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年代文戀愛腦女配3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1 / 1)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寧舒月身上, 現在顧林是寧舒月的男朋友,現在卻來找薑晚了。

這怎麼看到不對勁,不過不是看薑晚, 而是看顧林和寧舒月不對勁。不知道為什麼, 現在的薑晚自帶一股鎮定自若的氣場,她們打眼一瞧就知道薑晚不是一個會繼續糾纏的人了。

寧舒月神色如常, 顯然知道顧林來做什麼。

這是之前的事,顧林自然是要解決的。

薑晚默默出門, 打開門走出門看著對方,“什麼事。”

顧林後退了兩步, 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塊銀色的表,外加零碎的一把錢。

“我來還你錢,還有你送的東西,”顧林十分坦蕩,薑晚確實對他很好,一十塊要是換不好一點的糧食足夠一個人吃大半年甚至一年了。

表也是, 他之前以為自己是喜歡薑晚的, 覺得兩人能結成良緣所以收下,當成是定情信物。沒想到是自己想錯了, 自己對薑晚一切不過是年少的執念。

現在沒結果,自然要交還。

薑晚望向對方,伸手接過東西,“好,我們就此分了明了,我們之間,不再有任何蓄意糾纏的事發生了。這條不管是你,還是我都適用。”

說出這話, 薑晚內心刺痛,這是原身遺留的情緒在作怪。

原身死前滿腔愛恨,愛之深所以恨之深,選擇殺死男主。不回來也很簡單,戀愛腦重來依舊會是戀愛腦,她那些愛恨會一直糾纏著她。

知道重來隻會重蹈覆轍,所以女配選擇離開,死亡。

現在心痛,是藏在心底的情緒作怪。不過,薑晚想,這次過後她的情緒不會在出現了。

因為她已經代她做了最後的了斷。

顧林垂眸沉默。

“是,不會糾纏了,”年少的執念,曆經兩世獲得了結局。他最愛的,依舊會是寧舒月。

薑晚收好錢,把表收好,這表可以給弟弟或者趙時戴。這個年代有支表還是很有面子的事,人人都要豔羨一番。

回去時,薑晚表情平靜,和寧舒月對視一眼便被圍住。

大家詢問薑晚有沒有被欺負,欺負了大家去給她討個道理。

短短兩天,薑晚就有成為團寵的架勢。

薑晚讓大家分糖吃,自己想了一下又寫點資料,才洗腳洗臉睡覺。天氣寒冷外加水源不方便,知青們一般一個星期洗一次澡。

又是一天早起,薑晚起床打兩遍軍體拳,然後去上班。

薑晚能明顯感覺到,今天來的病人症狀變得嚴重了,不是昨天的病人情況便嚴重了,而是相比於要看的病,這些人的病要棘手一些。

昨天多是著涼發熱頭疼,或許是手上拉傷這種。

今天變成了慢性病,變成了腰間盤突出或者摔脫臼了之類的。

最遠的從幾十公裡外來的,薑晚都不知道現在的消息能這麼快流傳這麼遠了。你們是連夜接力趕路了嗎?可惜不能問答案。

有些病,薑晚隻能建議如何保養改善,並不能根治。

用的也多是一些便宜法子,效果達到最好就好。來看病的大多知道自己的病,高興接受薑晚的方案。

至於脫臼,薑晚上手解說,讓王瘸子旁觀。

薑晚撩起自己和對方的袖子,伸手在關節處觸摸,“這是要你估摸哪裡脫臼了,有時候患者的話也不一定是真的,一定互相印證後才上手。”

不少看病的人圍觀,王瘸子點頭,他從前是會一點,但沒有薑晚這樣係統準確了解其中的訣竅。

薑晚一步一步緩慢講著,現在的患者都是鄉裡鄉親好脾氣,被當教材也樂嗬嗬等著。

然後再順兩次後,薑晚白皙修長看起無力的手一動。隨著一聲“啊”和“哢”,脫臼的手回歸原位。

“正骨講究一個出其不意,如果你告訴患者,他肌肉繃緊那可能出現一些意外,”薑晚望向身旁的王瘸子,緩緩解釋。

王瘸子點頭,然後上手,發現這骨頭正得極標準。

“固定養個幾天,這幾天這隻手不要使用重力,”鄉下人不乾活就會餓死,薑晚也沒有嚴令禁止,而是讓對方好歹養兩天。

男人微微動了動手,臉上露出笑容,“好,小大夫你這看得好!”

然後輪到下一個,是一個女孩,大約十歲上下。薑晚讓人坐下她把脈,她把著脈,身旁的家人便開始說著病情。

薑晚把了一會兒,眉頭微蹙,“她不是你說的,她不是犯癔症,而是吃錯了東西迷糊。”

最近天下了春雨,山上的菌菇就長出來了,這年代沒什麼東西吃。半大小孩最是貪嘴的年齡,大約是去自己私下裡煮了野菜吃,裡面混了有毒的菌菇產生了幻覺。

薑晚當機立斷開始催吐,讓對方吐出胃裡殘留的食物。

然後憑借著經驗判斷是什麼菌菇,配置能解毒的藥和吊水。

一通操作下來,小孩勉強恢複神智。

家長又急又氣,但想到娃也是餓的,紅了眼眶抱著孩子沒說話。

薑晚站著,雙手放在自己身側,抿著唇怔怔出神。她原本想,這個世界她便從醫,挽救陷入無數陷入病痛中的人。

女配沒有限製她的職業規劃,她隻需要改變女配的命運就好。不過薑晚想,既然重來一次,不好好過一次怎麼對得起重生。

薑晚原本的規劃是從醫,治病救人。

可是看著這一幕,她突然改變了想法。

這個年代,根本不是她救上幾十上百性命可以發展的。

這趟即將起航的列車,她不應該站在車廂裡。她應該坐在車頭裡做出更好的成績,乘上時代的列車揚帆遠航。

成為更加好的人,讓更多人能搭上這個列車。

薑晚眼中閃過堅定,面色沒有變化,繼續坐診。

隻是她日常研究的方向不在是醫術,而是這個世界的發展曆程,這個世界的經濟和實業等等各方面的發展。

第四天的時候,趙時終於鼓起勇氣來找薑晚了。

他滿懷希望和羞澀,薑晚漂亮清冷的眉眼一直在他腦海裡閃現。他這幾天還去問了彆人上床的一些內容,察覺出薑晚說的沒睡的真正含義。

他羞愧,但薑晚答應和他接觸又讓他生出一些心思,去找人支招如何追女孩子。

在學習不少後,他才敢到王瘸子家來。

趙時靠近薑晚,卻見薑晚在認真看病。這樣的情況下隻要不是蠢貨都不會打擾,他隻能默默一旁等待。

當然,他來這裡,是自己的活乾完了。

村裡和其他村不太一樣,村長威望極高,前兩年意識到有些人積極性不高。為了防止有些偷奸耍滑,就會對活兒進行分配。

乾完就有工分和回家,這大大提高了積極性。

同時村長去年還允許了有些人開墾一小塊房前屋後的小地,自己想乾啥乾啥。

至於舉報?

村長德高望重,舉報一家子在村裡一輩子抬不起頭,路過都要“tui”你一口。加上大家的可以獲得點什麼,你嫌棄你家那點東西多了想分出去?

就這樣,這種模式就固定下來。

所以趙時有機會也有時間到處跑外加找薑晚。

望著面前嫻靜的少女,趙時臉微紅,腦袋空空全然忘記了之前學的所有追女孩技巧。

屋子裡等著看病的人心照不宣,大家都是過來人了。嬉笑打趣兩句,便過去了。

至於薑晚,她完全沒注意到趙時,一心一意看病。

規劃雖然改了,可手裡的活不能停,現在她需要專心做好自己的事情。

直到忙完,薑晚在注意到不知道等了多久的趙時,“趙時你什麼時候來的?”

“沒多久,”趙時似乎一直注意著薑晚,見狀立刻站直身體,笑得燦爛回道。

薑晚頷首,“王……王叔,我去休息一會兒。”

薑晚一直沒適應喊王瘸子,之前被拒絕勉強喊過一次,渾身不自在。後面無奈,隻能改過來了。

王瘸子笑嗬嗬點頭,他知道薑晚要做什麼。小女娃是想高考,所以複習。至於談情說愛,他覺得薑女娃沒那心思。

王瘸子知道的事,趙時也很快知道了。

望著面前木桌子上放著的抄寫教科書,趙時隻覺得頭皮發麻。他猛地咽了一口口水,還抱有最後一絲希望問道:“薑晚,你沒說假的吧!”

天知道,初中他是多麼不容易熬過來的。

事實上不是親媽死前想著他讀完,他根本就讀不完。沒想到,現在要追個姑娘,人家也惦記著自己讀書。

可是,他又不敢忤逆薑晚。

或許是動物本能,讓他飛快探查到。如果自己不跟著薑晚說的走,恐怕這輩子都彆想追到薑晚。

“沒有,你願不願意吧。”改變對方的命運,就算是幫助了對方。讀書,是最好也是最快的途徑。

小房間裡陷入詭異的沉默。

通過半玻璃門,還能看見門外王瘸子換藥的身影。

趙時胸膛激烈起伏,望著薑晚的神色滿是堅定,“願意!”

即使是刀山火海,他也願意闖一下,讓薑晚的世界有屬於他的色彩!

薑晚露出欣慰的笑容,“好,那就跟著我補習,每天你空出最少四五個小時。如果白天空不出來,那就晚上。”

趙時:“……好。”

然後,趙時以為的浪漫追人,變成了殘酷補習現場。那些字符頗有一種人家認識他,他不認識人家的架勢。

薑晚也應邀教育過一些人,面對趙時這種,首先是提起對方的興趣。

對方記憶力和理解能力都不差,隻是打心底並不認為讀書能改變自身的命運。或者他就是隨遇而安的人,希望過好當下的日子就行。

薑晚首先講的就是讀書的兩種意義,一種是為彆人,為民族國家崛起而讀書,一是為自己,為改變自身現在的狀況,使自己過得好而讀書。

前者是觸不可及的夢想,是大義。後者是生活,是為更好的生活。

而世界上無數人都是為了後者而讀書,然後無數人又通過這種行為實現了前者。

他們之間並不矛盾,薑晚首先和對方說的就是後者。

她知道趙時對她有興趣,想追人,討她歡心的一切做不得假。可原身本身就是一個高中生,家裡在省城家裡父母是國企職工。

這樣的年代,兩者的差彆可以形容有鴻溝那般。

很多時候,不是一句你喜歡就可以。

比如寧舒月,她還是知青,嫁給顧林不就是被刁難半生,過得心情鬱鬱。寧舒月還是有文化的知青,都會被人看不起。

何況趙時,他如果不努力,所求不會有結果。

甚至薑晚願意,都不會有結果,因為兩者之間是不同的。他們的三觀和習慣甚至是環境都是不同的,他們根本不可能處到一起。

上一世,或許趙時也是欣喜娶到了原主的。

可是即使原主願意和她在一起,他們依舊會是痛苦的,因為雙方的思想十分不一樣。你和我聊風花雪月聊去上學,我和你種地,地裡今年莊稼如何。

這需要有大智慧的人才包容,比如戚洛年。

他真的做到了,一直踐行自己的諾言,他情緒極其穩定。

這樣的人,他不會計較我的妻子,他不會計較自己是娶還是嫁,他承受得住世俗的評價。

即使後面很多人采訪時會公開問他是不是大佬身後的男人,一般男人,根本沒辦法不失衡。薑晚都不得不承認,他是完美的愛人。

不是丈夫,不是任何身份,隻作為愛人。

但顯然,世間很少有戚洛年,多是平凡人。

薑晚說後,倒是自己陷入了沉思。記憶淡化後,除非主動記起多半會回完全隱沒。

和趙時做功課,卻想起了戚洛年。

薑晚定了定心神,不再思考,而是選擇繼續教。

趙時依舊煩惱撓頭,他聽懂了薑晚的話,知道薑晚話裡藏著的意思。思想上的門當戶對,比物質條件更難求。

他沉默,抿著唇穩定情緒學習,腦中初中學習的知識也開始浮現。

一直到下午,到吃飯時間才停下。

期間偶爾有人來求醫,薑晚都會讓趙時自己複習,起身出去看病。

王瘸子認真學習,他是小學學曆,認識的字不多不少隻夠日常。但對於薑晚說的,他都會認真記下。

他們這輩人更加信奉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所以他就記著。不認識的就畫出來,薑晚過後也會順便教。

人的習慣難以一時之間矯正,趙時會在薑晚出門後開小差。

目光落在玻璃門後忙碌的兩人,他手上的筆就挺了下來。

“她這個燙傷處理……”薑晚握著病人被燙傷的小臂,和身旁的王瘸子述說如何處理才能儘快痊愈,還有如何快速讓病人好受一些。包括一些安慰關懷病人的話,這是心理療法,也屬於治病的範疇。

醫生這個職業,不應該隻有病人,他們也要關心病人的一切。病人的心理健康,不光傷好得快,更加能減少一些疾病的產生。

王瘸子一一記下,嘴裡重複薑晚的話,“燙傷處理如下……”

另外薑晚也中西結合給他教,靈活運用。

畢竟有些藥,看似隻需要加重藥量,然後換來見效快,其實遺毒極深。

這一聊就是十多分鐘,期間趙時一直聽著。

其實村裡年輕人都看不起王瘸子,覺得就是小老頭,還是個乾不了活的瘸子。醫術也不咋地,其實隻會開藥,不知道村裡的人怎麼都覺得他好。

他也覺得王瘸子一無是處,可是這會兒他看著,心裡卻懂了。

不是王瘸子一無是處,而是他們看不懂王瘸子。村裡上了一點年紀的人,已經不願意接受新鮮事物了。當年村裡通知讓人去學點赤腳醫生的,爭取給村裡搞個醫務室。

可是沒人肯放下手裡的活,畢竟一去就要三四個月,耽誤了掙工分。

王瘸子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報名的,他其實是勉強能乾活的勞力,人們都想不通他為什麼要去。

趙時一直到現在,才懂得對方的想法。

他做的是進步,不斷進步成為好醫生,同時也擁有一項生存能力。

即使面對薑晚這個年紀比他小一十多歲的女孩,也能這麼快認真跟著學。這是學習進步,和大多數人不同。

紙上談兵終覺淺,旁人怎麼說大道理,都不如自己覺悟。

趙時這時才意識到,這是王瘸子的思想覺悟。

想到這裡,他收回凝望的眼神,低頭開始認真看著那些之前覺得在漂浮的字符。

薑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知道回來時趙時認真了許多。

這也是好事,她笑著繼續教。

吃飯後還有一個病人需要處理,這些人來這不容易。交通不方便,大多人都是走過來的,薑晚必須給對方診斷治療後再走。

薑晚回去時,天已經黑了,趙時怕不安全給人送到知青點。

隻是沒想到,在門口遇到了正在抱著顧林哭的寧舒月。

薑晚記憶力不錯,對了對時間線,一猜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在每本小說中,主角之一總會有曲折離奇或者悲慘讓人心疼的家庭。錯嫁這本書裡是後者,男主家庭不錯,女主是家庭就可以說是一團亂麻了。

她是她爸死後被她媽帶到繼父家裡的拖油瓶,原本親媽和繼父還算寵愛她,後來有了弟弟後,一切就變了。和原主那個主動來的戀愛腦不一樣,寧舒月是被她媽強行道德綁架送來的,原本應該是她弟弟來。

原本寧舒月想著帶弟弟受苦,那麼就算是還了繼父的養育之恩。

沒想到,她今天才知道,親爸的死和親媽脫不了乾係。她爸當年為什麼堅決去救人,就算因為撞見了她媽和繼父出軌現場。

原本她沒想到這點,隻計劃考上大學回去就把她爸犧牲撫恤金得到的房子搶回來。

可是姑姑的一封信,揭開了幕後的醜陋不堪。

寧舒月理所當然來找顧林哭訴了,哭訴自己上輩子識人不清。竟然還因為媽媽的哭訴,而拿了大筆的錢救了患病的繼父。

繼父也是還是她爸的元凶之一,卻讓她花了大把的錢救回來了。

顧林則心疼抱住寧舒月,心疼她受了那麼多苦楚。

薑晚望著,不好打擾兩人,隻好繞路進入知青點。

就是這路實在不好饒,旁邊是一個小坡,薑晚一個不穩差點摔倒在地。

為什麼是差點,當然是因為有趙時在旁邊伸手拉住了她。

“小心點,”趙時無奈道。

他力氣非常大,幾乎是單手把薑晚半提起來放到旁邊。薑晚發現自己沒倒地,順著手臂的力道望過去,正好聽到他的聲音。

薑晚:……

該死,要不是有人擋著,她絕對不會險些摔倒。

薑晚默默吐槽。

這時,沉浸式悲傷的寧舒月衝高大的顧林懷裡抬起頭,望向正拉扯著手臂,眼神對視的薑晚和趙時。

顧林也望了過來,望見是薑晚和趙時,神色複雜難辨。

“你們……”顧林下意識開口。

薑晚立正身體,朝旁邊站了站,“趙時送我回來,剛才我差點摔倒了趙時扶我。”

寧舒月抹掉臉上的眼淚,拉著顧林朝著旁邊挪了挪。

薑晚、寧舒月和顧林臉上都有一絲尷尬,情緒崩潰時被人撞破,多少是有點茫然和尷尬的。

趙時仿佛沒看見,拉著薑晚的手臂就往知青點走,主要是夜黑風高怕人再摔了。

顧林抱著懷裡的寧舒月,望向被趙時牽著走的薑晚,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他下意識道:“薑晚,你們在一起了?”上次舒月做錯了,讓兩人睡在了一起。這樣的情況下,不會讓兩人產生了感情,反而在一起了吧!

想到薑晚的家庭,再想到趙時在村裡的名聲,他眉眼中閃過不讚同。

“這不該你管,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好,”薑晚直接拒絕對方想當爹,管太多的想法。

知青點外面有一盞昏暗的鎢絲電燈泡,在夜幕下很是微弱,昏昏暗暗的讓人看不清楚彆人的神情。

薑晚去看,沒看清。

但她聽清了對方話裡的意思,表面意思是詢問兩人是否在一起了,內裡話語裡藏著不讚同和看不起。

原文中,顧林把兄妹情混淆成自己喜歡女配,後來重生後才反應過來是兄妹之情。現在大概就是想著自己身為薑晚的青梅竹馬,有義務幫助薑晚不要喜歡趙時這樣的小混混。

可薑晚不是這樣認為的,她拒絕彆人當爹,高高在上指點她。

顧林這邊聽到薑晚的回答,眉頭微蹙,“薑晚,你還小,不要任性。趙時不是良配,你不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叔叔阿姨也不會同意的。”

寧舒月沒說話,她心底認同顧林的做法。

趙時也沒說話,他知道薑晚的打算,更加懂得對方的良苦用心,正內心感動得一塌糊塗。至於顧林,他才沒心思管對方。

這種人說什麼,對他都沒影響。

望著顧林和寧舒月,薑晚之前覺得兩人就是有點小毛病,現在卻覺得兩人雙標了。

“你們兩人就是良配了?或者說叔叔阿姨會同意兩人在一起?你們現在就不算浪費時間,就會有好結局了?”薑晚直戳兩人的內心,她和趙時沒有不說,但兩人未免有些高高在上指點江山了。

平心而論,兩人真是良配嗎?

如果是,上輩子為什麼會弄到那個地步。一個結婚了還和原主糾糾纏纏,一個忍氣吞聲抑鬱難產而死。

那算好結局?

薑晚的質問直接將顧林和寧舒月說的沉默,他們心底知道,薑晚說的會成為現實。

上輩子兩人之間發生的事,確實過於慘烈。

“還有,不要指點教育彆人,你們並不比任何人高尚。”薑晚冷笑一聲,然後轉身就走。

顧林還想辯解情況不一樣,就被薑晚再度開口堵了回去。

空氣中一陣沉默,顧林安撫寧舒月,讓她沉住氣以後報複。現在當務之急就是高考,考上成為大學生就有更多可能了。

寧舒月點頭,然後兩人約定明天複習。

薑晚這邊,趙時面帶笑容送薑晚進房間。薑晚為他出言反駁顧林,那肯定是看重他!這是一個好的開頭,以後他們還會有更多可能的。

薑晚沒注意趙時在想什麼,她有點累了,想早點睡覺了。

匆匆道了聲謝謝送自己回來之後,薑晚就洗臉洗腳睡覺了。

趙時也不覺得有什麼,轉身回去。

隻是路過顧林時,眼神不善掃了他一眼。

這人真晦氣,也沒比他好多少,倒來教育起他來了。

農村的夜晚是打著火把走路的,畢竟黑起來伸手不見五指,就算是在熟悉也不能在看不見的情況下行走。

趙時離開時,顧林也跟著離開了。

趙時這人睚眥必報,悄無聲息伸腿絆了顧林一個狗吃屎。

顧林想著事情根本沒注意,直到身體失衡才反應過來。聽著黑暗中趙時幸災樂禍的笑聲,他才反應過來對方做了什麼。

“趙時,你個卑鄙小人!”顧林忍不住大喊。

趙時回過頭望著顧林,“你才知道,彆得罪我,以後也彆想著接近薑晚。她是我的!”

堅定狠辣的話語傳來,顧林第一次意識到,趙時這個人不一般。

然後兩人各自分開,走向自己的回家路。

日子一天天過著,看似千篇一律,實際每一天有各自的滋味。

半個月後,薑晚收到親爸的回信。回信字跡鏗鏘有力,帶著恨鐵不成鋼,不過或許想到女兒不執著顧林了,信件多了一絲溫柔。

薑爸叮囑薑晚要考大學就好好考,不要再糾纏那些兒女情。如果考不上,他就再拉下臉求當兵時的老領導,讓薑晚能夠回城。

拿著信,薑晚想,大抵父母對子女的愛都是這樣的。即使再不滿意兒女的決定,在生氣之後還是會選擇原諒。

不過來信也給薑晚解決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薑爸沒心臟病發出事。

沒出事就好。

隨信來的還有一個大包裹和十塊錢,教科書是薑晚高中時期的教科書,目的顯而易見,督促薑晚複習。至於錢,薑晚知道,這是夫妻倆怕女兒受苦了辛苦攢下來的補貼。

糧票布票除非是全國的,否則不互通,所以夫妻倆還貼心換成了錢。

七八年即使國企工人,能有的錢也很有限。加上還有老人孩子需要贍養撫育,省出來這些已經是極致了。

想到這些,薑晚的眼眶也有些泛紅。

父母愛,則為之計生遠。

之後的日子,薑晚有了教科書,輔導變得輕鬆一些。

而趙時就難了,他感覺到了薑晚情緒上的變化。可是他沒想到,薑晚在輔導他學習方面也變化大。

即使他自詡記性不錯,也感覺到吃力。

不得已,他隻好在乾活時候也嘗試著記住那些知識,努力追趕薑晚的講課步伐。又苦又累,趙時幾次差點和薑晚說放棄算了,他不行。

可是每次話到嘴邊,就變成了“我可以”。

村裡人知道他複習準備考高考了,大多是嘲笑居多,包括他平時玩耍的幾個兄弟。嘲笑他想不開。

趙時想自己確實想不開,都能沒辦法,薑晚不要沒文化的人。

再說學到東西的是自己的,這段時間王瘸子都學了好多知識,看的病都比之前多了。

輾轉反側,他覺得自己不能比王瘸子還差,就繼續堅持學了。

知青點的知青們也得到了薑晚的抄寫本,最近都學得熱火朝天。

轉眼,在距離高考還有三個月時,高考開啟報名的。

去年小規模高考讓人們振奮,那麼今年的全國高考,就代表了一種嶄新的改變。有些人已經意識到,他們正處在時代的轉折點上,一旦選定,後半生是好是壞就有了定論。

薑晚帶著趙時報名時,還遇上了寧舒月和顧林。

顧林原本想著嘲諷趙時兩句,但最終想到趙時這人睚眥必報,隻能把話咽了回去。

在他看來,趙時根本不可能考上大學,現在做不過是陪著薑晚胡鬨而已。

寧舒月也是如此,前世所有人都沒考上,隻有她和顧林考上了。那麼重來一世,結局應該也大差不差。

薑晚則不以為然,趙時的毅力強大,記憶力也不錯。考不上頂好的大學,但一般的也有所希望。當然,這肯定是要經過一番辛苦磨煉的。

現在薑晚的教學進度極快,教學內容也開始變得艱深。一般人很難跟上,但趙時抱怨雖抱怨,但不管怎麼樣點燈熬油,他都會給出一個答案。

天資不錯,學神輔助,結局不會太差。

短暫的眼神摩擦後,一切陷入平靜。

一切等待七月末那場驚心動魄的考試。

報名後,薑晚帶著人回村了。

走在鄉間小路上,薑晚擦了擦汗水,望著路邊的蔫蔫的小麥,回憶原著的劇情。原著中並沒有描寫什麼天氣,大部分放在感情變化上。如果沒有男主被原主刀,那後續差不多就是兩人苦讀考上大學。

隻是有小段藏著糧食減產。

“糧食減產?”薑晚小聲嘀咕。

最近進入初夏,天氣變得炎熱,這在北方是不正常的。糧食減產這個事,那要麼就洪澇,要麼就是旱災和蝗蟲災害。

旱災和蝗蟲的北方常見的,薑晚感受著這非比尋常的熱意,心偏向前者。

她打定主意,回去之後和村長提一提。

不論結果怎麼樣,提醒後多做預防也好,村子裡不遠有個湖泊,引水灌溉應該還來得及。

薑晚在想的同時,顧林和寧舒月也在想要不要把今年旱災的事情告訴村長。前世旱災導致半個省都有一定減產,但他們和附近幾個村子最嚴重。

幾萬畝糧食減產百分之四十。

看起來不多,實際是個天文數字,當年報紙還用了頭版頭條報道。

不少村民秋收過後,還出門討飯為生。

“不說我心裡過意不去,”寧舒月蹙眉,嘴唇翕動,眼中滿是不安。

顧林點頭,“確實,這件事影響太大了。但是我們又用什麼理由說服村長儘快挖渠,來預防一個多月後嚴重的旱災呢!”

總不能說他們是重生的吧,這樣隻會被當成妖怪,現在可不是後世小說和電視劇娛樂重生穿越遍地走的時代。他們如果敢說,最少都是被當成瘋子。

顯然兩人想到一起了,齊齊垂下頭眼神迷茫。

“那不說嗎?”寧舒月難過的看著顧林。

顧林的唇成了一條線,良久才囁嚅著說道:“其實,受災雖然有半個省,但嚴重的隻有附近幾個村子,國家反應也及時救災了。我們改變不了曆史,不用心理負擔太重。”

薑晚距離兩人有十多米,兩人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奈何她被訓練過預防間諜的手段。

其中就有聽唇語。

兩人的對話一字不落被她讀取。

半個省的旱災,附近幾個村子是最嚴重的。

薑晚眉頭緊蹙,邊走路邊取出筆記本,然後開始畫地圖。要是和前世的國家地圖差不多,那麼這個省的河流也應該差不多?

薑晚畫出河流的分布、灌溉手段、地勢如何、今年來天氣的狀況最後還有年降水量。

最後一樣薑晚沒有數據,但他們現在在鎮上,郵報的亭子有。

還好沒走遠,薑晚掏出錢讓趙時跑快點去給她找來有天氣和降水量的報紙。

趙時不知道薑晚要做什麼,但他聽薑晚的話。

看了薑晚一眼,沒接薑晚的錢就飛快跑了。

薑晚微怔,還是沒說什麼。

其他知青不知道兩人要做什麼,他們現在被曬得難受,根本來不及思考這些。

趙時很快回來了,還帶了兩個人,每人抱著半人高的報紙。

“省報,四年的,我從一個叔那裡找來的,他有定報紙看完囤起來的習慣,”這個年代這樣的人不少,主要是報紙能賣廢紙,還能用來糊牆之類的。有用的東西,大家就會下意識囤起來。

薑晚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她以為最多能找到近兩年或者去年的。

另外兩人是趙時的朋友,也是他叔叔家的孩子。

說起來,趙時能讀完初中,還要多虧他這個叔叔。趙時親爸是當兵的,當年和這位叔叔是戰友,他爸打仗死了,這個叔叔就格外照顧他。

薑晚和兩人點頭問好。

兩個人比趙時小兩三歲,看著漂亮的薑晚和他們打招呼,臉立刻就紅了。

村子裡不算近,四人走了大半個小時才到達。

薑晚原本想幫著抱,三人都不同意。

報紙薑晚放在了王瘸子家,方便薑晚過後看。

她的目的也很簡單,那就是用數據和天氣說話。空口無憑,那就讓數據說服人。

而且她計算過,就算現在附近幾個村子不挖引水渠,過後幾年也會挖。因為附近的大河根本不足以灌溉附近幾個村子,早些年甚至幾十上百年,這些工程沒有現代化機械支撐自然難所以沒人做。可現在已經新時代了,為了種地的穩定性,挖渠引水灌溉是必然。

這件事刻不容緩,薑晚讓趙時自習過後,便開始統計這些數據。

然後是今年的天氣和降水量報告,這些都是必須的。

在男女主還在糾結商量要不要去,然後瘋狂拉扯的時候,薑晚的科學報告已經出來了。

村長和支書有點文化,但不多,薑晚選擇了說服。

直接說天氣反常。

他們都是一輩子的種地人,自然是有所察覺的。

薑晚說出口,他們就信了一半。但說要挖渠引水灌溉,他們就不能決定了,並且還要幾個村一起乾。

這簡直比登天還難。

這時科學報告的優勢就出來了,薑晚讓村長帶自己去鎮裡,找人解決這件事。

村長起初還不願意,畢竟他也不知道鎮裡會不會理會。

薑晚卻安撫他,耐心講水渠通了的好處。

首先就是勞動力能得到解放,挑水澆地是真實存在的,每年都有不少人累趴下。還有就是不管今年有沒有旱災,隻要水渠通了,那就是一勞永逸,以後就算有也不怕。

最終,村長和支書被勸服。

但因為實在看不到薑晚的報告,決定帶著薑晚去鎮上,說服上面答應。

很容易,他們見到了鎮書記。

是一個三十出頭的年輕人,薑晚很高興,因為年輕人好啊,接受能力會更好。

見到人後,薑晚便詳細闡述了自己的報告。

鎮長最開始是輕視薑晚的,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能見過什麼大世面做過什麼實際的報告。

可在聽到看到薑晚的分析過後,他沉默了。

但可惜的是,他也不能決定,這個工程不管是時間還是耗費都比較大,需要縣裡決定。

他答應小姑娘,把報告交給縣裡。

小姑娘有些失望,但還是克製著聽從他的安排。

最後村長和支書帶著小姑娘離開了。

望著他們的背影,鎮長拿著幾厘米厚的報告,如果真有旱災,那村裡受災恐怕會非常嚴重。

想到這裡,他決定立刻啟程去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