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晚不知道自己被背刺的事,隻感覺背後一涼,仿佛被什麼人窺探了一樣,依舊在不停行走。
兩個小時後,她翻越了面前的山,朝著後方最高大的山而去。
就在她走不遠,坑窪的路上駛來一輛摩托車。但很快摩托車就不能進入這個林中了,對方隻能下車打著電筒走。
蔣魚縮在草叢和樹木間,望著那個男人朝著自己上方走過的聲音,整個人噤若寒蟬。
同時她也察覺到不對,對方似乎目標明確。
忍著害怕,等對方離開後幾分鐘,她咬著牙往旁邊走,但始終是跟在對方身後的。
不是她傻,而是這是安全的。
而且她心裡隱隱有預感對方是來找那個小女孩的,這深山恐怕要走十天半個月,她必須要找人一起,不然恐怕會迷路死在這深山裡。
薑晚這邊正在往山脈走,往另一座山去。
她開始慢了下來,因為腿上已經痛的不行。脫臼後走三四個小時山路,還是野林子,就算是沒有受傷也難以為繼。
冷汗一顆顆滴落,沒等她下定決心休息會兒。薑晚便察覺到有人靠近的腳步聲。目光望過去,二三十米外閃動出一抹白光。
薑晚立刻找了一顆大石頭擋住身形,然後緩緩往林子裡躲。
有人找上來了,還這麼快,如果沒有係統從中作梗薑晚根本不信。
想到這裡,薑晚伸手握緊手裡的割草刀。
農用的割草刀大約四十厘米左右,手柄是木質,上面類似鐮刀的弧度,但有六七厘米寬,如同彎月一樣。用著砍人不太好用,但有武器威懾力是不一樣的。
薑晚垃圾星殺過的變異野獸成百上千,不然有些動作也不會這麼熟練。即使對方比她強壯,但橫得還怕不要命的,她是真敢殺人。
數十米的距離不遠,對方很快到達薑晚頭頂。踩著森林中濕滑的石頭,對方的腳步停下,燈光開始照射四周。
薑晚眼睛微合,握著刀把的手鬆了鬆再緊緊握住。
所幸林子夠深,對方沒發現。
不過對方依舊沒走,顯然之前聽到了一些薑晚躲藏的動靜。
就在這時,樹梢上一隻鬆鼠掠過,發出輕微的動靜。
張大的手電筒掃過,然後繼續往前走,聲音落在薑晚耳朵裡。
薑晚一直沒動,甚至連呼吸都依舊緩慢。
三分鐘後,白色的光亮再次晃動在薑晚頭頂的林間。
從對方安排人進入房間做臥底看管後,薑晚就知道對方及其謹慎小心,剛才走路的聲音都是模仿離開,然後關閉手電筒等待。
三分鐘確認附近確實沒人後,他才真正轉身離開。
身後,目睹這一切的蔣魚瞪大眼睛,黑夜中眼眶醞釀著恐懼的眼淚。
差一點,差一點她就跟上去了,還好下意識覺得不對對方燈光怎麼突然消失了。
經過這事,即使看到對方真的跑遠,燈光也隨著消失,兩人都沒有動作。
十分鐘後,黑暗中身影悄然折返,不知道在黑暗中待了多久。
再一次離開,兩人才真正確定對方離開。
這段時間裡,薑晚也確定了一些係統的規則。比如它不能做出超過這個世界科技和常理的事,比如它不能直接報信她在哪裡,隻能通過篡改通訊工具發送她的位置,但必須是符合常理的,不被人類懷疑的。
所以那人沒發現她,因為在四下無人的情況下對方再接到發送位置的消息,隻會讓人產生疑惑。
至於後面怎麼圓過發信息的人和男人的對峙,薑晚就不知道了。
還有它不能重啟世界,不能控製人物。
有的隻有困住她,讓她必須走劇情。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薑晚必須儘快擺脫張大,穿越茫茫大山。
這條路是不能走了,薑晚往山腰走。這裡的林子厚,能藏住她。
她身後,蔣魚隱隱約約看著薑晚離開的黑影,咬咬牙跟了上去。
行走半個小時後,薑晚發現了身後跟蹤的人,事實上她早就發現了對方。她五感敏銳,不然也不能輕易發現張大的追蹤。
原本她還想伏擊對方,沒想到對方疾步跟上了她。
即使是在黑暗中,她也第一時間知道了對方是誰。
兩人都沒有說話,蔣魚默默上前扶住薑晚的胳膊,不發一言往前走。
深山的夜晚冷,氣溫大概隻有十四五度,森林覆蓋下的石頭濕滑。加上漆黑,兩人隻能摸索著不斷往認為的前方走。
薑晚經驗豐富,避免兩人繞圈子或者找不到喝水的地方,野果子也認識。
蔣魚身上沒有受傷,能做的也多,兩人互補著在深山中行走。
危險的時候,兩人甚至能碰到野豬。
薑晚拿著刀,將蔣魚護在身後,和對方對峙了十幾分鐘。
或許是感覺到薑晚身上自帶的戾氣,野豬最終跑路了。
兩人的心也放鬆了,她們開始了在野外求生生涯。薑晚用判斷溪流的方法,沿著溪流溯源而上。因為遠處河下方是那個村子的所在地。
餓了野果充饑,渴了喝溪水。
他們大多夜晚趕路,白天薑晚會拿藤條綁住兩人在大樹上跨坐在粗壯的樹枝上入睡。最初蔣魚還不理解薑晚的做法,直到白天偶然醒來發現樹下有村民走過的痕跡。
夜晚這些人不敢在山林裡歇一晚,肯定會回去,所以他們夜晚趕路最安全。
第四天的時候,他們才真正沒看到找他們的村民,因為這片森林太大了,即使是村民也容易迷失在其中回不去。
就這樣,兩人在這山林中足足走了半個月。
半個月時間,兩人已經如同乞丐一般,身上泥土頭發亂遭,身上滿是樹枝和草類刮的血痕。
薑晚依舊瘸著腿,因為過度走路。
她們不知道到了哪裡,但距離那個村子直線距離肯定超過七八十公裡。
這一定程度代表她們安全了。
可薑晚不敢鬆懈,因為係統肯定不會放過她。
能通風報信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她們必須先報警。
很快兩人知道,這裡名叫青陽鎮。
面對眼神探究的女人,薑晚神色頹敗道:“我們進山前也沒想到山裡這麼難走,怕家裡人擔心,這會兒出來了想著去派出所打個電話給家裡報平安。”
女人點點頭,指路後就繼續走自己的路了。
蔣魚望著遠處的小鎮,隻要到達鎮上派出所,她們就能獲救。
蔣魚沉默地跟著薑晚,沒有問為什麼撒謊,半個月的相依為命讓她知道該聽這個比自己小了七八歲小女孩的話。
另一邊,張大和另外兩個男人開著面包車往青陽鎮趕去。
三四個小時前,他接到一個村裡人青陽鎮親戚發來的消息。稱在青陽鎮上看到了兩個打扮破爛的女人,看樣子是外鄉人,似乎是他們村子裡跑掉的人。
這邊薑晚到了鎮上,似乎是在趕集,人很多。
問了兩個人,薑晚了解了鎮上的街道分布。
兩人雖然引人注目,但不算特彆,因為穿著樸素中帶著風霜的人太多了。
人群擁擠中,蔣魚竟然看到了一個熟人,對方在一個攤子上挑選發箍。
是那天和她們關在一起的蔣魚,蔣魚下意識想開口,被薑晚死死捂住嘴往旁邊巷子拖。
蔣魚疑惑地看向薑晚,薑晚衝著她搖頭。
蔣魚一下子就清醒了,畢竟一起關著的人,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鎮子的街上!!!
薑晚並不言語,帶著蔣魚衝到了鎮政府就開始說明情況。
鎮裡的人還準備開口讓兩人報警,薑晚說明對方在鎮子裡等著,他們肯定會在去的路上堵他們!
不管是賊還是受害者,第一時間都是報警,張大也會這樣想。
和薑晚預料的一樣。
青陽鎮派出所前一百米的地方,早就得到兩人會來派出所消息的張大帶著一高一矮兩個男人,攔在去派出所的必經之路旁。
面包車停下,車裡三人靜靜等著。
隻要她們來,必定進不去派出所的門!
“兩個臭娘們,老子抓到她們,一定讓她們知道逃跑的代價!”
“瑪德,打斷她們的腿,我看她們怎麼跑!”
一高一矮兩個男人說著,一旁的張大眯著眼睛,神情莫測。
說明情況後鎮裡人員雖然不信,但聽著兩人口音也不是本地人,選擇聯係鎮長。
鎮長辦公室,鎮長望著面前兩個如同瘋子一樣的女人,開始耐心安撫著。
兩人的身影實在狼狽,頭發一縷一縷搭在腦袋上,遮住兩人的臉,身上泥土和血漬混和著汗味,多少有些太狼狽了。
薑晚伸出手,露出上面被刮的血痕和割草刀,然後猛地把刀丟在地上。
她目光直視對方,“我們是被拐賣到這裡來的,逃出來用了半個月,一直被那些人追著。現在那些人應該就在鎮裡,其中一個人特征是……”
薑晚開始詳細描述張大的特征,示意蔣魚拿出紙筆開始繪畫對方的長相。
不多時,一個素描出現在鎮長手中。
薑晚相信警察能保護自己,但不相信係統會不做任何動作。溫淑應該和對方是一夥的,證明張大恐怕早一步到了鎮上。
她說去派出所是迷惑係統,係統不能讀取她的思想。
至於坐車離開?
這裡她們沒有錢不說,也容易再被抓住。
但是如果她們被所有注視著的時候,那主動權就到他們手上了。
鎮長拿著素描,身為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他知道對方大概說的是真的。
他拿出手機,既然對方一直追著兩人,那可能在鎮子裡。他撥通電話讓外面派出所的人去找人,然後拍照將手裡的素描傳了上去。
“對方窮凶極惡,手裡有人命官司,最起碼要七八個人。至於地方,大概是在派出所不遠處,”薑晚篤定補充道。
鎮長頷首,補充薑晚說的話。
做完這些後,薑晚放指了指桌子上的茶水和蘋果,“我們半個月沒吃正常東西了,吃您兩個蘋果好嗎?”
鎮長點頭,走到兩人身邊,臉上滿是無奈。
薑晚拿起蘋果開始啃,順便遞了一個給蔣魚。
“你們年紀不大,做事還挺縝密。”鎮長知道兩人不會怎麼樣他,也知道兩人受了不少苦,沒有多餘動作,坐下和藹說道。
蔣魚歎息一聲,“我現在還後怕呢!”
鎮長很快叫下面看熱鬨的離開,電話打給了市裡公安局,讓人聯係薑晚和蔣魚的家屬。
幾個小時後,市裡警察帶著薑晚和蔣魚的家裡人來到了鎮上。
人販子沒抓到,對方太狡猾,看到派出所民警查他們的車便開車跑了。
警察已經在追蹤了,還有排查溫淑是誰的人,尋找薑晚口中的林姓村子人,解救其他被拐婦女兒童。
案件十分重大,市裡成立了專案組,其中還有其他省份的失蹤婦女兒童信息。
薑晚記憶驚人,描畫了所有她看到過的人的長相,這給警方節省了很多時間。
做完這些兩人被幾個警察送到了鎮上的醫院,這段時間她們一直是饑餓狀態,需要輸液治療。
薑晚的腿也需要重新治療,打上石膏固定好養傷。
打上石膏後躺在病床上休息的薑晚,等來了她的家人。
在看到原身父母和哥哥的時候,薑晚腦中殘存的關於家人和經曆的一切的記憶開始複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