章, 也隻是笑嗬嗬的說一句知道了, 然後再無聲息。

底下人被皇帝的這個態度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隻是想著到底不過是一個玻璃廠,估計也不會出什麼大亂子, 便也不再追究了。

倒是內閣之中,卻因為此事發生了一場討論。

如今的內閣,首輔是徐溥,次輔是劉健,還有一個李東陽是實習生,目前還沒有正式入閣。

劉健性格剛正,對於這事兒第一個不滿意:“以往宮中的玻璃用度也不見多麼奢靡,皇上突然如此,是不是有什麼用意啊?”

徐溥素來以寬仁著稱,聽到這暗含抱怨的話,也隻是嗬嗬一笑:“不過是設立了一個小官署,其中所費也由皇上的內帑供應,算不得什麼大事。”

劉健眉頭緊皺,還是一點都不放鬆:“勿以惡小而為之啊!”

李東陽見劉健這麼說,急忙道:“劉相公,何至於此,當今皇上寬仁納諫,即便日後若是真的有變,隻怕皇上自己也不會容忍的。”

但是劉健的神色還是沒有絲毫放鬆:“皇上固然英明,但是我卻不放心張鶴齡,皇上對張家實在是恩重太過了。”

對於這事兒,兩個輔臣卻都不說話了,許久,還是徐溥說了一句:“張鶴齡雖然年少,卻有文名,他平日裡也無惡行,行事十分寬厚謹慎,希賢就放心吧。”

李東陽也笑著道:“前幾日皇上召見我入宮,我也曾一見張鶴齡的字畫,以字見人,確實不凡。”

劉健卻並沒有因為這一兩句話就認為張鶴齡是個好人,在他看來,外戚都是十分值得警惕的一類人群,尤其是當這些人要開始有所動作的時候,就更應該小心謹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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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鶴齡並不知道自己的這番行為,還引起了內閣首輔們的關注,他現在一直忙著籌備玻璃廠呢。

從招攬工匠到建造場地,張鶴齡整整一個臘月都在忙這件事兒。

甚至家裡過年都沒顧得上,全部都交給了妻子王氏照料。

王氏出身靖遠伯府,母親是嘉善公主。

她的祖父是如今的靖遠伯王瑛的弟弟,她的曾祖父是當年三征麓川的王驥。

王驥此人是有點傳奇性在身上的,他乃是文臣出身,永樂年間就考中了進士,後來經過洪熙宣德兩朝,最終成為了兵部尚書。

及至正統年間,他開始奉詔處理邊防事務,他這個人也果真有幾分軍事才能,率軍三次討伐麓川,雖然沒有完全平定麓川的亂象,但是也獲得了一部分的勝利,因此獲封靖遠伯,但是後來因為一直沒能捉到賊首,而且討伐所費甚大,因此被英宗問罪。

後來他托庇到當時的大太監王振羽翼之下,這才免除了罪責。

可是除了這些之外,有件事卻是此人身上除不去的陰影。

當年英宗北狩,被接回京城之後,代宗令王驥看管英宗。

要知道,代宗對他雖沒有特彆的重視,但是也是十分禮遇的,他們家爵位的世券就是代宗所賜。

但是他卻在被代宗下敕書解職養老之後,參與了奪門之變,即便當年他已經快八十歲了,卻依舊披甲上馬,最後還為自己的二兒子求得了一個指揮僉事的官職。

而他的這個二兒子,就是張鶴齡便宜老丈人的爹。

這樣的一戶人家,張鶴齡一開始還蠻不情願的,因為他實在是太討厭堡宗了,王驥幫著堡宗搞奪門之變,他也自然而然的有點討厭王家。

可是這門親事是他姐姐給他說和的,他的母親金氏也是滿意的不得了,等他知道的時候,連信物都交換了。

索性妻子王氏是個好的,既有勳貴女兒家的爽利,也有書香門第的知書達理,兩人相處還是很愉快的,慢慢的張鶴齡也就不想這麼多了,畢竟王驥和堡宗都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再去糾結這個,一點意義都沒有,人還是得往前看。

王氏操持家務十分得心應手,甚至於比張鶴齡的母親金氏都做得好,等到張鶴齡回過神來,回家過年的時候,家裡的一切都是妥妥當當的。

張鶴齡心中難免覺得有些對不住王氏,不由道:“這一大家子的事兒都讓你操心,辛苦你了。。”

王氏如今還算是新媳婦,他們倆今年九月份才成婚,她入門滿打滿算才四個月。

因此在聽到丈夫的關心之語之後,她自己心裡也有些驚訝,在她的人生經曆之中,男人可不會如此關懷女子的付出。

王氏的面上一時間有些發熱,一邊給張鶴齡添置茶水,一邊柔聲道:“妾身也不過是吩咐幾句罷了,哪有什麼辛苦的,侯爺在外面忙碌才辛苦。”

她這段時間也是眼睜睜看著張鶴齡早出晚歸的忙差事,一個月下來,人都瘦了一圈,王氏心中心疼,卻因為羞赧不好意思說,隻能每日都熬一碗雞湯給張鶴齡送過去,今日見著張鶴齡如此關心自己,她關心的話也就不由自主的說了出來。

張鶴齡微微一笑,握住了王氏的手。

這一年的新年張鶴齡過得既忙碌又充實,母親金氏在臘月二十八的時候也從宮裡回到了家中。

她滿心滿眼的都是兩個兒子,一回來也不管家裡的事情如何,拉著張鶴齡就和他提起了弟弟張延齡的婚事。

“延齡也老大不小了,該操心操心他的婚事了。”

張鶴齡一聽這話,就知道老太太自己已經有了想法,他沉默片刻道:“那母親可有看好的人家?”

老太太一下子就來勁了,笑著道:“我聽聞慶雲侯家中有一個姑娘,年紀與延齡相當。”

一聽老太太說起這個,張鶴齡就皺起了眉。

“周家行事蠻橫霸道,仗著外戚的勢,不知道做了多少荒唐事,這樣的人家,怎麼能做親呢?”

金氏卻有些嗔怪的拍了拍大兒子的肩膀:“胡說八道什麼呢,周家可是太皇太後的母家,先帝的親舅舅家,一門兩爵,這是多煊赫的人家,這樣的人家便是倨傲些又有什麼?咱們家如今雖然看著光鮮,但是底蘊到底不比人家那些幾十一百年的強,我倒是想給你弟弟找個書香門第知書達理的姑娘呢,你卻看看人家文臣願不願意和我們家做親。”

是了,明朝的很多文臣是很不屑和勳貴外戚做親的,而且外戚想要日子過的舒坦,也得少和文官接觸,免的落得一個文武勾結的名聲。

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該和周家這樣的人家牽扯在一起,慶雲侯周壽和他的兄弟長寧伯周彧,都是十分貪婪的人,為了田地的事兒,不知道被多少言官彈劾。

雖然說言官說的也不一定對,但是周家囂張跋扈總是真的,張鶴齡是十分不喜周家的門風的。

“不成,旁人家都可以,但是周家行事太過跋扈,不是好親。”對於這件事張鶴齡十分堅決。

金氏到底也隻是一個標準的封建社會婦女,丈夫在的時候聽丈夫的,如今丈夫沒了,兒子又如此強硬,她也就下意識的聽兒子的意見了。

“可是除了這家,彆人家都沒有特彆合適的了。”金氏訥訥道。

看著母親這樣,張鶴齡歎了口氣,放緩了語氣道:“既然沒有合適的,那就再等等,成婚這是一輩子的事兒,不能如此隨意。”

金氏見到兒子這麼說,隻能點頭答應:“那成,但是你弟弟如今年紀也不小了,你得操著點心啊。”

“我知道。”張鶴齡溫聲安撫母親。

不過除了這個,金氏還有件事要和兒子說,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周圍,這才一臉喜意的低聲道:“告訴你一件事,咱們延齡爵位那件事,皇上已經答應了。”

張鶴齡聽了心下一驚,有些詫異的看向母親:“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金氏捂著嘴一笑,低聲道:“就這幾日,你姐姐告訴我的,你姐姐說,你這次幫皇上辦了樁大好事兒,皇上對你讚不絕口,她便趁機又提了這件事,結果皇上一口就答應了,說等過完年,就給你弟弟封伯。”

封伯的話,那就和周家一樣了。

張鶴齡皺著眉將這件事反複思量,他也不是什麼不慕名利的高潔之人,弟弟能有個爵位當然好了,之前一再推辭這個爵位,也是因為他知道這事兒不容易,皇帝對他們家夠好的了,他也不想給皇帝添麻煩。

但是現在看著,皇帝這怕是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定要給張家這個體面了。

既然皇帝要給,那他們接著便是,反正他確信,自己搞出來的這個玻璃廠,給皇家賺的錢一定比皇帝一個爵位給張家的要多得多。

想到這兒,張鶴齡也不多言,隻低聲對母親道:“這事兒您藏在心裡就行了,彆給延齡說,他是個不著四六的,心裡藏不住事兒,要是提前給人知道了,怕是要壞事。”

金氏笑著點頭:“你就放心吧,你姐姐都叮囑過我了,你姐姐還說了,等小皇子滿月的時候,也讓你入宮去呢,她有話要給你說。”

張鶴齡點了點頭:“孩兒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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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氏回來之後,王氏身上的擔子就輕了許多,婆媳二人一同管理家務,看著還挺和諧的。

王氏不是個愛攬權的,婆婆既然都回來了,她便也往後退了一射之地,而金氏也並不是個十分強硬的人,見著兒媳如此孝順,她也樂的分一些權柄給兒媳。

張鶴齡見著家事和諧,便也不操這些閒心,這幾日開始抓著張延齡讀書,不讓他再去外頭亂跑了。

既然皇帝有意給張家這個臉面,那張家也不能砸了皇帝恩寵,這幾日還是要低調謹慎一點,免得一旦萬一鬨出點什麼事兒來,讓皇帝面上也難看。

張延齡並不知道哥哥如此行事的用意,一時間怨聲載道,自己分明都考不了功名了,哥哥竟然還拉著他讀書。

可是他抱怨歸抱怨,對於自己兄長的權威,他還是不敢冒犯的,隻能暗地裡吐槽。

張鶴齡見弟弟這一副面服心不服的樣子,知道這樣下去隻怕也不是事兒,萬一他偷偷跑出去,那豈不是更難看。

因此他便找了個借口和弟弟道:“這幾日不讓你出去胡鬨,是因為你如今年紀也大了,該說門親事了,咱們家這樣的門戶,雖然也能說到好人家,但是你若是想找個特彆好的,就不能再這麼渾渾噩噩的混日子了,我不讓你出去胡鬨,一是怕你受到旁人挑唆,做了錯事,二也是怕你愛胡鬨的名聲傳出去了,說不到好人家。”

張延齡沒想到哥哥拘著他讀書竟是為了這個,一時間又有些羞赧又有些高興,他的臉一下子紅了,有些扭扭捏捏的道:“哥哥要給我說親了嗎?是哪家姑娘啊?”

張鶴齡被他這幅樣子弄的哭笑不得,最後搖了搖頭道:“還沒定下呢,如今還在斟酌。”

張延齡一聽這話,臉上更紅了,坐在原處扭扭捏捏半天,才小聲道:“我聽人家說,定國公家有個姑娘長得十分貌美。”

張鶴齡一聽這話就皺起了眉:“定國公家的姑娘養在深閨,你是從哪兒聽來這些渾話的?”

張延齡一聽哥哥生氣了,急忙解釋:“不是聽來的渾話,是我之前和人出去玩,正好遇上了徐光祚,他吹牛說他有個妹妹長得十分貌美,我才……”

張鶴齡狠狠地瞪了一眼張延齡。

徐光祚他哪能不知道,正是如今的定國公徐永寧的長孫。

說起來定國公府也是有意思的很,如今在位的這位定國公,長子早喪,次子如今為皇帝身邊的勳衛,爵位本該次子承襲,但是他早早就給長子請封了世子,次子又比長子年幼許多,所以在長子辭世之後,長孫就成為了定國公府的世子。

因為這事兒,定國公府可沒少打官司,再加上定國公還生了狂疾,定國公府就更熱鬨了。

想著這些,張鶴齡搖了搖頭道:“我聽聞定國公府也是一團亂麻,徐光祚也不過一屆紈絝子弟,你如何就敢信他的話?”

張延齡一聽這個,立刻就來勁了,賊兮兮的湊上來道:“不止是徐光祚說,和徐光祚關係好的那幾個人都說呢。”

他們常出入徐家門戶,可不就知道了。

張鶴齡還是不太信,在他看來,徐家如今再怎麼亂,但是那也是開國以來就存在的頂級勳貴人家,人家裡的規矩比他們這些昨個還是泥腿子的新貴家不知要嚴到哪裡去。

怎麼可能讓家裡的閨秀這麼輕易的見著外男?

張鶴齡覺得,這些人在張延齡面前說活這話,怕不是有什麼謀劃。

張鶴齡一時間生出許多念頭來,但是面上還是對弟弟道:“這話你可彆去給外人說,免得壞了人家姑娘的名節,至於你的婚事,我自有主張,你老實在家讀書。”

張延齡有些訕訕的點了點頭:“大哥你就放心吧,那日他們和我說了之後,就叮囑我不要說出去,我明白的。”

張鶴齡心中越發覺得古怪了,總覺得這裡頭有事情。

但是對於這個傻弟弟卻不好多說什麼,隻能又叮囑了幾句,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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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五,宮裡的小外甥滿月,整個張家人都出動了,一起去宮裡參加小外甥的滿月宴。

這回張鶴齡總算是進了坤寧宮的門,進去看了一眼坐完月子的姐姐。

姐姐看著比生產前精神了許多,人也白了一截,見著張鶴齡過來給她請安,笑著拉著弟弟的手讓他坐下。

“好幾個月都沒見著你了,如今見著竟是又長高了一截。”

張鶴齡被這話說的有些尷尬,沒錯,他雖然已經成親襲爵了,但是其實年紀也才不到二十歲。

“我都這麼大年紀了,哪裡還會長高啊。”張鶴齡有些不好意思,神色也不複以往平靜。

張皇後見著弟弟這般局促,忍不住笑出了聲,她輕輕撫了撫弟弟的肩膀,柔聲道:“你在姐姐心裡,永遠都是小孩子呢。”

這話說的,大家都笑了,隻餘張鶴齡獨自尷尬。

一邊的姐夫弘治帝給小舅子解圍:“鶴齡如今是越發長進了,我看很快就會成為獨當一面的男子漢。”

弘治帝至今還記得當年張氏剛封太子妃,張家一家子入宮會親,那時候張鶴齡才十二三,但是小小少年已經很沉穩了,如今七八年過去,當年的小少年也長成了青年。

因此他雖然隻是自己的妻弟,但是弘治帝心裡卻是把他當成自己的親弟弟。

張鶴齡老臉一紅,自己都是一大把年紀的人了,竟是被人當成小孩子調侃,可是他這會兒也不敢反抗了,他知道,自己越反抗,人家笑的越開心,他隻能訕訕閉上嘴,假裝自己不存在。

而此時大外甥朱厚照一下子撲倒在張鶴齡腿上,仰著小腦袋道:“舅舅才不是小孩子,舅舅是大人,照兒才是小孩子。”

這下子,大家都笑了,就連張鶴齡也跟著笑了,他摸了摸大外甥的小腦袋,眼中滿是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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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完姐姐之後,他們幾個外男就跟著弘治帝一起去了前頭宴飲,幾個女人則是留在了坤寧宮陪皇後說話。

他們幾人邊走邊聊,一開始還在聊玻璃廠的事兒。

年前的時候,玻璃廠已經置辦的差不多了,等到過完年,玻璃廠就可以投入生產了。

張鶴齡的意思是,京城裡的銷售渠道他們張家就可以代勞,而其他各地的,則可以讓皇商們競標,讓皇商代售。

弘治帝很同意張鶴齡這個想法,但是他也怕這些皇商們開高價,反倒讓這些東西越發昂貴,而張鶴齡的意思則是,這種事可以兩面出手,一邊京城這邊可以定一個最高價,讓他們不得超過多少錢販賣,一邊每個地區可以多找幾個代理商,這樣他們自己就會卷起來。

弘治帝雖然也是讀四書五經的,但是哪裡知道什麼叫自由市場啊,一時間覺得十分有理。

等說完了玻璃廠的事兒,倆人的話題很快又轉移到了張延齡的婚事上。

看起來這幾日張皇後沒少給弘治帝念叨這事兒,皇帝對於京裡這些勳貴外戚家的未婚少女都是如數家珍。

“皇後的意思是,周家有個姑娘和延齡年紀相當,也是十七歲,還有就是定國公徐家也有一個姑娘,不過她的年紀小點,虛歲十五。”

虛歲十五,那就是實歲十四了,這哪裡能成,而且徐家那一大家子,仿佛是在算計什麼,張延齡可不敢接這個茬,急忙擺手:“人都說齊大非偶,而且延齡這孩子性情跳脫,我隻怕他耽誤了人家的姑娘。”

皇帝一看張鶴齡出言推脫,知道他是個有主意的,也就不多言,隻是笑著道:“那也行,男子的婚事不怕等,而且說不準以後延齡還能找著更好的。”

他後面這句話,有些意味深長。

張延齡傻嗬嗬的沒有聽懂,但是張鶴齡卻是聽懂了,看起來延齡的爵位應該快要下來了。

也是,等有了爵位,或許婚事上挑選的餘地還能更多一些。

話說到這兒這個點到為止,很快他們又說起了彆的,新生的小外甥今日起了名字,叫朱厚煒,養了一個月,比剛出生時健壯了一些。

皇帝之前發下去的招賢令也果然招來了幾個有名的大夫,他們手裡都有家傳的保養身體的方子,給小皇子才用了幾天,竟比之前太醫保養了大半個月的效果還好。

皇帝因此十分高興,對張鶴齡這個法子也是讚賞有加。

張鶴齡當然也謙虛了幾句,他心說,這個小外甥還是要好好養住的,日後就算是大外甥沒有子嗣,或者還繼續是曆史上的那個下場,最後也輪不到嘉靖來繼承皇位,嘉靖皇帝要是上了位,那他的好日子也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