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算有2好像也和他沒有關係了。

綱吉在失去意識前想到了這一點。

他有些難受。

總覺得自己這次什麼都沒做……不, 也不是什麼都沒做，他還殺人了。

綱吉的腦海裡，棕發小人頹廢地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哎……

但冷靜下來之後, 綱吉卻逐漸想明白了。

原本根本不用“死”的太宰老師，為什麼從那麼早的時候, 就已經說會被他殺死的話, 給出那樣的提示——那應該不是太宰老師的風格的, 就算太宰老師是一灘像是包含著深淵的黑泥，而且也一點都不介意死亡。

但太宰老師正常情況下應該不會這麼做的，就算後來知道那是夢境，在夢境裡死去甚至都不算在副本的死亡次數裡, 但也還是“死”了。

而且還是“被殺”的。

雖然隻是直覺, 但綱吉不覺得這是太宰老師的作風。

除非……從最開始, 任務就有問題。

太宰老師說過，修改之後的任務是觀測任務，也是副本真正的任務, 所以他們後來才沒有直接抓住那個人。

但是，觀測任務，具體是觀測什麼呢？

原本太宰老師說, 是觀測那個人能不能被他的基因影響，他也是這麼認為的，但那個時候的他忽略了一個問題。

如果真的按照他想的話，那麼這樣的觀測任務就隻有兩個結果。第一, 那個人被他的基因影響了, 不殺人。還有第二，那個人吞噬了他的基因，殺人。

如果他們隻是觀測的話, 那這兩個結果，會有什麼區彆呢？

換個問法，那個人最後能不能被影響，殺不殺人，這兩種結果，對他們的任務有什麼影響？

觀測任務，真的是隻觀測就可以了嗎？但如果兩個結果都可以的話，這樣的觀測根本就沒有意義。

會有這樣的觀測任務，是那個人的一個期望，所以結果應該是很重要的。

按照之前的資料，如果觀測到的結果，是那個人不受基因影響，繼續殺人的話，那和之前根本就沒有區彆，這個人也還是會繼續找下一個可能影響到他的人，再次交換基因。

最終會陷入循環。

所以答案就很清晰了，他們的真實任務，應該是要“觀測”那個人最終要被他影響，然後不殺人的結果。

這個結果，在那個人沒有成功殺掉小區裡的那個大姐姐的時候就已經達成了。但並不代表著結束。

不隻是因為那個人藏起來了，他們丟失了觀測對象，所以需要將觀測對象再次找出，而是……他們還沒有達成最終的目標。

任務是由於那個人的期望而誕生的，但那個人的期望……本來就有兩個。

即想殺人、又不想殺人。即想被影響，又不想被影響。

“被影響，不殺人”的結果已經達成了，剩下的就是——“不被影響，殺人”的結果。

但這個結果，不能是在孟經裡的那個人身上的，否則就沒有意義了。因為那個人本身更偏向於“被影響，不殺人”的期望。

而另一個期望……在被交換了基因的另一個人，也就是他的身上。

準確來說，在這個期望到達他身上之後，這個期望就稍微產生了一點變更。而在他身上背負的期望，是——成功影響，殺人。

對的。

棕發小人抱著自己的膝蓋，抓著頭發，緩緩抬眼。

被觀測的人裡，還有他。

事實上真正要達成的“目標”有兩個，一個是被輸入了基因的“受害者”受到影響殺人，另一個是輸入了“受害者”的基因的那個人受到影響不殺人。

而在他之前的那些事件裡，從來都隻達成了第一條。

要真正完成任務，必須要兩條都一起完成，而他……也必須要殺人。

所以目標，隻能是太宰老師。

“……”綱吉再次將臉埋在了手臂裡，像是在鬨脾氣般，根本不想醒過來。

哪怕他知道Giotto他們現在大概會很擔心。

他被太宰老師騙了。

某種程度上好像不能說是騙，而且也有他自己沒有提前想到這些事的原因，但他還是有種被騙了的感覺。

這種感覺，非常討厭。

……

……

綱吉醒來的時候，依舊還有些氣悶。

他久違地撲到了Giotto懷裡，悶悶不樂地抱緊了Giotto的腰——儘管這種小孩子撒嬌的行為，早就被最近兩個副本開始自詡大人的綱吉拋棄了。

他不想傷害自己的同伴。

但如果想到對方是太宰老師的話……他又很不確定太宰老師算不算是他的同伴。

但就算是這樣，也還是不想這麼做。

可惡。

真是太糟糕了。

太宰老師是個混蛋。

沢田綱吉也是個混蛋。

“嗚……”綱吉有些不甘地抓緊了Giotto的襯衫。

Gitto在聽說了這件事之後，也開導了綱吉，但綱吉還是蔫了一段時間。

不過這種沒什麼精神的讓人看不順眼的模樣，也還是在二、三、四世的輪流訓練下慢慢恢複了——因為在那種魔鬼訓練裡，綱吉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想太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而這些訓練副本，也一次比一次有新意，很多都有明顯精心設計過的痕跡。綱吉一度在想當他在副本努力生存以及在努力訓練的時候，這些大人到底都在想什麼可怕的事。

為什麼副本一個比一個更難了？！

而和太宰老師這一次的副本，靈異元素並沒有這麼多，再加上精神狀態一直都不好，卡牌也沒這麼用上，這一點顯然是個弱點。

所以綱吉這一次的訓練，開始以卡牌使用為主。

——目標是讓他在失去意識、或者意識混亂的本能下也該知道使用什麼樣的卡牌的，卡牌訓練。

要求困難了不止一倍，但綱吉沒什麼怨言。

因為他已經足夠了解如果做不到的話會是什麼結果了。

如果他之前就能達成這個目標的話，之前完全就可以用骸的卡牌去製作一個“殺人”的幻術，或許就能騙過去了。

——雖然仔細想想，太宰老師明明應該知道他有這種能力，卻還是讓他親自動了手，恐怕也是因為，在由那個人操控的夢境的世界裡，如果用幻術的話，被察覺的可能性很大吧。

但總覺得，太宰老師這麼做肯定還有其他理由。

說不定和那個2有關。

最後出現的那個人……

“現在可不是走神的時候。”綁著利落的馬尾的少女用力將差點摔進突然出現的深淵的綱吉扯了上來，和綱吉差不多同齡的少女臉上有著妖冶的紋身。

這是年輕時的八代。

“抱歉。”綱吉馬上道歉，有些歉意。

她說得對，現在可不能拖後腿。

就算是訓練副本，也必須要認真對待！

“會用槍嗎？”

綱吉聽到少年時的八代又一次詢問這個問題。

“會的。”綱吉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後接過了八代遞過來的槍。

這算是取得認可了。

每一次的訓練副本，副本裡的人的記憶都會刷新，因為那本來就不是八代他們原本的記憶。

所以每一次他都會遇到相似的事，比如要首先取得還是擁有繼承權的各個時代的彭格列繼承人的信任。

然後最後往往還要拒絕一回關於加入彭格列的邀請。

出去之後還要被調侃一遍。

習慣就好。

現在的綱吉已經可以以最快速度取得信任了，並不是什麼刻不刻意接近的問題，而是他知道最後他肯定可以得到信任，所以可以節省很多試探的時間。

很多事，直接做就好了。

哪怕短時間內被懷疑也沒關係的，因為，他們會做出最合適的選擇。

而且就算他試圖解釋清楚，也還是會被懷疑啊。

不過這種方法其實也不是對每一個人都起效的，比如……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他是誰？”一個少年突然從旁邊走了過來，看到了牽著綱吉的手極快跑過來的年少時的八代，下意識攔住。

他是和八代同一個時期的另一位繼承人，也同樣在這個由八代的記憶構築的副本裡。

這種情況綱吉也很熟悉，雖然一開始的時候，訓練副本的確還是像Gio的時候一樣，搭檔是年少時的Gio或者其他人，再加上當時的同伴，但後來為了鍛煉他，訓練副本裡就多了一些必須要組隊的情況。

而組隊的成員，除了“自己人”以外，還有“當時”的“敵人”，或者是“關係不好的人”。

他除了要頂著懷疑說服兩邊，將這樣的“敵人”拉入隊之外，還要確保隊內平穩，避免團滅。

非常困難。

但這樣的訓練，也是很有用的。

因為不是每一個副本裡的隊員都會配合，就像上一個xanxus他們的副本一樣。

綱吉突然向前跨了一步，指尖一翻，斯庫瓦羅的卡牌化成了一柄劍，被他緊握在掌心裡，朝著突然從角落的陰影裡眼神出來的發絲砍去。

淩厲的劍光在半空中劃出完美的弧度，發絲應聲而斷。

“晚點再解釋，請帶著他，跑！”

少年時的八代看著綱吉，思考了片刻，反手拽住了旁邊少年的衣領，衝了出去。

“喂！你乾什麼！咳！放開我！”

“閉嘴。”

……

往往這種時候。

綱吉逼退了頭發，轉頭跟了上去。

他總會懷疑八代是不是在公報私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