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宴會 5.院試(1 / 1)

賜福離開十天後, 褚璨從王家請假出來。

禇行還是有些不太習慣賜福離開了的事情,但褚璨縣試在即,也沒給禇行多少感懷的時間, 他與褚璨褚振元三人就去了縣城。

不久, 褚璨去參加了縣試, 褚振元去了學院, 早上禇行和外公一家人吃完早飯,現在無事, 便一個人待在院中。

張青鬆笑嗬嗬的站在禇行身後:“在想什麼啊, 心不在焉的。”

“外公!”禇行笑了一聲跑過去拉住張青鬆的胳膊:“在想我小叔呢,不知道他在學院乾什麼呢。”

“哦, 這個啊。”張青鬆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一臉的安慰:“應該是為了院試做準備, 他老師這個時候喊他過來, 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禇行點了點頭, 這三年褚振元除了吃飯睡覺, 大部分時間都在看書, 考過院試應該沒有問題,他想了想:“外公你今天還要去找馮爺爺啊?”

“啊, 對。”張青鬆點了點頭,自從把書店的事全都交給張默林張印平兩兄弟後,他的閒暇時間就全用來訪友待客上了。

“你馮爺爺去年就得了幾瓶好酒,平常總舍不得拿出了喝, 今天他孫子去參加縣試,他才終於鬆了口,今次喝一些,等放榜那天, 再喝一些。”張青鬆笑的春光滿面,好像對這些美酒已經覬覦良久。

“那馮爺爺請了多少人啊?很熱鬨嗎?”

“沒幾個。”張青鬆笑了笑:“就我們幾個老家夥,你可要隨外公過去看看?”

禇行想了想,如今家裡面張默林去了書店,孫瑩和柳玉嫣在裁製春日新衣,張印平倒是在家,可禇行對這個威嚴的大舅,實在說不上幾句話。

禇行看左右沒有自己的事,便點了點頭:“那我也去吧。”

“好。”張青鬆樂嗬嗬的道:“前幾天,老魯那家夥帶了他的小孫子到處招搖,好像就他家有小孩似的,偏景彥又隨了他爹,不願意跟我外出,今次正好,庭庭可是給外公長臉了。”

“哈哈。”禇行笑著湊了上去。

兩人乘坐馬車,不一會就來到了一處小宅院前面,院子遠離繁華,建在了一處小河旁邊,河中水波粼粼,河邊柳樹片片,柳枝雖未生出綠芽但自有一種春光臨近之感。

兩人下車,小廝把馬車牽到了一邊,和幾個先來的馬車停在了一起。

禇行抬頭看了看,小院子雖不顯豪華,但是房門兩邊的院牆上爬滿了青藤,青磚碧瓦,一片黑漆的牌匾上刻著馮宅字樣。

張青鬆牽著禇行的手走了進去:“去看看你馮爺爺做了什麼好吃的。”

禇行緩步跟上,門口有一迎客的小廝,見到張青鬆後連忙躬身相迎:“張老爺您來了。”

張青鬆擺了擺手:“你在這等著吧,我自去就可。”

“好,老爺您慢走。”小廝連忙點頭,可能因為張青鬆是這裡的熟客,他隻送張青鬆走到門內兩丈,便扭頭又回到了門前。

“往這邊走。”張青鬆輕車熟路的道:“前日你馮爺爺本說要在屋內宴飲,可我那幾個老友都說這幾日天氣明媚,不如就在院中的空地喝上兩杯,也能賞賞院中美景。”

“這時候能有什麼景啊。”禇行心中默默道,兩人穿過一道拱門,面前景色開闊,左右兩邊翠竹環繞,兩人還沒走到宴飲的地方,就聽到一人誇誇其談。

“今次說什麼院試案首能落到褚振元頭上,完全子虛烏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眼神冷冽的道:“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兒,妄想奪得案首,當我擢陽無人了嗎?”

“對”,老人身旁的一個十歲左右的少年也幫腔道:“當年他隻是僥幸比我叔父小了半歲考過童試,我叔父天資在崇禮縣已是出眾,九歲考過童試後,也花了六年才考過院試,褚振元有何能力能超過我叔父那麼多。”

“可褚振元之才也非一個人誇讚……眾人有目共睹嘛。”

在場的另外三個老者互相看了看,都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閒談而已,韋老弟莫要較真。”

姓韋的老者皮笑肉不笑道:“也是實話實說而已。”

這個時候,褚行兩人已經越過竹林,到達了幾人能夠看見的地方。

見到兩人,眾人都閉嘴不言。

院子的主人馮清思立馬起身道:“青鬆老弟,快快過來,今天你可是晚了啊,當先罰一大杯。”

“是啊,快快過來做。”另外兩個老人也連忙道。

張青鬆眼神鬆動了一瞬,他看了看韋姓老者,想著這畢竟是彆人的宴會,便裝作沒有聽見剛剛的談話,哈哈笑道:“你這好酒我可早就惦記了,彆說一杯,三杯我也能喝。”

其他幾人配合著邀請張青鬆坐下。

“庭庭也來了啊?”馮清思說完又衝著禇行道:“你是好久沒來縣城了,就是不想馮爺爺,也不想馮爺爺家的桃酥桂花藕麼?”

禇行眼前一亮:“想!”

馮清思笑了笑,他摸了摸禇行的腦袋:“乖。”然後命人又專門準備了一個小桌子放在禇行面前,又端了一碟桃酥,一碟桂花藕放在了桌子上。

一應事情準備完畢,幾個大人才又恢複交談,禇行抬頭掃視了一眼,見剛剛出言諷刺褚振元的那人和他小孫子獨獨的坐在一個角,顯然不如張青鬆與幾個老者更親近。

“今日宴飲可早就說好了!”一個靠近張青鬆的老者笑道:“誰第一個來能得一壺酒,第二個來就隻有半壺,你是最後一個到的”,他看向張青鬆道:“那你就隻有兩杯了,你可得慢慢喝,彆一口氣喝光了,再問我們老兄弟要。”

其他幾個老者起哄,張青鬆連忙先灌了自己一杯才道:“不算不算,說好了剛剛那兩杯是罰的,快快,再滿上,再滿上!”

幾人笑鬨一場,韋姓老者在邊上看不下去了:“今日馮老哥設宴,怎麼張兄弟反而成了主角啊?”

韋姓老者話音剛落,張青鬆抬頭看了他一眼,其他幾個老者也是眉頭微皺:“幾個老兄弟給面子罷了。”他沒有多說,但是眼神淡淡,他與韋雲海不合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了,今次馮清思設宴,若非逼不得已,他還不想壞了自己老兄弟的興致。

“面子是自己掙的,靠著一個外姓親戚,實在有些上不得台面。”韋雲海端起酒杯:“就像這酒杯,裡面裝的酒再好,酒杯也不是酒,你說對吧?”

張青鬆皺眉:“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韋雲海冷笑一聲:“褚振元和你家不說非親非故,但隻能算是一個嫁出去的女兒的小叔子,也能算到你家門上?還崇禮縣第一書局,以為扯上褚振元便能給你家添上什麼光不成,這次他若是過不了縣試,才是讓人笑掉大牙。”

這次不僅是張青鬆惱怒了,馮清思都有些看不下去了:“雲海,適可而止吧,振元和張家的關係你也清楚,如今庭庭也在,你說話總得顧些分寸。”

“分寸!”韋雲海身旁的少年突然厲聲道:“當年褚振元考過童試的時候,滿縣城的人拿他和我小叔小時候對比,他取代我叔父成為崇禮縣考上童生年齡最小的名聲還不夠,還要人處處拿他和我叔父比較嗎?我叔父不過失利兩次院試而已,要不是褚振元出現,我叔父必不會承受那麼大壓力,第三次就能考過院試,都怪褚振元,讓我叔父承擔那麼大非議,他可曾注意過什麼分寸!”

張青鬆皺眉:“縣人所為,他們願意比較,關振元什麼事!”

“怎麼能不關他的事,要不是他,我小叔早得到秀才功名了!”

張青鬆詞窮,對待這不講理的爺孫倆,他快要被氣笑了,其他幾個老者站在一旁,眉頭也皺成了一團。

“自己不努力,考不過院試,學問不夠,還要怪彆人,這樣的心性,考過院試也是白費。”褚行吃了一口桂花藕後糯糯的說道。

“你說什麼!”小少年立馬被氣的暴怒。

禇行頭也未抬:“我說他考不過院試怪他自己,聖人言都要三省吾身,沒考過院試,不反省自己,反而怪一個不想乾的人比你聰明,這是什麼道理?”

“你!”小少年伸出一根手指指向禇行:“你是誰,這麼大口氣?”

“不大不大”,禇行咧嘴笑了笑:“就是你說的那個崇禮縣年齡最小的童生保持者的小侄子而已。”

“你是褚振元的侄子?”少年眼神又深邃了幾分。

“對,是我。”禇行聳了聳肩。

兩個人的爺爺/外公站在一旁看著兩個小孩交鋒,幾個老者也是一時間沒有出聲。

“那你就回去告訴你那個小叔叔。”少年高傲道:“年齡最小的童生雖然我不能和他相爭,但是後年我就會下場考試,到時候我一定能一試而中,崇禮縣最年輕的秀才,非我莫屬!”

禇行疑惑道:“你多大了?今年不敢參加縣試還指望明年能考過院試?彆人都說我小叔這次能考中案首,他為什麼和你比?你也能考中案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