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確定這座城市很安全嗎？”

在今晚第三次被人襲擊之後，程曉玉的嘴角忍不住抽搐。

摩諾在認真思考以後，確信這個地方和自己老家比起來安全指數確實很高。

大街上還有那麼多喘氣的呢，喘氣的也不是所有都見人就殺。

於是摩諾肯定地說：[哥譚確實很安全。]

摩諾確實如他所說非常擅長運用自己的能力，那些試圖騷擾他們歹徒往往剛放完狠話人就倒在地上失去意識了，甚至這還是摩諾收著力的結果。

【我倒是覺得安全過頭了。】某個老頭又在嚷嚷，【我原本還想借這些小嘍囉讓你練練手的。】

【你的警惕性實在太低了，你看這小子，你知道他為什麼每次敵人來的時候都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麼，同為未來的領袖，他已經學會用自己的能力遍布周圍探查情報了。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就這麼荒廢自己的天賦和難得的機遇。】

不知道塔拉是不是被關太久又越獄無望，他現在沉迷於在程曉玉身上刷養成，有機會就在程曉玉腦袋裡嘮嘮一些亂七八糟的心得和催促，甚至連“彆人家的孩子”這種典型家長語錄都整出來了！她可能死了但她爹媽還健在呢，越俎代庖不好吧！

在程曉玉發出抗議後，塔拉當即表示他們沒有“血脈論”，不會以血脈來作為篩選繼承人的標準。

程曉玉真的很想問是誰給你們的自信，你們家有王位要繼承嗎這麼缺繼承人以至於隨便撈人？然後她悲傷地發現她還真有王位要繼承。

最讓程曉玉絕望的是聽塔拉的意思，其他九個鬼影將軍也很樂在其中，甚至還在商量之後要找機會給她補課什麼的。

她一點都不想知道惡魔的課程都有什麼。

她寧願回去集訓！起碼瘋了頂多死她一個而不是死一堆人！

怎麼其他人穿越撿到的戒指法寶裡的老爺爺就是和藹可親，給功法給秘籍悉心指導，這位雖然也給功法也教人，但是這麼個隨時可能反噬吞噬自己心智毀滅世界的老爺爺還是不要也罷！

雖然遭到襲擊很煩人，但總的來說這對他們還是有好處的，比如給他們提供一筆又一筆的資金。

據摩諾所說，原本他的力量是可以直接抽取這些人的血肉，讓這些人隻剩下衣服或者可操縱的軀殼，但是那些抽取走的血肉會變成之前他們在電視塔所見到的那些血肉眼球怪，最後將他重新囚禁，直至他徹底墮落與內心的黑暗屈服，它們就會擁立他為王，哥譚將變成下一個黯淡之城。

“沒事啦摩諾，你做的很好。”程曉玉摸了摸摩諾的頭。“優先將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是非常正確的！我們兩個的目標就是在保護自己的前提下與自己內心深處的黑暗抗爭。”

[就算是我現在這樣控製了電波的威力，也可能會讓他們再也醒不過來。]摩諾悄悄看了一眼小巷深處那隻隱藏在垃圾桶背後傾倒的鞋。[需要我釋放能讓他們忽略我們的電波嗎？這樣我們會少很多威脅。]

“不，我們在這裡是沒有身份的，目前也不清楚這座城市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這些送上門的家夥可以給我們爆點金幣什麼的。不過可以的話還是儘量彆殺人比較好，動手也要儘量避開彆人，畢竟如果因為這些晦氣玩意惹禍上身就不好了。”程曉玉看著有點緊張的摩諾，不由得放輕了語氣，“但是摩諾要確認他們對我們惡意後才能這麼做哦？誤傷好人就不好了呦，拉勾勾好不好？”

摩諾遲疑了一下，才學著程曉玉那樣伸出小拇指勾了一下，鄭重地點了點頭。

彆說程曉玉殘忍，在這種自身都難保的情況下她沒必要對任何會威脅她自身以及保護對象的敵人仁慈。

能夠選擇不殺的前提是在能夠自保和保護周圍人的情況下自主選擇的，他媽的她和摩諾都快自顧不暇了沒有功夫去聖母，她沒一個個給這些人渣補刀已經很善良了。

【你比我想得要優秀。】塔拉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有著靈活的道德底線，這很好。雖然我還挺期待你因為無法接受自己的手沾上血而投奔黑暗的劇情呢。】

“俗套的劇情。”程曉玉吐了吐舌頭。“主動要取走彆人性命的那一刻起，就相當於將自己的生命和對方的生命一起擺上了賭桌，贏者活輸者死。賭局是這些家夥提出的，我們隻是應戰和自保而已。如果有人因為我為了捍衛自己和家人朋友的生命反殺襲擊者而責備我的話，那這家夥在我眼裡與同犯無異。”

“哦順便一提，如果不是因為我還不會在不反噬自己的情況下使用鬼影紋身，我不會讓摩諾這個小孩動手。”

[其實我沒關係的，我在我老家躲怪物的適合也殺死過追殺我的怪物。]摩諾說。[而且我總會長大的。]

程曉玉：“主動殺人和反殺是不一樣的。等你長大後應該就明白啦?”

摩諾:[長大後的我不會懂的，之前的我都沒懂。]

不知情的程曉玉沒聽懂摩諾話背後的意思，隻是說：“那你過一段時間應該就慢慢懂了。嗯，用你能理解的話簡單說應該就是就是反殺的人在大部分情況下是占據優勢的，會更容易活下來。”

[明白了。]摩諾點了點頭，[那我就不對你後面那個人動手了。]

程曉玉嚇得一個原地空中左右轉體180度，警惕地注視著站在她後面的那個衣衫襤褸的黑發少年，不動聲色地將摩諾護在身後，身後影子的邊緣開始微微蠕動。

“Hello?”

黑發藍眼的少年沒有回應，甚至沒有分享給程曉玉和摩諾一個眼神，在程曉玉跳開後徑直走向巷子儘頭的垃圾箱，開始在裡面翻找。

程曉玉在心底鬆了一口氣，可能對方隻是一個饑餓的流浪漢吧，就想趁他還沒把目標投在自己這邊之前帶著小孩離開這條巷子，用剛剛黑吃黑得到的錢去吃一頓再找一下落腳點什麼的。

“呦，瞧瞧我們發現了什麼？”熟悉的開場白，熟悉到沒新意的小混混們的騷擾。“還帶個小的，看長得還不錯，應該能賣個不錯的價錢。”

考慮到這裡還有個算得上無辜的目擊證人，程曉玉一把摁住了要抬手的摩諾，試著調動鬼影兵團把這些家夥悄無聲息地拽影子裡解決掉。

那些家夥手裡沒槍，就算身上帶了他們也不會有機會拔。

但就在這些人身後的惡魔們還沒來得及把他們帶入黑暗，那個原本一直在後面垃圾箱翻找食物、被所有人忽視的少年突然衝上前，一拳狠狠搗碎了要伸手抓程曉玉的小混混的鼻子。

不多時，小巷裡站著的隻剩下程曉玉、摩諾和那個身手不俗的少年了。

這個城市的流浪漢都這麼武藝高強的嗎？

“Thank you？”

黑發藍眼的少年依舊沒有回應，這次程曉玉鼓起勇氣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這才發現這個少年的目光中空無一物，他好像夢遊一樣在遊蕩。

摩諾仔細看了一會兒後說：[他的靈魂被肉.體封住了，靈魂本身在沉睡，他現在的情況有點類似夢遊。]

程曉玉琢磨了好一會兒都沒明白這個“靈魂被肉.體封住”是個什麼情況，摩諾也不太會描述，直到塔拉好心解答。

【簡單來說就是這個年輕人受了傷，導致他變成現在這副癡呆的樣子。】

“原來如此，就是說他傷到腦子了，是智障！”

程曉玉瞬間理解一切。

穿著臟兮兮看不出本色褲子的少年垂手站在巷子口，但這次當程曉玉帶著摩諾經過的時候，他目光空洞地又緩緩跟了上來。

[是我的問題。]摩諾垂下頭。[我剛剛窺探他靈魂的時候，應該是驚擾了原本在沉睡的靈魂，他的靈魂渴望蘇醒，所以下意識地追著我。需要處理掉他嗎？]

“算了吧，好歹他剛剛也是幫了我們的。”程曉玉說。“這對你會有傷害嗎？”

摩諾：[我隻是想和他的靈魂下暗示讓他彆跟著我們了，對我和他本身都沒有傷害。]

“那如果你介意的話可以這麼做。”

從死亡中重新歸來的靈魂在沉睡。

即使奇跡讓肉.體複蘇，讓逝者爬出墳墓，但嚴重受損的肉.體卻無法承載這個傷痕累累的靈魂。

傑森.陶德遊走在生於死的界限，他在夢遊。

“夢”中，他無法理解彆人的話，幾乎無法理解任何事務，他隻是本能地在他這最熟悉的地方遊蕩，又本能地從療養院逃出回到這裡，本能地趕走在他面前傷害弱小的人，本能地.......等一個不知道是誰的人將他帶離這個夢境。

他不知道自己遊蕩了多久，他記不得自己周圍的對話，破損的大腦無法理解，直到某一天，一道清晰無比的聲音炸醒了渾渾噩噩的靈魂，同彆的話語不一樣，它如同一道驚雷讓傑森.陶德無法忽視。

[你是誰？]

我是羅賓！我是傑森.陶德！

被驚醒的靈魂大呼。

我在等蝙蝠俠來找我！

[我不認識。]那個聲音帶著廣播一樣的電流聲，接著消失了。

但驚醒的靈魂怎會甘心再度沉睡！

求求你了，你能聽見我的聲音，無論你是誰，請你告訴蝙蝠俠，求求你，求求你告訴他我在這，我在等他！

靈魂本能地靠近那個“聲音”，這是他現在唯一可能蘇醒的機會。

“......”

他好像又聽見了一些彆的聲音，但卻無法記住和理解是什麼含義，在他本能地接近那個讓他驚醒的“聲音”的源頭後，那個“聲音”又再次刺向他的靈魂，命令他立刻離開。

[彆老是跟著我。]

但傑森.陶德也不是省油的燈。

沒門！除非你把我從這個鬼狀態帶出去！不然我纏上你了！

[你再跟著我就讓你的靈魂□□都扭曲湮滅。]那個聲音惡狠狠地威脅。

我偏不！或者你帶我去找蝙蝠俠！

[我趕不走他。他的靈魂一直吵著說要麼我讓他重新掌握身體，要麼就帶他去找蝙蝠俠,不然就一直跟著我。]摩諾有些煩躁的聲音在程曉玉腦內響起。[我們真的不能殺掉他嗎？一個流浪漢而已，死了不會有人注意到的。]

“不行——我們說好的，拉過鉤的。我們不能做主動開殺戒的那方。”程曉玉歎了口氣。“但是也不能去找蝙蝠俠。”

這幾天程曉玉也沒少看新聞，經過塔拉的警告和摩諾的翻譯大概也知道了蝙蝠俠是誰，先不提她遇不遇的上蝙蝠俠，她實在是不想在這種無論怎麼看拿的都是反派劇本的情況下去找本地的超級英雄和警察，天知道這些人會不會對她和摩諾做什麼？她和摩諾全是黑戶，存在感比小混混還更容易抹掉！

據摩諾說叫傑森的智障少年已經跟了他們整整一周了，無論他們去哪都要跟著。原本程曉玉不想過於引人注目，想著在她從摩諾那搞懂日常用語前就先靠著黑吃黑搞到的錢混混日子，而摩諾本身其實並不在意會不會有人跟著自己，即使沒有程曉玉的約定，隻要對方不對他有敵意他也沒什麼興致動手。

但問題就在於，這位失智仁兄似乎是在這一片打出名聲來了，大部分的小混混在遠遠看見他後就不會再上前，導致程曉玉和摩諾唯一的經濟來源斷了不少，這讓本來就害怕被人拋下的摩諾開始不安了。

如果程曉玉嫌他麻煩把他和這家夥一起丟下了，希望被二度碾碎的摩諾既有可能會陷入崩潰和失控，扭曲這個世界，最重要的是，再創造一個囚.禁和折磨自己幾十年的牢籠。

他才不要再被丟下！

程曉玉隻得連連安慰摩諾說自己不會因為這種理由把他丟下，摩諾才暫時放下了偷偷處理掉那個跟班的想法，調了調能力的頻率，確保他和傑森說的話程曉玉也能聽見，又和程曉玉轉播傑森的話。

[見蝙蝠俠是不可能的，我們不去見蝙蝠俠。]

[你的大腦有不可逆的損傷，除非你不怕我把你扭曲成怪物，不然你最好彆指望我幫你。]

【你們不用本人去找蝙蝠俠，你們隻需要告訴他我在這裡！】傑森的靈魂大喊。【他肯定找我找瘋了！我是他的羅賓！蝙蝠俠不能沒有羅賓！】

[他沒有。]摩諾說。[我這幾天都在看電視，我確保整個哥譚的電視和網絡都沒有羅賓的尋人啟事。]

【這是當然的，羅賓是我的秘密身份，蝙蝠俠也是秘密身份，他不會在電視和互聯網上找失蹤的羅賓,他一定是在找傑森.陶德，求你了，再找找吧。他真的不能沒有我，我是不可代替......】傑森的靈魂剛想辯解，卻又因為摩諾的下一句話如墜冰窟。

[可是蝙蝠俠已經有新的羅賓了。]摩諾不帶絲毫惡意、認真地說。

[你肉.體受損無法接受外界訊息。幾個月前，哥譚的報紙和新聞都說了蝙蝠俠有了第三任羅賓，他比你的年紀稍微小點。前天蝙蝠俠、羅賓和夜翼一起解決了阿卡姆越獄，報紙和新聞都說這第三代的羅賓絲毫不遜色於他的前任。]

[所以你真的可以放心了，蝙蝠俠沒有你也過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