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王熙鳳確實想要殺夫證道了!
若賈璉是個好的,王熙鳳也有的是辦法帶著賈璉一塊逃難。可賈璉……他配嗎?
按理說,賈璉不是什麼壞人,好些色,貪點財,渾身上下也就是一些世家子弟的紈絝習性罷了。可問題是大家出身都差不多,她王熙鳳憑啥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容他?
最讓王熙鳳容不下賈璉的是賈璉不光藏私房銀子,竟然還將銀子給了外人。想到那些給出去的銀子,王熙鳳氣得牙根都直了。
你們可以跟我搶男人,但絕對不可以跟我搶銀子!
原本隻是有那麼一點愛財的王熙鳳經過這些年習慣性的往自己兜裡扒拉金銀,直接將愛財當成了愛好來培養。所以賈璉拿銀子出去給人白嫖這事,也最讓王熙鳳看不慣。
若不是賈璉不能當,她都能將賈璉押給當鋪。
敗家爺們,留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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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鳳待自己的態度始終如一,寧望雪也領她這份情。然一碼歸一碼,她今兒確實是來給王熙鳳過生辰的,但她完全沒有力纜狂瀾的打算。
像是阻止賈璉彆犯賤,像是提前給鳳姐兒通風報信,像是裝做不經意間的發現什麼悄悄告訴平兒……
沒有,都沒有。
不是想看鳳姐兒的笑話,而是覺得這種事情鳳姐兒有權經曆。
不直面渣男有多渣,又怎麼會看清自己的處境?
隻是讓寧望雪沒想到的是原著中不過一個家宴,怎麼一下子弄出這麼大的規格?
這人可丟大發了。
不過丟了這麼大的人……鳳姐兒還能再跟賈璉過下去嗎?
【哼!一個連清白都沒有的男人,還是宰了吧~】
王熙鳳:你看熱鬨的這顆心,還真是從來都不嫌事大呢。
╮(╯▽╰)╭
寧望雪回憶原著裡關於王熙鳳生辰,賈璉賤渣的描寫後,先替王熙鳳尷尬了一回後,便推已及人的來了這麼一句感慨。
而今時此時,王熙鳳聽到寧望雪的這句話心聲後竟下意識的以為寧望雪已經知道了她的那些安排。同時心中又有一種也許她今天的安排也是命中注定會有的一步。
一邊覺得電母不愧是電母,一邊又有些擔心以寧望雪喜歡瘋狂吐槽的性子會不會讓她的計劃胎死腹中。
不過這種擔心也隻是一瞬間便放下了。
無他,她與秦可卿早就針對這一情況做了安排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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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知道寧望雪身份還拿到帖子的女客都早早來了榮國府,寧望雪和黛玉還以為她們來的夠早了,沒想到卻差點成了壓軸的。
而這也是王熙鳳與秦可卿之前商議好的。
讓旁人先到,讓寧望雪後到,如此一來就儘最大可能的壓縮了寧望雪的腹誹時間。
這麼說吧,如果寧望雪和黛玉先到了榮國府,那在其他女客到來前她們肯定是
要呆在榮慶堂陪著賈母等人說笑的,這個時間段足夠她的心聲跑馬了。賈母和王夫人以及寶釵寶玉若是從寧望雪那裡聽到點什麼?[]?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那今天的計劃就未必能順利進行。
但若是女客們先行到達榮慶堂,寧望雪和黛玉她們到了後定然要先彼此行禮廝見一回,然後才會坐下來與眾人閒話家常。那麼多人的場合下,寧望雪又肯定是重點關注對象,她怕是也沒功夫分心他想。就是想了什麼,也有七成以上的概率是關於坐中那些女客們的。
而且一旦寧望雪的心聲有泄露的可能,王熙鳳和秦可卿也會立時打斷她,並且適當的邀請其他女賓們起身遊園。
借助乘船遊園的方式,再不動聲色的將寧望雪和賈母她們分開,直到……事發。
今天來了不少貴客,人家自然不會像寧望雪她們圖方便就走西角門,然後再從西角門進入垂花門。但今天來的那些女客們雖然走的不是垂花門,但她們的車轎卻也都堆在了垂花門附近。
看到那些車轎的規格和那些車轎上不同家族的徽標和寫著主家姓氏的燈籠時,寧望雪和黛玉便知道今天來了不少客人。等她們進入榮慶堂見到那麼多人或熟悉或臉生的面孔時,雖不意外卻還是有些吃驚。
【原來榮國府的孫媳婦過個生辰都已經是這個規格了嗎?】
瞬間想到原著中秦可卿的那場賈母都比不得的葬禮了,於是寧望雪又明媚且憂傷的來一句,【突然覺得自己好低調哦,腫麼破?】
不著調的忖了這麼兩句,寧望雪便與黛玉朝最裡面去了。
來的女客裡也沒幾個拿大的,見二人進來了不少身份誥命不如她們二人高的都紛紛起身。黛玉和寧望雪自然不會等著人家行禮,見她們起身行禮,便停下腳步與她們還了半禮。
當然,也有像賈母這樣的老太君,南安太妃,北靜王妃這樣身份雖不比寧望雪她們高多少卻也不需要她們向行禮的人。
不過不管是南安太妃還是北靜王妃大家都沒敢受寧望雪的大禮,或在寧望雪她們行禮時側過身避開的,或是直接還她們半禮,或是不等她們行禮就將人攔下來的,總之都是一副極客氣好說話的樣子。
眾人好一通請安行禮後才又坐回自己的位置,而寧望雪和黛玉也撈到了一個離賈母最近的位置。抬頭看了一眼打扮得真跟神仙妃子有的一拚,卻站在那裡說笑應酬的王熙鳳一眼,寧望雪‘百忙之中’還照顧了一回她。
【今兒不是鳳姐兒的生辰嗎?為啥旁人都能坐著,壽星公卻還要站著?】
【明白了,這就是婆媳版的‘甭管三十年,六十年,隻要本婆婆不死,爾等終究是兒媳!’的榮國府版本唄~】
【果然嫁人什麼的,就不能找那種有婆婆,還是兩層婆婆的人家。】
【哇哦,不提這個還沒發現,大太太這個婆婆竟然這麼有個性?】寧望雪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找了一回,發現這裡不光沒有大太太的身影,連尤氏都沒出現後,還假惺惺的在心底接了一句,【也不知道珍大奶奶見了尤姨太太是叫媽
呢還是……嘖嘖嘖,嘖嘖嘖,尤老娘改嫁都要頂著前夫的姓,是個人物哇~,就是珍大奶奶被惡心的夠嗆!】
【雖然八月初老太太過生辰時,咱們沒在京城但想來排場也不會小了。今兒鳳姐兒生辰又是這樣的排面,就問夾在中間的二太太酸不酸吧?】
【誒,四王八公家的人來了就來了,怎麼保寧候府的人也來了呢?】
黛玉見寧望雪朝保寧候夫人那裡多看了兩眼,便湊到寧望雪耳邊小聲給她解惑,“王家的二姑娘定給了保寧候之子。”
寧望雪聞言看了一眼坐在王子騰夫人身邊的王二姑娘一眼。
明白了,就是堂妹的未來婆母唄~
嗯哼!
與黛玉打了個眉眼官司,寧望雪便又拿起她安靜少言人設,一手端著茶杯,一邊捏著杯蓋輕輕的寬著茶。
因今日大多數外客都是衝著寧望雪來的,所以寧望雪也是彆想像往常那般安靜的坐在一旁各種腦補碎碎念了。
這個問寧望雪和黛玉家常忙什麼,怎麼也不去她們府裡走動?
黛玉聞言就笑:“我們太太出京前特意給我們留了功課,如今正由著教養嬤嬤們盯著做功課呢。”
寧望雪沒說話卻對那位說話的夫人輕笑頷首,一副附和黛玉的模樣。然其心中卻是給了那夫人一句:【說得好像咱們兩家有多熟似的。敢問一句:大媽,咱們啥關係呀?】
那個見這個問完了,又笑著說了一回上次見面還是端午宮宴時的事,她們跟著南巡幾個月,今天一瞧仿佛人都長大了不少。
黛玉沒反駁,她也覺得南巡這個月她也算長了不少見識。“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這次跟著禦駕南巡竟真真是受益匪淺。”
寧望雪輕輕點頭,垂下眼眸做文靜樣,仍是讓黛玉代表她們倆應付那人。【去了好幾個月,時間都浪費在路上了。這要是飛過去個把時辰就到了,不知道多舒服快捷。其實走高速也可以,從京城自駕到山東也不過是半天的事。】
【要致富,先修路。不過這話到是提醒我了~】
一屋子的女眷就跟搞接力似的,這個問完了那個問,那個說完了這個誇。到了最後,寧望雪都沒辦法再立什麼安靜人設了。
“寧郡主身上這料子到是眼生,好似以前也沒瞧見旁人穿過。”理國公府的一位夫人笑著從衣裳開始誇寧望雪,然後從衣裳料子,做工還是刺繡,首飾搭配等等都誇了個遍。
【那當然,這是今年江南織造新研究出來的料子,總共就得了一匹料子。也隻做了三件褙子,我,林妹妹還有小公主一人一件。】
心中各種得意洋洋,面上卻隻態度溫和謙遜的來了一句,“夫人繆讚了。”
賈母/王夫人/王熙鳳/寶釵等:“……”
雖然已經見過很多回寧望雪這種表裡不一的極端表現了,可這會兒幾人還是或多或少有種被她囧住的無語。
╮(╯▽╰)╭
因為遭遇了這些女客們的車輪似寒喧
,寧望雪的注意力也成功被這些女客們轉移走。秦可卿與王熙鳳對視一眼?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都對這一情況非常滿意。
沒出閣的小姑娘自然不需要一直呆在夫人太太堆裡,畢竟也沒什麼共同語言。於是這邊一番車輪似寒喧結束後,黛玉和寧望雪便與其姑娘們去了偏廳。
與三春和寶釵呆在一起的寧望雪,因之前明面上要應酬,私下裡還要跟進她的腦補碎碎念,竟將她給累到了。這會兒是真的端著茶杯有一邊補水一邊發呆。
腮幫子不累,心累!
榮國府的大觀園前期靠眾籌,中間靠忽悠,後期靠抄奴才家才建起來了。這會兒剛入九月,園中景色也是最宜人的時候,於是這邊仍舊安排了一回遊園,之後才回了榮慶堂這邊的大花廳吃席聽戲。
秦可卿故意將寧望雪和黛玉跟三春,湘雲寶釵以及巧姐兒,王二姑娘安排在一桌,又將這一桌安排得比較靠邊而不是居中位置。
如此一來,就算寧望雪的心聲將今天的安排曝了出去,也就隻寶釵能聽到了。
看住寶釵,就更不是什麼難事了。
你說寶玉?
今天來了這麼多的女客,他又是個有讀心術,且還是專聽女子心聲的讀心術,甭管寶玉樂不樂意,他今天都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更何況如果隻是普通家宴,那到也無所謂。如今這裡都不是自家人,寶玉也是半大小夥子了,這個年紀的男孩也應該避些嫌。
兩個嫁到賈家的媳婦,因惺惺相惜之故竟也聯手乾了一件能將房頂都掀開的大事。
不管那些女客們因何來的榮國府,但王熙鳳今兒都是不爭的主角。於是宴席開始後,王熙鳳就沒少被人敬酒。秦可卿和探春,湘雲都鬨著要灌王熙鳳酒。
笑鬨間王熙鳳的衣襟就不妨被人用酒打濕了,無法,隻得先回去換身衣裳再過來。
寧望雪眸光微閃,等王熙鳳扶著平兒的手離開後,又叫來九歌小聲吩咐道:“你跟上去,莫讓她吃虧。”
差不多兩刻鐘左右,秦可卿笑著讓人去尋王熙鳳回來,不想就在這時,王熙鳳便披頭散發一臉驚慌失措著從外面踉踉蹌蹌的跑了進來。
一邊跑,還一邊大叫著:“老祖宗救我!璉二爺要殺我!”
眾人見言皆驚,正扭頭去看時,就見賈璉衣襟不整的跟著進來了,手中提著劍,當真是一副要殺了王熙鳳的模樣。
眾人不由紛紛站起身,不敢相信自己撞破了什麼陰私勾當。而此時王熙鳳已經撲跪到賈母腳邊,悲憤哭訴了起來。
“我回家換衣裳,不妨聽到璉二爺在屋裡與人說話,一時不敢進去……不想璉二正與外人商議今天如何治死我,好聘了尤家姑娘做繼室呢。”
寧望雪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不是平兒而是尤家姑娘,但還是用一種看渣男和垃圾的眼神看向賈璉。
【好家夥,還反了你了!】
“我縱是一千個不好,也有一日是好的。老祖宗,你可要為我作主呀。”
【做什麼
主?是寡婦不香還是殺夫證道不美?】
【家暴隻有零次和無數次,他今兒趕拿著劍對你喊打喊殺,明兒就能拿斧子砍你,拿鋸條割了你。想想吧,你睡覺睡的正香呢,就發現自己不能呼吸了。睜開眼睛一看,他正在給上貼加官呢。】
【知道什麼是‘貼加官’嗎?就是用沾了水的紙糊在你臉上,一層紙一層紙的糊上去,生生憋死你。】
【也有可能是用汗巾子勒死你的。】
【就問你以後還敢不敢睡覺,敢不敢跟他獨處吧?】
【鳳兒呀,你也是有閨女的人。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位老師。如果你今天不拿出個態度來,明兒巧姐兒長大了成親了,還以為男人打女人也是天經地義的事呢。】
【想想吧,你閨女遇到這種事都不會反抗,最後生生被人打死的可能吧。】
呃,被人生生打死的是迎春。
想到迎春,就不由想到了孫紹祖,見九歌已經走回她身邊了,不由又小聲對她說道,“你記得提醒我山西大同有個叫孫紹祖的孽畜,還在等著我拯救呢。”
九歌:孽畜和拯救放在一起用,真的好?
九歌在心底嘀咕了一句後,便也小聲將她剛剛跟著過去後看到的事情語速飛快的給寧望雪知曉。
王熙鳳的這個意外撞破,是有著極大水份滴~
寧望雪本能的想到了‘原著’和‘巧合’二字,隨即視線在王二姑娘和巧姐兒身上頓住,最後又看向不遠處的王子騰夫人和保寧候夫人。
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呢?
心中隱隱有種猜測,但寧望雪卻怎麼都無法相信王熙鳳會借著自己的生辰宴以讓自己丟儘臉面的方式算計賈璉。
這也不像你鳳辣子一慣的作風呀~
就在王熙鳳各種哭訴以及賈璉猶如人來瘋的逞能行為下,王熙鳳終於還是說出了‘和離’二字。
寧望雪見王熙鳳說出和離後,所有人都仿佛受到驚嚇一般的怔住了,一個沒忍住直接開了地圖炮,“如果今兒不和離,未嘗不是王家已經默許了賈家可以隨意虐殺王家的姑娘。現在賈璉殺得,將來保寧候之子是不是也可以隨意打罵作踐王二姑娘,甚至是殺了王二姑娘助興?”
寧望雪嘴上說著宰了渣男,殺夫證道什麼的,但實際上卻還是喜歡好聚好散,一彆兩寬再不糾纏的。也因此從九歌那裡知道今兒的事另有蹊蹺以及王熙鳳有心和離後,不禁有些激動。
說實話,寧望雪本人也是同意王熙鳳與賈璉分開的。不是什麼愛不愛,偷情不偷情,而是今天賈璉與鮑二家的提及王熙鳳生死時的麻木以及後來偷娶尤二姐時與尤二姐的承諾……寧望雪還真怕賈璉哪一日會悄悄弄死了沒有防備的王熙鳳。
原本寧望雪就是個喜歡碎碎念的碎嘴子,這會兒一著急將心裡話順嘴禿嚕出來也不算太意外。不過眨眼間自知‘失言’的寧望雪尷尬的咬了咬舌尖,真想找個地洞將自己藏起來。
黛玉也沒想到寧望雪會突然出聲,還是說這種扒人臉皮的話,雖也覺此話有些道理但也不能改變它的不合時宜。見寧望雪一臉尷尬還主動上前‘搶’了寧望雪的C位焦點。
看什麼看,我家旺旺又沒說錯什麼!
黛玉強勢的站出來分擔寧望雪的尷尬,而寧望雪一邊擔心自己的安靜小美女人設,一邊又在琢磨如果今兒鳳姐兒真跟賈璉和離了,她以後再來榮國府會不會更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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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本能讓這一屋子的人都努力照顧寧望雪的尷尬,全是一副剛剛什麼都沒有聽到的粉飾太平狀。隻是旁人還罷了,聽到寧望雪這話的王子騰夫人和保寧候夫人以及王家二姑娘的臉色卻最為難看。
王子騰夫人//王家二姑娘:今天這事若不妥善處理,鳳姐兒的今日,不就是我閨女/我的明日?
保寧候夫人:她今天就不應該來。
拋開她們仨,角落裡看到親爹提劍砍殺親娘這一幕的巧姐兒卻是臉色最為蒼白的那個。她也聽到了寧望雪剛剛的話,但她沒想到她二姨,想的都是她娘要是今天不和離,會不會哪天就被她爹給殺了。
下意識的腦補了一回親爹殺害親娘的畫面,巧姐兒渾身顫抖的無聲抽泣了起來。
王熙鳳隻瞧了一眼就心疼的轉過頭去,又繼續在那裡驚恐萬分的哭著。
這日子是沒法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