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澄：“收了。”

“有空沒？”

“有空。”

染風：“怎麼不看我直播？”

卿澄端著泡面回了桌子, 然後回複：“馬上。”

正好光吃泡面有些單調，就把他的直播當下飯的好了。

她的那些觀眾也說她打遊戲很下飯，他們說那是有趣的意思。

卿澄點開了染風的直播, 卻發現沒人。

“你人呢？”

她的泡面都已經泡好了，再不開始就要耙掉了。

那邊的小k同樣也在催：“染哥，你人呢？快回去！”

“來了。”染風一下子變得神采飛揚，回去的時候嘴邊還噙了一抹笑。

彈幕從討論他為什麼突然失蹤變成了為什麼他突然變樣。

“這小子剛剛刮彩票中了一百萬？”

“格局小了，你以為區區一百萬能讓染哥笑成這樣？”

“你怎麼了染狗, 你變得都讓我不敢認了。”

“說吧，剛剛那三分鐘去乾了什麼？”

“女朋友來探班？”

“染狗怎麼會有女朋友？”

“你個假粉絲，叉出去！”

那名網友高喊冤枉：“不是啊，我是老粉絲, 我隻是覺得剛才染哥那表情很像是剛見過女朋友的樣子！”

“的確有嫌疑，你們不覺得這個笑容太蕩漾了嗎？”

“藏著掖著的，很有可能哦。”

“臥槽, 染狗你不會背著我們偷偷談了吧！”

“取關警告。”

“取關警告+1”

染風打斷了網友們的猜測：“彆瞎猜。”

話是這麼說，可你小子嘴邊的笑意就沒下去過, 含羞帶怯的, 真令人惡心！

不少人都覺出了其中的貓膩。

瞧瞧那臉，你在外不是被稱作“厭世帥哥”嗎？怎麼現在看著就跟開花了似的, 這個世界又值得你留戀了？

還有那嘴，咋不繼續噴了？咋的, 你改信佛了？終於明白要積口德了？嗯？我們的缺德小王子？

總之就是很不對勁。

看著滿屏的“你不對勁”，染風總算收斂了些，解釋道：“我說你們，平時我哪有那麼誇張，我隻是對人對事直爽了一點。”

“笑死, 染狗重新定義直爽。”

“染大師我悟了，以前彆人老說我嘴臭，所以我一直都很自卑，現在我終於明白了，原來我是直爽，太感謝了。”

染風：“……”他真是謝謝這幫損人。

在等加載的間隙，染風避開鏡頭，給自己的小粉絲發了一條消息：“其實我本人真不那樣，那都是演的。”

卿澄誇他：“那你演的真好。”

怕他沒感受到自己的讚美，她又補了一句：“今晚上你的直播很下飯。”

？？？

染風艱澀地問了一句：“沒有吧？”他今天前面發揮得是不太好，可有她在看了之後，他打得挺好呀。

卿澄對係統道：“他還謙虛起來了。”

係統：“噗——”

卿澄加重了語氣：“真的很下飯。”

養魚第二原則：多讚美自己的魚，這樣他們才會長得又肥又大。

染風：“……行。”

再次回到直播鏡頭下的染風逐漸開始自我懷疑。

他現在打遊戲這麼菜了嗎？

於是乎，直播的後半段，網友們看見了像打了雞血一樣的染風，操作十分犀利。

不禁驚呼道：“染哥牛逼。”

“染風王中王，一把更比一把強。”

染風翹著嘴角，心想這下總行了吧？

小粉絲發來一段話：“這是我看過最下飯的直播啦。”

附贈：小貓微笑。

笑容中，透著濃濃的嘲諷。

……加練，下播後必須加練。

“吃完了。”卿澄把泡面桶處理掉，然後休息了一會兒，不知不覺，時間就來到了十點半。

一上號，莫向聲寒就發來了邀請組隊。

依舊是雙排。

莫向聲寒：“這次想玩什麼英雄？”

卿澄：“怪誕蟲客，或者是跳跳投彈手。”

莫聲：……

這兩個英雄的定位都是射手。

怪誕蟲客的攻擊方法是從背包裡掏出自己研製出的炸彈蟲子丟出去，蟲子會驟然分裂，包裹住敵人，然後閃兩下爆炸。

跳跳投彈手就是一個小男孩形象的公仔，走路時一蹦一跳 ，喜歡拿著玩具榴彈炮不停地轟炸。

他本以為像她這種女生會比較喜歡玩好看一點的英雄。

想到自己下午衝動消費的那些漂亮皮膚，尤其是之前她玩過的夢貓女的，他忽然拿不準是送還是不送。

“可以，那我玩黑棋。”

又是輔助啊。

卿澄知道他肯定又要給自己當全職奶媽了。

雖然很爽，可這一點都不利於她的技術成長好吧！

作為一名遊戲主播，最重要的是磨練自己的遊戲技術。

於是卿澄道：“不用了吧，你玩點彆的，上次你玩打野不是挺好的嗎？”

莫/打野/現役巔峰/野王之王/聲：一般吧，我輔助玩的最好。

和adc最配的當然是輔助。

卿澄隻能把話再說得直白一點：“你這樣，我怎麼提升？”

莫聲的輔助，就好像把蘋果削好皮以後還給切成小兔子形狀一樣，好看又好吃。

總是讓卿澄忘記，自己摘蘋果的技術有多差。

……被嫌棄了。

莫聲隻好道：“那我玩打野。”

比較好幫她解圍。

“ok。”

第一局，卿澄拿了跳跳。

這是她最熟悉的英雄，所以開局還算順利，一口氣拆了兩座塔。

後來就老是被對方組團針對，死了好幾次。

莫聲看她有點被殺麻了，於是直接把對方團滅了一遍又一遍，趁著他們複活的間隙，一點點地教卿澄重新出裝。

“嗯，沒錯，這樣就行了。”

換完裝備的卿澄打得果然順暢了許多。

於是，後來的幾局都變成了教學。

卿澄在莫聲的指導下飛速成長，現在玩起這兩個角色來也算有模有樣了。

今天又是賺錢學習第一天，好值呢。

卿澄美滋滋地看著自己那幾盤遊戲的戰績，突然發現自己的郵箱裡多了許多待領取的英雄皮膚。

每個英雄都是全套，甚至還有絕版的。

“來自您的好友莫向聲寒贈送。”

卿澄：“送這麼多皮膚給我乾嗎？”既不能吃，又不能花，她可是個現實的人。

莫聲：“有屬性加成。”

卿澄：“好的，謝謝（玫瑰）”原來是這樣，太實用了。

莫聲：“（玫瑰）（謝謝）”

他心中甜蜜地截了個圖，分享給了齊君。

“她送我的（截圖）”

“？？？你沒問題吧？”齊君實在無語，“你乾了啥？”他覺得這姓莫的小子絕對又在外面當冤大頭了。

莫聲打字：“沒什麼，就是送了些皮膚，她很喜歡，所以回送了我花。”

他強調：“玫瑰花。”

什麼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齊君：“多少套皮膚？”他比較關心這個。

莫聲：“能買到的全部。”

那不就是五百多套？！

“……你牛。”齊君，“賽博禮物賽博花，賽博戀愛太敗家。戀愛腦彆來沾邊！”

莫聲澄清道：“還沒戀愛。”

“……所以呢？你想說什麼？”

“努力中。”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努力的方向不太對？”齊君苦口婆心地勸導道，“你以為你努力的終點是雙向奔赴，但是對方是撒丫子跑路呢？還是卷款跑路的那種。”

“我會跑得更快，總會追上的。”莫聲宛如一頭死倔死倔的老黃牛，還是蒙上了耳朵的那種。

齊君發現自己對牛彈琴了半天，毫無成效，隻好妥協道：“老哥哥我求求你，悠著點兒。”

“對了，再提醒一句，馬上休假結束，新賽季開始，你自己最好調整好心態，彆被影響到了。”齊君身為隊長又補了一句，“想想陳默。”

陳默以前是他們隊裡最好的adc，後來因為戀情原因，鬨得沸沸揚揚，再加上賽季失誤頻頻，直接患上了抑鬱症，被迫退役。

莫聲那時雖然剛進隊，還隻是個守飲水機的替補，但從陳默出事到退役，他都看在眼裡，不可能沒有觸動。

職業選手壓力大，心態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崩潰，莫聲作為他們隊裡最大的王牌，不管是齊君還是戰隊裡的其他人，都不願意看到他出問題。

更況且，他還是個沒談過戀愛的白板。

真是想想都危險。

莫聲：“齊隊，我明白，我很清醒，我想試試。”

我、我、我……

清醒，你清醒個毛線坨坨啊！

齊君痛苦搓臉。

算了，這個年紀的男孩，正是春心萌動的時候，堵不如疏，試試就試試吧，

兩個人都是職業電競選手，打字飛快，就在等卿澄回複的這會兒他倆已經聊得有來有回了。

卿澄：“很晚了，該休息了，晚安。”

莫聲笑了。

看，還記得提醒他注意休息。

“你也是。”

莫聲躺到床上，把最後的那個語音條聽了一遍又一遍。

柔和的晚安聲在黑暗中回蕩，伴隨著他慢慢入眠。

“好困啊……”卿澄打了個哈欠，“下次不能再打這麼晚了。”

她揉了揉肚子，晚上隻吃了泡面，熬到現在都有些餓了。

忽然，空氣中漸漸彌漫出香味。

“這是哪裡傳來的味道，好香啊。”卿澄如同布偶貓一樣睜大了美麗的雙眼，想要查明來源。

不怪她饞，實在是這味道太勾人。

又香又濃的骨湯底配上番茄的酸甜，還有煎雞蛋的味道……

好香。

不知不覺，卿澄就走到了陽台門口，將原本隻有一個縫隙的玻璃門打開。

這裡是香味的源頭。

旁邊傳來一陣響動，隨後是腳步聲。

卿澄連忙蹲了下去，隻露出眼睛和腦袋頂。

原來是鄰居在深夜放毒。

男人身上圍著綠底碎花的圍裙，襯衫袖子高高挽起，修長的手指執起剪刀，將一盆矮植的葉剪下來放進手心。

好像是……什麼香料。

突然，男人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往這邊偏頭看了看。

卿澄咻地一下縮回了身形。

她關上陽台門，試圖隔絕掉那誘人的香氣。

“好過分，在這個時間做飯。”她如秋水剪影般的雙眸裹挾了絲絲幽怨。

係統心疼道：“澄澄，不然我幫你屏蔽掉你的嗅覺吧。”

卿澄苦惱：“那你也能屏蔽掉我的饑餓感嗎？”

係統：“這個……可以是可以，就是感受不到餓會有點傷身體。”

卿澄將視線移向架子上的泡面。

係統立馬阻止：“不可以，泡面吃多了會傷身體的！”

它暗暗想，該死，上回它提交的係統做飯功能領導怎麼還沒有批複，不然它早就能讓澄澄每頓都吃到美味佳肴了。

這時，大門傳來有節奏的扣扣聲。

卿澄立馬警惕起來，動作很輕地走到門口，將貓眼打開，看到的是鄰居離去的背影。

“他敲我門乾嘛？”

係統連上門口的攝像頭：“他好像給你送了吃的。”

！

卿澄的手蠢蠢欲動，但又收回。

陌生人的東西還是不要理會最好，萬一像上次那樣……

係統看她這麼糾結，趕緊伸出探測儀器測了測：“澄澄，是好吃的，沒有毒。”

雖然它不喜歡卿澄吃彆人做的飯，但為了她的身體健康，它還是選擇說了出來。

“他為什麼要送我好吃的？”卿澄思考。

不應該啊，她很謹慎的，沒有露臉。

肚子越來越餓，卿澄的防線也愈加降低。

不管了，先看了再說。

卿澄戴好口罩，將門打開了一個縫隙。

映入眼簾的是放在地上的一個倒扣著盤子的白瓷大碗，為了防止弄臟，底下還墊著木質托盤。

托盤上，有一張紙條。

上面字十分清雋。

“抱歉，深夜做飯，可能打擾到你了，這是我的賠禮，希望你不要介意。”

原來是賠禮啊，是她想多了。

那麼她收下也沒什麼吧……

本著不要浪費他人好意（食物）的想法，饑腸轆轆的卿澄把托盤端了進去。

打開一看，是如同藝術品一般精致的骨湯番茄拉面。

白色濃鬱的骨湯底，配上色澤鮮豔的番茄，還有煎得如同太陽花一樣好看的煎蛋，再配上兩顆綠油油的小白菜。

實在是……令人食指大動。

味道，果然也沒讓人失望。

彈牙十足的面條，香滑的骨湯，酸酸甜甜的番茄……

等她反應過來後，已經把面都吃完了，連一滴湯都沒有剩。

好飽……

不小心吃多了的卿澄痛苦又滿足地摸了摸肚子，歇了一會兒，起身把碗筷都洗乾淨，然後悄悄地放了回去。

柳辭南清洗完廚具後，望著自己滴水的手，露出了一絲自我嘲諷的表情。

從購買食材，到違背習慣熬夜等她的燈滅，再到莫名其妙地大半夜做飯。

不過是他懷著猜測的心理，分析了一遍又一遍，賭她這時會餓，賭自己的手藝能夠入她的眼。

要是失敗，是不是顯得他多少有些……自作多情。

“叮咚——”

門鈴響了。

柳辭南像一頭被驚醒的鹿，瞳孔微微縮小。

他擦了擦手，整理了一下表情，帶著最完美的笑容打開了門。

沒有人。

隻有被原封不動退回來的碗筷。

果然……還是被嫌棄了嗎？

柳辭南垂下眼，失落地端起了餐盤，卻感覺重量變化了許多。

輕了。

他的眉目立刻如同畫卷般舒展開來。

懷著忐忑又期待的心情，他將餐具端回了廚房，打開一看。

乾乾淨淨，還殘留著清洗過的痕跡。

是檸檬味的洗潔精。

歡喜如同煙花般炸裂開來，化作紅暈爬上了柳辭南的臉頰。

她吃完了。

還洗乾淨了。

她好細心。

她好善良。

她……喜歡我做的飯。

柳辭南小心翼翼地將她用過的餐具放回櫥櫃，然後回到了自己常用的工作台，將堆得高高的資料推到一邊，拿出紙筆，開始寫寫畫畫，比寫論文還要認真地謀劃起了明天的食譜。

———

鐘語是個普普通通的打工人。

唯一不普通的就是她打工的地方，是鼎鼎有名的全球五百強公司——輝映集團，括弧總部版。

也就是有集團董事長在的地方。

自從被調到了總部，鐘語就收起了摸魚的小心思，每天上班都十分的兢兢業業。

倒也不是勤奮，主要是大老板威壓太重，逼得他們這些小員工不得不打起精神。

是誰家老板，淩晨四點還在公司處理業務，第二天早上九點還要準時去開會？

是誰家老板全年無休，連生病都堅持邊吊水邊上班？

是他們公司的啊！

簡直是帶頭內卷！

不過輝映倒並不鼓勵加班文化，給予員工的福利也可觀，但就是……大老板可怕了。搞得他們領導老是拿這個說事，好像不向領導看齊，就是不努力一樣。

因此，雖說大老板擁有著一張能夠媲美明星的帥臉和足以撼動整個城市的資產，完美符合小說中對霸道總裁的形容，卻絲毫激不起總部女員工對大老板的愛慕之心。

開玩笑？誰想和壓榨自己的資本家談戀愛啊！

一句話就能讓部門為之加班一整周的方案推翻重來的男人，誰愛談誰談，反正我不談！

曾經偶然被那張臉迷惑到的鐘語在幻想被徹底戳破時，這樣斬釘截鐵地想。

今天，被一個重要項目折磨許久的鐘語好不容易加完最後的班天色早已變暗，整層樓也不剩幾個人了。

收拾好東西後，她一邊等電梯，一邊打開了鯊魚app，點開了一個主播的直播間。

這可是她最近發現的一個寶藏主播。

她迫不及待地戴上藍牙耳機，那夢幻的聲音湧進耳朵，簡直就像是在給大腦做頂級按摩。

一天的辛苦在主播的聲音的撫慰下，神奇地漸漸消散。

她情不自禁地寫彈幕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下班了能看到金金的直播真是太棒了，這是打工人一天最美好的時刻！”

而機緣巧合之下，這位叫金金的主播看到了她的彈幕，安慰道：“上班辛苦了，希望這位粉絲朋友今晚能夠做個好夢。”

啊啊啊啊，金金居然回應她的彈幕了！聲音好好聽，要暈過去了！！

激動之下的鐘語完全沒有注意到，有腳步聲逐漸靠近。

更沒注意到，自己的藍牙耳機早就沒電了，她的手機正在外放直播。

晏在雲靜靜立在她身後，漆黑色的雙眼湧現出點點光芒。

長期失眠導致的頭痛，竟在此刻變得輕微了許多。

他確信這不是剛吃的止疼藥在起效。

而是那道聲音，像清風一樣，緩解了他的焦躁。

跟在他身後聽得有些入迷的助理於燦此刻才反應過來，想要提醒電梯前的那位女士，她的耳機沒有連上。

卻被晏董的一個表情製止。

他想要多聽聽這個聲音。

叮——

電梯到了，鐘語向前幾步站進電梯，按了二樓。

然後抬起頭，看見了令她差點嚇尿的場景。

大老板……大老板要跟她坐同一部電梯。

怎麼回事？

他那部專用電梯是壞了嗎？怎麼會跑來跟她這種小員工同乘一部電梯啊……

救命，現在跑出去，還來得及嗎？

答案當然不行。

因為大老板已經走了進來，還捎帶著他身邊的於董助。

後退，靠邊，蜷縮一團，暫停直播。

以上動作，鐘語做得一氣嗬成。

她甚至連向大老板問好的勇氣都沒有，隻能像個鴕鳥一般假裝隱形。

沒關係沒關係，問不問好都沒關係，像她這種小人物鬼知道她是誰。

不過……她這樣沒眼色，不會被查監控通報吧？

不會的，大老板日理萬機，哪有時間理會她呢。

鐘語這麼安慰自己，繼續貼在電梯裡裝鴕鳥。

然而，一道富有磁性的低沉聲音忽然在頭頂響起。

“你是……項目2部的員工？”

淦！

還是被發現了！

大老板怎麼知道她是哪個部門的！

於董助似乎看懂了她臉上的詫異，眼神從她胸前飄過。

藍色的工牌在蕩來蕩去。

項目2部-鐘語。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嗚嗚嗚她真是個大傻瓜。

內心哭唧唧的鐘語把藍牙耳機取下，以示尊重。

然後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是的，晏董，您晚上好。”然後機械地轉過腦袋朝另一人道：“於董助好。”

大老板點點頭，居然開始跟她拉起了家常，話題從加班辛不辛苦，部門壓力大不大，一直聊到了這麼晚回去安不安全，聊得鐘語心驚膽戰。

這突如其來的關心，她明天會不會因為左腳先踏入公司而被裁啊？

就在鐘語慶幸電梯快要到達時，大老板突然問。

“冒昧問一句，你剛才等電梯時聽的是什麼？”

鐘語連忙道：“是一個遊戲主播的直播。”

“直播？”晏在雲私下並沒有接觸過這些東西，一時有些疑惑。

好在於燦對此比較熟悉，幫上司繼續盤問道：“哪個平台的？主播叫什麼名字？”

“鯊魚平台，主播叫金金，金子的金。”鐘語像是在被審訊一樣，倒豆子般地全說了出來。

晏在雲若有所思的地點點頭：“多謝鐘小姐，你的樓層到了。”

“不、不用謝。”

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

鐘語快步走了出去，回頭道了聲彆：“晏董慢走。”

晏在雲向她微微頷首。

電梯門合上，鐘語終於鬆了口氣。

天哪，這是什麼鬼運氣，居然撞上大老板了，那氣場，實在是太嚇人了！

不過……剛才他為什麼要問她直播的事情？

沒等她琢磨明白，鐘語突然意識到，大老板能聽到她在聽直播，那意思是……

她點開耳機的電源顯示。

果然是0%呢。

哈哈——當場社死

——

卿澄今天直播時間比較晚，臨近尾聲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

看到粉絲們不舍的留言，已經打遊戲打累的卿澄便道：“那今天我延後半小時結束，和大家聊聊天吧。”

“太棒了！”

“金金愛你（比心）”

正當她思考要聊點什麼的時候，一個禮物特效跳出來占滿了屏幕。

“謝謝AAA養貓達人送的跑車。”卿澄照例感謝禮物。

緊接著又是一個遊艇特效。

“謝謝AAA養貓達人送的遊艇……和彆墅……”

各種絢爛的禮物特效不斷出現，看得網友眼花繚亂。

“我擦，光彆墅就送了一百多個，這得多少錢啊？”

“這是每個禮物都送了個遍？”

“豈止，我粗略算了算，差不多得好幾百萬。”

“太豪氣了吧。”

隨著禮物的送出，這個id叫做AAA養貓達人的神秘人瞬間竄上了送禮榜單的第一名。

俗稱為，榜一。

卿澄被迫再次關掉了送禮渠道。

“謝謝你送的禮物，不用再送了。”

AAA養貓達人：“不喜歡？”

卿澄：“……喜歡。”

AAA養貓達人：“那怎麼不讓繼續我送了？”

卿澄：“因為太多了。”

一百多萬，真的夠了。

按照規矩，卿澄重新打開了遊戲：“你會玩遊戲嗎？加我好友，我帶你打遊戲吧。”

AAA養貓達人：“不會玩。”

“那……你提個要求吧，隻要我能做到的。”卿澄道。

她猜他有可能會讓她唱歌。

畢竟她隻露了手和聲音，能做到的也隻限於這些了。

露臉是不可能露臉的。

彈幕也在給這位新晉榜一支招。

“A總讓金金唱首歌吧～”

“我覺得說段相聲也可以哈哈哈。”

“讓主播露臉！！”

“我也想看主播露臉，A總提提。”

然而AAA養貓達人提的要求卻是：“能念一段故事嗎？”

“故事……可以啊。你想聽什麼故事？”卿澄問。

AAA養貓達人：“都可以。”

“好，稍等一下，我找一找。”

卿澄拿出手機，搜了搜。

第一個出現名字的叫做《那夜的暴風雪》

聽起來蠻詩情畫意的。

她征求了一下意見，對方表示同意。

於是，卿澄用她那輕柔和緩的嗓音念道：“那是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山莊裡的所有人和動物都躲在安全的地方，靜靜地等待風雪的停止。事與願違，雪越來越大，拍打著窗戶發出陣陣響聲，把睡在二樓的一對兄妹驚醒了。”

正在聆聽故事網友們追隨著她的娓娓道來的聲音，仿佛身臨其境一般。

“其中的哥哥薩裡自告奮勇地走出被子，去關閉那並不嚴實的窗戶，然而等待他的卻是一個永遠無法忘卻的場景……”

聽到這裡，大家都不禁產生了疑惑。

到底是看到了什麼呢？

此時的他們，正如同故事中的小男孩一樣，並不知道接下來的故事發展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卿澄的聲音忽然變得低沉起來，像小提琴的奏鳴拉響了低聲部。

“他看到了一個血淋淋的頭顱吊在窗邊，不停地拍擊著玻璃窗，發出砰、砰、砰的聲響……”

正要睡著的晏在雲猛然睜大了眼。

仿佛有絲絲縷縷的寒氣從床底升起。

他默默地裹緊了被子。

強迫自己閉上了眼。

雖然有些恐怖，但這道聲音就像涼幽幽的泉水一樣，洗淨了盤桓在他心底許久的負面情緒。

漸漸的，他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