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王熙鳳覺得她做得最對的決定就是當年為了應付王夫人買了那家當鋪,之後更是利用那家當鋪進行財物轉移。
她自己嫁妝裡極為貴重又笨重的東西,還有榮國府公庫裡壓箱底的老物件,凡是她相中的,她就往外倒騰。
東西收在她在當鋪附近的一處私宅裡,她再拿當東西的銀子做府中支出花銷,秋裡各地莊子上的收成入府了,就拿著當票去將屬於她嫁妝的那份銀子從公中提出來。
這麼倒來倒去,也掙了不少銀子。不過銀子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還轉移了不少財產出去。
在這件事中王熙鳳看似是最積極的那個,仿佛為元春封妃省親多高興,又多麼期待元春能夠成為太後。但實際上,王熙鳳也做了兩手準備。
一是借著蓋省親彆院再撈一筆銀子,二是繼續將東西往府外倒騰,三來就是悄悄尋人仿賈璉的筆跡寫了一份休書,並且趁著賈璉睡著的時候按了手印,並且還尋機會用了榮國府的印。
就想著一旦榮國府壞了事,有這封休書在,她也可以保全自己。
除此之外,在府裡熱議聖母皇太後時,王熙鳳更是心狠手辣的將她親閨女給‘賣’了。
沒錯,就是賣,賣身為奴的那種。
王熙鳳也是背過《大靖律》的,她知道一但賈家出事,做為賈璉的嫡長女大姐兒肯定逃不掉。她能靠休書脫身,大姐兒就隻能靠賣身契了。
與賈璉說了一聲,又在年前王夫人進宮的時候請王夫人跟元春提一嘴給大姐兒取個名字。
年前元春給大姐兒起名賈薇,過年時王熙鳳就將這個名字記在了族譜裡,之後寫了賈薇名字的賣身契也正式出爐了。
手握休書和賣身契,王熙鳳也越發從容了。
如果元春真成了太後,她和她閨女就跟著一塊享榮華富貴,什麼休書什麼賣身契那就是一張無人知道的廢紙。如果元春最後壞了事,那她和她閨女就可以靠著這兩張紙拍拍屁|股走人。而賈璉這個當人夫君和老子的卻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演繹了一回什麼是‘大難臨頭各自飛’。
其實休書比不上和離書,但和離書需要到衙門備檔,而休書卻不需要,不過這在王熙鳳看來並沒有多大差彆。
畢竟真到了那天能逃出升天比什麼都強。
寧國府拒絕讓出部分會芳園出來,整個省親彆院便又朝西擴了擴,除了位置成了榮國府的正後方外,其他的地方和原著並沒有任何改變。
拿到圖紙的瞬間,王熙鳳首先想到的是蓋這麼一座省親彆院得多少錢,其次就是我能撈到多少銀子,最後才是蓋好了又要怎麼鋪設屋子。
桌椅帳幔,古董擺件,哪樣都不能少。
王熙鳳擔心自己動作慢了,回頭會用她手裡的好東西和公庫裡的東西收拾屋子,便決定加快速度往外倒騰東西以免這些好東西回頭都成了元春和二房的了。
可以說,王熙鳳是自家人知道
自家事,王夫人則是巴不得王熙鳳再‘要強’些,其他人則是隻要不缺了我那份,誰管銀子是怎麼來的呢。也因此,寶釵是彆想看到賈家人‘知道愁’了。
不過看到管家還要自掏腰包的王熙鳳,寶釵不由想到如果寶玉沒撈到承恩公爵位,二房也沒搶到榮國府,而她又倒黴催的嫁給了寶玉,婚後的生活會不會過成王熙鳳這樣?
打了個哆嗦,寶釵更加堅定的認為如果賈家真選她做了寶二.奶奶,那一定是衝她們家銀子來的。
怕就怕,既想要她們家的銀子還瞧不上她。
╮(╯▽╰)╭
原本是想要去綺霰齋那裡轉轉,看看能不能走走黛玉和寧望雪的關係進宮去,但看到從鳳姐兒院裡抬出去的玻璃炕屏,寶釵又有些意興闌珊。
不過人都走到了門口,到也不好原路返回。
林家的婆子見是寶釵來了,一邊朝裡面通傳一邊有些遺憾寶玉沒有去而複返。
寧望雪聽說寶釵來了,還好奇她怎麼來了。一邊請人進來,一邊吩咐茜雪去沏茶端點心。
寧望雪將一本機械理論用論語的書皮子套著,不過寶釵進來前寧望雪就迅速將假論語換成了真論語。笑著請寶釵炕上坐,又問她身體怎麼樣了,“……午飯那會兒才聽說寶姑娘病了,怕擾了你午睡,便想著過一會兒到梨香院瞧瞧你去。如今可大安了?”
【好像比年前那會兒又瘦了一些。】
【這姑娘一直想要進宮搏個前程,不能說不對吧。但若是我,我肯定不會一門心思的想著如何靠討好男人立足的。】
【要腦子有腦子,有手段有手段,心計手段都不差那做什麼還要一輩子仰人鼻息呢?】
【宮裡的日子哪是那麼好過的,一輩子小心謹慎,你防我,我防你,小心翼翼,戰戰惶惶的。棋差一招就要跟明天的太陽說再見。鬥了一輩子也不過是混了個夫子從死,有什麼意思呢?】
【女人不能繼承家業,但女扮男裝的兒子卻可以。趁著年紀還小,裝扮起來雌雄莫辨的時候變成薛家的繼子,繼承薛家家業,在商場上實現自我價值。】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九州販貨,四海行商,做女子不能做之事,活女子不能有之灑脫,才不枉人間走一回。】
寶釵一邊接過茜雪送上來的水果茶,一邊看著單柄矮胖玻璃水杯一邊聽著寧望雪在那裡嘴裡一套,心裡一套的寒喧和心聲。
這兩年工部大量生產玻璃,也衝擊了一些玻璃商品,以前千金難求的玻璃繡球燈也成了尋常物事。還有各種各樣的玻璃擺件,玻璃杯,雖然普通百姓還用不起,但以現在這個發展趨勢,應該也快成了家喻戶曉的東西。
古人聰明著呢,工部出來的玻璃製品不光有大塊的玻璃,還有各種各樣的玻璃物件,寧望雪借了林如海是工部尚書的光,訂購了一套玻璃茶具。
樣子都是她自己畫的,也都是後世常見的那種泡水果茶的玻璃壺和玻璃杯。
因已經是下晌了,寧望雪怕晚上
走了困便讓人沏了水果茶來。
五顏六色的水果丁在透明的玻璃壺裡翻滾,光是看著就心生歡喜。
可寧望雪的那些心聲?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一邊讓寶釵覺得滿滿都是道理,一邊又讓寶釵有種天方夜譚的即視感。
說不心動那是假的,可心動……卻不敢行動。
“也不是病,就是一直不適應京城的氣候。每天冬春兩季便覺得哪哪都不舒坦。”寶釵抿了口水果茶對寧望雪苦笑,“金陵離揚州也不過一點子路程,到是瞧著你們姐倆沒這毛病。”
“哪沒有?頭兩年剛上京那會兒,也遭了不少罪。”寧望雪用下巴點了點對面廂房的方向,告訴寶釵當初黛玉剛入京那兩年也是受不住京城的氣候,“熱了上火,冷了又受凍,每天早上起來鼻子和嗓子都是乾的,也是這兩年才好些。”
“咱們南邊再沒這麼冷的時候。”又乾又冷風都刺人骨頭。
寧望雪特彆認同的點頭,“可不嘛。”
“對了,你來綺霰齋是閒逛還是有什麼事?”寧望雪不知道薛寶釵來她們這是不是有事,也賴得跟她打啞謎便直接問了出來。
“就是聽說你們來了,我又在家裡呆得憋悶,就過來瞧瞧你們。這一向要好?”
“都挺好的,姨媽怎麼樣?也挺好的?”
“……這府裡的大姑娘封了妃,家裡家外都高興著呢。下個月就要建省親彆院,姑媽和鳳丫頭還說要重新給咱們安排處院子。”
“我們在前面,彆院在後面,中間隔著老太太的榮慶堂和後樓大花廳,竟是半點不影響。我看過圖紙,梨香院就在省親彆院外邊,你們要是還住在梨香院,這人來人往,進進出出的肯定不方便。”寧望雪聽寶釵這麼說就笑了:“對了,我還聽說府裡已經派人去南邊采買小戲子了,等人到了就安置在那裡學戲呢。”
【突然想到個問題。】
【如果榮國府壞了事要抄家,那住在榮國府的薛家母女會不會受到連累?抄家的時候人可以放,她們的東西怕是都要歸到賈家財產裡了吧。】
【再一個如果搬出了梨香院,新院子沒有通外面的角門,薛家下人進出采買怕是沒現在這麼方便了吧。】
寶釵:還有一點就是甕中捉鱉,孤立無援。
薛家男仆不能進內院,她們娘們也不好住在外院,一旦賈家起什麼壞心,她們娘倆豈不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就是這樣才要搬出來。”仿佛沒聽到寧望雪的心聲一般,寶釵又說起了旁的,“東府的珍大爺說去就去了,好在太上皇和當今體恤老臣,賜蓉哥兒原爵襲爵,如今也是三品威烈將軍了。他們闔家守孝,竟有一陣子不曾見過那府裡的人了。”
提起賈珍寧望雪態度略為冷淡了幾分,“病了那麼久,又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子骨,能活到現在才將自己作沒了,也算高壽。”
一個惦記兒媳婦的老不修,死了才不會汙染環境。
是的,除此之外送公公上西天還可以歸避風險,她何樂不為呢?
賈珍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秦可卿親手送走的。
在知道元春懷孕??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賈家聯係四王六公,史家和王家準備順應太上皇搞個從龍之功時,秦可卿便決定了賈珍的生死。
太上皇多缺德作損的一個人呐,他坑老婆孩子又不是頭一回了。你們怎麼就相信太上皇真會在意元春腹中尚未出生的皇嗣呢?
連她都能想到主弱臣強,挾天子以令諸候的典故,太上皇能不知道?一個不好,大靖的江山就要改姓了,可以說無論從哪個方面看,太上皇都不可能會做這種選擇。
我懷疑他在釣魚,但我沒有證據!
想到這種可能的秦可卿可不敢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一怕賈家那些人不旦不會聽她的,還會在她提出後對她做些什麼。
這種抄家滅族的大事但凡有一個人心存疑慮,都要小心提防他會不會泄密。弄死一個人太簡單了,她可不敢冒這個險。
二一個也是怕自己將猜測說出來,會壞了太上皇的計劃,最後給自己帶來麻煩。
於是思來想去,秦可卿便將她那老不修的公爹祭了出來。
父死,守孝矣。
國孝家孝兩重孝,關門守孝正好可以避開那些個破事。
守完國孝,守家孝,身上有孝也不會總有人催她生孩子了。過幾年太上皇駕崩了,那會兒她再生,想來也就不會礙誰的眼了。
唉,現在這個敏感時間,生孩子什麼的她是想都不敢想。
至於說榮國府想占用會芳園蓋省親彆院……憑啥呀!
張嘴就是半個會芳園,咋好意思張的口呢?將半個會芳園劃給你們,我們家以後就不逛園子了?
王夫人和王熙鳳來說這事時,尤氏便看向秦可卿,秦可卿態度很堅定,就是一個不同意。見狀,榮國府這邊也不敢說什麼,最後定稿了也再沒提這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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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安安靜靜守孝的寧國府,榮國府卻是徹底忙了起來。
王熙鳳和賈璉都是雁過拔毛的性子,賈家裡裡外外的管事也都是慷主家慨肥自己的個中好手。原著中榮國府建大觀園,賴家建小觀園,就可見一般了。
四王八公,除了寧國府給了五萬兩銀票,其他人家都是十萬打底的。隻是動工後,銀子就跟流水似的眼瞧著就見底了。
一百多萬兩銀子都沒撐到元春小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