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西斜,在走廊上投下了斑駁的痕跡,透過門縫,在暖黃色日光的映照下,那雙含笑的眼睛有種致幻性的美麗。
“鼬君,你好像給我帶了禮物啊。”那雙眼睛的主人如是說道。
宇智波鼬的身體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隨後他略顯猶豫地點頭道:“是。”
似乎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對方,但他並不會因此感到恐懼,這樣的人作為組織的首領再合適不過了。
“屬下昨日途徑仙台,購買了……”“伴手禮”這個詞在他口中輾轉,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他將身後包裝精美的禮盒往前推了推,“這是喜久水庵的喜久福,那些排隊的學生說非常好吃。”
他其實不是因為那些學生買的,而是因為他曾經見過白團子吃喜久福。
正常來說,寵物能吃到的食物都是寵物的主人經常吃甚至喜歡吃的食物,白團子,那幾隻山雀,以及山雀信使,在他眼中,都是類似於寵物的存在。
他記住了那個紙袋上的店名,仙台的委托是他特意接的。
伴隨著滑帶發出的摩擦聲,障子門自動打開,印有“喜久水庵”字樣的禮盒憑空浮起,慢慢漂浮著,飄到了見雀面前。
見雀抬起手,將禮盒拿到了手中,接著他看向門外的宇智波鼬,微笑著說道:“三種生奶油口味,很新奇呢,謝謝你的伴手禮,鼬君。”
“……您喜歡就好。”
伴手禮是親友間互送的禮物,下屬送的禮物可以稱之為伴手禮嗎?這是把他當做友人了嗎?
宇智波鼬垂下眼簾,努力忽略心中的悸動,他腦子裡的兩種想法在激烈交戰。一方面,他覺得合格的首領應該理智而冷漠,不該擁有親友,另一方面,他又不由自主地因為被當做友人而感到高興。
他自己的行為是否逾越了呢?這麼想著,他嘴角淡淡的笑意逐漸消失了。
“大人,如果您沒有彆的吩咐,屬下就先行告退了。”
對方低垂著頭,見雀看不清對方的神情,他想了想,開口道:“鼬君,雖然我對養育孩子沒有太多的經驗,不過,奇犽最近待的環境恐怕不適合他。”他的語氣是難得的嚴肅。
“您是在說……”宇智波鼬回想了一下那個組織的名字,“盤星教?”
盤星教,算是他的競爭對手。
他這段時間接到的委托數量和之前相比,幾乎是腰斬,原因有目共睹。兩周前,論壇上突然多了很多關於盤星教的帖子,有盤星教的成員發的帖子,也有論壇的會員發的帖子,其中會員發的帖子裡,基本都是在向盤星教表示感謝。
他對祓除咒靈的組織沒有惡感,再加上這個組織中的成員好像都偏弱,就沒有阻止奇犽過去看看的行為。
見雀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是啊,你還是儘快把他帶回來吧。”
那天係統提醒他奇犽那邊有新的重要人物出現,他就親自操控“奇犽”結識了對方,並收到了對方的邀請。
邀請他加入盤星教。
他自然是拒絕了,但他答應過去看看,畢竟要刷那個重要人物的印象值。同樣,他讓宇智波鼬去盤星教的地盤把奇犽帶回來也是要刷對方的印象值。
雖然有些疑惑,但宇智波鼬還是果斷地接受了這個任務,在離開前,他深深地看著見雀道:“請您千萬保重身體。”
……?這是又腦補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見雀目送著宇智波鼬離開,心情頗為複雜,他好像沒有刻意立什麼日夜辛勞的人設吧?
他再次抬頭看向屋頂,沒有接觸到人形障礙物的空氣告訴他,此時的屋頂上已經沒有人了。
還以為能再刷波印象值呢。
見雀呼出了係統面板,面板上顯示他現在擁有的印象值是7215點,五條悟剛剛貢獻了整整2000點。
除開惡劣的性格,這個人其實還不錯。
但除不開,幸虧他雅量,他絕對不會承認暫時打不過對方的事實。
清幽的環境最適合發呆,他的思緒漸漸發散,不禁想起被彈到空中自由翻滾的經曆,沉默片刻,他拆開了宇智波鼬送他的伴手禮,甜食總是治愈尷尬的良藥。
毛豆,抹茶,焙茶……
先吃哪種口味好呢?
見雀漂亮的眼睛裡隱晦的冷漠消失了,現在滿是期待地注視著榻榻米上的喜久福,他還沒有吃過這種甜食。
上次白團子想喂給他吃,他嫌太臟就拒絕了。
他的手指在三者之間緩緩移動,最終停在了抹茶生奶油口味的喜久福上,隨後他迅速地拿起並撕開了包裝紙。
熟悉的香味縈繞在鳥喙附近,半夢半醒間的白團子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香味一會在左,一會在右,它跟著蹦跳了好幾個來回。
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再加上來回的蹦跳讓它精神了,它跳著跳著就停了下來,用目光四處搜尋了一陣,很快它就發現了臉頰鼓鼓的見雀。
“啾?”白團子歪頭叫了一聲。
見雀面不改色地把白團子抱到懷裡,趁機咽下了口中的整個喜久福。他身上穿著在友川女士那邊買的寬鬆款改良和服,下擺比較寬大,行走比較自如,更加……
能藏東西。
他不著痕跡地調整了一下坐姿,以便將下擺下的禮盒藏得更好。
............
與此同時的某輛保時捷內。
“你說綠川光取得代號了?憑什麼??中津利明還活得好好的!他的考核任務根本沒有完成!!”
卡爾瓦多斯心態崩了。
他在專門羈押等待判刑的罪犯的留置場待了一個月,出來就聽到了這種不幸的消息。
當時他失去意識暈倒後,再次醒來就是在留置場,所幸他知道不少組織的重要情報,組織不可能冒著他說出那些情報的風險放棄救他出來。
他原本以為待兩三天就行了,沒想到中津利明的實力深不可測。
即使警方沒有證據證明他和下毒的那個侍者有關,中津利明硬是頂著組織動用的關係關了他整整一個月,期間他飽受折磨,兩三天才能吃上一碗沒有配菜的餿飯。
如果他沒有猜錯,下毒的那個侍者就是綠川光。
這個世界上哪有這樣的道理?不是他下的毒,卻是他遭的罪。
“閉嘴,卡爾瓦多斯,就憑他沒有無緣無故地暈倒。”
說話的男子一身黑衣,披著一頭銀色長發,眼神淩厲,氣質冷峻,他是組織中的骨乾成員,直接聽命於組織的boss,代號琴酒。
說完,他熟練地拔出汽車點煙器,邊操控方向盤,邊單手給自己點煙,車內很快就煙霧繚繞起來。
沉默地坐在副駕上的魁梧男子是琴酒的搭檔,代號伏特加。
每個人天生的加點不同,伏特加的加點全點在了體格上,他的頭腦相對有些遲鈍,但這些許遲鈍並不妨礙他成為琴酒的好搭檔,他習慣性地讚同道:“大哥說得對。”
怒火衝擊著理智的防線,卡爾瓦多斯忍了又忍,才忍住想要殺人的衝動。他不是害怕伏特加,他是害怕引起琴酒的注意,他還在絞儘腦汁地編他在任務現場暈倒的理由。
在琴酒讓他閉嘴後,他就冷靜多了。
組織派琴酒來接他不可能是因為看重他,更可能是因為需要絕對不會背叛組織的琴酒來確定他是否仍然值得信任。
上個月在留置場編好的四五個理由,一上車就被他一一否決了,現在看每個都蠢到無以複加。又思考了一番,他決定把他出賣組織的那段去除,其餘的全部告訴琴酒。
“琴酒……”
琴酒嗤笑一聲,打斷道:“我勸你不要想著騙我。”
卡爾瓦多斯握緊拳頭,指甲深嵌肉裡,有些生硬地說道:“我當然不會騙你。”接著他將當時發生的絕大部分事情說了出來。
沉默不斷在車內蔓延,就在他臉頰凹陷的臉由蠟黃轉向蒼白的時候,琴酒開口道:“那個人應該是咒術師。”
“咒術師?”
“你還沒有知道詳細情報的資格。”琴酒冷著臉道,“恭喜你,你過關了,明天照常出任務。”
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卡爾瓦多斯絲毫不在意他有沒有資格知道詳細情報。知道越多,死得越快,這句話一直是他的座右銘。
不過……
逃過一劫,有了閒情逸致的他又想到了綠川光,他忍不住問道:“琴酒,你不懷疑綠川光嗎?而且他,他怎麼會取得代號呢?”
“他沒有遇到那個人,你隻是倒黴而已。”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琴酒的眼神越發冰冷,“至於代號的問題……”
綠川光和幾乎同時加入組織的安室透相比,的確疑點重重,過分溫和了。無論是行為處事,還是思想觀念,都過分溫和了。
但他每隔一段時間就能揪出幾個組織的叛徒,他想不通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叛徒或者臥底,組織現在嚴重缺人手,而綠川光,疑點沒有重到那個地步,更重要的是能力不錯,因此破例給了代號。
說到一半,琴酒沒了繼續說下去的興致,他隨手按滅了煙,不再開口。
過了兩三秒,突然的寂靜驚醒了在發呆的伏特加,他再次讚同道:“大哥說得對。”
還在等待下文的卡爾瓦多斯,瞬間扭曲了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