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4 章 細心教育(1 / 1)

北魏,大宦官劉騰和爾朱榮之間也產生了裂痕。

權力滋長野心,在幾乎儘掌北魏以朝廷大權後,爾朱榮已經不滿足再把權柄分給劉騰了。

而劉騰身邊的親信也對爾朱榮的權利擴張極其抵觸,畢竟權力的蛋糕就那麼大,你多一塊,敵人就少一塊。

所以,劉騰在發現元魏宗室在悄悄接觸胡太後時,不但沒有阻止,反而開始推波助瀾。

胡太後想的,無非就是誅除爾朱榮和劉騰自己,對劉騰來說,最好的結局就是胡太後和爾朱榮一起死,獨留下個一小皇帝讓他控製便足矣。

但如今爾朱榮越發放肆,他的權利岌岌可危,怕是長久不得。

而胡太後如今年紀不過二十七,風華正茂,會是一個絕好的後手。

……

同時,爾朱榮在洛陽也開始有些自得意滿,當位於高位時,會被諂媚討好與奉承包圍,當然也會有更多人希望他更進一步,奪得大位。

而爾朱榮當然也有這個心思,於是便按照胡人的風俗,開始鑄造金人。

鑄造金人是草原上等級最高的占卜儀式,隻有皇後宗王能用,若能成功,便代表能登大位,爾朱榮為此還專門打著好奇的名頭,去工坊裡觀看了融金鑄金之術。

他私下裡,悄悄鑄了四次,前三次都失敗,鑄出的金人殘缺不全,不能使用,但在第四次時,鑄出來的金人卻是四肢五官齊全,隻是脖頸有點歪斜,臉上有點缺損。

但這次成功,卻給了爾朱榮巨大的信心,讓他相信,自己應該就是天命之人了。

一時間,他行事越發放肆,朝堂之上,不給小皇帝行禮便罷了,還多次不給劉騰顏面,將親衛安插在了宮廷禁衛之中。

但劉騰畢竟還有一些勢力,爾朱榮也覺得還需要一段時間三請三讓,才合適用禪讓之法得位,畢竟北魏立國多年,還有那麼一點人心在。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他不願意,但他家的爾朱親族,卻已經有些按捺不住了,他們與劉騰的義子起了衝突——還是在劉騰面前做這種打臉之事。

劉騰哪受得了這氣,當場便大罵了爾朱天光和他兄長一樣狼子野心,沒有好下場,還讓人將這幾人縛了,送回爾朱榮面前。

而爾朱榮這時正鑄好了第五個金人,雖然也缺了一點,但卻比先前那個更好,隻是脖子上有點缺口。

劉騰的反擊頓時讓他找到了由頭,他立刻帶著親衛衝入皇宮,宮中禁衛不敢阻攔,便一路飆馬到皇帝寢殿,如狼似虎的士兵衝出宮中,將嚇得大哭的小皇帝抱起,隨後,便在皇宮之中展開了一場血腥殺戮。

劉騰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他逃跑到東宮,被人尋住,割下首級。

爾朱榮則從宮中請出了胡太後,讓她“重新臨朝聽政”,至此,北魏朝廷之上,最後一個敢和爾朱氏扳手腕的人,也沒有了。

胡太後並沒有欣喜,因為她在朝堂之上,已經被剪除了所有黨羽,如今,她和自家兒子

都是傀儡,隻能任由他們的擺布。

於是,在當天慶祝“殺死宦官,掃清朝野”的宮宴上,爾朱榮收到一封秘信。

信不是用紙寫的,而是一方手帕,帶著香風,正是先前他在胡太後手下時,對方曾經用過的東西,上邊寫了時間地點,還留下一個曖昧的唇印。

爾朱榮酒勁上頭,莫名就想到了當年胡太後喜歡俊美的臣子,他也入幕其中。

但那時候,他是下位者,為了權勢,對她極儘溫存之能事。

如今,他已經不需要看任何人的眼色,地位顛倒,倒也是件趣事。

沒有猶豫,甚至沒有按著手帕上的時間,爾朱榮便去了胡太後宮中。

……

自此,胡太後對爾朱榮極儘恩寵之能事,朝廷也完全成了爾朱氏的朝廷,他們查抄了劉騰及其黨羽的家財,又在其中大冤案,將許多無辜的富戶也卷入其中,奪其財,劉騰那華麗不輸皇宮的宅院,則被他們改建成了寺廟,裡邊種的都是的千年萬年的大樹,成僅次於永寧寺的巨大私人寺廟。

爾朱榮也按著傳統,給自己加封了開府儀同三司,九錫等篡位全家福。

一時間,天下人心惶惶,胡太後卻對此全數允許,還讓爾朱榮可以乘車出入大司馬門。

如此,爾朱榮更加覺得天命在我,於是強令各州府準備糧草,征召士卒民夫,他要領兵三十萬,平定河北諸路的烽火,新年三月時,在司州聚集。

可是,司州是在河南之地,他這一手,北魏南朝都能一眼看穿,他真正的目標,要麼是關中,要麼是襄陽。

如今天下還在動蕩,河北河南山東山西,到處皆是盜匪流民,爾朱氏不思安撫,卻隻想著征兵,又頓時造成巨大動蕩,河北的高氏、封氏、恒州的於氏等權貴,立刻便重新燃起了烽火,反抗爾朱榮的征發。

爾朱榮沒想到是這樣的局面,心中十分淤結,便應了胡太後的邀請,去宮中散心。

這些日子,他已經相信胡太後是真心依附於他,放下了戒心,也沒帶幾名護衛。

但這一次,胡太後與元魏宗室,卻是找到了機會,在爾朱榮入殿與胡太後親密時,胡太後親手喂來美酒,喝下去之後,爾朱榮便頭暈倒地,旁邊潛伏的小黃門出手,割斷了他的脖子。

……

爾朱榮之死,震驚了天下,爾朱天光等人心驚之餘,又擔心朝廷還有後手,立刻帶兵馬連夜逃出了洛陽,隨後便開始召集大部,準備為爾朱榮報仇,他們原本與北魏的遠宗元天穆關係親密,這次,他們擁立了元天穆為帝,準備召集各地舊部,重新攻打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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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的局面動蕩得太快,以至於崔曜都有點顧及不過來。

“這才剛剛過完年啊!??[]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崔曜一邊看著情報感歎,一邊問自家主上,“開年有大朝會的,您不去主持,真的好嗎?”

蕭君澤隨意道:“建康沒什麼好玩的,不想回去,你也彆瞎操心,信不信,這爾朱榮之死,蕭衍又要賴我頭上?”

蕭衍這些年不知怎麼就迪化了,覺得北魏有什麼,南朝有什麼事,就全是他乾的!

拜托,這些事是曆史自然發展的好吧,爾朱榮軍事天賦逆天,但治國水平純純負數,隻會讓他死得更快而已。

怎麼就能是我的鍋呢?

他一邊為自己叫屈,一邊煮茶,一邊等著崔曜恭維,但等了半天,卻沒有等來回音,不由抬起頭。

崔曜眼睛裡帶著一點期待和試探:“可是,這事真是你做的吧?你讓我往洛陽放過鴿子……”

“一派胡言!?[]?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蕭君澤挺起身子,怒道,“我放的消息沒經過你手麼,你沒看我是想辦法聯絡元懌讓他來襄陽麼,怎麼可以如此懷疑你的主公?”

崔曜小聲道:“你讓那元徽幫忙,還把咱們的人手讓他指揮……”

“我哪知道他不幫元懌逃跑就算了,還去幫胡太後殺爾朱榮?”蕭君澤斷然否認,然後又歎息道,“你們這臣子,就是喜歡胡思亂想,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讓大兄死得了無牽掛啊!”

崔曜一時被噎住了,回以沉默。

看自家心腹被說服了,他垂下眼眸,輕歎一聲道:“唉,真是鬨劇,再派人去把元懌……罷了,這時候,他也不會過來的,讓他把自家親眷送過來吧。”

在這方面幫幫元家,也算是他對元宏的一點舊情了。

崔曜恭敬應是,沉默了許久之後,又是沒忍住,問道:“那,主上,咱們就坐視著北方亂局麼?”

“當然,這還沒有到最亂的時候。”蕭君澤沉默了一下,才緩緩道,“讓元魏宗室,最後再掙紮一下,他們就知道,該不該放棄了。”

拓拔家在改姓為元後,就已經放棄了他最根基的鮮卑底層士卒。

失去了這個根基,他們就失去了在北國立足的根本,強行稱帝,隻會造就一個又一個的傀儡皇帝,吃上幾回苦,他們也就知道好歹了。

蕭君澤不想去當這個惡人。

這既是承諾,也是因為,隻有在大亂之後,民族矛盾會得到釋放,秩序被打破,他才好去新建一個全新的國度。

在這之前,他會沉默旁觀。

他放下茶水,遞給崔曜一杯:“最近的流民越發多了,你再找些人來安置,光你我二人,這得忙到什麼時候。”

崔曜一提這事就歎息:“如今關中、北國、南朝往襄陽跑的流民如過江之鯽,短短一年時間,已經有了四十餘萬,還有二十多萬在路上,這再不阻擋,咱們的庫存,就很難堅持到明年過年了!”

他這些年用雙季稻、糖、茶葉、鐵、玻璃羊毛賺的錢啊,最近花得都讓他麻木了,若非他還年輕,怕是要心疼到犯病。

“錢賺回來容易,人長大可不容易,”蕭君澤笑了笑,“彆哭窮了,我去幫你欺負欺負蕭衍,南朝這些年還是有些積蓄的。”

崔曜臉上瞬間換上笑意:“有您這句話,下官就放心了。”

蕭君澤無奈地搖頭,起身離開,再留下去,不知要被崔曜薅掉多少羊毛。

他緩緩走在府邸裡,正月的寒風正盛,雪花覆下,天地素白,倒是彆有一番趣味。

才拐過一個角,便看三狗穿得圓滾滾地,正和幾個孩子們玩雪。

獨孤如願等人都是北方人,玩這個幾乎是碾壓,打起三個狗子來,一打一個準。

不過三狗倒是沒挨雪球,他隻是唯恐天下不亂的,遇到哪個哥哥就遞個雪球過去。

唉,狗子們有了新朋友,最近都不和老父親貼貼了。

蕭君澤有些感慨。

但是沒關係,他知道怎麼召回。

於是他靠牆抱胸,微笑道:“你們幾個,想要玩煙花爆竹麼?”

瞬間,打雪仗的小朋友們眼睛一亮,紛紛跑了過來,眼睛像小狗一樣期盼地看著他,棄跑得最慢的三狗於不顧。

三狗落在最後,仰頭看著對自己微笑的爹爹,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