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都護和海善既然是貝勒,就不能再住在原來的王府,要麼是把王府拆出來一些給彆人,要麼就搬家。像這樣的事兒很多,這是肉眼可見的生活品質降低,世人都同情弱者,特彆是人家的親爹剛趨勢,宗室人人都看著,沒人敢公開說康熙薄情寡義,但是心裡怎麼想隻有各人知道了。
去世的是親叔叔,而且海棠還是郡王,該有的禮儀比如說擺供桌哭喪都要有,還不是隨大流和姐妹們一起去哭靈,是要正經從大門進去,起鞭炮有人陪哭的正經哭靈。
因為她是孕婦,在前面的儀式上已經折騰了好一會,在家屬面前露一面就行了,陪著嬸嬸坐著說了半天的話又勸了勸幾個堂兄弟,海棠就坐車回了暢春園。在路上把一身白給換了,康熙年紀大了忌諱這個,都是在外面穿孝後在車裡或是回家先換了衣服再穿青色藍色的衣服去他跟前。
她下車後去無逸齋,在門口的台階下看到紮拉豐阿和大阿哥在說話,紮拉豐阿這幾日在當差,穿著禦前侍衛的黃馬褂,畢竟人的氣質好,長得也好看,穿上之後倍顯精神,笑起來神采飛揚。這種黃馬褂眼下就是侍衛穿,皇帝本人和親貴們喜歡穿石青色,就是被策妄阿拉布坦吐槽過的黑不黑藍不藍的顏色。
紮拉豐阿遠遠地看著海棠來了,露出大大的笑臉問:“格格今日累嗎?”
海棠沒搭理他,就問大阿哥:“大哥沒去葬禮上?”
“去了,這會回來跟汗阿瑪說話,說完遇到了紮弟,正想請紮弟過幾日喝酒呢。”
海棠皺眉,覺得大阿哥這也太不像樣子了,親叔叔去世了,做侄兒的該守孝一年,他還敢在孝期聚人飲宴,沒處理他是康熙不想,真想處理他隨便一個理由就行了。然而海棠是不想對哥哥說教,自然有人勸他,就說:“我們家的家法嚴,不許他喝酒。”
“妹妹,你這就管得寬了,他喝點酒怎麼了?”
海棠板著臉:“不許喝,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那點宴席上的勾當,我們家紮拉豐阿是好人,你彆帶壞了他!”說完警告似的看了看紮拉豐阿,紮拉豐阿立即搖頭:“不喝不喝,格格您放心。”
海棠這才走了。大阿哥問:“真不讓你喝啊!”
紮拉豐阿苦著臉:“大爺,您是不知道,因為婚前婚後喝了些酒,格格就擔心奴才喝酒多害得孩子身子骨不好,天天念叨,還說孩子要是有點虛弱就和奴才沒完,不敢再喝了。”
“她胡說八道,爺天天喝酒,爺的孩子……”大阿哥想到幾個女兒身體不好,心頭瞬間擔憂起來:不會是因為爺濫飲害的吧!
他心裡趕緊把其他同好的子女在心裡扒拉了一遍,發現有些人的孩子是很健康的,就鬆口氣,然而底氣也沒那麼足了,嗓門也沒剛才那麼亮了,就說:“也不是你說的那樣,你看那誰,也在喝酒,家裡的孩子不也是好好的嗎?”
大阿哥為了讓自己放心,也為了勸說紮拉豐阿,給紮拉豐阿舉了無數例子,可是因為眼下社會嬰兒夭折率高,他那些同好的家裡
也不是每個孩子都能養大的,而且也有孩子體弱多病??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這例子越舉心裡越擔憂,最後拍了拍紮拉豐阿的肩膀,欲蓋彌彰地說:“你啊,你不是自由身,媳婦管得嚴,算了,不叫你了,回頭聊啊!”
“您慢走。”
此時策淩湊過來,看著大阿哥的背影問:“咱們這大舅子找你什麼事兒?”
“叫我喝酒呢。”
策淩皺眉問:“你不會是答應去了吧?”
“沒,一群人烏煙瘴氣的,我才不去。對了我問問你,你知道哪兒求子靈驗嗎?”
策淩笑著說:“我是草原來的,你是這裡土生土長的,你來問我,這事兒你自己說說可笑不可笑?”
“我雖然是土生土長的,可我平時不燒香啊,聽說令祖信奉這些,找你問問。”
策淩想了想說:“紅螺寺不錯,你散值了和郡王一起去求求看。”
紮拉豐阿說:“到時候要看格格有時間沒有,對了,恭親王這事兒對你和十格格的婚事有影響嗎?”
說到這個策淩的臉皺巴巴的,歎口氣說:“怎麼沒影響,我剛收到消息,婚事推到明年了,本來今年秋季都能成親了呢,算了,恭親王薨逝這是誰都沒預料到的事兒。”
說到這裡策淩突然反應過來:“格格不是有孕了嗎?你還求什麼?”
“自然是求個兒子啊,格格滿心滿意地想生個女兒,名字都起好了,我不敢和她擰,但是還想著頭一胎生個阿哥,這樣能讓格格少受罪。”
策淩了然地點頭,宮裡的太後和娘娘盼著有阿哥,皇上比任何人都盼著這個阿哥,要是都求,菩薩也是考慮大部分人的需求顯靈。想想說:“你們家不是沒個女娃嗎?估計這也是個阿哥。”他說的是董鄂家。
“格格說我們家不能一直沒個女娃,她預感到時來運轉,她肚子裡這是個女娃。”
策淩這下真的沒什麼可說的了。
這時候隆科多過來,笑著問他們:“兩位駙馬閒聊呢?”
紮拉豐阿和策淩趕緊欠身問好,於公而言隆科多是上級。於私而言,隆科多是皇帝的小舅子兼表弟,皇子皇女見面能稱呼一聲舅舅就是關係好了,所以兩位駙馬不敢拿大,對這位上級十分客氣。
隆科多跟他們兩個說:“本月我納妾,備下一桌薄酒,你們一起來,大家一起熱鬨熱鬨。”
兩位駙馬一起答應,等隆科多走了之後,策淩跟紮拉豐阿八卦:“我聽舜安顏說佟三爺這位愛妾是從嶽父那兒強奪來的。”
“哦?這裡面有故事嗎?”
“聽說佟三爺陪著夫人去走親戚,看上了這個愛妾,這愛妾本就是嶽父房裡的丫鬟,兩人在嶽父家有了些首尾,佟三爺一直想把這女人弄到手,可是他夫人百般阻攔,嶽母自然是向著自己女兒的,其中弄得兩家都很不高興。以前索額圖老大人還在,佟三爺自然不敢仗著家中勢力對著赫舍裡家用強,現在赫舍裡氏的擎天柱倒了,又沒什麼能乾的人撐著,太子那裡也指望不上,佟家壓過了
赫舍裡家,想要旁支小宗一個丫鬟不過是小事兒一件罷了,就和嶽父家撕破臉把這個女人弄來了。這不,得償所願了,自然高興,要大擺筵席了。”
紮拉豐阿忍不住歎口氣,佟家的氣焰太盛了。隆科多和鄂倫岱不一樣,鄂倫岱是混,混賬囂張了些,但是人家講理,自己闖禍也不帶累彆人,隻和皇帝過不去,有的時候甚至會幫人說話,比如這次滿都護和海善承襲爵位的事兒,鄂倫岱要是在京城,高低這會對著皇上罵起來了,有些人求到門上他能幫一把也是樂意幫忙的。
隆科多這就是惡,看著平時笑眯眯的,萬事好說,但是在笑眯眯的背後是吃人不吐骨頭。
策淩聽到他歎氣就說:“不過是男女之事罷了,咱們露個面,回頭找個理由就走。”
紮拉豐阿點頭,就佟家的氣焰,彆說董鄂家了,就是鈕祜祿家都要繞著走,如今赫舍裡也服軟了。在紮拉豐阿看來,隆科多奪一個女人不過是為了顯擺佟家壓過了皇上原配的娘家,成了這三家外戚裡面最牛氣的一家,也成了這京城王府之下的頂級權貴,就是貝勒貝子他們都不放在眼裡了。
這時候穿著青色馬甲的鹽寶從無逸齋跑出來,紮拉豐阿看到了,對策淩說:“快站好,這回該吃飯了,皇上要出來溜達了。”
兩人趕緊站好,鹽寶跑到紮拉豐阿跟前站住,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紮拉豐阿小聲說:“鹽姐姐好,謝鹽姐姐提醒。”
策淩噗哧一聲笑出來。
鹽寶滿意地搖著尾巴跑回門口蹲著了。策淩說:“還鹽姐姐,兄弟你這地位堪憂啊!”
紮拉豐阿說:“鹽寶這幾天因為它兒子就是四爺家的二哈心情不好,它心情不好的時候我要叫鹽姐姐才行。你將來就知道了,我也就討好鹽寶一個,不過就是要叫一聲鹽姐姐,你往後要討好好幾個姐姐呢,碰到那貪得無厭的,哼。”
“咋說?”
“十格格身邊的宮女和嬤嬤啊,她們要是拿捏你了呢,我看你到時候是不是還嘴硬,到時候少不了也要對著宮女叫一聲姐姐。”
策淩眼神一凜,心裡已經有了主意,要是大家相安無事自然萬事都好,有人敢攔在十格格和自己之間,自然要悄無聲息地把這些攔路石搬開。他覺得推遲一年成婚也有好處,給了自己時間,讓自己能從容地準備。
此時康熙和海棠出門,鹽寶跑在他們跟前,路過兩位駙馬沒給一個眼神,康熙從女婿和準女婿跟前路過也沒給一個眼神,在鹽寶跑回來的時候還拍了拍鹽寶的狗頭。
這真是駙馬不如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