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君澤當然沒有用運河直接掏空北魏的想法。
因為大運河根本不是隋朝的滅國原因,隋朝那開皇盛世,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吹出來的,楊堅開國不久,便清查土地,手下官員們查出的土地越多,功勞越大,於是在開皇年間,全國清查出土地近四十億畝……
這是什麼概念啊,後世兩千年後,以工業革命時代的加持,也是要求十八億畝耕地保住就好!
後世還有人說貞觀之治和後世開元盛世,都沒有達成隋朝的戶口和土地數量,當時蕭君澤就在網上和人吵,說以隋朝按四十億土地這個基本盤收稅,能挨到煬帝三征高麗後才滅,本身就是奇跡了好吧。
再說了,以拓拔宏的水平,疏浚運河而已,完全達不到亡國的程度,蕭君澤甚至已經準備好廣開高爐,為朝廷打造足夠疏通運河的農具。
……
“如何?”蕭君澤指著木頭車輪,給周圍人觀看。
在古代,車是非常昂貴的物件,原因就在車輪上。
車輪是極為精密的物件,在木工中算是皇冠級彆,需要十幾年的老師傅才能做好,車輪是不可能直接掏空整片木板來做的,因為木頭的紋理讓他不能承受橫向的力,需要用拚接的方式來做。
同時,還要保證兩個車輪大小相同,支撐的輪輻更是要求完全一致,稍微有大小不同,就會讓車輪很容易損壞。
蕭君澤的解決辦法,就是用標準化,用專門的工具把每個輪輻、輪轂、做成標準的零件,這樣流水線生產,能很快讓工人掌握零件質量。
同時,他還準備了鐵皮,用燒紅的鐵皮圈,套在泡水的木輪上,加水降溫,用熱脹冷縮給車輪包上鐵皮,來提高耐用性……
“您修河,鐵皮放包在水裡,怕是要很快磨壞吧……”他的學生崔曜委婉地問。
“修河的第一步,就是攔水,”蕭君澤給徒弟解釋,“另外,工業產品就是要有消耗,要是能當傳家寶,消費和提升從哪裡來?”
崔曜低頭表示受教。
“好了,你們最近的任務,就是檢查測量鐵皮的長短對不對!”蕭君澤交代自家學校的三位學生會首席。
本來首席隻有一個,但蕭君澤設立了三個首席,給他們的課業算積分,哪個一學期的積分最多,就能集體得到榮譽獎勵。
蕭君澤準備給他們三種獎勵,分彆是墨錠、字典、羊肉,價值都相差不大,但是第一名可以第一個挑選。
這很明顯激起了學生們的勝負心,三位首席們為了一統江山,成為第一,私下裡小動作頻頻,目前是崔曜最優秀——這小孩兒L真的太陰險了,斛律明月和池硯舟在他手裡吃的虧簡直數不清。
尤其是崔曜忽悠起人來那的自信坦然的模樣,總讓蕭君澤有一種熟悉感。
好在後兩者打得多了,如今已經學乖,正學著吳蜀結盟抗魏,準備先打敗老大,再爭老二。
這種充滿活力的小學生競爭起來讓蕭君澤非常喜歡,時
常讓他們再接再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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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蕭君澤慫恿了皇帝修大運河,但拓拔宏也不是偏聽偏信之人,很快便尋來河工,詢問修這條河的可行性。
隨後便發現,這河,是真的能修!
因為在一百多年前的漢末,曹操就開鑿了白溝、平虜渠、泉州渠、新河和漕渠等河道,將整個北方水係一統,隻是在這百年來,因為戰亂頻繁,北方的運河大多淤塞,有的各地世家大族抬高水位,做灌溉之用。
但這問題不大,前人挖出了河道,隻需要清理淤泥、重新疏浚,那運河便會恢複如初。
隻是一但征發民夫的數量過大,必然影響耕種,同時,也會影響他的南下大計。
他為這事找來群臣商議,不過可惜的是,群臣對此並不熱衷。
對於鮮卑權貴來說,南征才是大事,魏國以武立國,如今他們子嗣豐足,國中的土地、奴仆大多有主,隻有南征,才能得到更多的土地、功勳、財富來壯大家族。
對於漢臣而言,運河是修築在河北諸地,征發的民夫、土地,必然要從他們的根基裡出,會大大削弱他們的勢力。
唯一支持的拓拔宏的,隻有他的兄弟叔父們,如任城王等人。
不過,如此強烈地反對,反而堅定了拓拔宏修河的意誌——他當然清楚為何群臣反對,於他而言,漢臣與鮮卑十姓大族,無論哪個過於強大,他都是不想看到的。
作為深諳折衷主義的皇帝,立刻便換了一個題目,他覺得既然大家都不願意修河,那便擱置再議,咱們說說鮮卑諸族改姓和禁言的事情。
禁說鮮卑語這事雖然去年就已經發出命令,但就他所知,朝廷裡還有很多人在說鮮卑語。
所以,他決定讓漢語不熟練的人前去學習朝廷最新撰寫的《大魏雅言》,學習拚寫之法,過些日子考核,凡不過的,皆罰俸降職。
這事一出,感覺被背刺的鮮卑十姓們瞬間就感覺自己畢不了業,雖然不敢敵視陛下,口出不敬之語,但也不願意放過漢臣,立刻就表示出了對修築運河的支持!
他們覺得沒學完之前,大概率是南下不了了,自然也不會讓漢臣們輕鬆。
有鮮卑貴族的支持,以李衝為首的漢臣反對的餘地也就不大了,修河之事,便如此提上了議程。
但漢臣們在一合計之後,立刻就學會怎麼卡BUG,他們用皇帝不願傷民這一點,提出了各種意見。
比如:如此大事,不是說一句,便立刻開修了,必然是要各郡縣、州治出人出力,先勘察,再安排征役的計劃,無論如何,春耕和秋收,是不能耽誤的。
從計劃開始,到正式修河,至少需要大半年的時間。
而且還得扣除寒冬臘月,一但入冬,霜凍之下,土地堅硬,沒有禦寒之物的民夫,很容易便會凍死……
所以,計算下來,每年能修河的時間,也就是十月和五月這兩個月。
預計修個二十年吧……
……
“君澤,這計劃由你出的,如今這局面,欲作何解?”
拓拔宏坐在馮誕身邊,微笑問蕭君澤。
“國家大事,豈容小臣妄言,”
蕭君澤立刻撇清,“陛下還應問詢於尚書大人。”
“阿誕,朕頭好暈,”拓拔宏歎息著倒在馮誕肩上,“想是最近太累了,夕食怕是也吃不下……”
馮誕頓時憂愁,立刻把皇帝的頭放在腿上,拆下他的頭冠,給他細細揉捏的頭皮。
“罷了,如此大事,不能延誤,朕還要去見李衝……”拓拔宏作勢起身。
“陛下,身體緊要,還是先休息吧,”馮誕按住皇帝,溫柔地看向君澤,“阿澤,為兄知你辛勞,隻是陛下治國辛勞,你能想些法子,為他解憂麼?”
蕭君澤翻了個白眼,道:“這,也不是沒有辦法,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陛下憂心征發民力,可這世上,也不隻是有漢人可以挖土啊。”
拓拔宏頓時坐了起來,眉心微蹙:“此話何解?”
“陛下,草原上,不是還有柔然、高車人麼?東邊遼北之地,還有高句麗,”蕭君澤悠悠道,“草原這些年來,不曾見風煙,草場貧乏,難以生存,將他們征為民夫,修築運河,不就有人了麼?”
草原本身的生態就脆弱,但人類的繁衍速度卻是另外一回事,每當草原上人口爆炸,最需要的事情,就是南下搶劫,無論成不成功,都能有效消耗人口。
北魏是草原王朝,每當過上十來年草原人口暴漲時,就用來打一波周圍小國,五十年來,已經一統了北方,南方又一時半會打不下來。
如今遷都洛陽,還需要給南下的胡人找工作。
“上個月,陛下從代地權貴中,挑選十五萬健兒L為禁軍,不就是為了讓他們在失去牧場後,衣食有著麼?”蕭君澤微笑道,“您可以,讓他們去專門去修築運河啊!”
拓拔宏神色一沉:“他們都是帝族,怎可能去做此賤役?”
蕭君澤微笑道:“陛下不妨想想,草原兒L郎們,是否每代皆有建兒L,數量繁多,意在南下……代族十姓中,是否五十年來,兒L孫眾多,甚至陛下也想要剔除拓拔家一位先祖的子嗣出宗族,用來減少消耗……如此看來,胡兒L之中,也有貧賤難活之人,咱們這不是讓他們操持賤役,而是讓他們多一條活路!”
拓拔宏臉色一紅,雖然說剔除一脈之主是為了加強主脈,減少支脈,但這畢竟不是好事。
可行是可行,但是吧……
“你這話,役力之活,便是庶民也不願意,如何能讓他們去做?”拓拔宏問。
蕭君澤見他已經聽進去了,便道:“當然是,付工錢。”
“朝廷哪裡來的錢!”一說到錢,拓拔宏這可不乾了。
“這好辦,你可以,貸款啊。”蕭君澤終於露出小小的獠牙,誘惑道,“我可以借給你。”
拓拔宏皺眉道:“你,這是何意,又哪來如此多的錢財?”
蕭君澤微
笑道:“我自然沒有如此多的錢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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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折算成車輪、碳石、鐵鍋,付給他們,不知草原諸族,可會願意?”
拓拔宏瞬時心動:“這,自是願意的。”
如今鐵鍋做菜已經風靡洛陽,本地的都不夠,更不要說給草原供貨了,每天他都能收到草原諸部的傳書,希望朝廷能拔一些水壺、鐵鍋、碳石過去,願意給牛羊來換。
“就我所知,草原諸部,對牲口也十分珍惜,”蕭君澤慫恿道,“多招些草原兒L郎,陛下你可以用礦山來抵押,我既可以多開些礦山高爐,又可以作為報酬,用來補償,如此,我能賣出貨物、陛下能疏通運河、草原能拿到財物,此謂:三贏矣!”
拓拔宏想了好久,硬是沒有想出這計劃有什麼漏洞,一時神色更加複雜。
“用礦山相抵?”拓拔宏謹慎地問道,“僅此而已麼?”
“僅此而已!”蕭君澤斬釘截鐵道。
拓拔宏深吸了一口氣:“好,明日,朕便發信,召集草原諸頭人前來洛陽,你早日寫個奏表,給朕驗看!”
蕭君澤微笑應是。
嗬嗬,礦山算什麼,他要的是人!人!
如果要在洛陽靠那點礦山慢慢積累、循環商業,不知要到哪年哪月去了!
孝文帝還算是個頗有雄心大誌的皇帝,而他的兒L子就差了許多,他需要抓住機會。
想要做大工業,不但要有市場,還要有足夠的工人、足夠的項目、足夠的資金!
後世為什麼那麼沉迷大基建?因為前期它是真的有效啊!
一個運河大項目,至少能拉動十萬人吃喝,會產生多少商業?他又要起多少高爐?這麼大需求,又會出來多少工人?
更不要說這是大運河啊!
功在千秋的大運河啊!
哪怕隋煬帝挨了那麼多罵,修運河這事後世也隻是噴他做的太急,沒人一個人說不該修的!
運河修好後,能有效降低運輸價格,更方便商業發展。
草原上放牧那些人,反正三十年後也要南下滅魏,就不如先弄一波過來,給我當打工人!
他都已經決定好了,這些人,平日修河,肉一個月吃一次,每天食物都有豆腐補充蛋白質,每年臘月都能放假回家,工錢年底一起結,乾的好的年終獎給一匹羊毛卷。
嗯,對了,還有一件事!
至少這輩子不要搓路燈,要不以後讓人當資本家掛上去,可就太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