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8 章 事態極(1 / 1)

十四進來坐下說:“平王回家,他祖母額娘媳婦一看他那模樣都開始哭,他本來不覺得什麼,但是家裡都哭了也就慌了,就趕緊找我想法子,我也沒法子,就來找你們拿主意。”

六阿哥滿意地說:“不錯,沒給人家出餿主意,還知道還問問哥哥們,這算是長大了。”

十四嘟囔著說:“我倒是想去問問姐姐,就是不知道姐姐回來了沒有才先來找你們,等會兒我去姐姐那裡一趟。”

這說的都是什麼話!哥哥們都不能給你拿主意了!

幾個哥哥都露出一副不和你計較的模樣,十三問十四:“你和平王什麼時候好上的?”

十四說:“那不是因為額娘常常使喚我去給十一姐的院子送東西嗎?我去得多了,天天從平王家門口過,路過就去坐坐,這不就熟悉起來交情自然來了。”

四阿哥真的很欣慰,覺得十四這是真的長大了,能給自己扒拉好處了,一時感慨起來:“養你總算比養隻小狗強了!”

他這話是不含一點貶義,在四阿哥的心裡,小狗和人差不多的!但是十四阿哥不乾了,覺得這是在羞辱自己,於是一定要給自己要個說法,現場一片混亂。

第一天平王酒醒了趕緊去給康熙請罪,跪在康熙跟前深刻懺悔自己不該再來之前喝酒,不該對太子出言不遜。平王是民間說的鐵帽子王,代善這一支還有其他兩位鐵帽子王,康熙不會為一點小事就革了他的爵位給彆人,這樣做傳出去不能服眾。更何況這孩子如此乖巧,更不能輕易撤換了他,於是康熙就罵了他兩句,教育他喝酒誤事日後不可貪杯。

平王年紀小輩分低,康熙用長輩的姿態跟他說喝酒誤事,教育了一番,平王這才從康熙的禦書房裡出來去給太子請罪。

太子冷哼了一聲,跟平王說:“你不過是不懂事兒,隨著海善說了幾句,孤是明事理的,這次不和你計較,再有下次誰來說情都不行,孤定要抽拉爛你的嘴!”

平王小心翼翼地出來,十四在乾清宮外等著,兩人見面平王才敢大口出氣,跟十四說:“走走走,出宮說。”他是不敢再在宮裡隨便說話了。

兩人一起回平王府,王府三代福晉都等著平王,平王回來之後趕緊去跟祖母和額娘回報今日面聖的事兒,被拉著輪番教育了一通,平王這才脫身去前面和十四說話。

平王說:“去的時候真是忐忑不安,好在汗瑪法沒生氣,罵了我幾句不謹慎,太子看著也不是那特彆不講理的,八成是想拿捏海善叔叔。”

“我說讓你請我九姐姐陪你去見太子,她也在乾清宮,在太子房間的隔壁,你去給你九姑姑請安了嗎?”

“十四叔,今兒沒見到九姑姑,所以我才硬著頭皮去給太子請安的。”

十四皺眉:“不應該啊,剛才碰到姐夫,他還說一大早姐姐把他們一家子叫起來,上學的上差的塞了一車全拉宮裡了,瑩瑩都送給我額娘照顧了,怎麼不在宮裡?”

平王就說:“八成在後宮

吧。”

十四覺得這話也對,太後前幾日有些咳嗽,姐姐說不定在太後跟前侍奉呢。

當他再想說點話的時候,新任康親王巴爾圖來了。巴爾圖的阿瑪是傑書,傑書去世後是嫡子椿泰繼承爵位,但是椿泰沒有兒子,在前幾年去世了,這爵位放了幾年最後選定巴爾圖為新王,巴爾圖是椿泰的哥哥,是傑書側福晉的兒子。如今做了新王,正是誌得意滿的時候,他和平王一樣都是代善的後人,所以此時上門關心平王來了。

康親王進門就跟平王說:“訥爾蘇,你受的委屈我們已經知道了,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必要讓皇上給個說法。”

這話說出來後平王差點魂飛魄散,他的事兒剛結束,怎麼就“不能這麼算了”?

他著急地說:“叔,這事兒過去了,侄兒今兒去給皇上和太子請安,這事兒就這麼了結了,我求您了,您彆插手了,隻要您不插手,我代表我全家謝您了。”

“你這孩子,你這話什麼意思?”

平王說:“意思就是您隻要不管,我們克勤王府曆代先王都謝謝您了!我也謝謝您,我替我兒子也謝謝您,您可千萬彆再橫生枝節了!”

巴爾圖氣地拍桌子:“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們王府加上順承王府和我們,咱們是一家,我們不能不管。”

“您真的不用管,事兒都了結了,侄兒今兒去給皇上和太子請安,把話都說開了,這事兒結束了,沒了,彆再糾纏了!”

巴爾圖疑惑地看著他:“你這麼快就慫了?”

十四不滿意:“巴爾圖哥哥,你這話怎麼說的?不就是喝醉打了一架嗎?怎麼就揪住不放了?這事兒是訥爾蘇和海善嘴賤,太子打人也沒大錯,這是一個巴掌拍不響!太子昨日被汗阿瑪罵了,訥爾蘇今日也被罵了,今日他和太子一起和解,這事兒不就結束了嗎?還想怎麼樣?想把太子的面子撕下來踩一腳還是把平王的臉面墊地上?你們這些人啊,就是盼著天下不太平,不說讓家裡和和睦睦,反而怕家裡太和睦,你這是什麼人啊!”

這時候有老嬤嬤進來說:“老福晉來了。”

老福晉是一個稱呼,其實年紀不大,也就是四十多將近五十歲,是現任平王的祖母。

巴爾圖趕緊起來:“給嬸子請安,嬸子您最近可好?”

“好,難為你來看望你侄兒,坐吧。”

巴爾圖坐下後老福晉說:“唉,我們家運道不好,我年紀輕輕沒了丈夫,你叔叔蹬腿走了,留下我拉扯兩個兒子,結果老大被革爵位,老一夭折,我和老一媳婦好不容易把小苗苗給拉扯大,隻想好好地過日子,誰想如今想過太平日子都難,你來這裡是替誰做說客的?”

巴爾圖張口結舌,正支支吾吾,老福晉就說:“我今兒把這話放出去,我們家孤兒寡母日子艱難,一家子都是婦孺,能不能活下去都指望著訥爾蘇呢,實在是折騰不起,你們要是有什麼打算隻管自己去辦,我是不會讓我孫子趟這個渾水,出了事兒我們一家子怎麼辦?活著受煎熬死了沒法跟

前面幾位老王爺交代,你要是還念著同宗的情誼,彆拉著你侄兒去乾那折騰爵位的買賣。你要是正經來坐坐,嬸子是歡迎的,你要是想拉你侄兒出去,嬸子現在去就找你額娘他們要個說法,問問你們到底是什麼心腸!”

巴爾圖如坐針氈,隻能站起來說:“嬸子,家裡還有些事兒,侄兒先回去了。”說完一溜煙地走了。

康王巴爾圖去了八阿哥的府上,此時八阿哥家裡正在唱大戲,戲台子下坐滿了宗室子弟,都嗑著瓜子喝著茶看台上唱昆曲。

八阿哥悄悄地起身來到了屋子裡問巴爾圖:“如何?”

巴爾圖搖頭:“哥哥去了,被老福晉罵了出來,這事兒算了吧,他家的事兒老福晉說了算,平王沒膽子和咱們一起辦大事。”

八阿哥心裡失望,平王是鐵帽子王,是正紅旗的旗主,彆看平王府都是些老弱婦孺,但是依附在這個王府的人都不是硬茬子,一旦平王鬨起來,老爺子想彈壓下去不費一番力氣是不行的。千算萬算,漏算了老福晉。

八阿哥隻能歎口氣,覺得錯失了這麼好的機會。巴爾圖勸他:“還有海善呢,平王不出頭,讓海善出頭就行。”

海善的分量比不過平王,八阿哥說:“這事兒回頭再議吧。”這意思是到此為止了。

然而海善不願意善罷甘休,他在戲曲中場休息的時候就說太子霸道,讓八阿哥給大夥求個公道,一群人跟著起哄,八阿哥和巴爾圖出去的時候場面已經到了群情激昂的程度了,面對著這種場景,八阿哥反而不好讓海善吃個啞巴虧了。

如果八阿哥不給大家出頭,大家為什麼要跟著八阿哥呢?

圖他是個貝勒?

大家跟著八阿哥還不是因為他能給大家出頭,給大家好處,要不然這麼多皇子,為什麼大家就看好八阿哥!

八阿哥也知道這個道理。

於是在第一日,農曆臘月一十六,就有人替海善鳴不平了。

保按這種不和人打交道的也因此知道了海善被太子抽了。

以他的性格不喜和這些人來往,也不摻和這些事,但是下午康熙就召見了保按。

康熙召見保按的目的也很簡單:“海善那孩子腦袋不清楚,你去勸勸他,陳明利害,讓他自己選。”

保按覺得這大概是讓海善彆和八阿哥一條道走到黑。於是就回去和兄弟保綬碰面,哥倆一起宴請了海善。

保按和海善說:“你就不該蹚這一趟渾水!他們兄弟爭家產,你跟著摻和什麼?”

海善自己也說了:“伯王去世後,你們家的爵位原封不動,我們家就差了,隻有兩個貝勒爵位,我哥哥滿都護還被一擼到底,我總要給家裡謀劃一一啊!”

保綬就說:“如今是汗阿瑪當家,你去奉承八阿哥乾什麼?你都不想想,你不奉承,他將來……真有那麼一天,必然要加恩,你們家總有一個郡王的爵位,可是你這上躥下跳,汗阿瑪現在把你們一家擼成白板,彆說貝勒了,你將來想當貝子都難。”

保按接著說:“你要是他的心腹也成,不過是成王敗寇,將來真有那一天,你得到的收益也大,你既不是心腹,又沒給他辦大事兒,酬功的時候還輪不到你,你說你跳起來乾嗎?”

保綬說:“你自己盤算一下,這裡面的好處有多少?風險有多大?”

海善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