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4 章 給你的(1 / 1)

說是要早點去接狗子,但蕭君澤還是拖拖拉拉,整個夏天過去了都沒有動……

他理由很充分,因為南朝這邊的小事情太多了,加上天氣炎熱,家裡三狗還小,怎麼可以隨意去襄陽呢?

而這一年將至年末,最大的事情,就是北魏派遣了一支數千人的使團,前去天竺求取舍利,同時在洛陽興建永寧寺塔。

很多事情,無論有多困難、多離譜,隻要最高層作下決定,那便會有願意為權力獻媚的人去執行。

永寧寺塔便是在這種情況下開始興建,但是沒有錢該怎麼辦呢?

向朝中權貴收取自是萬萬不能的,於是這份財貨便被攤到了各地州郡之中,自古,皇帝的所需都是需要各地做為頭等大事來做的,比如貢茶、貢鍛之類財物,甚至一些出產奇猴、珍禽的地方,每年都有固定也有固定的抓捕數,算為一種徭役。

這次,無論是做為塔基的條石,還是做為框架的巨木,都被以物或者錢財的形式攤派到各州郡,當然,高肇等人既然向下攤派,會在其中添加一定數目,這也是官場的潛規則,畢竟讓人辦事,不給好處,怎麼能辦得又快又好呢?

州郡自然也是向底下縣鄉攤派,攤派之時,也加了一點數目,畢竟他們平時的財富也挺緊張,抽一點做為公用,也不過分。

鄉縣之中,則需要小吏們去催收,這可是個又苦又累還危險的活,怎麼能不從中拿點好處呢?

反正隻要交足了上邊的,剩下的,都是自己的。

永寧寺塔隻要修不好,攤派幾次,他們就能創收幾次。

……

南邊,蕭衍還在向蕭君澤說淮河水壩的事情。

“隻要在這裡興建一處水壩,平日蓄水,隻要北魏再派兵馬南下,便可在這開閘放水,到時必能將北魏軍卒衝入淮河,儘成魚鱉……”蕭衍指著淮河上遊的一處狹窄之時,神情裡帶著的喜悅,“已經有曆陽書院的士子實地勘探過了,隻要在這裡蓄水,旱時可以放水於下遊,利於農耕,汛期可以阻止洪流順河而下,淹毀沿岸的田地,還能修築水車,興建工坊……”

蕭君澤看了一眼,便輕聲嗤笑:“這事想都彆想,如今國用甚多,不批!”

不得不說,南北兩朝有的時候真的是一時瑜亮,菜得均勻,曆史上,北朝固然開崇佛成風,大建佛寺,可這蕭衍也沒閒著,在淮河下遊修築浮山堰,勞民傷財耗費之大,遠在永寧寺塔之上,不止如此,還因為一場大雨潰壩,淹死的人的不計其數,蕭衍也因為這事破防了,後期整個人都進入了佛法的避風港,進入了昏君模式。

蕭衍還想再勸。

蕭君澤道:“淮河兩岸,沙土鬆散,難以築堤,再說了,放水時,又怎麼能及時通知沿岸百姓躲避,這事不必再提了。”

想做這個,至少等電報、蒸汽機這些東西出來再說吧。

蕭衍很是失望,他想做個能留名的大工程,元恪和他都是佛學大佬,看著元恪又是建永

寧寺塔、又是迎請舍利積累功德,他實在是羨慕。

於是話題又轉移到最近的小國遣使朝獻上。

這兩年▅▅[,周圍南齊北魏身邊的小國都是兩邊都獻寶,但北魏的加禮特彆多,陛下您的回禮卻十分地、十分地……

蕭衍有些委婉地表示,這樣不好,很多的小國的使者畢竟是不遠萬裡前來,要是他們沒拿到什麼好處,以後就隻去北魏,不來南齊了,如此,國威不揚,實在沒有大國氣度啊!

蕭君澤捏了捏膝蓋上三狗,淡定道:“是麼,但我都這樣十年了,也沒看那些小國不來啊。”

蕭衍無奈道:“他們本也不想來,但隊中人卻要來南朝購買藥物、財貨,還有向您求請種子,但他們送來的禮物,卻是一年比一年敷衍了,您沒發現麼?”

以前貢來的都是南海珠、渤海珠、白虎皮、海東青、寒羊披風、昆侖玉這些奇珍異寶,如今送來的都是什麼啊,什麼國王親手寫的國書、親手做的衣服、還有什麼新年的第一捧稻米、大魚鰾……

沒有貴重,隻剩下心意了。

蕭君澤微笑道:“那又如何呢,我也不喜歡什麼奇珍異寶,給他們種的甘蔗、油棕、油菜,他們難道不喜歡麼?哪個不是歡天喜地拿走了,再說了,我可是準許他們在建康開店經營,關稅都沒怎麼收呢。”

這個時代,海運的規模不太大,也沒有專門的市舶司,這些外國使節團直接來建康城給自家店鋪補貨,換成自家需要的藥品和奢侈品,他們也很滿意啊。

蕭衍無奈地搖頭,又道:“婆比幡彌、烏萇、比地、乾達等諸國希望能讓他們的皇子在曆陽書院求學,希望你允許。”

蕭君澤一聽這名字就是南洋和印度的一小串國家,點頭道:“允了,讓他們學吧。”

蕭衍的表情微微扭曲:“陛下,你應該讓他們去五經館,多讀些儒家之學,才能教化蠻夷,而不是讓他們……”

蕭君澤把往懷裡爬的三狗推出去一點,不讓他親自己一臉口水:“思想是控製不住的,曆陽書院想學得精深,沒有個三五年不成,再說了,書到處都是,建康補習班也不少,他們真想偷學,也花不了多少功夫。”

想要推行教化,絕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得有印刷術,得有老師,得有足夠的應用,否則,就會像清朝時,把科學當成皇帝的興趣愛好,不但不能惠及治下,反而會加強控製。

“可是,若他們學會刷術……”蕭衍最近都在嚴防死守這事,但油印實在太常見,技術也是看一眼就會。

蕭君澤這下是真的笑出來了:“放心吧,他們不會推廣的。”

當年德國古登堡改進印刷術後,什麼《告德意誌貴族同胞書》《九十五條論綱》《奧格斯堡信綱》一下子就傳遍了整個歐洲,弄出影響世界的天主教宗教改革,旁邊的奧斯曼帝國被嚇得魂飛魄散,整整兩百多年,都不許印刷術在國內傳播,有效製止了他們的地位被影響。

同樣的,在元宏去世後,北魏的印刷量最大的就是皇帝新翻譯

的佛經,以及當初由蕭君澤主持編寫,元宏署了個名的字典,其它的儒家經典,都是北魏各大世家的秘藏,幾乎看不到痕跡,至於襄陽的書,倒是隨處可見。

南朝這邊,很多的亂七八糟的書也盛行於天下,甚至有些富人將自己寫的一些狗屁不通的注解、風水神話書籍也印了出來,做為傳閱,蕭衍看這事不順眼很久了,幾次上書陛下,希望能整治這些印刷市場,都讓蕭君澤拒絕了。

而且,那些小國,若是學去了,就當是先幫他開發了,畢竟,南洋那地方,他從一開始就準備自古以來了。

蕭衍又和他說起了最近要舉辦的佛法大集結,這事是他舉辦的,希望陛下能出露面讓高僧們見識一下您的風采……

“不去!”蕭君澤果斷道,“我上次在那裡摔了一跤,極是狼狽,至少一年內,我都不想去那了!”

那破地方,都把他摔早產了!

想到自己這些年殫精竭慮地治理朝政,不敢絲毫懈怠,卻連這點面子都要不來,蕭衍瞬間不悅:“那微臣最近要忙於佛會之事,朝中事務,還要讓陛下多多看顧了!”

說完,行禮告退,頭也不回地走了。

蕭君澤摸了摸下巴,轉頭看向青蚨:“我是不是把手下的脾氣都養的很大?”

這動不動就給他甩臉子的習慣,好像就是從青蚨第一個開始的?

青蚨恭敬地欠身:“陛下心胸寬廣,不拘小節,是臣子之福。”

蕭君澤抱起三狗,舉到面前,感慨道:“三狗啊,隻有你最好了,爹爹現在到處都被人嫌棄呢!”

青蚨忍了又忍:“陛下,您說話要講良心。”

蕭君澤又把三狗舉高:“狗子啊,爹爹現在都被人嫌棄沒良心了……好慘,爹爹隻有你了……”

……

時間緩緩而過,年末時,三狗子已經可以走上幾步了,雖然走不了多遠,就又會坐在地上,爬行一會,再起來追人。

蕭君澤發現自己帶三狗的時間比大狗二狗多,因為三狗子真的很暖和,抱著睡覺超舒服,大狗二狗當年的這個時候正是夏天,他兩個狗子太熱了,都沒和他們睡。

蕭君澤找來零件,親手組裝的小自行車也做好了,其中許多零件做得並不好,他還自己進行了改進,雖然能用,但有頗多瑕疵,但他相信,兩個狗子會喜歡的。

對了,大狗和二狗來信問他,是不是有新的狗了……

這個嘛……

思考了一會,蕭君澤抱起三狗,拿了一塊準備好了,被揉得不粘手的軟泥,看著三狗純真無邪的笑臉,親了他一口,然後伸手微笑著把三狗的小臉按了下去。

那瞬間,青蚨在一邊發出了尖銳的爆鳴。

三狗的臉在軟泥上留下一個模子,十分可愛,他好奇地伸手摸著,倒沒有害怕,反而被青蚨大怒著搶走時,還伸手找爹爹要抱抱。

蕭君澤看著桌上的泥模子,笑了笑,寫信,說,是有三狗了,你們有兄弟了,是不是很開心啊,記得回來要當個好哥哥哦……

他把泥模拿起,在上邊寫這是用你們三弟的臉印上,是三弟給他們的生日禮物,要好好保存哦,然後讓人去燒成陶模。

有這些東西,大狗二狗應該能被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