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秋後烤紅薯 二更合一,262萬營養液……(1 / 1)

嬴小政被朱襄叫回來的時候, 心裡已經打好了訓斥舅父不顧安全的草稿。

結果一回來,就被朱襄訓了一下午,他完全無法還嘴。

你舅父還是你舅父。

嬴小政兩眼無神, 白眼翻得眼珠子都看不見了。

但無論嬴小政做出再不禮貌的表情, 朱襄仍舊念叨個不停,從夜晚渡過長江到騎馬追到淮水,朱襄把每一件事都拿出來反複念。

朱襄得知嬴小政來戰場後, 嚇得兩眼一黑。

我家外甥才多少歲?這麼小的孩子, 怎麼能上戰場?

李牧!!!

李牧已經跑回了戰船上假裝自己還沒回吳郡。

他站在船頭, 背著手長歎。

他沒想到項燕的軍隊居然會潰散得如此快, 自己帶著嬴小政衝過頭了。如果朱襄得知,恐怕這頓揍是難免了。

當軍隊潰敗之後,人數越多,反而逃竄的速度越快。這時候隻需要極少的人, 就能追著他們趕。

不過也隻能追趕而言, 想要吃掉潰兵還是很難。

隻是像趕羊一樣追趕, 潰兵不會造成危險;若是想要吞掉對方,對方就會奮起反抗, 那時就是“窮寇莫追”了。

追寇的底線就是淮水。當潰兵到了淮水,前路被斷,就變成了“窮寇”。

李牧算得很準, 即給了楚國以極大打擊, 項燕此戰之後肯定會被楚王冷落, 又給嬴小政刷足了戰功。

不過足歲十四歲的太子政,親自率領一萬大軍追擊楚國十萬大軍,跨越半個楚國腹地,到達淮水才撤兵。秦國宗室子弟有這樣的壯舉, 足以封君了。

但李牧知道,自己算得再準,朱襄都是“不聽不聽”,然後氣得把他揍一頓。

“唉。”李牧再次長歎,思考自己要不調轉船頭繼續回南越得了。

逃避。

朱襄現在的心情與李牧猜測的一樣。

當他得知李牧一直扮作侍衛陪在嬴小政身邊,待嬴小政回來的時候才離開,就知道李牧有信心保護嬴小政的安全。

但萬一呢!

朱襄氣得手抖個不停,眼前又是一黑。

正在表演翻白眼行為藝術的嬴小政嚇得從椅子上蹦起來,趕緊給舅父拍背順氣。

“水!拿溫水來!”嬴小政焦急道,“舅父,喝一口,緩口氣。彆生氣彆生氣,沒有下次,我不會再上戰場了。”

嬴小政過了一次當將軍的癮後,就息了上戰場的心思。

他知道自己的安全最重要,身為太子沒必要去立什麼軍功。這次隻是碰上了,就順手收割一點戰功。

“我其實也不想,但老師說這個機會非常好,我就去了。那時我總不能不聽將軍的話。”嬴小政為了安撫舅父,立刻把李牧“賣掉”,“舅父,等見到老師,你好好罵他,真的太危險了!”

朱襄差點被水嗆到。

他無語地瞥了一眼嬴小政一樣。

嬴小政滿臉無辜。

朱襄頭有點疼,不知道是氣的還是鬱悶的。

是他養孩子的方式有問題嗎?當他不知道嬴小政的性情,李牧撐死了也隻有五分錯,絕對是嬴小政非得上戰場,李牧才給他想辦法。

就像是我向李牧求助……

朱襄心裡對李牧的氣突然很憋屈的消失了。

確實是自己養孩子的方式有問題,他家政兒脾氣怎麼和他一樣?

這麼一想,倒是李牧很無辜。

“罷了,沒受傷就好,沒有下次。”朱襄道,“我就罷了,頂多罵你一頓。你想好怎麼向你舅母交代嗎?”

嬴小政臉色一白。

他結結巴巴道:“舅父,你說我給桂花糕改個什麼名字?”

朱襄疑惑:“什麼?”

……

最終嬴小政沒有給桂花糕改名。他強詞奪理,自己沒有親手上陣殺敵,隻是跟在隊伍裡騎馬跑。

連兵刃都沒有見血,怎麼能叫親自上戰場?

朱襄給了嬴小政一個難以言喻的眼神,讓嬴小政自己給雪姬解釋去,自己絕對不幫他。

他真不想看到未來的始皇帝為了桂花糕斤斤計較。

不過也可能是未來的秦二世。

朱襄腹誹了一下嬴小政之後,把太子外甥丟一旁,全身心投身戰後重建中。

嬴小政拿出了“狡辯自己沒上戰場”和“以後吃加了糖桂花的糯米糕”兩種方案,然後幫朱襄管理廣陵城,把李斯扔回吳郡幫舅母的忙。

“等我晚點回去,舅母說不定就忘記這件事了。”嬴小政很樂觀。

朱襄立刻在保平安的家書中寫信告狀。

雪姬回信說知道了,然後把朱襄和嬴小政一同罵了一頓。

她重點罵了朱襄,說嬴小政這德性和朱襄一模一樣,都是朱襄教得不好。

子不教父之過,朱襄擔全責!

朱襄看著雪姬寫來的書信想了想,當即給子楚的戰報中增了一筆。

夏同!看你生的什麼兒子!子不教父之過!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懂不懂!如果政兒有什麼好歹,都是你的錯!

嬴小政伸長脖子,探頭看了一眼舅父寫給君父的信,艱難地忍住笑,默默把腦袋縮了回來。

冒險這件事上他雖然有錯,但老師、舅父和君父難道錯不比自己大嗎?

哈哈哈哈哈。

嬴小政雖然沒有笑出聲,朱襄還是看到了這小子臉上囂張的笑意。

朱襄用毛筆杆戳了一下嬴小政的額頭,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該不會真的是自己教育問題吧?

但政兒都十四歲了,還能扳回謙謙君子……算了,還是現在政兒好,他無法想象自家外甥成為謙謙君子的可怕模樣。

李牧磨磨蹭蹭,終於來挨揍的時候,廣陵人已經收拾好戰場,將全部精力投入秋耕。

因為隻兩日便打退了楚軍,廣陵城中的糧食還剩不少,不需要吳郡支援,摳摳索索也能用到年底收獲。

長三角現在的水熱條件,若再種一季大豆什麼的,都能一年三收了。

朱襄原本是打算從吳郡運點糧食來,讓廣陵人在戰後過個稍稍富裕一點的年,但被廣陵士人和庶民中的宿老代表婉拒了。

他們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是秦人,需要受秦國庇佑。有過一次“背叛”後,廣陵人急需向秦國展現出自己的價值,以換取秦國的保護。

特彆是他們曾經對長平君不敬,長平君卻留下來帶他們禦敵,若他們再繼續扒拉著長平君要好處,彆說秦王和秦太子心裡不滿,他們廣陵人恐怕在天下人心中的形象都不好了。

廣陵人有這樣的誌氣,朱襄很支持。

人有時候就需要在心底憋這一口氣,日子才能過得更好。

廣陵城守住之後,有逃跑的士人想要回來。

他們本來放棄了田地和房屋,現在見廣陵城無事,不僅想要把田地和房屋拿回來,還想找朱襄討要房屋被拆的損失。

朱襄可不會慣著他們。白紙黑字留了憑證,你們以為憑借耍賴就有用嗎?真當我脾氣是泥捏的?

朱襄鉚足了勁要當面罵這些人,但他連這些人的面都沒見到,聲稱要討要放棄財產的人,就被一群廣陵農人拿著鋤頭和草叉趕走了。

回來可以。

廣陵城中也有人送走了自己的家人,現在城守住了,歡迎大家回來。

但已經放棄的財產,一寸布都不能要。這是你們逃離廣陵城的代價。

還想逼迫朱襄公?你是想死嗎!

有人的宗族留在了廣陵城,想借此串聯一下。但這個時候的人雖然隻重門戶私利,卻又矛盾的心存俠氣。

做這種事的人,無一例外被宗族分家,嚴重的連牌位都從祖祠裡丟了出來,還有人拿著劍要砍死他們。

蒙恬本來在一旁看好戲,看到劍都拔出來了,趕緊勸架。

秦人在戰場之外的地方都挺溫順,少有打架鬥毆。這樣一言不合就拔劍互砍,給了秦國小將蒙恬一點小小的彪悍楚人震撼。

蒙恬與朱襄並肩作戰後,對朱襄的態度隨意許多,終於像個晚輩了。

蒙恬拉著朱襄吐槽此事,朱襄笑道:“在商鞅變法之前,秦人也這樣,甚至比其他六國更加彪悍。他們隻是在忍耐,並非被磨去了血性。若遇到不平事,他們也是會重新拾起血性。”

劉邦就是被老秦人給抬上皇位。

漢朝建立後,劉邦晚年都在平叛,相當於又滅了一次六國,重新統一天下。

跟著劉邦再次掃平六國的,也是老秦人。

“不要因為他們溫良就忽視他們心底的火,否則等火燒起來的時候,就已經晚了。”朱襄道。

嬴小政知道舅父這句話是說給自己聽的。

他想起夢境中另一個自己的記憶。

那時候秦人心底的火燒起來了嗎?

明明是另一個世界的事,嬴小政心底卻泛起真實的苦澀,好像他真的經曆過似的。

他晃了晃腦袋,把自己心中的異樣晃掉,轉移話題:“老師來了,舅父不去迎接?”

朱襄從桌子下面拖出一根手臂粗的木棍。

嬴小政:“……”

蒙恬道:“我還有事!”溜了溜了!

李牧知道朱襄不會來迎接他,但他沒想到,自己見到朱襄的時候,朱襄舉起那麼大一根木棍。

這木棍要是砸下來,就算是他也得躺一月。

李牧轉身就跑。

朱襄追在李牧身後,把木棍舉得老高。

李牧的副將嘴張得特彆大。

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我是不是不應該跟著將軍來拜見長平君和太子。

韓非腳步挪動到嬴小政身邊。

嬴小政從袖口摸出一把炒南瓜子,分給韓非一半,然後嘎吱嘎吱嗑瓜子。

已經用毅力克服了大半結巴的韓非又重新變回了結巴:“太子,這、這,不勸?”

嬴小政吐出瓜子殼:“舅父就嚇唬嚇唬,他怎麼可能真的把木棒砸下去?”

韓非道:“那、那武成君為何跑?”

嬴小政用疑惑的目光看著韓非:“當然要跑,不然舅父怎麼消氣?”

他繼續嘎吱嘎吱嗑瓜子。

韓非看著嬴小政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忍不住勸誡道:“太子,此事錯,更多在你。你應該勸。”

小暴君嬴小政根本不理睬韓非的勸誡,道:“舅母說了,子不教,父之過;弟子不教,老師之過。我沒錯。”

韓非:“……”

吳郡夫人!你不能這樣寵溺孩子啊!你家孩子是未來的秦王!秦王怎麼能被這麼嬌縱!他將來不知道對錯該如何是好?!

韓非決定,回吳郡後一定要好好勸勸吳郡夫人,不能這麼溺愛太子!

嬴小政看了一眼韓非手中的瓜子:“不吃嗎?不吃還我。”

韓非立刻開始嗑瓜子。

韓非非常愛嗑南瓜子,經常一邊看書一邊嗑。好久沒有嗑瓜子了,他正想得慌。

李牧通過長達一刻鐘的逃跑,終於把朱襄遛得消了氣。

快沒氣了。

朱襄把木棍一丟,扶著膝蓋喘著氣罵道:“你至少讓我打到一下啊!”

李牧慢悠悠走回來:“你現在撿起木棍打我一下?”

“算了。”朱襄一屁股坐在地上,擦了擦跑出來的汗,“你怎麼想的,居然帶著政兒跑淮水去了。”

李牧跟著朱襄坐在地上,盤著腿道:“既然很安全,為何不能去?”

朱襄伸手拿起木棒,在李牧肩膀上敲了一下:“閉嘴。”

李牧歎氣。你讓我回答,又讓我閉嘴,真是難伺候。

秋日漸涼,雖日頭正當空也不曬。朱襄讓人在地上鋪了布,拿了糕點水果和茶水來,就這麼席地而坐聊起來。

嬴小政想拖個蒲團一起聊,被朱襄催著去乾活。

現在不僅秋耕事忙,廣陵人還要求全面進行秦律改造,落實秦律對庶民和兵卒的分田授爵工作,朱襄這個暫代的廣陵縣令事太多。現在事都是嬴小政的了。

嬴小政歎著氣,拉著韓非一同去乾活,讓舅父和老師慢慢聊。

李牧喝了一口溫熱的茶水,補充了一下水分,道:“你看上去還不錯。”

李牧說得沒頭沒尾,但朱襄知道李牧在說什麼。

“守城第一日時我夜不能寐,第二日卻已經麻木。”朱襄平靜道,“人的適應力很快。”

李牧道:“你不會再有守城的機會。”

朱襄聽著李牧充滿自信的語氣,苦笑道:“以後都是秦國打彆人,不會輪到秦國守城了是嗎?”

李牧道:“是。”

朱襄舉起茶杯,敬茶道:“武成君都如此說了,肯定如此。”

他沒想到,會有他去守城的一日。

正如他沒想到項燕和南楚君會做得如此絕。

不過堅壁清野本就是世間常態,甚至是後續兩千年戰爭的常態,是他自己沒往那方面想而已。

朱襄道:“仗打完後,我在穀倉裡睡了一晚,第二天就好了。”

李牧苦笑:“真有你的風格。”

朱襄笑道:“人要往前看,往前走,已經過去的事就沒必要再自怨自艾,除了折騰自己折騰身邊人,沒有人任何用處。”

就算那一瞬間情緒崩潰,但下一瞬間就該收拾好心情,繼續往前走。

“所以你放心,我不會有事。”朱襄道,“現在我還有很多事要忙,也沒空去自怨自艾。說來你是準備在廣陵城這裡修築舟師港口嗎?”

李牧道:“是。海船不能入江,江船難以入海。廣陵這一片地正好有江也有海,可以將舟師戰船都集中在這裡。”

朱襄問道:“不怕被人一把火燒了?”

李牧笑道:“我要修築的不是碼頭,是你曾經說過的軍港。秦軍會駐紮在港口附近訓練和屯田,若楚人能把整個軍港燒掉,那就是秦國舟師全軍覆沒了。你的人借給我。”

朱襄道:“焦勻他們嗎?說什麼借,都是秦人,你本來就能調動。”

李牧不置可否,道:“現在廣陵城是江水北岸唯一一座大城,不願意北遷的楚人可能都會來尋你。”

對普通人而言,沿著長江東去走陸路,比跨越長江容易得多。廣陵城會成為他們唯一的棲身之地。

朱襄半開玩笑道:“來,想來多少就來多少。你對長三角的耕種潛力一無所知。”

雖然現在長江三角洲還很小,後世國際大都市上海大部分土地還在海裡養魚,但這個時代的人也不多啊,七國加起來也就兩千多萬。廣陵城收留的流民,撐死了也就不到十數萬,朱襄有信心。

李牧疑惑:“什麼長三角?”

朱襄想起這時候長江還隻叫“江水”,道:“你看這條江水這麼長,叫長江如何?長三角就是長江入海口泥沙淤積形成的三角洲。”

朱襄嘴裡經常蹦出奇怪的名字,李牧沒有在意,繼續道:“等廣陵城的軍港建好之後,我就沿著江水西上,將原本碼頭城池重建。”

朱襄笑道:“以廣陵城養長江北岸?你對我還真有信心。來,我給你吃個好東西。”

他說話的時候,仆人端上來一盤烤紅薯。

李牧見朱襄時隔多年,又拿出了全新的作物,臉上露出懷念的神色。

“這是什麼?”李牧學著朱襄,徒手將烤紅薯掰開,香甜的氣息湧出,讓他喉頭一動。

“紅薯。這種紅薯很甜,適合烤著吃。”朱襄道,“產量很高,不挑地,適合山間種植和救荒。”

李牧吹了吹紅薯,咬了一口金黃色的紅薯肉,眼睛一亮:“好甜,好吃!這和土豆一樣?”

朱襄道:“差不多,不過土豆能做主糧,這個不可以,隻能當一盤菜。”

他說了紅薯的優劣處。

“農人很聰明,他們會在種植後自己選擇適合的作物。我隻需要把這種作物推廣出去就行了。”朱襄道,“吳城的酒樓裡可以上紅薯相關的菜肴。”

秦國腹地重農抑商十分嚴重,食肆管理很嚴格。但吳郡不一樣,商業氣息十分濃厚,已經出現了多座私人食肆,還有人買酒。

因為吳郡糧食產量充足,朱襄沒有禁止賣酒,隻是對賣酒征收高額的稅,以割豪商們的錢包。

李牧三下兩下吃完烤紅薯後,用清水洗了一下手,道:“你把紅薯的習性說明白些。”

朱襄詳細解釋了紅薯生長的環境和需要注意的事項。

李牧道:“正適合南越。”

朱襄笑道:“對。”

南越多山地,水熱條件好,後世也是紅薯種植的大區。

李牧道:“有了紅薯,南越那片地也不算完全沒有用處了。”

李牧現在隻是搶東西,沒有真正攻城略地,因為用不上。

除了幾片小小的平原能建立城池,其他地方對秦國根本沒用,占了也不能發展。

李牧在南越練兵的時候,最主要做的事就是畫地圖,看哪裡能修建城池。

之後若是秦王要攻打百越,基本就是隻管理城池,其他大片山地,秦國想管也管不了。

其實一千多年後也是如此。

那時雖然廣東雖然已經是行省,但基本政令不出廣州城。

在南方大片地區都是如此,甚至四川也隻是管理成都平原這一塊,大部分山區地方都是真空地帶。

秦國想要占領百越,就首先要選好能管理的城池的地方,然後將自己的勢力“釘”在這座城池裡,就能達到統治的效果。

如果有了紅薯,就算平地很少的百越之地也能依托種植紅薯養活人口,讓秦國在平地上建立的城池能夠持續存在。

朱襄聽著李牧一條一條說起自己對百越的規劃,一邊點頭附和,一邊給李牧倒水。

李牧不僅有將才,也是相才。

朱襄想,如果蔡澤實在是受不了太忙碌,非要回去養老,就把李牧推上去當秦相。

至於藺禮,嗯,他隻能當個丞相。

不過等政兒當秦王後,恐怕也不會再設立相國了。

他們這群老東西還是乖乖退居二線,把未來給韓非和李斯這樣的年輕人吧。

明明比李斯和韓非大不了多少的朱襄,已經考慮退休的事。

即使他離退休還早。

……

長平君率領兩萬守軍大敗項燕率領的南楚國十萬大軍的事,十幾日後傳遍了七國。

舉世震驚。

項燕和南楚國發兵十萬,對外號稱二十萬;廣陵城秦軍已經撤走一半,號稱隻剩下五千,其餘都是廣陵城現抓的壯丁。

所以傳到七國人耳中,就是楚國名將項燕以十倍兵力猛攻廣陵城,卻在圍城第二日就被長平君擊潰。

得到戰報的人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

若是長平君帶著兩萬人守住了廣陵城,等到了李牧的回援,這還能理解。

但這是擊潰啊!大勝啊!廣陵城的守軍直接從城門裡衝出來,把楚國大軍都趕到淮水了!

這是人能乾的事嗎!

雖然後來他們得知廣陵守軍就追了不到百裡,剩下那一長段路是秦太子率領吳郡援軍追的——秦太子本來是馳援廣陵城,結果渡過長江後一看,項燕都已經被擊潰了,便初生牛犢不怕虎,一路追到了淮水。

秦王子楚臉色黝黑,連發三道詔令,讓秦太子政滾回鹹陽挨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