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清裡住持電話聯係他, 說是偶然得到了一副珍稀的棋具,邀請他過去用那副珍稀的棋具弈棋。
和清裡住持平日裡的聲音相比,當時電話裡的聲音略有異樣, 帶著些許微不可察的顫音,那似乎是出於喜悅的顫音,他不由得有些好奇那副棋具,所以果斷答應了對方的邀約。
接著在他回到自己常住的小院後,他就將這件事情隨口告訴了白團子,雖然他肯定會帶上白團子,但其實他原話沒有明說。
白團子倒是默認他會帶上它了。
這麼想著,他看向身側,他身側的白團子正歪頭盯著頭, 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剛剛差點把他拱下去。
“你怎麼不說話?”
“我在想你還挺聰明的。”
白團子能理解“聰明”的意思, 聽到這句誇獎,它挺了挺胸膛:“那是當然,我是最聰明的, 不僅最聰明而且最強壯。”說到“強壯”它的胸膛挺得更高了。
見雀:……
你說是, 那就是吧。
沉默了一會後, 他回答了白團子上一個問題:“現在還早,吃完早飯吧,吃完早飯看會電視再出門。”
然後在白團子幽怨的目光中, 他們吃上了簡單的玉米面。
他知道白團子不喜歡吃這種東西, 但這絕對不是什麼打擊報複, 而是為了白團子的身體健康著想,他根本沒有在意剛剛差點被拱下去的事情。
在吃完玉米面後,他幫白團子打開了電視,在白團子看電視的時候, 他化作了人類的形態開始挑選合適的衣物。
他很喜歡穿那種寬鬆的服飾,但除了在這座空幽寂靜的庭院裡,他在其他地方這麼穿容易引來沒有必要的麻煩。
“啾!啾啾!”
此時見雀正在把頭發塞到帽子裡,聽到背後傳來的聲音,連忙回過頭查看。
不是在看電視嗎?見白團子還在鳴叫,似乎在讓他過去,顧不得鬆散的頭發,他沒有絲毫猶豫地走了過去。
“啾啾。”
白團子抬了下翅膀,順著翅膀指著的方向看去,電視上正在播放對某座遊樂園的介紹,畫面的背景中有好幾個山雀模樣的氣球。
見雀向來了解白團子,一下子就知道它想要那些氣球,他把蹲在枕頭上仰頭看他的白團子抱了起來:“你都有那麼多玩具了,還不滿足嗎?”嘴上這麼說的同時,他隨意地看了一眼電視上的滾動條,把那個遊樂園的名字記在了心中。
白團子歪著頭,表示它聽不懂。
“今天不行,明天……明天也不行,明天是周末,遊樂園裡的人太多了,下周……嗯……周一或者周二吧。”
見雀也不管它聽不聽得懂,直接將內心的打算說了出來。
耳邊的聲音好聽是好聽,卻依然有熟悉的催眠效果,白團子頗為乖巧地聽了一會後,直接掙脫見雀的懷抱,回到了它專屬的枕頭上。
它平時就在這個雲朵模樣的枕頭上看電視,它過去就代表它要繼續看電視了,再這麼聽下去絕對又要睡著了,它可不想在即將出門的時候睡著。
它的確想要那些氣球,但想要的欲望沒有特彆強烈,讓見雀過來更多的是出於分享好物的心態。
見雀看了看不遠處的白團子,確定它沒有彆的事情之後,轉身向角落裡的全身鏡走去,他還要把頭發塞到帽子裡。
…………
在八點左右的時候,見雀帶著白團子到達了京都。
周圍人來人往,望著遠處的清水寺,他歪著頭思考了一陣,他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想了半天才意識到是哪裡不對勁。
他一路上竟然沒有遇到過凶殺案,習慣了東京高頻率發生的凶殺案,一下子來到和平的京都讓他有些不適應。
和東京的民風相比,京都的民風真是淳樸啊。
在心中這麼讚歎著,他摸了摸白團子的腦袋,然後懷抱著白團子向遠處的清水寺走去。
在清裡住持和兩個僧人的帶領下,他們繞小路來到了寺中的一間廂房中,這間廂房和附近的建築不對外開放,是清裡住持除了本家外的第二個住處。
廂房中的布置簡潔但不簡單,門口處側放的山水漆畫屏風,黑檀木做的桌椅和牆上的古畫,都在不知不覺間彰顯著精致,比起日式的布置,更像是中式的布置。
在那兩個跟在清裡住持身後的僧人離開後,廂房中隻剩下了清裡住持和見雀二人,以及在見雀懷中翻滾的白團子。
“它這是怎麼了?”
此時清裡住持和見雀正跪坐在窗邊的地台上,二人之間僅僅隔著一張桌腿短小的桌子,因此清裡住持能清晰地看到白團子的動作。
“沒事,”見雀低頭看向白團子,“估計是想去美食街之類的地方。”
“它竟然喜歡那種熱鬨的地方嗎?”
清裡住持面露詫異,根據他的常識來看,山雀或許會喜歡熱鬨,但不會喜歡人類的熱鬨,這隻山雀倒是有夠特立獨行的。
其實是喜歡美食街的美食。
見雀看著好像在撒嬌的白團子,在心中暗道:就算去美食街,也不會給你吃,那些東西太不健康了。
“不用管它,”他抬眼看向桌子上的棋盤,棋盤上的棋子光潔典雅,似乎由玉石製作而成,“您說的棋具是這副嗎?”
清裡住持連忙否認:“當然不是了,”接著他如夢初醒般“哎呀”了一聲,“你看看,你看看,我這腦子啊,你等著,我馬上去拿。”他邊說邊起身走向那扇山水漆畫屏風後的櫃架。
看著屏風後影影綽綽的身影,見雀的目光中滿是探究之意,今天的清裡住持根本沒有平日裡的秉節持重。
劈裡啪啦——
許多碎裂的瓷片自屏風後濺了出來,而清裡住持就像是沒有看到一樣,神態自若地懷抱著一個木箱跨了那些瓷片。
看到正向他走來的見雀,他十分驚訝地說道:“你怎麼過來了?快去坐好。”
見雀微微皺了皺眉,目光移向了清裡住持懷中的木箱,這個木箱整體非常破舊表面有幅古怪的雕刻,雕刻了某種他不認識的文字。
緊接著他再次看向了清裡住持,眼前的老者看上去神采奕奕,除了缺少平日裡的秉節持重,並沒有其他不正常的地方。
是他的錯覺嗎?
看了一眼那些瓷片後,他順從地回到了原來坐著的位置。
“我原本也約了小光,”清裡住持臉上滿是惋惜之色,“奈何今天和他比賽的時間衝突了。”說著他將懷中的木箱放到了桌子上。
這似乎是一件相當合理的事情,桌子素來是一種用來進食、工作或者放東西的家具,然而在將懷中的木箱放到桌子上前,他並沒有收好桌子上的棋盤和棋子。
在他不算溫柔甚至有些粗暴的動作下,數十顆棋子跌跌撞撞地摔下桌子,有的碎裂成了三四塊,有的滾落到了門口處。
清裡住持……
究竟是怎麼了?
見雀皺著眉頭說道:“清裡住持,您還好嗎?”問出這個問題的同一時間,他將試圖掙脫他懷抱的白團子強行抱在了懷中,他不會讓白團子在情況不明的時候離開他身邊。
仿佛是察覺到了他心中升起的戒備,白團子象征性地掙紮了兩下,就十分乖巧地一動不動了,當然這完全是他自己的臆想,白團子的真實想法是不和傻子計較。
“我很好啊,”清裡住持的手停在了木箱的鎖扣上,“你怎麼這麼問?”
“沒事。”
“你這孩子。”
清裡住持和藹地笑了笑,然後打開了木箱的鎖扣。
是不是這個木箱的東西有問題?
見雀隱隱在這道笑容中看出了僵硬,在清裡住持打開木箱的蓋子前,他下意識地發動了術式,看似微弱實則強勁的氣流,頃刻間籠罩了他和白團子,以及正在打開蓋子的清裡住持。
下一秒,五彩的光華自木箱中升騰而起,剛剛雖然行為有些古怪,但眼神清明的清裡住持,在看到這數道光華的刹那,漸漸露出了迷醉的神色,他喃喃自語道:“真漂亮啊。”隨著最後一個音節落下,他眼尾的紅暈越來越明顯。
這是……
見雀微微抿了抿唇,區彆於清裡住持此時的迷醉,他心中的戒備已經達到了巔峰,他在蓋子被打開的瞬間感受到了洶湧的惡意。
得益於操控宇智波鼬的經驗,他相當擅長擺脫致幻性的咒術,而裡面的東西正好有種惑人心神的魔力。
這個木箱應該是某種封印物。
這麼想著,出於謹慎考慮,他走到清裡住持身邊,趁著清裡住持不注意,直接一個手刀劈暈了對方。
清裡住持:……
就是說,有沒有可能,把這個木箱關上,他就能正常溝通了呢?
見雀不知道清裡住持陷入昏迷前的想法,他看了一眼木箱中的棋盤和棋子,然後沒有絲毫猶豫地操縱空氣扣上了鎖扣。
看著桌子上的木箱,他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當時電話裡,清裡住持說的是,偶然得到了一副珍稀的棋具,怎麼偶然才能得到這種東西?
送的還是撿的?
隨著他沉思的時間越來越長,他想到了五條悟那天說的話,超過半數的高層都將清水寺看作存放點,難道說沒有了那根五條悟交給他的手指,高層又把其他特級咒物存放到了這裡?
可如果真的是這樣,應該會存放得很隱秘,不應該被清裡住持發現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