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獨自坐在指揮部辦公室裡,處理著拉魯還沒有處理完的工作。
他心裡有點亂,必須要做點什麼正事才能讓自己平靜一些,但他處理文件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去分神關注自己的手機。
......悟,現在在乾什麼呢?
他有點怕五條悟打電話過來,又很怕五條悟壓根不打電話,時不時還會看一眼門口,想看看五條悟會不會忽然出現在他的門外——萬一呢。
這種感覺,是過去二十多年都從未體驗過的忐忑感覺,他覺得這種感覺本身就可以說明很多問題了。
他對五條悟的感情,是朋友,但又不僅僅隻是朋友。
嘖。
麻煩的是,他在理清自己的感情之前就先搞砸了自己在五條悟心中的形象,還靠奪門而逃這種舉動讓事態進一步惡化了。
“……”
崩潰。
嗡——
手機忽然震了起來,來電的第一秒,夏油傑便飛快地抓起手機。
來電人是鈴,不是悟。
“……”夏油傑清了清嗓子,還是接起電話:“莫西莫西,鈴?”
他現在已經很自然地把“五條”改成“鈴”了,面對行動部的另外兩個“五條”時,他現在也是儘量稱呼名字,五條悟以外的五條們顯然不太習慣這種改變,但沒辦法,家主都發話了,他們隻能努力習慣。
不過……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是想起了什麼沒能處理好的工作嗎?
五條鈴一反常態的沉默了好幾秒,才視死如歸地開口道:“部長,您今天——有空嗎?”
夏油傑聽出她的語氣有點反常,如實答道:“我嗎?我現在在總部值班。怎麼了,你有什麼文件搞錯了?”
“誒?值班?”五條鈴愣了一下,“今天值班的不是拉魯先生嗎?”
夏油傑臉部紅心不跳,隨口扯了個理由:“拉魯有事先回去了,我來頂他的班,今晚大概也會留在公司。”
前提是,沒有跟悟發生什麼新的意外。
電話另一頭的五條鈴聽了,大大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如果部長今天值班,那她就等於是逃過一劫了!
然而站在她對面的五條悟卻勾起一個嘲諷的笑容,五條鈴無意間瞥見這個笑容,頓時一個激靈。
等等,悟哥露出這種表情是什麼意思?!
老家主和五條悟一起圍著她,都是一副不打算善罷甘休的樣子,老家主更是抬了抬下巴,讓她再接再厲。
五條鈴抽了抽嘴角,硬著頭皮說:“部長,中午的時候我們能一起出去吃個飯嗎?”
為了讓夏油傑狠狠拒絕她,她故意刁蠻任性道:“我最近——心情很差!!!”
難得的休息日卻被家裡的爛橘子纏上,真是晦氣死了!快!部長!狠狠拒絕我,讓我明天,不,後天再回去好好解釋!!!
然而出乎意料的,夏油傑沉默片刻,好脾氣
道:“是嗎?可我現在出不去呢,鈴,要一起吃飯的話,不如回公司食堂吃吧。()”
五條鈴:......()”
不,拒絕我啊,請狠狠地拒絕我啊,你這個爛好人部長!
老家主皺起眉,似乎不太讚同這個方案,約會的話,還是選個更有氛圍感的場所才有助於產生曖昧的情愫吧?選在公司的話,最終還是會聊公事。
五條悟低下頭,劈裡啪啦地在自己的手機上打了一串字,拿給堂妹看:約公司門口的甜品店。
五條鈴絕望地一咬牙,“部長,那我們在公司門口的甜品店見面行不行?”
“……也可以。”
夏油傑很爽快地答應了,他本來還懷疑鈴是不是被什麼詛咒師團夥給威脅了,要引他出來,但既然能答應到總部樓下的甜品店見面,那就說明情況沒那麼壞。
他很好奇,這孩子究竟能出什麼事?
黑發男人用平靜的口吻應對道:“那你過來吧,到了之後給我打個電話。”
“......好的。”
五條鈴很不情願地掛斷電話,一臉生無可戀地看向面前的兩個罪魁禍首。
五條家老家主覺得差強人意,“總部門口的甜品店......你們總部,附近就沒有點壽司店之類的正經場所?”
五條悟摸著下巴吐槽道:“壽司店就正經了嗎,要色///誘的話,起碼也是個有格調的餐廳吧。”
他們一車五條停在半路,圍著一個報廢的車子商量起了接下來的事情。
五條鈴憂心忡忡道:“我真的要去嗎?家主。”
老家主想說這是當然的,但他驚訝地發現五條鈴現在對話的人居然是五條悟。
他意識到自從五條悟出現,五條鈴就表現得硬氣了那麼一丟丟,仿佛趕到的是個可靠的靠山一樣。
可事實上,這個靠山跟她一向不熟,還很讚同自己要送鈴去勾引夏油傑的計劃......
五條悟勾起嘴角:“當然要去,你們都已經約好了,現在反悔的話,那家夥大概會以為你是被什麼邪惡的詛咒師組織給綁架了吧,可能還會帶著值班的家夥們出來救你。”
五條鈴:“......”
夏油部長,原來是這麼想的嗎?!
真是——太機智了!
她在心裡淚流滿面地想:她的確是被綁架了,隻不過是被邪惡的封建家族勢力——《五條》綁架的!
五條悟興致勃勃地提議道:“呐,老頭。”
還沒那麼老的老家主:“……你說,悟君,”
“我們一起去吧。”
老家主一愣,“一起去?”
“一起去相親啦,相親。”五條悟伸出一條手臂,拍拍五條鈴的腦袋:“讓她一個人去的話,她肯定不會好好完成你的任務,多半會編一些其他事情搪塞過去,完——全不會和夏油傑好好培養感情呢。”
五條鈴:“......”
() 她用一種探究的、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五條悟,完全不知道五條悟腦子裡在想什麼。
堂哥和夏油部長不是相處得挺好的嗎?為什麼要幫著家主算計夏油部長?
老家主微微皺眉,心裡對五條鈴升起一絲不滿,五條悟懶洋洋道:“孩子大了就是這樣,叛逆期,叛逆期啦。”
他繼續拍拍五條鈴的腦袋,示意她稍安勿躁,理直氣壯地說道:“所以,為了讓鈴更好的完成任務,我們親自去監督他們相親好了。”
老家主遲疑了一下:“我在場的話,那位夏油部長肯定會比較警惕。”
禦三家跟總部關係不好又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
五條悟搖了搖手指,誘惑道:“你,難道不想順便去參觀一下總部嗎?作為五條部長的家屬。”
瞬間被拿捏的老家主:“......!!!”
好、好吧,去公司樓下相親其實也不是不行!
五條悟攤開手:“而且啊,第一次相親身邊就是要有長輩把關的,免得他們自己跑題又聊起正事來。”
五條家老家主連連點頭:“你說得沒錯。”
五條鈴:“......”
這個人,真的知道什麼是相親嗎?夏油部長,知道自己要即將面臨什麼嗎?!
總部。
夏油傑將手裡的工作處理得差不多時,一通電話打進了指揮部的辦公室,夏油傑接起電話,那邊就說:“拉魯先生,有監控攝像頭拍攝到了在天空中飛翔的破汽車,情況有些異常。”
夏油傑聽見這句話就笑了:“這算什麼,韋斯萊家的汽車?哈利波特開學了?”
電話另一頭頓了頓,立刻改變了稱呼:“夏油部長,有許多路人都目擊到了這一幕,甚至將這個畫面拍攝了下來。”
夏油傑淡定道:“我明白了,我會讓值班的行動小組去處理這件事的,至於目擊者......唔,就按照斷線的‘立體風箏’來處理吧,就說是某個學校社團的作品,在實驗飛行的過程中不小心斷開了。”
“......收到!”
英明睿智的夏油傑掛斷電話,又給正在摔跤的值班小組打了電話,“東京的天空出現飛翔的破舊汽車,我這就把坐標發給你們,你們立刻去調查一下。”
“是!”
夏油傑晃了晃鼠標,屏幕亮起,一封郵件果然傳了進來,他點開一看,照片上出現的還真是個汽車,汽車頂上凹陷下去好大一塊兒,像是被什麼大石頭砸了一樣。
他瞄了一眼車牌號的位置,空空如也,這就沒法靠車牌號找人了。
他熟練地把這封郵件轉發給值班小組,又重新向後勤部下達了一份文字版的處理方式。
做完這件事後,五條鈴的電話再次打了過來:“部長,我們......不,我到甜品店了,在最裡面的那桌。”
“啊,我知道了。”
夏油傑掛斷電話,又看了眼郵箱和來電記錄,依然沒有五條悟的電話。
這個家夥,現在在乾什麼啊。
又一次想起早上的事,夏油傑頭痛地揉了揉額頭,還是決定先去解決五條鈴的事情。
他的部下好像遇上某種難以言說的麻煩了,無論如何,他都得去看看。
此時,三個五條已經坐在了甜品店最裡面的位置,五條悟剛剛把破破爛爛的車送進了一條街外的修車廠,司機正在那邊看著呢。
五條家的老家主有點興奮,他積極向五條鈴傳授之前的失敗經驗。
“鈴,這位夏油部長是個非常正直的人,如果目的太過明顯被他直接拒絕的話就很難再有下文了。”
五條鈴:“......”
哪個腦子正常的打工人會性騷擾自己的上司啊,除非她是不想在指揮部乾了。
一旁的五條悟翹著二郎腿認真傾聽,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跟隻想消極怠工的五條鈴形成鮮明對比。
五條家老家主又說:“一步一步來吧,首先從了解彼此私人的信息開始,比如交換一下星座、血型、MBTI之類的。”
五條鈴:“......”
五條悟當場嘲笑道:“糟老頭子,你還知道MBTI呢。”
老家主:“……”
這要不是自家神子,他一定已經氣得吹胡子瞪眼了。
他繼續指揮道:“根據我們過去的經驗,夏油傑是一個很難用外貌打動的人,所以還得在其他方面下功夫。”
五條悟閒閒地開口道:“是嗎?老子倒是覺得他這方面的喜好還挺明確的。”
老家主一愣,“悟君,你有什麼發現嗎?”
五條悟告訴他:“那家夥喜歡眼睛很大,個子很高的家夥,皮膚很白或者頭發很軟都是明顯的加分項。”
老家主有點難以置信自家神子居然會關注這方面情報。
五條悟——竟然會為家族觀察夏油傑的取向嗎?
五條鈴也看向五條悟。眼睛很大,個子很高,皮膚很白,頭發很軟......聽著怎麼這麼詭異呢?如果乾脆再加個“眼睛是藍色,頭發也很白”的條件,豈不是就是悟哥本人……
等等,悟哥一上來就跟夏油部長玩得很好,難道就是因為悟哥具備了這方面的外在條件嗎?
這一刻,五條鈴似乎明白了什麼。
家入部長說的果然沒錯,兩位部長能交好到這個地步,肯定是有實力相當以外的原因的!
老家主新奇道:“你繼續說,悟君。”
五條悟侃侃而談,做出一副很懂夏油傑的樣子:“要在其他方面下手的話,與其研究星座或者MBTI這些虛幻的東西,不如在一些更有意義的地方下手,比如——興趣愛好。”
老家主思考了一下,問五條鈴:“鈴,你知道夏油傑都有什麼興趣愛好嗎?”
五條鈴搖頭。
“......”
寂靜中,她意識到自己這個動作可能被當成了敷衍長輩的舉動,隻
能解釋道:“夏油部長是個隻專心工作的人,還會主動幫指揮部的其他人值班,幾乎不跟我們聊私人的事情,隻是偶爾帶幾本時尚雜誌研究一下流行的穿搭,我都沒看過他有什麼私人的愛好。”
完全沒有。
打遊戲,看電視劇,或者參加什麼運動,這些愛好夏油傑都沒有。
五條鈴繼續道:“他也沒有花錢的愛好,除了在衣服上講究一點,其他都很樸素,聽說部長至今都住在租來的公寓裡,沒有車,手上的表也是學生時代買的,私生活方面更是非常乾淨。”
看吧,看吧,這可是難以攻克的硬茬啊!
老家主冷笑道:“有傳言說他很有可能是下一任的會長,果然不是善茬。”
一個人能把享樂的欲望壓抑到極點,一門心思撲在工作上,隻能說明這人絕對是個狠角色,而且對下一任會長的位置勢在必得。
但,他也很了解這類人,越是心機重、城府深沉的家夥,就越是喜歡單純的人,他們會下意識地追求一些陽光明媚的品質,鈴雖然不堪大用,但單純稚嫩的性格反而有利。
坐在他對面的五條悟支起腦袋:“哪有這麼無欲無求啊,那家夥喜歡打遊戲,平時還喜歡看一些不用動腦子的電視劇或者電視節目,美食節目之類的,各種運動也都會一點,尤其是排球,打得很不錯。”
五條鈴和老家主同時看向了五條悟,老家主疑惑道:“你......怎麼知道的?”
五條悟也沉默了一下,心想五條家的人還真是一個都沒有往家裡傳消息啊,他跟夏油傑感情不錯如膠似漆這件事,總部裡知道的人可不少,尤其是行動部和指揮部,但這個爛橘子卻問出了“你怎麼知道”這種初級的問題。
謔,完全就是被年輕人給排擠了吧?
五條悟沉吟片刻,說:“之前一起打過排球。”
在幼兒園,還收獲了一堆小朋友的崇拜。
老家主點點頭:“那麼,鈴,一會兒知道要聊些什麼了嗎?”
五條鈴:“......”
我知道個鬼,你還是直接讓悟哥上吧,你看他多了解夏油部長啊!
五條悟笑起來,“加油哦,鈴。”
五條鈴想要擺爛的心更加堅定了,因為悟哥完全是一副來看熱鬨的樣子,那她也不用太正式的對待這件事吧?
莫名的,她就是有這種感覺。
五條家老家主很有自知之明的說:“夏油部長看見我,大概很會警惕吧,嗬嗬嗬……這樣,悟君,我們先一起聊一聊,等覺得差不多了的時候,我們再去參觀一下總部。”
他來過總部,但上次來的時候是在一個工作日,收到了會長夜蛾正道正式的邀請,雖然過去了很久,但他依然記得出身普通人家庭的咒術師們遠遠站在一邊,滿臉警覺地看著他的樣子。
哼,帶著敵意又怎麼樣呢,事實上,如今的五條家就是十分強大,說一句咒術界最強盛的家族也不過分。
又過了一會兒,一
個黑色長發的男人終於推開了甜品店的門。
夏油傑有預料過五條鈴是帶著人來的,還做好了應對各種狀況的準備,但怎麼也沒想到她帶來的人竟然是五條悟和五條家的實際掌權人。
“......()”
他此刻的關注點本該在五條家的實際掌權人身上,但因為早上分開的時候發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意外情況,他八成的注意力都下意識地落在了五條悟身上。
這個家夥,還真是以一個出人意料的方式出場了啊。
夏油傑抬步走向他們,脊背挺直,大步流星,但五條悟愣是從他身上看出了一絲僵硬和緊張。
嗬。
五條悟的嘴角咧開一個不懷好意的冷笑。
五條先生。?()”
夏油傑無視了五條悟的表情,很自然地在唯一的空位——五條悟旁邊坐下。
他的對面是五條鈴,斜對面是五條家的糟老頭子。
他沒管五條悟和五條鈴,隻對著老人家露出一個標準的虛偽笑容:“早知道是您到訪,我應該選個更正式的地方接待您的。”
五條家老家主嗬嗬一笑,“您客氣了,夏油部長,我今天隻是來高專辦點事,順便來看看鈴和悟而已,我家的孩子們在總部受夏油部長照顧了。”
“鈴很能乾,Sa.......五條部長在行動部也很受尊敬。”
身旁的五條悟笑意擴大,他用一種揶揄的表情轉向他,滿臉寫著“還挺能裝嘛,怪劉海”。
夏油傑順利接收到了五條悟發出來的信息,但還是面不改色地無視了對方,先專心應付五條家老家主這個在場唯一的外人,“需要我知會一聲夜蛾會長麼?”
老家主見狀,也察覺出五條悟和夏油傑之間的暗流湧動,更加滿意。
悟在行動部站穩腳跟這件事引起了這位夏油部長的警覺,他擔心自己下一任會長的身份動搖,跟悟君很不和睦。
但是沒關係,他今天來做的就是“化敵為友”。
老家主笑嗬嗬道:“不必了。大周末的,把會長叫出來算什麼事呢,我隻是想替家裡的孩子們感謝一下夏油部長而已,還是不要驚動夜蛾會長了。”
五條鈴:“……”
原來也知道周末把人叫出來有多過分啊。
她更加感慨自己跑得不夠遠,要是哪天總部在火星上開個分部,她一定會申請去火星上班,離京都越遠越好的。
夏油傑聽見這樣的回答,心裡開始飛快盤算起來。
如果對方是想談他跟咒術界有關的事情,應該不會把見面的地點安排在這裡吧,甜品店什麼的,更像是悟的主意,隻適合聊一些無關緊要的話。
他下意識地看了眼五條悟,旁邊的五條悟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他耳後一熱,又想起早上的尷尬局面,於是連忙把頭轉回去。
老家主開口道:“嗬嗬嗬,不用緊張,夏油部長,今天是周末嘛,你們年輕人,就是該在閒暇時間聚一聚聊一聊,就當是
() 放鬆一下身心。唉,說來也是沒辦法,我今天本來是想請你們吃頓壽司的,沒想到悟君非要來甜品店,這裡大概更合你們年輕人的胃口吧。()”
他表現得慈愛又和善,五條鈴抽了抽嘴角,心想這些老人家是真的很會看人下碟。
對著自己是一副面孔,對著五條悟是另一副面孔,對著夏油傑又是一張新的面孔了。
夏油傑有點領會了對方的言下之意。
這是......想讓五條家的孩子跟他增進感情嗎?
他迅速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從五條家離開後沒多久,這位五條老先生就應該聯係了悟,出現在了東京,所以悟才安靜了那麼久都沒聯係他,而在這位老先生提出想讓他們跟自己更親近一點後,五條悟就提議來甜品店聊聊。
......?()?[()”
這個老家夥的目的,難道真的這麼單純嗎?
他可還記得五條悟說過的話,這個老頭子一直想總美人計對付他,隻是他對談戀愛沒有興趣,所以才逃過了好幾次算計而已。
今天,會不會是又一種新的嘗試?畢竟在他們眼裡,行動部已經被他們攻陷了,那接下來就該輪到指揮部了。
五條家老家主看了眼五條鈴,給了她一個“該你上了”的表情。
五條鈴回過神,硬著頭皮上了,因為悟哥和夏油部長這兩座大靠山都在場,她乾脆擺爛道:“夏油部長,我們聊聊星座和血型吧!”
夏油傑:“......”
啊?
五條家老家主:“......”
臭丫頭,你在指揮部乾了這麼久,就學了這點皮毛嗎?都說了意圖彆太明顯了!
夏油傑嗅到了一絲絲異樣的味道,然而旁邊的五條悟已經轉向了他,興致勃勃道:“老子是12月7號生的射手座哦,夏油部長,你呢?”
“......”夏油傑不明白這小子到底想乾什麼,便順著他的話說道:“我是2月3號生的水瓶座。”
“嗯~這樣啊。”
五條悟拿出手機,當場一頓敲敲打打,老家主還在擠眉弄眼地讓五條鈴趕緊報星座呢,就聽五條悟在那兒說:
“射手座和水瓶座很般配嘛,射手座樂觀自信不拘小節,水瓶座注重精神世界,喜歡探究神秘,這裡說我們非常般配。”
“......”
夏油傑詭異地沉默了一下,探頭去看,發現這竟然是真的,不是這小子在胡編亂造。
上面的結語部分還寫著什麼“十分般配”、“十分火熱”、“是同居的理想者”之類的總結詞,還點評了一句“合則兩利、分則獨立”。
夏油傑:“......”
好準。
原來如此,所以他才會跟五條悟一見如故、相見恨晚嗎?
五條鈴:“......”
原來如此,難怪兩位部長才會一見鐘情、熱情似火啊!
五條家老家主:“......”
() 你看你們兩個般不般配是要乾嘛?!()
五條悟陰陽怪氣地感慨道:我們真是好般配喲,夏油部長。
?想看溫水煮書的《當夏油君擁有彈幕》嗎?請記住[]的域名[(()
夏油傑:“……”
好怪,這句話真的好怪。
夏油傑探究地看向五條悟的臉。
對方看起來完全不介意早上的那點尷尬了,但現在又確實很生氣,他迅速做出了判斷:這小子生氣的點恐怕不是早上的那件尷尬事,而是自己一聲不吭跑出彆墅,還擅自換了值班,直接鴿掉了今天的電影之約這件事吧。
夏油傑用手蓋住下半張臉,認真地思索起來。
要怎麼收場呢?
自己一時衝動下闖了禍,讓對方非常火大,他總得負責滅火吧?
一陣寂靜中,五條鈴舉起手,再次開口道:“夏油部長,你要喝點什麼嗎?”
夏油傑回過神,說:“一杯美式咖啡就好。”
這家店的常客基本都是咒術師,所以夏油傑也時常在這裡喝點東西,至於甜品還是算了,這家的甜品都太甜了......
他招手喊來店員,熟練道:“兩杯美式咖啡,一杯珍珠奶茶,巧克力慕斯,草莓千層蛋糕,芒果味冰淇淋,草莓奶油蛋卷。還有——五條先生,您要喝點什麼嗎?”
老家主:“......”
老家主乾巴巴道:“隨便。”
夏油傑便追加了一杯美式咖啡。
除了三杯咖啡,其他全是甜的。
五條悟似笑非笑地看了夏油傑一眼,用表情表達“喲,這麼急著討好老子啊”,夏油傑瞥他一眼,給了一個“不要明知故問”的眼神,隨後心虛地移開了目光。
無論怎麼說,衝動出走還換班是他的錯。
這個短暫的互動看在某些老人家眼裡,就又成了兩位部長暗潮洶湧的證據之一。
過了一會兒,造型漂亮的小蛋糕陸續端了上來,奶茶先是放在了長相唯一跟可愛沾邊的五條鈴面前,然後被求生欲爆棚的五條鈴飛快地換給了五條悟。
老家主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五條悟便笑著張開手,直接端走了離他最近的巧克力慕斯。
哎呀哎呀,沾上爛橘子味就不好了,所以得趕緊拿走吃掉。
五條悟當著另外三個人的面,一臉快樂地兩口乾掉了巧克力慕斯,又去拿草莓千層蛋糕,在乾完千層蛋糕的時候,店員剛好端上來草莓奶油蛋卷,五條悟抬手接過,塞進嘴裡。
一時間,角落裡好像隻剩下了個大快朵頤的五條悟。
老家主:“……”
這位祖宗,不要在彆人相親的場合這麼有存在感啊,你看夏油傑一直在看你,注意力根本不在鈴身上!
五條鈴:“……”
嗬嗬,你看看這一桌子的甜品都是誰點的、給誰點的,最應該派去使用美人計的明明就是悟哥,你看夏油部長多吃他這一款啊!!!
她內心波濤洶湧,表面上隻是低眉順眼地拿起咖啡喝了一
() 口,老家主也學著她的樣子拿起咖啡一吸——嘔,這是屎嗎,現在的年輕人都在喝什麼垃圾?!
五條悟不耐煩道:“喂喂喂,彆吐老子的小蛋糕上啊,老爺爺,你很掃興耶。()”
還美滋滋地喝了一口奶茶。
一輛車從窗外駛出去,五條鈴關心道:是出什麼事了嗎?那應該是輔助監督的車吧。?()”
夏油傑告訴她:“剛剛有個監控攝像頭拍攝下了在天空飛翔的汽車,他們去調查了。”
五條鈴:“……”
她的目光看向五條悟,“飛天汽車”的始作俑者五條悟自顧自地掃蕩甜品,隨口道:“東京的治安就是稀爛啦,平時到處都是咒靈也就算了,怎麼還有飛翔的汽車?霍格沃茨的分部開到日本了嗎?”
五條鈴抽了抽嘴角。
這種從不自責從不主動攬責任的自信值得他們學習學習再學習!
夏油傑溫和的開口了:“所以,鈴,你在電話裡說你心情不好是怎麼回事?”
五條鈴深吸一口氣:“……其實,部長,我們隻是想請你出來聊聊天而已!”
她瘋狂暗示道:“我家裡的長輩希望我們可以和睦相處,如果可以的話,希望我們能相處得更親密一些。”
夏油傑:“……”
家裡的長輩?
五條家過去使用過美人計的黑曆史和五條悟剛剛的“射手座和水瓶座很般配”的發言,同時在夏油傑的腦海裡滾動起來,
——家裡的長輩希望我們能相處得更親密一些。
——希望我們相處得更親密一些。
——親密,一些。
宇宙狐狐頭.jpg
他瞳孔地震,忍不住看向旁邊的五條悟。
難怪一上來就讓五條悟問他星座這種已經落後的話題,原來是五條家的長輩希望他們更親密一些!
說實話,夏油傑非常震驚。
不僅僅是硝子他們認為他跟五條悟有點出格,五條家的長輩們居然也很希望他們更出格一點。
他看著五條悟,五條悟也隔著眼罩看他,兩人對視間,似乎有火花在劈裡啪啦地炸開。
五條家居然肯拿自家的神子釣他,還真是看得起他夏油傑啊!!!
五條悟把嘴裡的小蛋糕咽下去:“啊,沒錯沒錯,我們家老頭子特彆希望我們跟夏油部長友好相處。”
他揮舞著塑料叉子,問道:“聽說你是個很正直的人?夏油部長?”
夏油傑:“……”
會在夢裡夢到燕尾服的兔兔朋友的“正直”男人,嗎?
夏油傑面沉如水,耳朵有點紅。
“所以夏油部長,要不要賞臉一起去看個電影呢?”
“……”
很心虛的夏油部長再次移開目光,表示:“我已經跟拉魯換班了,想要再換回來有點過分吧。”
畢竟拉魯已經回家了,這個時候再把人叫回來很像是一種職場霸淩,至於
() 再聯係其他人......理奈這周好像回老家去了,七海的話,隻要自己敢聯係,七海一定會殺了他的吧。
真是好可怕的學弟。
五條悟嘁了一聲,沒好氣道:“不能欺負彆的同事,卻能欺負老子啊,夏、油、部、長。”
他的電、影、之、約!
夏油傑歎了口氣,默默把冰淇淋推向五條悟,笑眯眯的招牌表情裡透出一絲懇切的討好。
“五條部長,你要多來幾個蛋糕嗎?”
五條鈴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腦袋飛快運轉,老家主很想說年輕人彆這麼老實,也彆這麼針鋒相對了,不如老夫和家主替夏油部長值班,夏油部長去跟這丫頭培養感情,五條鈴忽然高高舉起一隻手,自告奮勇道:“部長,我來值班,請你們去相親!!!”
老家主:“......”
老家主:“??????????!”
十分鐘後,五條悟和夏油傑一左一右架起五條家實際上的掌權人,殺到總部斜對面的電影院去了。
跟著年輕人買票、買爆米花、買可樂的老家主滿臉懵逼地坐在了電影院,左邊坐著五條悟,右邊坐著夏油傑。
老家主:“……”
老家主:“……”
老家夥:“……”
鈴呢???????????
他們一群男人出來看電影,相親的意義何在?!
因為他們過來的時間是下午,放映廳裡幾乎沒什麼人,任何人之間也隔的很遠。
五條悟還在旁邊陰陽怪氣道:“夏油部長大周末還在總部辛苦辦公,一點休息時間都沒有,真辛苦啊。”
看看,看看,隻剩男人之後戾氣都大起來了!
因為心虛隻能被五條悟按在地上摩擦的夏油傑隻能故作淡定道:“抱歉,五條部長。晚上請你吃牛排怎麼樣?”
五條悟嗤笑一聲,翹著腿問:“老子關心的是晚上吃什麼嗎?”
夏油傑:“……”
他轉頭,越過五條家的老家主去看五條悟,五條悟還保持著似笑非笑的表情,夏油傑卻覺得他氣鼓鼓的。
“嘛嘛,悟君,少說兩句吧。”老家主抬起一隻手,試圖緩和他們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夏油部長是個很正直的人,你們又都是特級咒術師,平時應該好好相處才對。”
他又笑嗬嗬地對夏油傑說:“悟君從小到大任性慣了,一定給夏油部長添了很多麻煩吧?”
“……”
明白了對方打算讓五條悟攻陷他的意圖之後,夏油傑的心情就變得十分微妙。
他是不可能倒戈向禦三家的,禦三家的尿性他可太理解了,彆看這些家主現在對總部和和氣氣的,一旦真正讓他們占據上風,他們一定會想儘辦法對總部趕儘殺絕。
但是……這份盛情,實在是難以拒絕啊。
夏油傑垂下眼眸,真心實意道:“自從五條部長來到總部,我的工作也輕鬆了很多。”
就是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支出,辦公桌上也多了很多很多需要他簽的賠款而已。
嘛,短臉小貓喜歡撓沙發,喜歡拆自動飲水機,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他歎了口氣:“這些年,多謝五條家對五條部長的照顧了。”
五條家老家主:“……”
這話聽著怎麼這麼不對勁呢?
然而說完這句話後,夏油傑就不再出聲了,電影進度到一半的時候,夏油傑忽然起身,對五條悟使了個眼色就離開了。
老家主不明所以,正要問問旁邊的五條悟,五條悟也起身走了出去。
“悟君。”老家主詫異道:“你要去哪兒?”
五條悟不冷不熱道:“洗手間。”
“你不會是要去偷襲夏油部長吧?彆太任性了!”
五條悟在眼罩下翻了個白眼,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他不緊不慢地走向洗手間,整個電影院空空蕩蕩的,都沒什麼閒逛,走進洗手間一看,夏油傑正現在洗手台的鏡子前,雙手插兜,安靜地等待他。
五條悟哼了一聲,走到他旁邊站定。
他陰陽怪氣道:“動不動就跑出家門,還擅自毀約的家夥可不是一頓牛排就能得到諒解的,你說呢,夏、油、部、長?”
夏油傑沒吱聲。
他伸出一隻腳,用皮鞋輕輕的、緩緩的踩住了五條悟的鞋尖,慢慢下壓。
“……”
五條悟盯著自己被踩住的鞋尖看了幾秒,緩緩抬頭,看見鏡子裡的夏油傑正微笑著看著自己,狡黠的狐狸眼微微上挑,盈滿了笑意。
他的腳尖又被碾了碾,暗示的意味十足。
五條悟:“......”
哇哦,非常——“正直”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