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連載(1 / 1)

“那我們還繼續玩兒嗎?”孟傑朝著四周瞥了一圈,語氣期待。

宋臣年聞言,也迅速反應了過來,:“對啊,剛剛我們幾個都分開了,這哪兒像一起來玩兒的啊,幾個人都沒湊齊一個項目。”

言下之意,就是想在玩兒幾個項目再回去。

鬱綏瞥了眼大家的神色,都是興致勃勃的樣子,他不想掃興,乾脆點頭稱是。

隻是七個人剛剛雜七雜八玩兒了一通,還真找不到幾個都沒玩兒過的。

隨意找了個指示牌,一群人湊上來,找到了自己所在的位置,鬱綏隨意指了下:“你們想玩兒什麼,跳樓機?”

宋臣年剛從過山車上下來,膽汁都快吐乾淨了,聽到跳樓機三個字兒,氣兒都虛了,頭搖的比撥浪鼓還快。

“那鬼屋?”鬱綏手指一挪,換了個地兒。

僅剩下的兩個女生臉色發白,林曉安想了想,還是微彎拒絕了:“鬱綏,要不換一個吧,不然晚上回去……走夜路也怪嚇人的……”

大半夜玩兒鬼屋的確有點變態了,更何況他身邊還跟著一個更怕鬼的,鬱綏想了下,很讚同地劃掉了這個提議。

“激流勇進?”

“不行,這麼冷的天,羽絨服被浸濕了,直接被凍死了……”

“海盜船?”

“這個搖起來容易吐,我才剛吐完,鬱綏你放過我吧。”

“……”

接連幾個項目都被一一否決,鬱綏的臉色開始難看起來。排除掉刺激和恐怖這兩個元素,遊樂園裡可以玩兒的項目寥寥無幾,總不可能去兒童區玩兒那些幼稚的項目吧。

宋臣年湊過來,對著摩天輪眼睛一亮:“要不玩兒這個,還能看看夜景,也挺不錯。”

鬱綏想也不想地直接否定:“不行。”

宋臣年癟了嘴:“為什麼啊?”

鬱綏舔了下唇瓣上的細小傷口,還是有點刺痛,他的心臟在胸腔裡跳的飛快,乾巴巴地扯出個借口:“我們七個人,超載了,根本做不到一起。”

“分開也行啊……”宋臣年小聲嘀咕。

被鬱綏毫不留情打斷:“商訣恐高,換一個。”

宋臣年的臉色一垮,商訣聞言,挑了下眉梢,眼底含笑地看著他。

幾個人挑來進去,面面相覷,最後還是商訣扯了扯鬱綏的袖子,指向西北角的旋轉木馬詢問:“我覺得可以玩兒這個。”

旋轉木馬距離他們不遠,商訣話音剛落,所有的視線就齊齊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尖叫與刺激的循環之下,旋轉木馬緩慢而平穩地轉動著,金屬欄杆撐起的巨大頂棚上懸掛著五顏六色的燈籠,隨著下首造型各異的動物座椅轉動時漸次亮起,燈光閃爍間,顯得童趣又夢幻。

大概是因為現在時間太晚了,遊樂園裡,大多數家長都帶著孩子早早回了家,是以排隊的人數很少,隊伍更是短。

看起來省時又省力。

但……

鬱綏皺著眉,沉默地反駁商訣:“那是小學生才喜歡玩兒的,你多大了?”

商訣將目光挪回來,語調有些沉:“可是我沒有玩兒過……”

鬱綏偏頭,敏銳地發現商訣的嗓音不太對勁,眼神也不太對勁。

冬日嚴寒,冷風一股接著一股地灌進外套裡,將先前壓下去的酒勁全都掀了出來。

商訣的兩腮微紅,呼出來的氣在空中凝成白色,遮擋住了眼底的醉意。

但鬱綏和他離得太近,是以能夠很清晰地看到他眸底的無措與迷茫。

怎麼還有人喝醉了還是後知後覺的啊?

鬱綏有點懵。

商訣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鬱綏,我沒有玩兒過旋轉木馬。”

鬱綏說不出話了,有點受不了商訣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他深吸了一口氣,轉向其他人,語氣艱難地詢問:“你們要不要玩兒這個?”

他做好了被其他人拒絕的準備,沒成想林曉安和宋臣年一行人接連點頭,看向他的目光都是說不出的熱切。

孟傑理了理領子,語氣吊兒郎當:“網上有句話說的好,這種東西,對初中生來說有些幼稚,但對於高中生剛剛好,說起來我還沒玩兒過這玩意兒……你彆說,還怪有少女心的……”

鬱綏:“?”

宋臣年習慣了當捧哏,拍拍手:“咋們每天學習壓力那麼大,我覺得,就適合這種輕輕鬆鬆的項目。”

鬱綏沉默地偏過頭,突然覺得自己跟不上這群人的思維,但一時之間還真的找不到理由來反駁。

五分鐘之後,一行七個人迅速到了檢票口,驗完票,鬱綏看著設施裡八九歲的小孩兒,艱難地咽了下口水,他總有一種和小孩子搶玩具的既視感。

宋臣年跑得飛快,直接衝到了一個青龍的座椅上,坐的格外端正:“從今天起,朕就要君臨天下了。”

孟傑毫不客氣地“嗤”了一聲,轉頭找了個老虎的坐上去。

史曉明難得沒有覺得他們幼稚,反而起了攀比心,千挑萬選找了個熊貓,一臉驕傲:“我這個是國寶。”

另一頭,鬱綏被商訣拽著手腕領到了一直漂亮的波斯貓跟前。

“崽崽,選這個,像你。”商訣指著係著漂亮蝴蝶結的貓,神色認真。

鬱綏狐狸眼微挑,盯著商訣的臉。他發現,今天晚上商訣一直在喊他崽崽,語調也格外親昵。

是因為喝醉了,所以粘人嗎?

“這個太幼稚了,我要換一個。”

鬱綏拒絕了商訣的提議,隨意挑了白色的仙鶴座椅,抬步邁了上去。

商訣眼睫半垂,有些執拗地停在那隻貓跟前,看得鬱綏一陣不耐煩。

他問:“馬上要開始了,你上不上來?”

商訣掀起眼瞼,酒精在血液裡擴散開來,他呼出的氣都熱騰騰的。

“嗯,上來。”

這人突然一

下子又變得很好說話了,鬱綏仔細觀察著他的反應,突然覺得很有趣。

旋轉木馬開始啟動,隔著不遠,鬱綏壓低了聲音問他:“為什麼喜歡這個貓?”

商訣給出的回答一如既往:“因為像你。”

遊樂園的設施並沒有那麼嶄新,白色的波斯貓曆經風吹日曬,已然有些灰撲撲了,隻有脖子上係著的蝴蝶結依舊色彩鮮豔,鬱綏低頭又仔細觀察了一下,這隻貓的表情……

就……很一言難儘。

形容準確一點,就是臉很臭。

所以他在商訣眼裡,就是這個樣子嗎?

鬱綏磨了下牙。

旋轉木馬沒什麼危險性,伴隨著音樂響起,身下的動物座椅一高一低搖擺起來,倒也輕鬆愜意。

起碼宋臣年很滿意。

音樂停止之後,所有人陸續下來,隻有商訣還依依不舍地盯著那個白色的波斯貓看,鬱綏覺得奇怪,拽著人落到了最後,開玩笑似的問他:“這麼舍不得,要不然給你搬回家玩兒?”

商訣的眼睛黯淡了一瞬,想也沒想地拒絕了:“不用了,沒人帶我玩兒的。”

鬱綏臉上的笑容倏然一僵,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可能,他試探性地換了個問題:“爺爺呢,爺爺不陪你玩兒嗎?”

商訣抿了下唇,垂下了頭,隨即輕輕搖了搖,“他很忙的。”語氣卻是說不出的落寞。

鬱綏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商訣不僅是沒有坐過摩天輪和旋轉木馬,可能是……壓根沒有來過遊樂園。

在所有小孩纏著父母在遊樂園裡玩兒的時候,商訣已經被丟下很多年了,他總是一個人長大,一個人玩耍,從來不會對身邊的人提出過分的要求。

因為害怕會被嫌棄。

因為害怕會被丟下。

鬱綏閉了閉眼,覺得心臟有些酸麻,他轉過頭,朝著商訣伸出手:“商訣,要不要牽手?”

商訣依言把手遞給了他。

十指相扣,鬱綏牽著商訣,卻像是在牽一個小孩子。

“商訣,你喜歡遊樂場嗎?”

“喜歡。”

“那以後我經常帶你來好不好?”

“你會陪我一起嗎?”

“非要有人陪嗎?”

“嗯……”

“也不是不行,誰叫我在摩天輪上答應了一直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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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又玩兒了幾個格外幼稚的項目,一行人才徹底精疲力儘,各自擺手打車,回了自家。

商訣已經到了喝醉的最終歸宿——犯困。

男生肩膀微弓,頭靠在鬱綏的肩上,微眯著眼睛,迷迷糊糊的。

鬱綏從沒見過他這幅樣子,一方面覺得好笑,一方面覺得新奇。

他拿出手機,懟著商訣的臉拍了幾張大頭照,打算明天等這人醒了狠狠嘲笑一下對方,但看著看著,鬱綏又覺得,這幾張照片壓根不醜,再看幾眼,還有點詭異的可愛。

腦子沒跟上手的速度,下一秒,這幾張“醜陋”的大頭照已經被他設置成了手機壁紙,鬱綏簡直要被自己這種情人眼裡出西施的行為震驚到了。

你彆說,嫌棄歸嫌棄,他還挺滿意。

車子駛到了目的地,鬱綏把人戳醒,問了半天沒問出商訣家的門鎖密碼,隻好艱難地扛著人往自家的方向走去。

門一開,可樂聽到了動靜,直直撞了上來,險些把兩個人掀翻。

“可樂,你挪開一點,撞死我了。”

鬱綏的一條小腿被蹭來蹭去,難以行動,好再身側就是沙發,他隻好退而求其次,先扶著商訣坐到了沙發上,以防兩個人真的摔個狗吃屎。

“我知道你很久沒看見我了,馬上就放寒假了,到時候我就能一直待在家裡了,現在是特殊時期,可樂,你乖一點,忍一忍。”

鬱綏絮絮叨叨地給薩摩耶講道理,也不管它聽懂還是沒聽懂,反正思想工作是做到位了。

過了好一會兒,鬱綏才把可樂從身上扒下來,剛鬆了口氣,就看見剛剛半倚在沙發上的商訣重新坐起了身。

昏暗的客廳裡,他看不清商訣的表情,隻能試探性地朝著他的方向詢問:“商訣,你醒了嗎?”

商訣好像醒酒了,低低應了聲“嗯”,鬱綏鬆了口氣,站直起身朝他的方向走過去,一邊走一邊嘟囔:“剛剛怎麼叫你都不醒,所以隻好把你帶來我家了,你看看你還難受嗎,不難受的話我送你回去?”

“不回去。”商訣斷然拒絕。

他伸出手,徑直攬上了鬱綏的腰,將他整個人都圈住了。

“不回去,我要和你待在一起。”商訣低低出聲,有些許的鼻音。

鬱綏猝不及防被抱住,不由自主僵了一下,他單知道商訣在某些時候粘人,卻也沒想到,對方喝醉之後會無限放大這一特征。

他一時之間有些不習慣。

“崽崽。”

昏沉的夜裡,曖昧與旖旎無聲滋長,商訣的臉籠在陰影裡,隻能依稀看得見一點眉眼輪廓,冷硬又鋒利。

房間裡有暖氣,整個客廳都熱烘烘的,是以鬱綏剛回來就脫了外套,身上隻剩下一件款式簡單的連帽外衣。

商訣的掌心倏地滑到他腰側時,鬱綏壓根沒反應過來,隻下意識地想躲,卻又被強壓了回去。

鬱綏眼睫顫了顫,漂亮的狐狸眼中滿是羞赧,他在猶豫要不要把人推開。

薩摩耶看不懂兩個人在乾什麼,跳到了沙發的另一側,尋了個舒適的坐姿,安安靜靜地趴下了。

客廳裡靜悄悄的,商訣的掌心貼在了鬱綏的後腰上,沒再隔著衣物,掌心下的肌膚細膩滾燙,帶著少年獨有的韌勁。

商訣的喉結不自覺滾了滾,輕輕揉起來,滾燙的氣息落在腰際,鬱綏被這種奇怪的感覺弄得不上不下,伸手推了他一下。

“商訣……”

他才吐露出兩個字,就被人一把拽了下來,徑直按在了腿上。

艸,

商訣的腿怎麼這麼硬。

鬱綏意識錯亂了一瞬,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又和商訣親在了一塊兒。

唇齒交纏,商訣灼熱的氣息一點一點渡進來,大概是沒了顧忌,又或者是醉的不成樣子,這次親得格外粗魯,聲音格外響。

綿延的水漬聲在空蕩蕩的室內擴散開來,聽得鬱綏面紅耳赤。

他剛學會的那一點兒接吻技巧沒有派上絲毫作用,隻覺得頭昏腦漲。

舌尖被尖牙密密地磨,含著嘬,直到舌根發麻,鬱綏的手胡亂在空氣之中抓了幾下,又很快被商訣反扣住,與他十指相扣。

鬱綏被親得渾身直顫,額前的粉發被汗水浸濕,兩腮也是酡紅,好像周遭的空氣都被煮沸了。

他神思混沌,一會兒在想今天親得次數是不是太多了,一會兒又在想,商訣的肺活量怎麼這麼強,一會兒又在想,他今天會不會被商訣直接親死……

真要因為接吻缺氧而死,未免也太丟人了。

晶亮的水漬沿著唇瓣下滑,鬱綏被他壓著親了好久都沒有放開,血色一點一點蔓延上來。

最後商訣是硬生生被鬱綏推開的。

男生喘著粗氣,格外窘迫地往後挪了幾厘米,邊喘邊抬腿,無措地擋住自己的尷尬。

“那什麼,不能再親了,商訣……”他闔了下眼,眼尾濕潤。

“再親要變身了……”他語調磕巴。

媽的,這叫這麼事兒。

鬱綏掌心浸了層濕汗,沒想到自己這麼沉不住氣。

在心底唾罵了一句自己丟人,他慌忙地擦了下嘴巴。

窗外的月光清淩淩的,透過玻璃,被切割成斑駁的形狀,混亂地投映在客廳的角落裡。

商訣的眉眼從陰影裡掙脫出來,淩厲的五官染上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穀欠色,眸底的顏色格外深。

他的喉結滾了滾,盯著鬱綏的臉,像是正在攫取獵物的某種大型野獸,叫人無端覺得頭皮發麻。

“崽崽。”商訣湊過來,又喊他,語調親昵又繾綣。

鬱綏耳朵根子發麻,喉嚨也發緊:“乾嘛啊……”

他覺得他們倆現在不適合再聊天了,聊著聊著又得出事兒。

商訣低頭,額前溢了層單薄的汗。

他的眼皮很薄,眼尾被情穀欠熏成了淡粉色,跟冷白的皮膚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有種詭異的好看。

鬱綏張了張嘴,沒再躲,任由商訣伸手摸他的臉。

他修長的五指拂過鬱綏的眼睛,掠過鼻尖,最後停在了他彎折的鎖骨上。

那一片皮膚白得晃眼,覆了層薄汗,襯得裡邊那顆小小的紅痣亮晶晶的。

鬱綏看著眼前的商訣,不自覺吞了下口水,乾巴巴地說:“我覺得我們需要冷靜一下,商訣……”

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自己有點危險。

商訣聽到他的請求,突然低低笑了聲。

他湊得太近,胸腔震動時,鬱綏也不由自主地跟著抖了抖。

瞧見他的反應,商訣的眉眼彎起來,俯下身湊近鬱綏的耳朵,嗓音沙啞:

“不用冷靜。崽崽,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