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1 / 1)

第三十章

聽到假侄女給真侄子這麼‘高’的評價,賈敏也隻是略微有些黑線。出聲給賈璉介紹了一回黛玉和寧望雪。還著重說了一回寧望雪成為她侄女的理由和經過。

賈璉聽說寧望雪是賈敏從拐子手裡救出來的,不由有些好奇問賈敏,江南那邊的拐子還會記被拐小孩的生辰八字呢?

賈敏似是早就料到賈璉會這麼問,直接不緊不慢的來了一句,“也是巧了,寫了生辰八字的紅布就在你妹妹衣服裡。她雖小卻是個機靈的,竟一直悄悄收著了。”

【你這敷衍的態度,也忒不走心了。】

賈敏仿若未聞繼續與賈璉胡扯,“……旺旺這丫頭長的就跟元春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瞧見了她,就像瞧見了娘家人。這月二十六是她的生辰,到時候可要好好熱鬨熱鬨。對了,你經常在外走動,也幫著姑媽仔細打聽打聽誰家丟了個這麼大的孩子。”

五歲的小丫頭,又洽巧是四月二十六的生辰……

賈璉看向昨日才進京的親姑姑,一時間也不知道要不要將年初祭祖那會兒暴出來的那件事說出來了。

老太太和二太太都叫了禁令不讓往外說,若是他就這麼跟姑媽說了……

等到賈璉終於下定決心要跟賈敏說一回家裡那件狸貓換太子的流言時,不想賈敏卻抓準時機不等他張口便先站了起來。一邊說著時辰不早了,老太太應該等急了,一邊催著黛玉姐弟跟上,直接將賈璉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噎了回去。

當年賈敏尚未出閣的時候,賈璉還是個小屁孩,前有賈珠,後有元春,他們姑侄倆接觸的並不多。

出嫁這麼多年,也沒甚往來,時間長了,賈璉長大了,賈敏也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兒女,原本就不多的感情自然就更淡了。

所以對於賈璉這個侄子,賈敏沒有多喜歡,也沒有不喜歡。怎麼說呢,就客氣有餘親近不足。

整個榮國府,賈敏最思念的人就是賈母和那座府邸,旁人頂多算是錦上添花的存在。可因著寧望雪這陣子時不時的就來一兩句關於賈母的碎碎念,到是讓賈敏硬生生的生出來一股子近鄉情怯來。

想親媽,又怕見了親媽那小電母又說出什麼讓她接受不了的東西。

不是接受不了小電母的碎碎念,而是怕她說出什麼讓親情面目全非,甚至是面目可憎的真相。

若不是心中那點淡淡的怵意,賈敏也不會拖到賈璉來接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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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敏帶著林遐坐了一輛馬車,安排黛玉和寧望雪共坐了輛馬車,之後又有跟車的丫頭婆子坐了三輛馬車,最後才是一輛拉著土儀特產的馬車。

沒坐附和身份的轎子,也沒講究什麼排場氣勢。就用一種非常稀疏平常的態度帶著一雙兒女和‘親侄女’回了娘家。

後世很多人咬牙買名牌不是因為真的喜歡它,而是喜歡它帶來的隱形效應。現代有句話叫‘窮穿貂富穿棉,大款穿休閒’。就非常生動形象的形容了人們為了面子的消費

心理。

可以說這世間不少講究排場的人家,都是靠著面上好看掩飾內裡虛無的。

此次林如海高升回京,賈敏就是毋庸置疑的衣錦還鄉,此時的她完全不需要靠外在的排場給自己撐場面。

之前在揚州,林如海是主管江南的巡鹽禦史,賈敏是林家的當家主母,日常有官家太太捧著她,有鹽商家的女眷供著她,若不是生於京城,見識過更多的權貴,賈敏指不定就養成了那種天老大地老二她是老三的目中無人心性了。

賈敏之所以會選擇低調出行,除了不需要靠排場撐場面,還是因為她還不想給人留下林家行事高調張揚的印象。

她家老爺剛剛回京,又是進了吏部這等要緊部門做侍郎,此時此刻還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著他和他們家林家呢。若是有人抓了把柄,捅到禦前告她家老爺一個治家不齊……夫妻一體,一榮俱榮,若是因她行事不周進而影響了她家老爺的前程仕途,豈不是得不償失?

再一個,她雖然想要跟她二嫂好好的顯擺一番,可她二嫂嫁的男人是她親二哥。沒能封妻蔭子,讓她二嫂落於下風的是她二哥賈政,不是她二嫂王氏。

她是在跟二嫂王氏顯擺嗎?

不,她那是指著和尚罵賊禿呢。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自打昨日得知林家的船抵京後,賈家從上到下就沸騰了。

賴大家的都不用賈母吩咐,第一時間就去了綺霰齋,裡外檢查了一番又敲打了一回這邊的下人這才回到榮慶堂待命。

原著中,賈家沒將黛玉當回事,人來了連間屋子都沒給收拾。可現在為了迎接史部侍郎的家眷,賴大家的不用人吩咐就非常貼心的給林家的下人們都準備了全新的鋪蓋用品放在四排院裡。

在滿是達官顯貴的京城,一個吏部侍郎又算什麼?也許在某些人眼裡什麼都不是,可在一些人眼裡卻成了需要討好獻殷情的存在……

也是夠諷刺的了。

這廂賴大家的前腳剛進入榮慶堂,後腳就又收到了賈敏明日才回府的消息。

剛剛還滿臉喜色和期待的賈母,臉上的笑容瞬間就落了下來,身體有些掃興的靠回引枕裡,一邊輕輕點了一下自己的腿,一邊又問回話的管事賈敏還說了什麼。

鴛鴦拿起包了布的小捶子輕輕的給賈母捶著腿,一邊聽那人回話,一邊時刻注意著賈母的需求。

王熙鳳從榮國府的老仆人那裡打聽到賈敏素喜淡雅,還特意做了幾身附和賈敏喜好的新衣裳。此時扯了扯胳膊上的披帛,心中滿是遺憾。

一直聽說這位敏姑奶奶是個有脾性的,還想著她能第一時間看到一場兩位姑媽針尖對麥芒的好戲呢。

相較於從上到下都略微有些失望的其他人,王夫人卻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不過轉念間又想到這一場尚未開始,結局就已經一面倒的較量是因為賈敏嫁了個有出息的男人,而她輸就輸在了娘家哥哥服軟,自家男人沒出息上

了。

王夫人越想越氣,直接遷怒到了賈政身上。但想到賈政已經連續拉了大半個月的肚子,就又放棄了繼續讓賈政拉肚子的想法。

明天賈敏回來,林如海也肯定會來府裡,若是自家那死男人又拉肚子,豈不是連討好獻殷情的機會都要錯過了?

不行,今天不但不能繼續下瀉藥,還得讓那死男人多吃點止泄的藥。

沒看錯,自打知道賈敏要回來的消息後,王夫人先處理了一回趙姨娘和她腹中的‘珠兒’。因趙姨娘這會兒還在坐月子,所以王夫人便有火沒處發的將所有的火氣都朝著賈政使去了。

你要是有能耐,我能輸給賈敏嗎?

就怪你!就怪你!

因不能打,也不能罵,更不能宰了這賈政出這口惡氣,王夫人唯一能做的是就是讓賈政拉拉肚子。

王夫人每隔兩天就讓賈政拉上一天的肚子,如此一來賈政都沒時間跟那群養了好些年,也沒讓他升個一官半職的門人清客們胡謅海吹了。

對了,那些門人清客有一多半都被王夫人吩咐王熙鳳打發了。

無他,一群沒用的敗家爺們,留著也是浪費米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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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最近一直很火大,彆說賈政與賈政養的那群門人清客了,就是一頭公騾子從王夫人跟前走過,她都要狠狠的剜上兩眼。

長的不如人,能耐不如人,到是花花腸子比人多。就問問你們,班班都是公的,憑什麼人家林如海就能封妻蔭子,帶著賈敏飛黃騰達,你們就隻能傻吃苶睡的在窩裡橫?

‘老爺也心疼心疼工部的耗子吧。一張老臉瞧了十幾二十年,你不煩,耗子都要看吐了。’

‘是鳳姐兒模樣配不上你,還是門第配不上你?你成天整那些個幺蛾子再弄壞了身子骨,你又能對得起誰?聽嬸子一句勸,你也是大家子弟,彆什麼臟的臭的都往屋裡放,沒的叫人笑話。’

‘我是做弟妹的,原這些話不該我來說,隻大老爺也多愛惜一番身體吧。璉兒都成親了,二丫頭也七.八歲了,這一大家子的名聲體面,說出去多好聽呢?’

……

這些日子以來王夫人都快要殺瘋了,往常她總說自己笨嘴拙腮,可這會兒說起人來嘴皮子卻利落極了,所過之處連公螞蟻都得夾著尾巴裝死,可見一般了。

可惜不管王夫人再如何‘勸人上進,’‘保養自身’,賈敏還是帶著對她的思念回京了。

與各房一樣,王夫人再不樂意見到賈敏,仍是按規矩的讓人給黛玉姐弟各準備了一份表禮。不過想到賈敏信中提到的那個小丫頭,王夫人就又有種想要扯著賈政咆哮一回的衝動。

瞧瞧你妹妹,啊,你瞧瞧呀!你就說這世上還有比你妹妹缺德的小姑子嗎?

咬了咬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已經開始鬆動的後槽牙,王夫人又忍著氣讓大丫頭金釧和銀釧再多收拾出兩份表禮備著。

哼!想看她的笑話,沒門!

臨睡前讓人給寶玉那邊傳了話,又吩咐了一回周瑞家的,王夫人這才行回床上進行每日一敏的咒罵日常。

一夜難以入眠,早上醒來王夫人竟比昨日還要憔悴幾分。看著玻璃鏡子裡那張不再年輕的臉,王夫人第一個湧上來的念頭竟然是:“去換銅鏡來。”

玻璃鏡子?

呸,什麼破玩意兒,誰讓你這麼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