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連載(1 / 1)

他的眼神很淡,眼皮掀起來,像是在看什麼不值一提的垃圾一樣,趙天琪的臉瞬間變得青紅交加,難看到無以複加。

洗手間裡靜悄悄的,就連幾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先前跟著趙天琪一起的幾個男生面面相覷,互相對視了一樣,眼底全然是驚慌的神色。

誰也沒想到鬱綏正好會出現在這裡,看這架勢,趙天琪剛剛罵他的話,被這位祖宗聽了個一清二楚,一句都沒有落下。

誰也不敢先開口,生怕觸了鬱綏的黴頭。

趙天琪狼狽地從地上掙紮著爬起來,扶好了鼻梁上架著的歪歪扭扭的眼睛,臉氣得通紅,他指著鬱綏的鼻子開始破口大罵:“md,鬱綏,你再說一句試試!”

鬱綏盛氣淩人的站在他面前,姿態囂張,眉眼間的戾氣濃烈到肉眼可見:“怎麼不能說了,趙天琪,說真的,你挺沒個人樣的,你看看你這張嘴,臟成什麼樣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上輩子是個馬桶。”

他晲了他一眼,緩而慢地補充了句:“哦,這輩子也是。”

門外的宋臣年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聽到鬱綏的這番形容,噗嗤一聲,直接笑了出來。

該說不說,鬱綏這張嘴,可真是半點都不饒人。

趙天琪藏在眼鏡後的眸光一閃,藏著怨毒。

他家庭條件並不是很好,所以從小到大便格外在意維護自己的自尊,考進一中,又在這個學期分到了實驗班,是他迄今為止的人生裡最驕傲的事情。

可偏偏,他努力了這麼久,擠破頭才擦邊考進這裡,卻被人告知,哪怕有人什麼都不做,就能輕而易舉地獲得他渴望的東西。他怎麼能不嫉妒。

鬱綏也就算了,仗著鬱家沒什麼了不起的,又是個草包,趙天琪總覺得自己要高鬱綏一等。

可商訣呢,一個沒有考出過任何成績的外來人,在班裡被朱振偏愛也就算了,趙天琪可以說服自己是因為對方的家世。

可為什麼,原本該屬於他的競賽名額要讓給商訣,就憑他那點貽笑大方的蠢笨腦子嗎?

嫉妒的種子在心裡萌芽,悄無聲息的,將他的雙眼蒙蔽,染上陰霾。

趙天琪看著鬱綏,突然扯出來一抹笑,他扯了扯自己的衣領,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體面一些,然後將充滿毒液的尖牙衝向鬱綏,露出他最惡毒的模樣:

“鬱綏,誰不知道你家那點破事兒啊,你還和商訣成天勾搭個沒完,丟人敗興,怪不得你爸寧願要那個私生子,也不願意要你。”

鬱綏臉色一變,身上的氣息驟然一冷,幾乎要將整個空間凍成冰碴子。

他剛要動手,卻有人比他反應更快。

商訣先宋臣年一步推門而入,直接拎起了趙天琪的領子,朝著人的臉打了一拳,力道很大,直接將人的頭打歪了過去。

鬱綏愣住,偏頭看向商訣,不知道這人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

他張了張唇,一時之間卻不知

道該說什麼。

趙天琪的嘴角出現了一片青紫色的痕跡,

身上的校服亂糟糟的,

目眥欲裂地瞪著商訣。

男生的眼神冷得嚇人,他的唇線緊緊抿成一條線,像是拎著一隻狗崽子一樣拎著他。

商訣將人兀地往下一拉,卡著他的後頸,語氣森然:“趙天琪,你知道嗎,在場隨便一個人將你說的話複述出去,你都能直接被一中開除。”

“我敢打賭,誰也保不了你,你想試試嗎?”

蛇打七寸,他一下子抓到了趙天琪最在意的事情,對方的臉色當即一僵,眼眸隨即露出驚恐的神色來。

他的唇瓣囁嚅了兩下,最後憋出一句細弱蚊蠅的聲音:“彆,彆,求求你。”

商訣嫌惡地扔開他,走到了鬱綏的面前,面容冷峻:“給鬱綏道歉。”

鬱綏皺著眉,手指蜷縮了一下,又看了商訣一眼。他的心情格外複雜,壓根沒想到商訣會這麼維護他,也沒想到商訣會直接上手,動手打人。

宋臣年也小跑著過來,看起來比鬱綏還要生氣,彆人不知道,他是最知道鬱綏的底線在哪裡的人。

趙天琪這一番話,簡直是在往鬱綏的心窩子上戳刀子。這人怎麼能惡毒成這樣?!

越想越氣不過,宋臣年直接上手一堆,用了全身的力氣,直接把人推得倒在了垃圾桶的旁邊。

“聽到沒有,快點道歉!”宋臣年吼著:“你這種垃圾,還挺有垃圾的自覺。”

鬱綏聞言,順著看了一眼窩在垃圾桶附近的瘦小的趙天琪,臉上的表情略微好了一點。

趙天琪心中滿是自己會被開除的恐懼,他回想了一下自己說過的話,一時之間也顧不得計較宋臣年的挑釁,把求助的目光放到了站在角落裡的男生們。

鬱綏名聲那麼臭,宋臣年和商訣又和他是一丘之貉,隻要大家願意幫他作證,是鬱綏在汙蔑他,他一定會沒事的。

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搭理他。

最早出聲反駁他那個男生率先站了出來,他臉上略有愧疚之色,先和鬱綏說了聲抱歉,又皺著眉看向趙天琪:“趙天琪,你快點道歉吧,你說的真的太過了,鬱綏也是我們的同學。”

曲多話音一落,先前幾個男生也猶豫著湊上前來,大家面紅耳赤著跟鬱綏道了歉,鬱綏掃了他們一眼,不鹹不淡地嗯了聲。

趙天琪的臉色徹底灰敗下來,他剛要開口,就被鬱綏打斷了。

“我不需要你道歉。趙天琪,你說我不配進實驗班是嗎,那要不要來試試,我到底配不配?”

鬱綏半蹲下來,狐狸眼淩厲地上挑,一副不好惹的模樣:“這樣,打個賭吧,就用期中考試的成績來做賭注,如果我的成績能比你高,那麼,就煩請你在周一的升旗大會上公開向我道歉,順便離開這個班。如果我輸了,就由我自己退出。”

趙天琪一臉驚疑地看著他,就連先前道歉的那幾個男生也瞠目結舌,大家都覺得鬱綏瘋了。

一中的競爭不僅大,尖子生

更是一個賽一個變態,能進實驗班的人更是夜夜挑燈夜讀,硬生生把自己逼進來的。

鬱綏,這麼個……

大家掃了一眼他出格的頭發,嘴巴尷尬地閉了起來。

不說彆的,鬱綏在高一的時候休學了一整個學期,等到下半學期回來的時候,上課態度更是差勁的要命,甚至還天天逃課。

崔喜軍四十多的人了,當了大半輩子的教導主任,硬生生在這半年裡把跑步速度提了幾個檔,完全是追鬱綏追出來的。

至於鬱綏的成績,第一次月考他沒參加,第二次期中考他請假了,第三次月考,崔喜軍把人逮了回來,這回倒是考了,隻不過政史地寫了一半,物化生大片空白,英語更是開了天窗,隻有一門語文認認真真答了。

就這樣的成績,還敢和趙天琪比成績?

曲多猶豫著瞥了他一眼,好心出聲提醒道:“鬱綏,要不算了吧,趙天琪現在就能給你道歉,沒必要比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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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成績不達標,可以和鬱綏一起退出實驗班。還有數學競賽的名額,我聽趙老師說,你也和他爭取過這次機會,趙天琪,如果我輸了,競賽名額,也可以讓給你。”

這兩人一起瘋了嗎?!!

這片狹窄逼仄的空間裡,除了驚訝,再也容納不下任何多餘的情緒。

隻有鬱綏和商訣這兩人一臉淡然,宋臣年沒多說什麼,隻是有點擔心。

趙天琪第二次從地上爬起來,他用一種極為震撼的表情打量著對面的兩人,仿佛在看一個天大的笑話。

半晌,他才抹了把唇邊的淤青,面色古怪地應下了這個挑戰。

“好啊,隻是到時候,你們不要哭著求我。”

他從唇角扯出一個笑來,有種詭異的感覺。

比家世,他比不過這兩個人,比成績,這兩個人有什麼資格和他比。

期中考是嗎,還有兩個月,他一定會狠狠地把這兩人踩在腳下。

趙天琪一個人拖著步子走了出去,步履蹣跚,卻又努力裝出一副不落氣勢的模樣,從背影來看,格外滑稽。

待到人都走空,宋臣年又進了隔間解決他的生理問題,鬱綏和商訣停在門外廊橋的欄杆處,好半晌,鬱綏才瞥了眼對面的人,罵道:“商訣,你瘋了嗎,誰讓你隨隨便便下戰書的。”

男生身形頎長,肩膀格外寬闊,看著比自己寬了一圈,個子更是比自己高了一頭。

商訣的眼睫半耷拉下來,纖長的眼睫在眸底落下很淡的陰影,他低下頭,眸光落到鬱綏的身上,忽然很輕地笑了下:“沒有瘋,隻是覺得很有意思。”

“看著這樣的人在眼前跳腳,最好的辦法,是摧毀他引以為傲的東西,成績、面子、還有那可笑的尊嚴,不是嗎?”

鬱綏抬起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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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種被戳破心思的荒誕感。

他這個人,心眼特彆小,更是睚眥必報。

趙天琪在這兒道歉有什麼用,挨打又有什麼用,都隻是一時的。對方敢在他的底線上跳,他就要毀掉他最在乎的東西。

用強權壓人有什麼意思,他要讓趙天琪在未來的每一天裡,都後悔今天的行為。

上午的太陽明烈而張揚,將少年的身形勾勒得極為溫柔,就連發絲上都鍍了一層毛茸茸的金光。

商訣朝著鬱綏伸出手,他凸起的指骨附近有一道很小的傷痕,露出暗色的紅鏽。

鬱綏不明所以的看著他,不知商訣要乾嘛。

下一秒,就見商訣捧著那點再過幾秒就能愈合的傷口很委屈地開口:“綏綏,他身上好臟,我的手也好痛。”

鬱綏太陽穴附近的青筋跳了兩下,沒好氣地問他:“你的酒精濕巾呢?”

商訣沮喪地低下頭:“身上的正好用完了,剩下的都在教室的書包裡。雖然洗了手,但還是覺得不乾淨。”

鬱綏:“……”

鬱綏:“那你現在是什麼意思,是要我飛奔回教室給你取你的濕巾,還是給你吹吹你這過會兒就能消失的傷口了。”

商訣聞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像鬱綏的方向又邁了一步,將人懟在了欄杆處。

他身形高大,便顯得鬱綏在他懷裡隻有很小一隻。

商訣毫無心理負擔地開口:“也行,那就吹吹吧,吹吹就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