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綱吉自己也不知道他說這種話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對方, 他掛斷了電話,同時, 新的鈴聲響起了。
這一次的間隔時間隻夠他打兩次電話嗎。
綱吉離開了電話亭,又往那個傳出鈴聲的血色電話亭走去。
這次響起鈴聲的電話亭,是在小巷裡的,半隱藏在黑暗中的電話亭。
光是看到就不想走過去了。
綱吉站在狹窄的巷口外,深吸了一口氣,穩步巷內走去。
雲雀架著浮萍拐,擋在巷口外,餘光瞥了一眼綱吉的背影,又收回了視線。
小真美抱著藍波,往雲雀的方向飄了飄。他們現在需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避免阿綱哥分心。
……
……
複仇者監獄。
六道骸已經醒了過來。
他被關在了表層的其中一個牢房裡, 至少現在看起來沒有逃出去的機會。
事實上, 他在剛被關進來沒多久就醒了, 而且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六道骸屈膝靠坐在牆壁前, 沉重的手銬像是能將他的手腕都壓斷。他閉著眼,拇指無意識轉著中指上的指環, 靜靜地等待著什麼。
他在計算著鈴聲響起的次數, 這代表著那家夥的搭檔到底還有幾個人。六道骸沒有再嘗試著接起電話, 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門沒有集齊之前,接起電話的人都不會是他。而且這幾次的電話都出現在了牢房外, 現在的他根本不可能接到的地方。
既然這樣的話那就隻在需要人接電話的時候再出現不就好了, 何必要這麼吵。
不過六道骸也知道,不管輪到誰接電話,其他人都能得到信息這一點的確很重要。這些鈴聲是重要的提示,提醒著他們現在的進展。
不過, 六道骸覺得能真正知道鈴聲代表著的具體含義的人大概很少,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他一樣聰明的。
通過每一次鈴聲間隔的時間和通話的時長,他可以大概推測出那個孩子現在的情況,也可以大致猜測其他接電話的人的性格。
這些情報以後說不定會有用,儘管目前來說都還是些不確定的情報。
“骸大人在乾什麼?”不遠處,犬自認為小聲地詢問著千種。
“彆說話,骸大人自有打算。”千種不想和犬討論這個問題,尤其是在這麼安靜的環境下,他們要說什麼骸大人當然都能聽到。
犬太笨了。
“你是不是在罵我?”犬有些懷疑地看著千種,他的感覺告訴他有問題。雖然不知道對不對,但他還是決定罵回去,“你這個四眼河童。”
千種的額角青筋暴起。
“犬。”骸及時出聲叫住了他們,“好好休息吧。”
好好休息,然後……
……
……
此時的沢田宅。
沢田綱吉獨自一人待在房間裡,坐在書桌前思考著。
他有點在意,最近幾天山本武的表現。
另外還有風紀財閥……以及這幾天好像沒有聽到雲雀的消息了。
是去“出征”了嗎?但是附近的學校應該都已經被“征服”過了。
隔壁鎮的話……六道骸現在還不在黑曜,雲雀對隔壁鎮黑曜中學的風紀暫時應該還不怎麼感興趣。
還是行動太受限了,現在的他和雲雀還沒有什麼接觸,不然就可以以關心為由打聽一下……還有兩個月,還有兩個月Reborn就會過來了,不能著急。
最後的兩個月,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這個身體是沢田綱吉本人的,這些年來也沒感覺到被他壓製在身體裡的那個沢田綱吉有什麼反撲……棕發少年緩緩闔眼,意識往下沉。
良久,他又睜開了眼。
沒錯,現在的沢田綱吉本人靈魂虛弱,至今仍在這個身體裡沉睡著,根本不可能再有什麼動靜。
他也已經試探過很多次了,無論是對媽媽還是對劇情都沒有什麼反應,畢竟他進入這個身體的時候,沢田綱吉還是個小孩,當然不可能有什麼反抗能力。
不過最近山本武……正好明天再試探一下吧,如果隻是他的錯覺最好,但如果真的有什麼的話一定能發現一些問題。
“阿綱——可以洗澡了哦——”樓下,奈奈喊了一聲。
“是——”棕發少年應道,起身往門外走去。
沢田家,一如既往地平靜。沢田綱吉也很快就安穩了下來,他已經從頭到尾想過一遍了,暫時還沒想到什麼缺漏,所以他打算今晚先不想了,好好休息,做足明天試探山本的準備。
他好好地享受了一個熱水澡,然後回到房間裡看了會漫畫,相當自律地預習了一些初中的學習內容——當然,明面上是太無聊才看的。然後才熄燈睡覺。
他的生活一般都很規律,隻有在和朋友玩的時候才會稍微放縱一會。
他當然不能讓自己的精神太過孱弱,萬一被反撲了怎麼辦。
沢田綱吉蓋好了被子,在舒適的被窩裡,緩緩闔上了眼睛。
此時。
城鎮副本內,綱吉剛從電話亭裡走出來。
這一次花費的時間太多了。沢田綱吉喘著粗氣,身上早已被鮮血染紅的衣服現在都開始發黑,一股難聞的氣味都快麻痹了他的嗅覺。
這次的任務是從澡堂裡逃出,偏偏澡堂裡的水隨時都會變成血,一旦變成血就代表有鬼準備攻擊了……真是一刻都不能停歇。
但是沒關係,這種傷回去之後就能被治好的,身上的衣服也會恢複——反正他隻是靈魂狀態,Giotto也會幫他的。
相比起他,雲雀先生才更麻煩一點。
綱吉看向了雲雀。
雲雀身上白襯衫現在都快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從腰腹側斜著往上滑過去的破痕是鬼的攻擊導致的,還好隻是擦破了點皮。
但這也讓雲雀先生染上了一些詛咒……暫時都在預想之中,他們都還能承受。
如果能順利出去的話,雲雀先生這個樣子直接出現在外面的人面前,絕對會很糟糕吧。
綱吉苦中取樂地想著,又搖了搖頭,往下一個電話亭走去。
他們離門越來越近了,而剩下的電話亭也隻剩下幾個。聯係完剩下的人,再算上會主動響起鈴聲的電話亭,也還有一兩個個預備的,足夠了。
綱吉握住了電話亭的門把手,才發現自己的手現在都已經有些不受控製地顫抖了。
綱吉躬著身子,手臂微微顫抖著,咬緊了牙關用力,才推開了電話亭的門。
他沾滿了鮮血的左手捏著艾琳娜和笹川了平的卡牌,不知道已經第幾次發動,讓自己的精神力和體力恢複。
……
……
“哥哥!快點!”深夜,京子壓低了聲音朝著了平揮了揮手。本來該在睡覺的他們,現在都離開了各自的房間,瞞著父母順著鈴聲找了出來。
京子有些著急,其實如果可以的話她更想自己馬上接起電話,但哥哥不同意。
另外他們剛剛收到的信上,也說了由哥哥先接電話才是最安全的。
但她其實挺感激那封信的,因為如果沒有那封信的話,哥哥大概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讓她接電話的,就算是最後接也一樣。
這兩天,他們已經聽到過很多次鈴聲了,但無論是她還是哥哥結果都沒有接到,這次應該可以了。
“京子,小心一點。”了平努力控製住自己的音量,趕緊追了出去。
他們小心翼翼地下了樓,來到了客廳。客廳昏暗一片,桌面上血紅的電話卻異常顯眼。
還沒靠近就能感覺到一股陰冷感,京子搓了搓手臂,有些擔憂地看向了哥哥。
這種看起來像是在恐怖電影裡才會出現的場景,在現實裡出現其實不怎麼好。
雖然她並不害怕,但她還是會擔心自己的哥哥。
了平給了京子一個安心的眼神,先走了過去,壓著聲音喊了一聲極限,同時接起了電話。
那聲極限,綱吉聽到了。
這是剩下還沒聯係到的人裡的兩個男生中的一個,但綱吉馬上就確認了對方的身份。
應該是笹川了平吧,這種熱血的感覺,和卡牌上的那個形象瞬間就對應了起來了。
【你好……】
“我已經看到門了。”早在看到信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自己要做什麼的了平,在看到門之後,還沒等對方說完,就直接喊道。
了平看了一眼京子,得到了京子的回應之後繼續說道。
“但是京、我的妹妹還沒有看到,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你還要再打一次電話。”
在京子的緊急提醒下,了平想起了信上的再三叮囑,及時改口,沒喊出京子的名字。
【啊……好……茲——我知道……】對面的聲音有些錯愕和茫然,不過並沒有被了平放在心上——或者說他根本沒有察覺。
“總之,開門的事就放心交給我了!”
“但是我有一個問題!”
“最後一個開門的京、我的妹妹真的不會有事嗎?!”
事實上,給他們的信上並沒有解釋太複雜的東西,隻是告訴了他們應該怎麼做,以及不跟著做的後果而已。
這對於了平來說的確是最容易接受的內容了。
【……她還帶著指環嗎?】
那頭的綱吉有些虛弱地詢問,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後,輕聲說道。
“還帶著指環的話,就不會有事的。”
“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