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2 章 狼狽為奸(1 / 1)

蕭君澤十分頭痛,不得不安撫道:“青蚨啊,當時是我一時衝動,那阿歡真的罪不至死啊……唔!”

想這事想得太久,他是真的頭痛欲裂了,一時疲憊地倒在榻上,又犯了惡心。

青蚨頓時心疼得要死,急忙上前給君澤遞茶水,又是拍背,愁得臉上都要滴出水來。

蕭君澤吸了好幾口氣才接過水,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一下就覺得自己好像虛弱起來……呸,都是想太多的原因,莫要多想了。

青蚨這時又遲疑道:“如今已經入夜,是否要將燈盞掛出去?”

蕭君澤擺擺手:“不掛,我現在得做一做心理準備才能去見他,對了,這事暫時彆讓知善曉得,她平日看著良善,實著是讓記仇的,賀歡是無辜的。”

青蚨有些不滿,他還想讓魏貴妃去教訓一下他呢。

但蕭君澤都這麼說了,他當然也隻能聽從,隻能無奈道:“那,我去準備夕食,唉,你可不能再不吃啊,這懷孩子是大事,若是補得不好,要落一輩子的病,還好發現得早啊,要是晚了,那豈不是要傷了你身子……”

蕭君澤聽得頭皮發麻:“哪有那麼嚴重,你彆亂說,快去準備就是!”

青蚨憂愁地退下了。

蕭君澤躺在榻上,雙目看著雕梁畫棟的屋頂,目光萎靡。

……

以前,蕭君澤對食物的要求不高,兩碟小菜也可,煮面餃子也可,有時饅頭就鹹菜亦可,稍微做得花樣多了,反而會嫌棄花裡胡哨。

但如今,青蚨可不讓他如此應付了事了。

先是農院裡大價錢用來選種的蔬菜瞬間便遭了大災,豌豆尖兒,小菘菜(白菜),茄子、豇豆、蘿卜、黃瓜一個都沒有少過,賈思勰選育的是稻種,勉強逃過毒爪,剩下幾個選育雞種、豬種的學生隻能淚眼汪汪地看著自家的雞蛋、小豬就此而去,流淚送彆。

而蕭君澤看著眼前臘月的綠葉蔬菜,隻覺得頭大:“這、這黃瓜隻有小拇指那麼大,花還那麼大朵,都沒滿月吧,你怎麼就摘了那麼大一盤……”

“還不是你胃口不開,”青蚨認真道,“放心,這黃瓜是梳果剩下的,剩下黃瓜結果才大,這拌著新鮮的核桃仁,又佐醋與茱萸汁,最是酸辣可口,快嘗嘗看。”

蕭君澤無法拒絕,隻能把那盤小黃瓜吃下。

“這是羊肉湯用薄如紙片的羊肉以萊菔絲煮成清湯,撇去雜質,清香不帶一點油膩與膻腥,點上薄醋最是可口,快試試……”

蕭君澤無奈,隻能依他。

“這小吊梨湯沒放太多糖,有燕窩、枸杞、阿膠,桃膠、最補元氣……”

“你這就過分了!”蕭君澤臉上的微笑再也維持不住,“怎麼還吃阿膠,我又沒流產,又沒生子,再這樣下去,你是不是還要給我燉個胎盤啊!”

青蚨頓時傷心了:“我這不還是擔心你身子麼,如今不比從前,你怎麼能如此隨便,無論你要不要這孩兒,都得養

好身子,才讓他離開你這肚了不是?”

蕭君澤氣得咬牙:“那你也不能太過分啊,這樣下去,我要是虛不受補怎麼辦?”

“不會,這是宮廷秘方,當年宮裡的婦人有孕都喝這個,”青蚨苦勸道,“但你說的也對,這樣不每日給你頓補品,七日,不,三日一次,你看如何?公子,這麼貴重的東西,你不喝就浪費了,你不常說浪費可恥麼?”

“那給魏貴妃喝,她在北方辛苦了!”蕭君澤不吃這套。

“魏貴妃正在氣頭上呢,你要是不保重好身子,她也會難過,陛下你要保重龍體——”

蕭君澤頭都大了:“行了,這梨湯我喝不完,喝兩口算給你面子,你下次彆來了。”

青蚨看他同意了,然後又是一番討價還價,要求至少喝半碗,這才算過關。

蕭君澤喝了半碗,發現這湯還挺好喝,有種吃奶茶的感覺,但說半碗就是半碗,於是喝下一半。

青蚨心中有數,準備下次準備兩個半碗,早晚送去。

……

另外一邊,魏知善也十分頭大,從古自今,素來是多子多福,女子生過孩子再嫁也不是什麼大事,相反,生過孩子的女子會因為順產過而被視為適合生子,所以,流產是醫家大忌,沒有什麼醫生會在這方面有多少研究。

相反,墮胎一般是後宅婦人用來清除妾室、女奴的一種手段,做起來百無禁忌,多是用附子這樣的大熱毒物,時常是把一屍兩命地送走人。

另外一種辦法就是直接用木棍擊打孕者小腹,打到身下流血為止,一般也很容易把母子一起帶走。

最最方便無害、且窮人富人通用的辦法,就是把孩子生下來,然後丟水盆裡淹死——一般的農婦養七個孩子就是極限了,超過這個數,那就都是用的這個法子“打胎”。

但魏知善覺得,這三個辦法都太不靠譜了。

前兩個她一說出來,青蚨就能氣到的爆炸,屬於是那種不用油鹽就能把她生吃的局面。

最後一個,她也不覺得君澤會演死自己孩子,那可是他的親生孩子啊!

這真是太棘手了!

但,死馬當活馬醫,她用麝香與檀香等物混合,做了幾粒香丸,去找了蕭君澤。

魏知善拿出小瓷瓶,露出其中的香丸:“麝香於身體傷害不大,但對孕婦、咳,孕者尤其有害,你要真不想留下,就用燃香試試。”

“甚好,點上!”

蕭君澤雷達一下就動了起來,回想起以前看到各種宮鬥劇,不由笑道:“貴妃你還可以用上零陵香,好像也有效果啊!”

不過,麝香、外室、貴妃用麝香打胎……這感覺,怎麼這麼詭異呢?

好像哪裡不對,又好像哪裡都對!

魏知善不由皺眉:“還有這說法,未曾聽聞啊。”

蕭君澤大手一揮:“沒事,你去找找便是,聽說這些都很有效果。”

魏知善點頭,說話間,她已將香碳燃好,將香丸至

於香灰覆蓋的火炭上,不一會,幽幽香氣盤旋而起。

蕭君澤深深吸了一口氣,隻覺得非常好聞,很舒服……

……

次日,魏知善過來給蕭君澤請平安脈時,感覺到跳動十分有力,一時神情複雜,沉默了一下,她問道:“公子,昨晚你睡得如何?”

蕭君澤眨了眨眼:“一覺睡到大天亮,感覺非常好!”

魏知善又轉頭,準備再點上一枚香炭,卻發現瓶裡十幾枚香丸都已經沒了,頓時大驚:“其它的香丸呢?”

蕭君澤怔了怔,疑惑道:“點了啊。”

魏知善指著他,整個手指都顫抖了:“你、你一晚上就全點光了?”

“是啊,”蕭君澤笑道,“你那香丸不怎麼好用,一個時辰不到就沒什麼味道了,我便讓人整夜都點上,不過為了防止一氧化碳中毒,我把窗戶打開了,你再做幾瓶過來。”

“公子!”魏知善忍不住提高了聲調,“還是算了吧,你這體質,把全天下的林麝殺光了也沒用!”

她不甘心地再按了按脈搏,確定自己感覺沒錯後,憤憤把手放下,怒道:“我看您還是聽青蚨的,吃好喝好,把孩子生下來算了。”

蕭君澤被吼的莫名奇妙,摸了摸鼻子,感覺到了委屈:“你吼我乾什麼,這孩子又不是我想懷上的……”

魏知善抓了抓頭發,恨恨道:“還不是你不小心,偷吃了不知道把收尾收乾淨,行了,好好休息,彆熬夜,早點睡!”

蕭君澤更委屈了:“就,真的沒什麼辦法了麼?”

魏知善於是把第一個肯定能打掉孩子辦法說了一遍。

蕭君澤面色鐵青就算了,青蚨頓時大變顏色:“胡說八道,這種辦法你也好意思提出來,信不信我把你轟出去!”

魏知善於是說了第二個。

青蚨已經眼睛亂看,想先找個棍子讓她清醒一下。

蕭君澤苦著臉:“這肯定不行啊,第三個呢,第三個呢?”

魏知善於是說了第三個。

蕭君澤頓時怒道:“小孩何其無辜,豈能因降生而受戮!”

開什麼玩笑,讓他掐死自己孩子,他還不如先掐死自己!

“一派胡言,”青蚨也在一邊猛點頭:“這孩子生下來就是太子,是武帝、高祖一脈唯一剩下的血脈,金尊玉貴,捧著都來不及,豈能溺斃?”

魏知善看到兩個統一戰線的人,挑眉:“那就是要生下來了?”

這樣的話,問題就簡單了,保胎養胎的方子和注意事項,她知道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蕭君澤神色糾結,以手錘桌,扼腕不已。

這個麻煩,怎麼還甩不脫了呢?

青蚨感覺也不應該亂來,於是思考起真要生的話,應該做什麼準備,換個角度想想,一個和君澤一樣玉雪可愛,古靈精怪的小孩子,抱在懷裡,一定很哇塞吧?

到時君澤肯定是沒時間管的,一定是我來照顧得最多……

光是腦補一下,青蚨就忍不住嘴角上揚,覺得小太子肯定會很聽話,不像陛下這麼讓人操心……

這樣想想,好像,好像也不錯?

蕭君澤沒看到青蚨那變幻的臉色,隻能再糾結許久,無奈地道:“先、先不管他了,咱們還是準備回去吧,說不定這沿途奔波,它自己就沒了呢?”

青蚨聞言,立刻收拾表情,平靜道:“這一路江水平穩,又是大船,能如何勞頓?”

不過,走是肯定要走的,一定不能讓那個賀歡知道這事!

區區外室,怎麼配當太子的父親,這鍋、不,這榮幸,應該讓魏貴妃來背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