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司雲崢想起李若水將他視作無物,心裡頓時就不爽快起來,環手抱胸,滿臉拒絕:“臣弟我體弱多病,可不想早早被她氣死。”
在家中跟堂姐李汝蘭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看話本子的李若水忽然聽到洞洞幺激動地叫起來:【咦?怎麼回事?忽然漲了兩百的反派值呢!】
李若水:【66,又能多浪兩天。】
洞洞幺滿臉嫌棄:【沒見過你這樣不上進的反派!】
‘砰’地一聲響,隻見金銀美玉魚貫而入,“姑娘,大夫人來了。”說話間,兩個丫鬟已經開始麻利地收拾她倆手裡的話本子,一應點心果子都趕緊給藏起來,快速將那書本筆墨一一換上來。
李若水和李汝蘭也嚇得慌裡慌張地下床穿鞋,忙將散亂衣裙整理一二,然後正襟跪坐地坐在美玉端出來的棋盤前面。
恰此刻,尚書府的大夫人文氏進來了。
文氏是李汝蘭的母親,大老爺李時俊的夫人,但因李時俊早逝,加之老太太還建在,所以不曾有分家之事,他們母子幾個也就一直住在尚書府。
又因李若水的母親沈般若出生將軍府,舞刀弄槍她倒是一把好手,對於這府宅中饋之事,並不在行。
因此這麼多年來,尚書府都一直是文氏在打理著。
文氏進門來,見她姐妹兩個正在對弈,臉上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隨後坐到一旁觀看起來。
隻是李若水手執黑子,心急如焚,她是繼承了原主大部份的記憶,但是知識這個東西,沒繼承到了啊。
她特麼就不會下棋,因此頻頻朝李汝蘭使眼色。
李汝蘭知曉她平時就不擅棋道,一下就明白她的意思,因此便率先起身到她母親文氏跟前撒嬌,“娘,我和二妹妹學了好久,可不可以休息一會兒呀?”
家中事務一大堆,還要盯著這一大幫子女學習進度,所以文氏並不清楚她倆平日裡究竟是學習,還是在玩耍。
見女兒眉目間果然露出疲憊之色,隻信以為真,柔聲道:“也好,彆太勞累,要多休息。”
然後便高興地去下一站了巡察了。
兩人見此,長鬆了一口氣,頓時盤腿的開始盤腿,駝背地開始駝背。
李若水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棋盤上的棋子兒:“好無聊,要不我們出去玩吧?”
李汝蘭倒是想,但想到她娘肯定不讓的,“彆想了,老實些吧。”
繼續看話本子吧。
哪裡曾想,那個從來都對李若水退避三舍,李家這頭揣摩著想要退婚的司雲崢竟然來拜訪了。
此時除了文氏,其他長輩都不在家中,偏文氏這會兒也忙,所以將人招在花廳裡,就催促人去喊李若水。
大盛民風相對十分開放,所以那春日裡,多的是少年少女們相約出城踏青遊玩的。
不過這都下午了,司雲崢也不能約李若水出去,便說想問她明日要不要去城外看桃花。
人都親自來了,文氏也不好怠慢,自然是要讓李若水出來見見人家的。
很快李若水就被催著來了,她人還沒到,司雲崢就聽到她的埋怨聲:【這司雲崢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找我乾什麼?再說我這麼累。】
洞洞幺:【那可不,水水你看了一早的話本子,已經很累了,下午自然是要休息的,連我無聊都沒好意思吵醒你,他還來打擾。】
李若水讚同地點了點頭,但總覺得洞洞幺這話哪裡不對勁。
而文氏一見到李若水,本來就忙著莊子上春耕事宜的她,自然就恨不得馬上就走,一把將李若水拉著往司雲崢旁邊推:“若水啊,好好招待你雲崢哥哥,嬸子就不打擾你們年輕人了。”
話說完,人影也出了花廳。
隻留下李若水跟司雲崢大眼瞪小眼。
李若水想,這還不如留下來打擾呢!
“咳咳,那個李家妹妹,近來聽說城外桃花開了,瞧這落霞,想來明日也是好天氣,不如一起去城外踏青?”司雲崢措辭半天,好不容易湊出一句話來。
這會兒看著睡眼惺忪的李若水,前兒沒留意,不過現在瞧李若水,發現和從前宴會上看到的,有點不一樣。
至於是哪裡不一樣,他暫時也說不上來。
李若水本能就想拒絕,不過洞洞幺的聲音響起來了:【水水,快答應他,天天窩在家裡是沒有前途的,隻有出了門才能有機會獲取反派值。】
好吧,那隻能答應了,畢竟已經謔謔去兩天了,剩下的反派值隻有幾天的活命了。
“好,一切都由雲崢哥哥安排。”李若水露出個嬌柔的笑容來。
自打上次被洞洞幺吐槽她笑露牙齦之後,她回來可是對著鏡子聯係了很多次。
嗯,雲崢哥哥!果然比勞什子的雲翎哥哥好聽。司雲崢很滿意:“那,明日一早我來接你。”
如此這般,一早那司雲崢果然是如約而至。
原本李若水興高采烈地拉著堂姐一起去,沒想到被文氏給攔了下來,“人家是未來的小夫妻,好不容易約個時間單獨相處,你去作甚?”
然而,哪裡隻是他們兩人?等李若水跟著司雲崢到城外桃林的時候,好家夥,這不是還有男女主角麼?
李若水的心思頓時活絡起來了:【洞洞幺,你說這太子怎麼這樣狗?前兒他還對冰妹妹愛答不理,現在竟然約人來玩,不要臉!冰妹妹太天真太好騙了。】
陸冰洛一直垂著頭,此刻隻恨不得將頭埋進腳底的綠草裡去,心想李姑娘求你彆為我說話了。
洞洞幺掃視了一圈,但目光並不在陸冰洛的身上,而是興奮地盯著遠處湖邊的一位準備上船的月白錦袍公子:【哇,是深情男二之一的雪卿弋,他可是藥王穀的傳人,病疫後面就是他治好的。】
原本正在憋笑自家堂兄又被踩踏的司雲崢,連忙將目光朝湖邊望過去。
當然,司雲翎和陸冰洛也看了過去。
司雲翎想,疫症正是當務之急,有人竟然能解決燃眉之急,太好了,天佑我大盛!
而陸冰洛也鬆了口氣,太子高興了,應該不會發難自己吧?
巧了,那雪卿弋也扭頭過來了,看的正是他們這個方向,目中滿是疑惑之色,似乎正在找什麼。
司雲崢和司雲翎相視一望,深情男二?那穩了,很明顯他也聽到了李若水和洞洞幺的對話。
不過他深的是誰的情?兄弟倆又再次默契地將目光落到瑟瑟發抖的陸冰洛身上。
陸冰洛今日被找來,就是為了驗證司雲崢的猜想,是不是主角和有名有姓的配角,都能聽到李若水和洞洞幺的話。
她不想當什麼女主角,隻想安安全全活到老。
可洞洞幺明顯很興奮:【不過啊,他就算是藥王穀傳人也沒用,和太子殿下搶女人,能有什麼好下場?以後整個藥王穀都要跟著他一起陪葬的。】
哦豁!果然是古早文,動不動都是要拉著一大家子跟著陪葬,李若水想點個讚,究竟是哪位大神寫出來的古早文。
一人一係統自以為是聊得神不知鬼不覺,殊不知那司雲翎的臉色已經變得難看無比了。
他是那麼殘暴的人麼?一會兒是為了堂弟誅滅李氏一族,現在又要滅了藥王穀!
但是李若水這會兒在偷瞄陸冰洛,壓根沒留意他。【也不怪人人都為冰妹妹傾心,你看她現在都在發抖,真的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陸冰洛:我為什麼發抖?難道不是因為你和洞洞幺嚇死人不償命的言論麼?
而遠處湖邊,雪卿弋雖不知道究竟是誰在說話,但是他一眼望過去,遠處除了兩對貴族年輕男女之外,並沒有孩童。
武功高強的他,很精確地將少女聲音的來源鎖定在了穿著藍色衣裙的李若水身上。
但是對方沒張嘴,他一度懷疑對方武功比自己還要厲害,已經到了以內力傳音的地步。
不過確認了一下,對方似乎不會武功。他有些疑惑。但不要緊,師父說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而且現在他滿腦子都隻剩下幾個關鍵詞:和太子搶女人、藥王穀跟著陪葬、發抖、保護欲!
所以目光一下就鎖定在了那個穿著白裙子的少女身上,她果然在發抖,看起來果然很可憐!
雖然自己不可能為了她一個平平無奇的小姑娘,將整個藥王穀賠上。但是向來心性警惕的雪卿弋覺得,為了以防萬一,不如還是……
他摸了摸腰間的香囊,那裡面是他最近新研製出來的毒藥,無色無味,隻輕輕一指甲殼,就能讓人毫無知覺見閻王。
所以他給這味藥取名閻王帖。
他不介意,讓那位瑟瑟發抖的小姑娘來一副閻王帖。
然而就在他琢磨著如何下毒的時候,對方一行人竟然朝他走來了。
方才司雲翎聽到洞洞幺說,南方病疫是雪卿弋治好的,那當然是要想辦法與他打交道,最好立刻馬上就熟絡起來,勸著他去南方。
如果實在不行,用強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天下百姓為重。
司雲翎走近,很自來熟地指著雪卿弋前面湖水裡的船隻:“打擾這位兄台,可是一人?”
雪卿弋防備地看著他,“不知閣下是?”眼瞎了不是,不是一個人,難道他是半個人嗎?
“是這樣的,我等來得晚了些,並未預定到船隻,不知可否與兄台拚船?兄台放心,銀錢的事情,不必擔心。”司雲翎說得有鼻子有眼。
雪卿弋心想,他們上船了,自己更容易下毒,“好啊。”
可當他答應,就聽到那個孩童聲音。
洞洞幺:【這太子混得好差,船都沒有一艘,還要蹭男二的船,這不就是推著女主往男二懷裡送麼?虧得他以後還有臉滅了人家藥王穀。】
李若水:【你不懂,太子有船的,剛才我都看到他讓人去劃了,現在肯定看這藥王穀傳人一表人才,起了結識之心,借故來上前搭訕,不過不得不說,太子是真有眼光的,一下就找到了以後可解決瘟疫的人。】
司雲翎:李家妹妹懂我。不過當下還是先讓雲崢絆住李家妹妹,好讓自己有機會試探這雪卿弋一二,確定他是不是也聽到了李家妹妹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