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時, 村長還安慰薑晚,上面答應呢,他們就做。不答應也沒關係, 他們會想辦法做。
村長已經五十出頭,常年農村耕作讓他皮膚黝黑, 臉上被歲月留下滿臉的溝壑, 頭發被白色的頭巾裹住, 身上是簡單的汗衫。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普通人形象,他眼神堅定看著薑晚,讓薑晚安心, 政府如果騰不出手, 他們就自己努力一下。
即使這很難, 也要做。
薑晚目光複雜, 微微頷首表示知道。
因為她知道, 上面會同意這項民生工程,最讓薑晚忐忑的, 是會不會是今年。乾旱關乎半個省,如果提前有準備,那麼完全可以把損失降到最低。水渠也是,附近幾個村村民有好幾千人, 這些人的生計需要關注。
回到村裡, 村長和支書都沒有說去做了什麼。
薑晚也繼續自己的工作。
時間就這麼過去了三天,這一天, 鎮上派人來, 告知村長支書他們已經請了水利專家設計水渠的設計。畢竟不是一個村,必須設計一下能以最實惠和方便的方式建立水渠。
村長和支書喜出望外,讓村裡的小夥跑來知會薑晚, 讓薑晚去村委會。
說是鎮上來的人想見見薑晚,水利專家也對薑晚對於水渠的建立感興趣,讓他帶薑晚去。
薑晚點頭放下手裡的工作去了村廣場那邊,心底十分高興。
說是村廣場,就是一個平坦的曬糧食場地,旁邊是幾個平房就是村委會,還有專門的廣播室。
薑晚被小夥帶到村委會時。
顧林和寧舒月也商量好,決定告知村長今年可能會乾旱。理由他們都想清楚了,就是根據往年的天氣來推斷的,然後提出建立水渠可以讓損失降到最低。
做好了準備,兩人往村委會走。
路上遇上了薑晚,三人互相點頭致意。三人現在都對對方沒剩下什麼好感,互相點頭表示見面的禮節已經是極限。
很快,三人外加一個村裡的小夥就到了村委會。
還沒走進去,村長就快步迎了出來,臉上帶著激動樸實的笑容。
顧林和寧舒月對視一樣十分納罕,村長這麼激動,是來迎接誰?難道是知道他們的事,所以出來迎接?
這個想法隻在一瞬間,兩人很快就知道不可能。
因為村長又不會讀心術,怎麼可能會知道他們來做什麼。
而且對方明顯是衝著薑晚去的,果然,下一秒,村長抓住了薑晚的手搖晃,“成了!你的報告稱了!”
“可以了?”薑晚也驚喜了,眼神中帶著激動,這代表上面對這次旱災會有所準備。多收一些糧食,就少幾個人餓肚子,在這個年代吃飽還是個大問題。
村長鬆開薑晚的手,伸手朝村辦公室揮了揮手,“走!我們裡面說,聽說是市裡來的專家,看起來可厲害!”
薑晚下巴輕點,跟著邁大步朝裡面走,腳步輕快。
一行人來得快,走得也快。
顧林和寧舒月都沒反應過來,什麼專家,要說什麼。
兩人對視一樣,就看到了對方眼裡的疑惑,想了一下一致決定走辦公室看看怎麼一回事。
就這樣,所有人全都聚集到了辦公室。
薑晚沒注意後面的人,就算注意到了也不影響她做事。對方猶豫不決的事,她選擇了提醒,並非是搶功勞或者什麼。
而是她知道,這會影響許多人,這關乎許多人的生命。
做出報告更是如此,她希望上面注意到,把這次的事件影響降低到最低。
村辦公室,簡陋的座椅裡,一個戴著眼鏡穿著藍色短袖襯衫和同色褲子的中年女性也站了起來。她明顯是聽到了屋外的聲音,想著提前一點看到寫那份報告的人。
女孩比她想象的還要年輕稚嫩,難以想象那些專業數據是她整理而來。
不是她看不起年輕人,而是年輕人絕大部分都需要經事才會沉穩,天生便沉穩大氣的太過少見。
“你好,”她放下手上的公文包,上前伸手握薑晚的手,“你的報告我看了,非常專業,是有學習過相關的知識嗎?”
薑晚伸手和對方握了握,回道:“學過一些,還有一些地理。”
戚洛年讓她出門在外,要謙虛一點,薑晚學會了用一些這個詞彙。既不像全都會那麼囂張,又不像一點那麼讓人覺得她在裝。
宋茹雲微微頷首,鬆開手雙方坐下,讓薑晚坐在她身邊。
“我叫宋茹雲,對水利方面有所了解,你叫我宋姨就好,”她望著薑晚,猶豫了一瞬繼續道:“旱災的事上面的領導們已經連夜找了人分析,已經確定,這次來就是來配合附近幾個村子,搞水渠灌溉的事。”
她猶豫是薑晚年紀太輕,繼續是因為她選擇相信薑晚。
薑晚沉默,“您稱呼我薑晚就好,我的報告我知道,很多東西是不專業的。如果有需要,我給你您做輔助。”
村長笑著點點頭,薑晚這女娃謙虛的好。人家宋專家是省城來的大專家,自然比他們這些人會做事。薑女娃就做個幫忙的,她不是還要高考嘛。
現場和樂融融,鎮裡派來的辦事員說了鎮裡的計劃。當然最開始,肯定是要召開村民大會,還是幾個村的人都要溝通好。
鄉裡的事情,簡單都容易鬨出問題,這裡面的工作不是一般人能做得來的。
村長在附近德高望重,鎮裡的意思是他牽個頭。
村長早就思考過這個問題,點頭答應下來。
附近村子大多沾親帶故,這點確實要他們這些老家夥動員。
還有就是資金,水渠的資金由縣裡出。
但人力需要村裡出,主要是現在窮。
這些村長和支書都同意下來,這件事功在當下,利於後代,出力是自然的。
一行人討論得十分順利。
而門外,顧林和寧舒月也聽得十分迷惑。
薑晚、旱災、水利專家、水渠,這些單個他們能聽懂,現在組合起來卻變得難以理解了。
根據他們的意思是,薑晚早在之前就寫了一份專業報告上去。告訴上面,今年有旱災讓修水渠。
然後現在領導們相信了,決定修水渠。
然後還派來了省城來的水利專家,專家還讓薑晚幫著一起。
如果他們沒有理解錯,是這樣的吧!
可就是這樣,才難以理解。
顧林和寧舒月使勁回憶,也沒想起薑晚上輩子做過這樣的事情。她不就是一個整天追著顧林跑的人嗎?她居然有本事這樣做。
兩人互相對視,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不可思議。
以及,一絲狐疑。
顧林是在寧舒月死後一年後重生的,因為遭遇了車禍。
難道,在薑晚身上,也發生了和他們一樣的事情了嗎?
如果不是,那怎麼解釋薑晚先他們一步報告旱災。如果不是重生,她怎麼知道會有旱災。
兩人滿腹心事,甚至滿心忐忑,因為這代表了變故。
薑晚這邊聊了一個多小時後,和村長支書一起送走了水利專家和辦事員。
村長看人走遠,臉上笑嗬嗬道:“薑女娃的工作做得不錯啊,我以為這次不會有結果呢。”
相信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並且陪著對方去鎮裡,這非常難。
村長也隻是想,萬一呢。水渠那件事,他和支書其實內裡已經商量,想辦法搞一搞。
好處顯而易見,村裡人也會出力。
支書也在一旁連連點頭,薑晚做的東西,那肯定是有真材實料的。他們倆大老粗看不懂,鎮裡縣裡甚至市裡看懂了,覺得薑女娃說的有道理,所以派人來了。
“都是政府信任,以後這件事我會幫著繼續推進,我先回去了,”薑晚謙虛笑笑,聊了兩句後,也提出要回去了。
村長和支書整齊點頭稱好,目送薑晚離開。
現在正是上午,王瘸子那邊可能忙不過來。
薑晚轉身離開。
村長和支書這才注意到顧林和寧舒月,望著兩人,村長有些疑惑問道:“看你們站這裡有點時間了,是有事?”
“沒、沒事,”顧林說道,轉身眼神示意寧舒月離開。
寧舒月卻停了下來,望著村長和支書道:“村長、支書,薑晚跟你們說有旱災,還建議修水渠去大湖引水嗎?”
她想確認一下消息,她想知道薑晚是不是重生者。
不知道為什麼,寧舒月總覺得這輩子有些不一樣了。難道是他們之間這輩子在現在就說開斷了,導致發生了一係列後面的事嗎?
村長抽了一口旱煙。
“是,她可厲害嘞,寫的報告上面看了都信了,”村長現在心情還不錯,也就多說了兩句。
支書也附和,“鎮長看了都覺得靠譜,不然也不會有水利專家來了。”
顧林望著兩人的話,眼底眸光閃動。
薑晚,恐怕是真的重生了。
想到這裡,他急忙和村長說不打擾了後,拉著寧舒月,朝著薑晚離開的方向跑去。
村長望著牽著手的兩人眉頭緊皺,現在的小年輕真是不知羞恥,光天化日之下牽手成雙成對。
現在的民風還沒隨著改革開放徹底變化,鄉下更是還帶著傳統的觀念,自然是看不慣孟浪的顧林的。
支書沒說什麼,眼底還是高興居多,畢竟村裡要修水渠了。
薑晚這邊知道顧林和寧舒月要找到她,隻是沒想到兩人還挺著急,像是聊了兩句就火急火燎跑過來攔住她。
“我還要回醫務室院子,這會兒應該有點忙了,你們不去乾活攔住我乾什麼,”薑晚目光放在面前的兩人身上,面色疑惑問道。
就在剛剛,顧林和寧舒月追上薑晚,然後兩人齊刷刷站到薑晚面前擋住她的去路。
還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著薑晚。
聽著薑晚的話,顧林率先開口道:“薑晚,在我們面前沒必要裝了吧,你是怎麼知道旱災的事情的……我想,有些話不需要說得太明白。”
顧林是在試探,他沒有直接說出兩人重生了,而是選擇試探薑晚看看她會不會實話實說。
“薑晚,我想我們也算是好友,顧林不喜歡你,但他一直是拿你當妹妹看的。”寧舒月輕聲開口,“我們沒有惡意,隻是想確認而已。”
望著面前的兩人,薑晚愣了愣,“你們倆今天吃錯藥了吧,旱災和修水渠是我在報紙上看天氣察覺不對算出來的。怎麼從你們嘴裡,我好像是算命和不法原因得到的一樣。現在是科學社會,我們要信奉科學。”
“最後一點,我現在不想看到你們,不是說好不糾纏了嗎,為什麼還要來找我。”
薑晚臉色隨著話語變得不耐煩,轉個身準備繞過兩人離開。
“你這是心虛了嗎?我們真的沒有惡意!”寧舒月蹙著眉頭道。
顧林也再次開口道:“薑晚,我們好歹算一起長大,沒必要這樣。”
薑晚停下腳步,轉頭望向兩人,“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我說是什麼就是什麼,現在請你們彆理我,彆出來現眼。”她隻希望早點弄完水渠,然後高考後離開這些人。
她這人最不喜歡的就是感情問題複雜化,而這些世界中的感情,大多會這樣。這個世界的男女主,如同她短暫看過兩眼的一部講述婚姻的電視劇。
那個男女主也一樣,集齊了公婆矛盾,夫妻矛盾,初戀狗血等等。
前期山盟海誓,後期雞毛蒜皮狗血。
顧林和寧舒月,就是電視劇版得到重生後會有的模樣。
原本薑晚是耐心的,她尊重每個人的選擇,不讓她陷入其中便好。
可事實是,這兩人連這點事都要來問,得到答案又如何。難道能證明什麼東西嗎?還是會改變什麼。
旱災他們猶豫不決不報告,鼓起勇氣報告了又隻有空口一張。薑晚不想有人忍饑挨餓,所以選擇了報告,他們接受便是。
這件事並不能得到什麼實質性的好處。
顧林和寧舒月看懂了薑晚眼底的不耐煩,似乎在那次薑晚從顧林床上醒來後,薑晚就徹底死心了。
她一心撲在工作和複習上,不再糾纏。
顧林想到了上一世和這一世的自己,那時的自己和之前的自己,似乎一直沒有明確拒絕過薑晚。
重生後,他立即對薑晚展開了追求,薑晚很開心。
一切的不開心,都是從那晚上過後。
而他跟薑晚說清楚後,卻還是一而再再而三出言和對方表達還有一些兄妹或者青梅竹馬的關係。
“對不起,我們以後不打擾你了,”顧林垂頭道。
寧舒月望著眼神不再像以往一樣追隨顧林的薑晚,“我們也隻是好奇沒想到打擾你。”
“希望如此,”薑晚瞥了兩人一眼,轉身離開了。
薑晚回到醫務室,果然王瘸子在忙。她立刻洗手開始工作,問診抓藥。
趙時沒問薑晚去哪裡了,專心做著題。
下午薑晚繼續給他補習,然後做完這些回知青點。薑晚開始加大練習軍體拳,畢竟能強身健體。
最近天氣熱了一些,大家開始商量著燒水洗澡。
薑晚來到這裡第二次洗澡,感覺身體得到了治愈。
因為高考臨近,大家開始有意識增加複習時間。薑晚除了給趙時補習,也會給知青點的人進行複習。
第二天,村裡的喇叭響了起來。
有農忙的時候,那自然也有相對不忙的時候。這個季節麥子成年人手那麼長,玉米也不太高,除了施肥除草外沒有什麼事。
這個時間段,幾乎是在各家忙各家的事,種點瓜果蔬菜啥的。
聽到村長說要到村廣場集合,不少人議論紛紛,想知道這是做什麼。
薑晚早早被村長們喊到了村委會,倒不是讓薑晚講什麼,因為村裡人不會聽薑晚講什麼大道理。
水利專家已經在畫水渠的圖,村長和支書以及村委會成員們主要是宣布修建水渠的事,以及各家出的人力。
修這些東西也是有工分的,現在是集體工作生活。
“我知道,有些人不知道為啥修這個。我這裡給大家解釋一下,主要是為了灌溉我們的水稻和其他莊稼,根據專家說,今年我們這裡旱得很,需要提前做什麼。”
村長用大白話對著烏壓壓的村民說著。
“每家出一個人,早上八點到下午六點,每天給農忙時候的工分。”
沒什麼花裡胡哨,感人肺腑,鄉下人直白和乾脆全都說了出來。
後面是輪到支書說,主要是修水渠有什麼意義,以後大家用水會如何協調。再遠一些的村子,會因為用水打起來,這些在鄉下都是常見的,所以這些支書都要說。
陸續有人問水渠要怎麼走。
支書早有準備,全都鎮定自若回了回去。
最後他望了薑晚一眼,笑道:“修水渠是大好事,這件事我們還要多謝知青薑晚,她寫了那報告上面才知道乾旱的事。她現在也是村裡的醫生,讓我們給薑女娃一點掌聲。”
所有人看向薑晚,拍掌的聲音響起。
“都是村裡信任我,這事兒也不是我一個的人功勞,”薑晚望著看向自己的村民,笑著微微鞠躬。
最後就登記時間,知青是全都去,便沒登記。
去哪兒乾活都一樣,沒人對薑晚產生意見。還有一個工分多才能吃飽,大家乾活也是變相生存。
夏天開始後,村裡就沒什麼病人了,農忙外加修水渠的事情,薑晚也被派出去挖水渠外加和水利專家溝通。
宋茹雲最開始以為薑晚隻是碰巧發現乾旱,然後收集數據證實自己的猜想。
沒想到和薑晚接觸才發現,薑晚的學識淵博,一切並非偶然。
畫水渠路線圖時,薑晚展現了她無與倫比的天賦,對於地理地勢水的分布甚至地下水也有所了解。這些都是需要專研的東西,可見薑晚並沒有誇口。
後來圖紙出來後,薑晚也被指派為一個水渠段的監工。
這也是村長為薑晚謀的好差事,想著是醫生少下點力氣,指揮人乾活就行。如果管不了,薑晚肯定回來問他,到時候自己就去幫一下就能讓那些人服氣。
隻是沒想到,她也會上手幫著一起乾活,動作麻利力氣不小,讓不少人大男人都佩服。當然,這個年代也是少不了發生矛盾的,比如誰偷奸耍滑,誰看不慣誰。
薑晚作為監工,管理二十幾個人。
這些人最初仗著自己年紀大些,時常會陽奉陰違,欺負薑晚是個小姑娘。可惜他們惹錯了人,薑晚在一次徒手分開兩個打架的中年人後,大家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就這樣,這些外村的人,學會了乖乖聽從薑晚的指揮。
薑晚說乾什麼就乾什麼,說乾多少就乾多少。
十幾天下來,薑晚這個水渠段的工程是最快的。
這大大出乎了村長的預料,他以為薑晚會讓他幫忙呢。
工程是分段進行的,保證水渠儘快建成能用,不然等到天乾旱下來就直接沒的用。
一些比較堅實的山體,縣裡還找了機械或者炸藥開路。
原本修水渠有些人是不讚同的,畢竟太累了,每天跟牛一樣乾。乾旱這件事更是無中生有,不就是天晴了幾天。
直到開始修水渠過後,這天就沒下過一場雨,每天起來那個陽光照下來的時候,不少人都覺得心拔涼。
農民都是靠天吃飯,繼續這麼熱下去,地裡的莊稼直接全都枯死了。就算僥幸收點糧食下來,交了公糧恐怕顆粒無收。
饑荒的感覺他們這一代人都遭遇過,餓肚子的難受這輩子他們都不想再受。
比起餓肚子,大家在意識到乾旱真的會來時,修水渠就變得積極起來。
早點引水,莊稼早點澆水!
就這樣,附近幾個村開始加快了修水渠的工程進度。
一個月以後,水渠初步建成,開始最後的清理工作。
這時的溫度也達到了大家難以接受的地步,路邊的野草都差點曬乾。地裡各村勉強早晚挑水澆水,還能勉強維持。
大家不敢想象,如果沒有修水渠,一切該怎麼辦。
挑水確實可以接燃眉之急,可是後面呢,每村這地那麼多,根本做不到全都澆灌到。
水渠通了當天,望著滾滾湧動的水源,不少人抹了一把臉。
不知道是汗還是淚水,心底是鬆快的。
莊稼就是農民的命。
這時,鞭炮聲響起,不知道是誰弄來鞭炮,來慶祝通水的事情。
大家臉上露出笑容。
薑晚站在山坡中間,正看著這一幕,身旁一個三十出頭的青年走到薑晚身邊,“薑晚同誌真的了不得,如果不是你,今年附近幾個村都難過了。”
事實當然不止,省裡引起了重視,呼籲大家存水澆地。
他不敢想,如果真的因為乾旱沒了收成,不少家庭要怎麼活下去。
“碰巧而已,隻是察覺到天氣有些不對,”薑晚謙虛客氣道。
青年是就是鎮長,他望向薑晚,“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巧合,彆人怎麼發現不了,是你學識淵博能真的用數據支撐你的發現。”
“哈哈哈哈,”薑晚笑了,鎮長真的很客氣,一點都沒官架子。
青年也笑了,望著水源和相連接的湖泊。
“真好啊,”他感歎。
薑晚也點頭,還好一切剛剛好,來得及。
回鎮上的路要經過村裡,鎮長邀請薑晚一起走,兩人聊了不少關於鎮裡的事情。
薑晚中規中矩回答,她原本對這些不太敏感。
不過對於未來,薑晚的回答還是超過了鎮長的預期。
“沒想到你年紀小,見識這麼廣,”他評價。
薑晚不置可否,“發展、崛起、騰飛,這是必然,我們的國家可以。”
他們快要開放了,這是不少人的共識,鎮長沒想到薑晚竟然也意識到了。
“那你想過,你以後要做什麼嗎?”鎮長笑問。
薑晚垂眸思索,“做點實際的吧,實業興國,我想做外國人正在做的,大力發展的!”超越他們,不再被他們搶先市場。
他們引以為豪的產業,都會成為薑晚踏足的領域。
鎮長點點頭,其實他不太理解薑晚要做的,但他猜想一定不是簡單的東西。
“希望你一帆風順,”薑晚此人,不是池中之物,未來他們大概會再見!
薑晚點頭,“謝謝。”
水渠的水到了村裡時,村裡一陣歡呼。
薑晚回來時,被打擊圍在一起,村長和支書都是一臉慈笑。薑晚這個女娃厲害啊,方才和鎮長聊了不少時間,看起來聊得還十分愉快。
晚上村裡弄了一頓不錯的夥食,大家吃得儘興還喝了點小酒。
薑晚也喝了一點,但不多。
抬頭望著天邊的明月,臉上露出思念的神色。
每個時空,薑晚都當是真實的世界,那些人薑晚都是有感情的。前世她送走了所有親人,她又被戚洛年送走,他們沒有孩子,戚洛年不知道會不會覺得孤單。
過去的,自然是過去了,但不妨礙薑晚懷念。
趙時坐到薑晚身邊,也抬頭望著天空,“薑晚,今天的月亮真好看。”
“嗯,”薑晚望著天空回答。
這兩個多月,趙時一直跟著薑晚學習。閒暇時候他在思考,薑晚會不會喜歡他。
因為喜歡他,所以選擇給他補習,不然她為什麼不幫彆人。
可薑晚的態度又讓他不確定,她看著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小輩一樣。他去詢問自己的朋友,得到的答案都是薑晚可能是喜歡他的。不然怎麼會一直幫他,並不拒絕和他靠近。
最近一直在忙水渠的事情,趙時沒有機會詢問。
今天晚上吃飯喝了一點酒,外加看薑晚一個人坐著,趙時想到這是一個詢問的好機會。
他就想問薑晚對他有沒有意思,如果有的話,有沒有機會在一起。
不管什麼條件,他都會答應。
薑晚回答過後,就沒聽到趙時的下文,轉過臉看向趙時,“怎麼了?累傻了?”
“我,”趙時不敢望薑晚,猶豫過後又沒了勇氣,“沒事,就是想坐一會兒。”
薑晚“嗯”了一聲,繼續坐著看月亮。
現在汙染還不嚴重,月亮和星星都很明亮,星星彙聚成不明顯的銀河。薑晚看過太空上仰望星辰大海的模樣,不太一樣,但她更習慣地面仰望的感覺。
趙時躊躇著不敢說話,即使薑晚就在身旁。
面對彆人,他可以像狼崽子一樣,指出獠牙讓對方退敗。可面對薑晚,他下意識知道她不喜歡這樣的人,所以收斂起所有不同。
空氣陷入沉默,薑晚絲毫沒意識到什麼,讓係統再次把記憶藏起來。她是來完成任務的,往後會完成更多任務,不能陷入過去的記憶中。
比起任何一個人,完成任務和自己定下的目標才是最重要的,陷入感情的旋渦隻會困擾自身。
係統的機械音回答後,薑晚腦中混雜的情緒和記憶被清空。
一旁,趙時就這樣陪著,眼神裡全是繁雜的思緒。
然後吃完飯,大家收拾完畢後各回各家。
薑晚也回知青點睡覺,明天又會是新的一天。
趙時想送,被薑晚婉拒了,她和其他知青一起回去。
這一晚,寧舒月沒回來,這點還是薑晚從其他知青的嘀咕裡知道的。
薑晚知道了,卻沒有在意,村裡現在治安還挺好的,村長每次開會都會叮囑不能生出歪心思,所以風氣很不錯,不用擔心寧舒月有事。
再說,顧林也會跟著寧舒月,兩人感情挺好的。
薑晚的任務裡沒有破壞感情,事實上她隻需要退出就好,女配不按照原本的一切演,那這個劇情就算完了。
因為顧林和寧舒月,可能沒有太好的結局了。
原著中,原主借了二十塊和拿了一塊表給顧林,這些東西價值不菲。如果沒有原主突然覺醒刀了對方,那麼等待原主的就是在同樣的位置和趙時一樣跌落山坡而死。
男女主覺得這是一命換一命,顧林悲傷過後通知原主家裡。
原主家裡覺得丟臉和顧不上,便讓顧林埋了原主,原主剩下的一切顧林自己處理了。
男女主考上大學,顧林有家裡人支持,寧舒月卻沒有。甚至,她的繼父還想把上學的機會,高價賣給彆人。
這一世寧舒月寧死不從,從家裡逃出來。男主顧林將表賣了外加積蓄,才帶著寧舒月坐車離開去了學校從此天高海闊。
前一世,不明真相的寧舒月差點被洗腦,還是顧林找到她才帶她離開家庭。
隻是兩人沒錢,學費和補助那些自然有,但要去學校才能領到。
前世兩人求了公婆,公婆見好歹是個大學生,還是挺稀有的,便答應了出這部分錢。
薑晚回來後,就把東西要回來了,薑晚猜這一世恐怕兩人要重蹈覆轍了。
重來一次,依舊如此,也預示兩人沒有原主,還是會兜兜轉轉走向同樣的結局。
隻是這些,都和薑晚沒有關係了。
薑晚洗漱完睡下,繼續自己的另一天。
另一邊,小院裡,顧林和寧舒月躺在床上。那麼多年兜兜轉轉,又重現在一起了。
寧舒月含著淚,顧林也沒有好多少。
晚上大家都喝了一點酒,本就是相處那麼多年的老夫老妻,眼神朦朧間便走到了房間裡。
相擁、親吻,這些都再自然不過。
……
時間一轉眼就過去了,整整兩個多月,一滴雨水都沒有下。旱災的影響極其惡劣,哪怕有水渠也讓人口乾舌燥覺得焦慮。
每天人們乾得最多的,便是守著水渠,一些遠一點的地方自然人人工澆地。
人們眼中的煩躁和不安隨著溫度與日俱增,因為今年注定會有一定的減產,這個無可避免。
即使是這樣,村裡的人看到薑晚時,臉上還是會露出笑容。如果不是小姑娘當機立斷,那麼現在他們哭都哭不出來。
對此薑晚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就算是人工降雨,那也得天上有雲團。
現在的情況是每天都是晴空萬裡,天上連雲朵都沒有。
薑晚隻能埋頭複習,她也需要最後再複習一遍,確保考試萬無一失。
現在的考試對比後世難度要高一些,去年因為高考從宣布到開始考,隻有一個月的時間。這樣的情況下許多人根本準備不足,加上有些地方沒考試,所以波瀾並不算大。
但是今年不一樣,今年是正式高考開考,預計考生六百萬,錄取四十萬左右。
擇優錄取,競爭可想而知。
薑晚可以自信,但絕不能自負,傲慢的以為沒人能夠超越她。
所以薑晚也需要好好複習,做好準備。
趙時原本是跟著薑晚複習,後來大家複習的心思濃重了,便一起和知青點一起複習。
每天工作完畢後,有報名高考的人就聚集在一起,不論男女一起在場壩學習。
這些人中,薑晚無疑是最耀眼的,哪怕是學習最好的顧林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沒有薑晚厲害。
不過對於誰能考上,顧林是有自信的。
因為上輩子隻有他和舒月考上了,至於學習好的薑晚,顧林記得是後來考上的。因為她高考當天,發生了一點小意外,狀態不好發揮失常了。
薑晚伏案寫字,長時間複習對她來說不算難題。她現在的身體已經不同以往的原主,不會再發生什麼意外。
改變彆人的命運,不隻需要靈機一動,需要長久而穩健的準備。
就在這樣的氛圍中,薑晚和全國所有考生迎來了這場改變命運的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