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就說剛怎麼就覺得眼熟呢,原來是長得像元春。也是哈,面前的寶姐姐跟元春是嫡親的表姐妹,長的像也正常。】
【不過跟元春比起來,她還是差了那麼點意思。】
原著將寶釵和黛玉放在一塊,寧望雪便一直以為寶釵應該也是位與眾不同的姑娘。但現在看到真人了,寧望雪心中多少是有些失望的。
後世常說藝術來源於生活又高於生活,這會兒寧望雪就有這種感覺。
收斂心情,寧望雪很給面的對寶釵笑得眉眼彎彎,與三春一樣喚了她一聲:“姐姐。”
寧望雪的前一句話就已經讓自視甚高的寶釵很是不滿了,若不是早年在官宦人家也受到過一些擠兌和冷落,寶釵都能當場就變了臉色了。
然而在聽到寧望雪下一句話時,縱使寶釵涵養在好,其神色也不由冷淡了幾分。
此時寧望雪與寶釵打招呼,寶釵隻是矜持的對寧望雪點了兩下頭。態度冷淡,跟之前與三春打招呼的樣子形成了鮮明對比。
寧望雪在心中喚寶釵‘寶姐姐’,其實就跟平時總喚黛玉‘林妹妹’一樣,既不是想要表達親近之意,也不是疏遠或是其他什麼意,真就是一種習慣使然。
然聽到寧望雪這聲‘寶姐姐’心聲的眾人卻有不同想法。賈敏認為寧望雪脾氣好,對新來的薛家姑娘很是親近。薛寶釵則是認為寧望雪再跟她套近乎,對她更是瞧不上眼了。
除了傻大姐外,這裡就沒一個是傻子的。甚至這裡不少人都是熬成了人精的精明之輩,一見寶釵待寧望雪與三春完全不同的態度,看向寶釵的眼神也紛紛多了幾分複雜。
旁人還罷了,賈敏第一個落下臉來,視線在寶釵身上打了個轉,便吩咐染香,“去將你們縣主給薛姑娘準備的表禮賞下去。”
賈敏說這句話時,‘縣主’和‘賞’字,咬得特彆重。旁人聽罷先是看向說話的賈敏,然後才是寧望雪和寶釵。
寧望雪和黛玉從不在榮國府裡擺縣主的款,一是這裡是賈敏的娘家,不管賈敏對娘家意見有多大,她們隻要心中有尊重賈敏的意思就不能在她娘家擺縣主的排場。二一個,林如海簡在帝心,賈敏又不是吃虧的性子,榮國府從始至終對待林家人和寧望雪都是極為客氣周到。這種情況下再擺縣主的架子,就多少有些不識好歹了。
上行下效,主子們的態度都擺在那裡了,榮國府的下人自是知道怎麼行事。可以說寧望雪在榮國府就沒受過半點委屈和怠慢,自然也沒必要將自己的獠牙露出來……
此時寶釵的態度一下子惹毛了寧望雪與賈敏,寧望雪還沒怎麼樣,賈敏卻氣著了。不光為寧望雪生氣,同時也擔心表面行事和善,心裡經常轉著各種心狠手辣主意的寧望雪會因為寶釵的輕慢而遷怒榮國府,對他林家也是心生芥蒂。
於是不等寧望雪這邊有所表示,賈敏就直接拿身份壓人了。
其實也不怪賈敏一上來就拿身份壓人,
而是在賈敏看來寧望雪和寶釵見都沒見過,寶釵這個態度肯定不是真衝寧望雪去的。
想到之前薛家家主想要送寶釵來林家的事,賈敏心中篤定的認為就算是衝著寧望雪去,也是因為林家的拒絕而遷怒寧望雪。
【既然瞧不上咱們旺旺的身份,那就勞煩薛大姑娘謝一回賞吧。】
聽到賈敏心聲的賈母:“……”
今天翻了賈敏牌子的王夫人:“……”
借憑林家財勢進而聽到賈敏心聲的薛寶釵:“……”
賈母並不想給寶釵解圍,而是裝糊塗的拉著薛姨媽說話。
什麼時候從金陵出來的?
走的旱路還是水路?
哥兒多大了,淘氣不?
王夫人並不知曉賈母的心思,隻以為她沒發現什麼,轉頭看向臉色笑容悉數退去的賈敏,在心底暗暗罵了賈敏一聲:【娼婦教不出好人來。】以此表達她對賈敏教養壞了寧望雪的不滿。
想要討好電母王熙鳳聽到王夫人的心聲,直接在心底心忖了一句:【林家的教養毋庸置疑,縣主一向待人和氣,薛家的表妹多少有些不識抬舉了。可惜敏姑媽下手太快,到讓我生生錯過了。】
早在寧望雪被封為縣主後,王熙鳳在心底提起寧望雪的時候都用縣主二字,平時為了不讓人探聽她的心聲,王熙鳳也學著賈敏的樣子,一個默背佛經,一個默背大靖律。不過今日事多人也多,到時不時的會將心聲泄露出去一些。
王熙鳳隻能聽到與她有血緣關係之人的心聲,所以這裡除了聽到薛姨媽和王夫人的心聲外,也能聽到薛寶釵的。
薛姨媽心中想的賈家還和從前一樣,老太太也沒什麼變化,她卻再不是當年的花季少女,而成了托兒帶女上京求庇護的寡婦。
可以說薛姨媽心中都是各種人生境遇感慨以及以後長住榮國府要怎麼讓人不小瞧了她們娘們。
王夫人今天到沒想太陰暗的東西,看到薛姨媽的時候心中想的也都是年少時姐妹相處的時光。之後就是瞧見了寶釵,想到了宮裡的元春,總之都是一些久彆重逢的感慨。
薛寶釵跟在母親身後,一邊聽前面老姐妹說話,一邊應付王熙鳳和李紈的寒喧問話。
薛寶釵能聽到王夫人和王熙鳳的心聲,但卻聽不見李紈的。
王熙鳳雖然有一份非常豐厚的嫁妝,但綜合比起來卻遠遠不及薛家,薛寶釵之所以能聽到王熙鳳的心聲,無外乎是王熙鳳嫁給賈璉,賈璉按身份是榮國府的繼承人,王熙鳳的身份自然不算低,除此之外,王熙鳳身上還有個五品的誥命。
相比之下,李紈就什麼都沒有了。
沒錢,沒誥命,還死了個男人。
╮(╯▽╰)╭
人們不是隨時隨地都在想事情的,大多時候人們會處於一種心聲空白的狀態。
大多數在人與人交談應對的過程中,人們的心裡活動也是最活躍的。
從垂花門進來的這一路,無論是王熙鳳還是薛寶
釵,她們倆的心中想的最多的就是榮國府果然繁華,薛家來了怎麼招待,鳳丫頭當真口齒伶俐,薛家表妹容貌豐美……
可以說一直到進入榮慶堂,見到寧望雪前,王熙鳳與薛寶釵這對表姐妹都處於對彼此有好感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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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在見到寧望雪的瞬間,薛寶釵就在心中將自己磨得鋒利的箭將通通射向寧望雪,以草船借箭的方式將寧望雪射成了刺蝟。
饒是王熙鳳都不得不承認在罵人詆毀人這上面,她的儲備量不及怎麼看都溫和端莊的親表妹。
正震驚於寶釵心中所想和外面表現是兩個極端的時候,寶釵就犯了蠢,而她也在這一刻破功的在心底給了寶釵一句並不怎麼好聽的評語。
【沒想到鳳丫頭竟是這般勢力,為巴結林家還要拿我做筏子。】
鳳姐兒渾身一震,手指已不可察的顫抖了一下。
心中瘋狂的轉了一回大靖律中她背的最熟的那段這才壓下心中震驚。
又見讀心術!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間,此時染香端了托盤走上前,規矩標準的將托盤舉到寶釵面前,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周圍的人聽見,“薛姑娘,這是我家縣主的賞賜,還請收下。”
像賈敏這樣的貴婦出門,隨行的東西裡除了會帶上一套換洗衣裳外,也會多帶幾份表禮以備不時之需。早在知道薛家人來了的那一刻,染香就派人回綺霰齋取了一份表禮過來備著,不想還真就用上了。
旺旺在林家比她們家姑娘和哥兒都體面,薛家姑娘當著太太的面就這麼下她的臉面,也就怪不得太太要打她的臉了。
且不說旺旺現在是當今親封的縣主,即便不是縣主,她身後還站著林家呢。打旺旺的臉,那就是打林家的臉。
染香想到當年薛家老爺和薛姨媽為了鹽引上門獻殷勤的一幕,便認為薛寶釵之所以會這麼做,肯定是以為老爺不是巡鹽禦史了,對薛家沒用了。
哼,小姑娘家家的,咋就這麼狂呢?
‘賞賜’二字,通常隻用於身份地位高和輩份年紀大的人身上。寶釵看著面前的托盤再次覺得自己受到子侮辱。可還是雙手接過去,再將托盤遞給一旁的貼身丫頭鶯兒,隨即深吸一口氣,對著寧望雪行禮,謝其賞賜。
【待我他日進了宮,定要讓你們所有人為今日的羞辱付出代價。】
王熙鳳視線微微上移,落在剛剛從頭頂上飛過去的一排大雁身上。
【嗬嗬~】
寧望雪心中是說不出來的失望,不過她到也沒為難薛寶釵,意興闌珊的說了聲免禮,便退到賈敏跟前將頭靠在賈敏的胳膊上不再言語了。
【是我的錯,不應該對她期待太高的。】
能聽到寧望雪心聲的眾人滿頭黑線又無解,不能聽到寧望雪心聲的人則是以為寧望雪被寶釵前倨後恭的態度傷到了這才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賈敏見寧望雪這般,也知道她對薛家失去了興趣,想著也出來大半天了,看了一眼時辰便帶著寧望雪告辭離開了。
王熙鳳親自送了賈敏和寧望雪去垂花門,其他人則跟著賈母進榮慶堂說話。
自賈敏帶著寧望雪離開後,薛寶釵就明顯感覺到賈家人上上下下的態度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這種變化她又說不出來,隻覺得有些糟糕。
賈敏走後,賈母便讓薛姨媽扶著她進屋,一路上也聽了不少薛姨媽的心聲。
薛姨媽絕對是短視的代名詞,她心中想的都是林如海不是巡鹽禦史,他們無利可圖了。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三字經都沒背全,還能指望他當官咋的?
彆說林如海現在是吏部侍郎了,就是吏部尚書也跟他們薛家沒關係,她以後討好誰都用不著討好賈敏了。
說完林如海和賈敏,薛姨媽也在心中不停的埋怨賈敏剛剛下她閨女的面子,還說對個外八路的小丫頭片子都那麼好,要是當初留她閨女在林家,她閨女肯定比那個丫頭強百倍去。
說不定她閨女還能借著林家攀上公主和皇後……
薛姨媽的心聲,尤其是賈敏帶著寧望雪離開後發出來的心聲,多少讓賈母有些無語和黑線。等進了屋子坐下來了,賈母又招手讓寶釵坐她身邊。
拉著寶釵說了一會兒話後,賈母是真心不想搭理這娘倆了。可惜她那寶貝廢物兒子還是讓人傳了話進來。
留薛家於梨香院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