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每一句話都在埋怨謝文升，甚至多年來絕不原諒謝文升的葉素枝。

在聽到謝文升罹患腦瘤的那一刻，什麼話都沒說隻默默的收起了衣服。

看著葉素枝的動作，陳瀟開口道：

“他的妻子已經在醫院照料的。”

“小楠怎麼照料？她自己也有兩個孩子還要上學，若是手術離不了人的。”

這一句話將陳瀟說的無言以對。

“那行，我開車送你去醫院。”

“好。”

葉素枝沒有太多的慌亂。

至少從她收拾衣服的動作可以看的出來，這個老人沒有想象中手足無措。

一路上陳瀟也沒有搭話，隻默默的開著車到了醫院。

不過走進病房的時候，陳瀟反倒有些擔心了。

他怕自己好心辦壞事。

陳瀟站在葉素枝的身後，謝文升的妻子見到她來了，一臉驚愕的說道：

“媽，您怎麼來了。”

謝文升原本在看報紙的，聽到這話瞬間轉頭。

葉素枝看了眼滿臉憔悴的兒媳婦，道：

“這個家是你們倆做主沒錯，但都什麼時候了，他分不清狀況你也分不清嗎？家裡兩個孩子夠你操心了，若是到了動手術的時候你還忙的過來嗎？”

謝文升的妻子聞言，多日來的恐慌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似的。

“媽，我……。”

葉素枝搖了搖頭：“什麼都彆說了，醫院我來，你回家去。”

“這不行，您年紀……。”謝文升也開了口，葉素枝直接冷眼瞪去。

謝文升話到嘴邊隻能強行咽回到了肚子裡。

“媽，那我和您換著來。今天您在醫院守著我回家，等我來的時候您再回家看孩子。”

葉素枝點頭：“嗯，回去吧。”

謝文升的妻子笑著點頭收拾了些臟衣服回家。

葉素枝拉來一張椅子，卻是給了陳瀟：“你坐，我得感謝你。如果不是你的話，我怕是得手術後才能知道。”

謝文升尷尬：“知子莫如母。”

“你彆給我說話，你什麼打算我會不清楚？無非就是害怕我知道了不管你，要麼就是覺得我年紀大了怕我承受不住。你都想多了，關於你爸的事情你我都可以堅持自己所認為的。”

“但現在和你爸無關，我是你的母親，你要是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那就是你的大不孝！”

從陳瀟第一眼見到葉素枝的時候，他就感覺到這個老人的個性是很鮮明的。

而今看來，他的感覺並沒有錯。

反倒是謝文升這個刑警隊長，還沒有他已經年邁的母親看的通透。

此刻被葉素枝這一教訓，謝文升一個四十歲的大老爺們眼淚止不住的掉。

不過這種哭泣非壞事。

陳瀟也是笑著默默的走出了病房，給他們母子騰出了空間。

不知過去了多久，陳瀟聽到了呼喚，於是走進了房中。

謝文升很感激的說道：“陳瀟，謝謝你了。”

“咱倆還那麼客氣做什麼。”

謝文升也沒有矯情：“不過你今天怎麼去找我媽了？案子現在進展到什麼程度了？”

見謝文升這麼問，陳瀟不由有些訝異：“沒人和你說嗎？”

“很正常，我現在已經卸任了隊長的職務，關於案子的事情我不問，他們自然不會主動來告知我。”

陳瀟點頭：“犯罪嫌疑人已經抓到了。”

謝文升神情一震：“抓到了？這麼快！”

陳瀟沒有回話，謝文升短暫的震驚之後也立刻反應了過來：

“所以不是同案對嗎？”

“對，煉玉紅就是自殺，隻不過是被逼自殺。”陳瀟回道。

謝文升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腦子一時間還轉不過來。

“之前我來找你的時候談起過我對煉玉紅肚子裡那個孩子的猜測，雖然現在還需要等待結果，但孩子的父親是誰確實存在問題。所以逼她自殺的人是她未來的婆婆顧蓉，而顧蓉的動機在我看來一是關乎臉面，二是為了守住這個秘密不想讓李璽知道。”

“兩個動機相互作用下，她找到了煉玉紅。你對案子也有大概的了解，這層窗戶紙一旦捅破，萬念俱灰的煉玉紅哪裡還有什麼勇氣繼續活下去。”

謝文升聞言，無奈的長歎一聲。

“莪原以為機會真的來了，沒想到啊沒想到，最終仍舊隻是一個巧合。”

陳瀟回道：“也不一定，煉玉紅的死對我而言啟發很大。甚至，煉玉紅的死就是羊湖魅影的一個模版。除非，真的是有鬼魅蠱惑了人的心智讓其上吊自儘，否則從現場來看隻有逼迫而死這一種可能！”

“這不可能！”

陳瀟的話音剛落，謝文升當即就反駁了。

都是專業人士，陳瀟的話外音謝文升如何不懂。

這話外音就是十二年前的羊湖魅影案的四名死者，隻有在被人拿到了短處之後，才有可能會被人逼死。

但謝延是謝文升的父親！

他絕對不會去懷疑自己的父親！

察覺到謝文升的情緒激動了起來，陳瀟開口道：

“我的話不隻是那一種意思啊，被逼死的原因也不隻是被人拿了短。謝隊，你是否忘記了我曾經調查的一起案子裡，也有一個人是有類似的情況的？”

陳瀟問著，謝文升略一思考回道：“你那位萬德叔嗎？”

“是，他明明有逃生的機會卻在最後為了我的安全放棄了逃生，最終死於陳顯祖的手上。”

說著，陳瀟又接著道：“他和我沒有血緣關係，他的所作所為完全出於和我父親的友情，當然也有對我的疼愛。他尚且能如此對我，我在想當年謝老前輩出事的時候，是否也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如今的陳瀟已經接觸過不少的案子，認識過不少的警探。

而全國不知多少能力出眾的警探，他們或是記憶力超群，或是側寫非凡，又或是觀察力刁鑽，反正能力不一。

但每一個警探最終都會有一個能力的交彙，那就是——刑偵經驗！

這看似和個人所擅長的技能沒太大的聯係。

但具備同樣能力的兩個警探，一個經驗豐富一個經驗淺薄，那經驗豐富者破案的效率就有可能更快！

陳瀟現在也愈發覺得經驗的重要性。

他根據自己的經驗，對羊湖魅影案有了猜測。

煉達，諸茂，常關三人的死，很有可能和煉玉紅被逼死一樣。

但謝延的死，則有可能與萬德遭遇的狀況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