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囂張 晉江首發(1 / 1)

不管雍正皇帝對於所謂的君臣相得是多麼的一廂情願, 年羹堯很快還是進京了。

他一路從西北過來,大概十月的時候就能進京。

他這一路而來的排場,哪怕隆科多人在京城也聽說了。

陝西巡撫範時捷和直隸巡撫李維鈞都是跪迎。

皇帝給定的禮儀是回京之後群臣跪迎, 但是很明顯的,這些年羹堯的狗腿子們,深入的理解了一下皇帝的政策,即便人在地方, 也心向中央, 中央跪我們也跪。

就這麼一路煊赫招搖的來到了京城, 他入京的這一天, 王公大臣們都在廣寧門外跪迎。

隆科多實在是彎不下這個膝蓋, 轉頭找了個借口上宮裡給皇帝彙報工作去了。

他進宮的時候, 發現怡親王也在, 兩人對視一眼,一切儘在不言中。

皇帝大概也理解他們兩人的想法, 因此倒也沒有強迫他們出去迎接,人反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了朝政。

不過如果皇帝能不要句不離年羹堯就更好了。

很快的,年大將軍已經進入京城的消息就傳進來了,皇帝聽了十分高興,帶著隆科多幾人就去了養心殿正殿, 準備接見年羹堯。

而年羹堯也果然沒有辜負皇帝的期望,很快他入宮求見的消息就傳了過來, 皇帝立刻讓人宣召。

隆科多和怡親王侍立兩側, 心裡也未免有想要稱量一下這位年大將軍的意思。

不久之後, 年羹堯便在太監的引領下進來了。

自打雍正元年他給聖祖皇帝奔完喪離開京城,及至如今也不過才過了一年多,但是隆科多卻發現自己好像已經有些不太認識這位年大將軍了。

模樣還是原來那個模樣, 但是從他氣質中透露出的那股肅殺之氣,卻已經完全將他之前的文官氣洗的乾乾淨淨,讓人一看他就能明白,這個人是從屍山血海裡殺伐出來的。

而他面對皇帝,仿佛也再沒了之前的恭順,雖然說禮節方面還算周全,就是那股氣質,讓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個桀驁之人。

皇帝乍一看他也是一驚,然是很快又露出笑意,不等他行禮,就親自上前將他拉了起來,一番關心的話像是不要錢似得傾瀉而出。

隆科多聽著這些話隻覺得有些牙酸,但是還能勉強撐得住。

等皇帝抒發完自己的感情,又令蘇培盛親自給年羹堯端凳子,給他賜座。

年羹堯也絲毫沒有什麼謙遜的意思,對著蘇培盛頭都沒點一個,隻把他當成一個普通奴才,當仁不讓的岔開腿坐下。

隆科多心裡咯噔一下,岔開腿坐下,這在面聖時可是十分失禮的坐姿啊。

他看了眼年羹堯,欲言又止。

年羹堯也察覺到了隆科多的眼神,他回視一眼,眼中的鋒芒幾乎要將人刺傷。

他毫不回避,直接道:“隆大人有何賜教?”

隆科多微微蹙眉,也沒退縮,掃了一眼他的坐姿,溫聲道:“年大人失禮了。”

倒也不是隆科多自己是多麼講究禮孝節義的人,隻是一葉落而知天下秋,正是年羹堯這樣不經意的動作,體現出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他對雍正這個皇帝,是真的已經失了敬畏之心。

隆科多這話不僅是提醒他失禮,內心深處也是不想這樣一員勇將落得曆史上那樣一個淒涼的下場。

畢竟之後的雍正朝,基本就再沒打過什麼像樣的勝仗了,甚至一場和通泊慘敗,整個清軍差點全軍覆沒,雍正一朝此後也再難以發動平定準噶爾的戰爭。

這樣的局面是隆科多更加不願意看到的。

但是年羹堯卻沒能領會到隆科多的好意,隻是冷冷看了隆科多一眼,然後轉頭對雍正拱了拱手:“皇上容稟,臣以往在西北邊境,身著鎧甲,已經習慣了這個坐姿,是臣失禮了。”

雖然口稱失禮,但是從他面上卻沒看出半分謙恭之意,雍正面上的笑容一時間淡了許多。

其實他一開始也發現了年羹堯的失禮之處,心裡便有些不舒服,隻是到底不想在這個時候指出來,以免傷了有功之臣的心。

但是沒想到在隆科多指出來之後,這個年羹堯還是如此倨傲。

他果真將朕的一片愛才之心都儘數拋灑了嗎?

雍正皇帝的心情複雜難辨,其中後悔絕對是占主旋律的。

之後君臣幾人的奏對平平淡淡,皇帝仿佛也讓失去了在人面前表現出君臣相得的表演欲望,隻是略微問了問如今的前線狀況,就以年羹堯風塵仆仆入京,要多加休息,將年羹堯打發走了。

年羹堯似乎也沒感覺到皇帝情緒上的變化,告辭之後,扭頭就走了。

皇帝看著年羹堯離開的背影,歎了口氣,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隆科多還算了解自己這個便宜外甥,知道他這個態度應該是有些後悔了,不過皇帝的傷疤可揭不得,因此他隻好笑著轉移了話題,又和皇帝聊起了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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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從養心殿出來,隆科多和怡親王的面色都不好看,怡親王是不滿年羹堯居功自傲不把皇帝放在眼裡,而隆科多則是憂慮年羹堯要是繼續如此,那曆史上那一場大案看起來是不可避免了,到時候又不知道會牽連多少人。

兩人都想的同一件事,但是此時此刻,卻不敢和之前一樣明明白白的說出來了,因為當有些事情還隻是一個虛無的猜測的時候,你可以說,但是當某件事已經切切實實發生的時候,那最好的辦法就是閉上嘴,少說少錯,然後提前做好打算。

兩人在宮門外分彆,隆科多這會兒也沒忙著回家,而是轉頭去了步軍衙門,一回到衙門,他就將心腹叫了進來,問他今日年大將軍回京的情形。

隆科多今兒自己雖然沒有跑過去上趕著給年大將軍磕頭,但是他卻想看看,在年羹堯面對這種禮遇的時候會怎麼表現。

回話的心腹面色不大好看,低聲道:“今日年大將軍入京,各位大人們跪迎,可是年大將軍卻隻是策馬而過,毫不動容,幾位王公上前問候他,他也隻是點了點頭,小的看著,那幾位大人的面色都不好看。”

隆科多眉頭簇的死緊,這真是上趕著找死了,他真的想象不到,年羹堯竟然可以囂張跋扈到這個地步。

隆科多沉默半晌,終於道:“你這幾日多盯著點年府,他不管有什麼動靜都速速來報我。”

心腹明顯是理解錯了隆科多的意思,立刻道:“小的明白,大人放心,年大將軍如此居功自傲,不過是自取滅亡罷了。”

隆科多扶了扶額,這人以為自己這麼做是想要搜集年羹堯的罪證嗎?

算了算了,隨便他怎麼想了,隆科多擺了擺手:“這話不要亂說,你小心盯著就是了,收集不到什麼消息不要緊,最要緊的是不要被發現了。”

這個心腹是替隆科多做慣了這種事的,立刻恭聲應下。

等到心腹離開,隆科多這才歎息了一聲,年羹堯如此行事,連自己都知道了,皇帝肯定也遲早會知道,隻是不知,到時皇帝會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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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此時已經被氣壞了。

今日年羹堯入京的事兒,在隆科多和怡親王離開之後,終於有人稟報給他。

皇帝等聽完底下人的稟報,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即便是自己,對這些宗室王公朝廷重臣,都不會如此無禮,這個年羹堯,怎麼就敢這般行事呢?

他到底是看不起那些朝臣,還是看不起朕!

雍正一口老血淤積在胸口,隻覺得羞憤異常。

可是現在又能怎麼樣呢,自己的調子已經起到這麼高了,總不能現在就自打嘴巴子吧。

況且年羹堯也是真的有功,及至如今也沒有犯什麼大錯,西北地方的局勢穩定也需要他,現在還不能對他怎麼樣。

皇帝左思右想,覺得還是不能因為這件事就處罰年羹堯,反而還是要根據之前的計劃,重重的賞他,於此同時,也可以在這個過程中,觀察他的性情,看看他到底擔不擔得起這份厚賞。

想到這兒,皇帝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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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一段時間,隆科多想象中的皇帝暴怒,疏遠年羹堯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反而就在次日,皇帝突然下旨,讓年羹堯和總理事物王大臣及一些中樞重臣們一起面呈上諭,代皇帝下達聖旨。

這種類似於皇帝機要秘書的活兒,一般情況下都是深受皇帝信重的大臣們才能做得,年羹堯一入京就表現的這麼囂張,但是皇帝卻依舊還把這個工作交給他來做,可見皇帝對他的信重。

一時間年府上那是賓客滿盈,來來往往攀關係的,都快要把年府的門檻都踏破了。

而年羹堯自己也是來者不拒,呼朋引伴,招攬權勢,誇耀功勳,是真的把自己當成大清第一功臣了,對於那些溜須拍馬的吹捧之言都是照單全收,而且還越發有了飄飄然的姿態。

之前還密折保舉人才,現在連密折都懶得上了,直接明著要官要爵,如今人人都把年羹堯的保舉稱作年選。

而隆科多掌管的吏部,這個正兒八經管理人事的部門卻好似成了擺設,大家都跑去燒年羹堯這個熱灶。

於此同時,一些與隆科多親近的朝臣們,也開始鼓動隆科多:“隆大人,年羹堯如此受皇上信任,他為人也好大喜功,又如此大力提拔朋黨,此等人物若是日後入了中樞,恐成禍患啊。”

沒錯,年羹堯這才回京不過七八天,入禦前行走也不過幾日,就已經遭受到了一大批同僚的厭惡和反感,同時他們也很害怕,要是年羹堯以後真的入了禦前,那他此等性情,隻怕真的會一手遮天。

而這些人自然而然的也看出了年羹堯和隆科多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以及隆科多與年羹堯之間關係的生疏和冷淡,因此特意過來鼓動。

而隆科多聽了這話卻表現的十分冷淡:“皇上親厚誰疏遠誰,這是我們臣子應該操心的事兒嗎?而且年大將軍有大功於朝廷,他記性好,下筆通達,秉性耿直,皇上讓他面呈上諭又有何不可呢?”

隆科多誇讚年羹堯這幾句話,還是從皇帝那兒抄來的,低情商的說法,這個人情商低居功自傲看不起人,高情商的說法,這個人秉性耿直。

底下人聽了這話一時間有些訥訥,隆科多這人平日裡雖然與同僚交好,可是卻也從來不會拉幫結派結黨營私,行事還是十分耿直的,因此見他沒有打擊年羹堯之意,便也就不敢再多說了。

隆科多輕飄飄把這一頁揭過去,心裡卻打定主意不再和這個人過多交際了,這種時候,鼓動他上趕著和年羹堯打擂台的,不是毒就是蠢,或者是又毒又蠢。

而且他也能感受得到,皇帝此時雖然對年羹堯還是依舊看重,可是之前那股不管不顧,十分上頭的狀態卻已經過去了。

他現在更多的好像是一種試探,一種打量。

若是年羹堯符合他心中所想,隆科多以為,那日後年羹堯的榮華富貴卻不會比曆史上的怡親王少。

可是要是不符合,那估計也就是個身死的下場。

即便如今朝廷之中沒有勇將,即便西北的噶爾丹還虎視眈眈,可是雍正這樣的帝王,說要處置你,那就絕不會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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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科多想明白了皇帝的心思,因此對於年羹堯的一些行為,也就隻當看不見,隻有在皇帝問起年羹堯最近的狀況時,才會不偏不倚的給皇帝稟報,沉穩的讓怡親王都有些驚訝。

畢竟以怡親王的城府,有幾次還因為年羹堯的行事,氣的臉紅脖子粗,但是隆科多在職權都被年羹堯侵占了一部分的情況下,卻是格外的穩得住。

“隆大人果真是沉穩,小王實在是望塵莫及。”怡親王在某次和年羹堯發生衝突之後,和隆科多感歎道。

其實這兩人發生衝突也是年羹堯上趕著的。

某次年羹堯去怡親王府上拜訪,結果拜訪之後,又對人家的宅子指指點點,說人家的宅子外面恢弘裡面草率,這不就是在說怡親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嗎?

怡親王脾氣再好也不是個泥捏的,因此之後與年羹堯之間的關係便越發不好了。

要知道,當年年羹堯在西北前線,有人給皇帝提議說,需要派人去限製年羹堯的權力,以免年羹堯坐大。

還是怡親王勸皇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結果現在到頭來,年羹堯一回京卻如此羞辱怡親王。

之前皇帝還想著在兩頭和稀泥,希望彌補兩人之間的關係,現在皇帝也擺爛了,冷眼旁觀年羹堯繼續作死。

而隆科多聽到怡親王這麼說,卻隻是笑著擺了擺手:“王爺謬讚了,王爺一心為公,才是臣遠不可及啊。”

怡親王的確是個用心國事的人,哪怕知道皇帝此時對年羹堯恩寵有加,但是私底下還是會勸告皇帝,這般行事不大妥當。

隆科多就不敢這麼剛了,畢竟他可不是雍正皇帝最愛的十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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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或許是年羹堯做的太過分,底下的怨言也太多了,皇帝終於在某次朝政中,正面回應了這件事。

主要就是說,現在外面傳言什麼年羹堯功高震主可以左右朝政的話都是假的,作為君主很難,作為臣子也不易,大家要一起眾誌成城,共建美好大清。

意思是這麼一個意思,雖然表面上看是替年羹堯澄清,但是其中未免也有敲打年羹堯的意思。

畢竟這種傳言都擴散到需要皇帝正面回應了,年羹堯你自己難道不反省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為嗎?

嘿,你還真彆說,年羹堯一點都沒反省。

雍正皇帝一番念唱作打,都是俏媚眼拋給了瞎子看,年羹堯根本毫無所覺,還當皇帝這是維護他呢。

隆科多不知道雍正此時多心塞,反正他都有點替雍正心塞。

就這麼轟轟烈烈的熱鬨了一個月,年羹堯也終於要請辭回西北了。

皇帝看起來對年羹堯還是很親厚,在他臨行之際,不僅又賞賜了他一等阿思哈尼哈番的世職,還十分鄭重的又叮囑了他一番。

“凡人臣圖功易,成功難;成功易,守功難;守功易,終功難。……若倚功造過,必致反恩為仇,此從來人情常有者。” ①

其實在隆科多看來,皇帝的這番話,可以說已經是掏心掏肺了,若是年羹堯真的能聽進去,其實未必也不會沒有一個好結果。

但是看著年羹堯那章略顯驕縱的臉,隆科多心裡便明白,他是一點兒都沒聽進去。

年羹堯是十一月離開的,送走他之後,皇帝表面看起來是恢複了正常,可是隆科多卻能隱隱的看得出來,皇帝的心情很不好。

但是就在皇帝心情不好的這個當口,誠親王家的世子弘晟犯了個不大不小的錯處。

這下可讓皇帝找到借口了,直接下旨廢掉了弘晟的世子之位。

要知道,弘晟身為誠親王的嫡子,是先皇親自封的世子,同時在康熙年間,也很受康熙的寵愛,有次先皇派四阿哥回盛京祭祖,和他一起去的就有弘晟。

但是弘晟這孩子實在是不夠聰明,他爹是鐵杆的太子黨,但是他自己,卻和八阿哥關係親近,之前皇帝就看他有點不順眼,現在可算是找到機會了,直接削掉了他的世子爵位。

對於這件事,誠親王屁都不敢放一個,老實認了,不僅認了,還入宮來皇帝面前請罪。

不過皇帝目前為止,應該是沒有收拾他這個好哥的意思的,因此隻是斥責了他兩句教養不當之外,就讓誠親王回去了。

而廉親王則是承受了其中最重的炮火。

首先因為他比較節省,皇帝職責他詭詐,後來又因為在理藩院做事的時候,沒給一些科爾沁來的台吉們盤纏,又被皇帝給斥責了一頓。

注意,這兩件事發生在同一個月。

隆科多現在都有點同情廉親王了,真是乾啥都挨罵啊。

肉眼可見的,廉親王比以往瘦了許多,人看著比皇帝都老了幾歲。

不過有關於廉親王的事兒,隆科多絕對是一絲一毫都不敢摻和的,他心裡明白,這是皇帝的底線,廉親王一黨,皇帝是絕對要消滅掉的,否則他睡都睡不安穩。

但是隆科多還是決定日後建議皇帝,不要給這些人取什麼外號了,不然一頂刻薄帽子扣你頭上隻怕也是幾百年都卸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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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快到年底了,原本朝廷上的氛圍應該是慢慢變得鬆弛一些,畢竟要過年了嘛,但是今年卻不同以往,因為就在十二月之後,朝中的氛圍卻突然變得有些古怪。

沒彆的,一些之前還是年羹堯舔狗的邊疆重臣們,突然開始上折子參年羹堯了。

要知道,在這之前,雖然也有人參過年羹堯,但是都是鳳毛麟角,而且皇帝每次都會大加駁斥,將參奏之人貶官。

但是這次卻不同,這次參奏的,一來就是好幾個,而且還各個都是重臣,這裡面有湖廣總督楊宗仁,直隸總督李維鈞和安徽巡撫李成龍等。

要知道,李維鈞可是年羹堯一手舉薦上來的死忠年黨,而李成龍更與年家有通家之好,是世交,這幾人都開始上折子參奏,一時間大家都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味。

除了這些,其中關鍵的還是皇帝的態度,皇帝對於這些奏折,采取的做法是留中不發,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這下子,大家都明白皇帝的意思了,既然不反駁,那就是同意啊!看起來皇帝終於對年羹堯有不滿之意了。

一下子,參奏年羹堯的折子便如同雪花一樣從四面八方湧了上來。

不僅是地方督撫開始參奏,京中的京官們也沒放棄這個機會,都開始上書參奏。

雍正皇帝還私底下問了一回隆科多的意思:“這幾日經常有人參奏年羹堯,舅舅你卻沒有動靜,不知你對此事有何看法啊?”

隆科多不敢怠慢立刻道:“臣對於年羹堯行為的不當之處,在之前在給皇上的折子裡已經說了許多了,至於其他,臣不在地方,也不知就裡,便也不敢再多言,隻是如今這許多參奏,若是為真,可見年羹堯的確罪該萬死。”

皇帝見他如此,也隻是歎息了一聲:“舅舅果真是忠直之士,不願意落井下石。”

隆科多卻突然變色道:“臣不敢,若是臣能探知年羹堯的其他罪行,也不敢在皇上面前隱瞞。”

皇帝見他如此,卻隻是笑了笑:“舅舅的心意朕明白。”

雖然他這麼說,隆科多心裡還是有些犯嘀咕,回去之後,就把之前自己知道的那些年羹堯的所作所為事情都寫了一道折子,又請求皇帝嚴懲,然後呈了上去。

他現在算是想明白了,有時候你為人臣子的,還是不要太過特立獨行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