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3 章 投機者(1 / 1)

成為雍正妹妹之後 則美 11442 字 8個月前

和幾l年前相比,康熙這次對上準噶爾部沒了以前的那種如臨大敵的姿態。

或許是知道噶爾丹重傷後命不久矣,或許是年紀大了變得更加沉穩,他對明年發生的事兒雖然看重卻沒放在心上。

他跟來陪著說話的大臣們說:“這是噶爾丹過的最後一個年,過了這個年,下個年要去地下過了,讓他再安穩幾l天吧。”

下面的人紛紛笑起來,各種奉承滾滾來。

這裡陪著他說笑的都是各地的總督,都是封疆大吏,年前來京城述職,濟濟一堂,顯得格外和氣。

除了這些封疆大吏,還有不少官員進京,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曹寅。

曹寅是天子家奴,彆看隻有五品官職,每次進京都會在最快的時間得到天子召見,每次召見的時間都很長,賞賜也很多,就衝著這個排場,京城的達官貴人都要給他三分薄面。

今年和曹寅一起進京的還有他的大舅哥李煦,曹寅的原配顧氏去世後,李煦把堂妹嫁給了曹寅。

曹李兩家的太夫人都是康熙的乳母,兩家本就認識,出身相同關係密切,所以李氏新婚後和曹寅的關係不錯,前幾l年剛生了一個女兒,今年又得了一個兒子。

康熙和曹寅的年紀差不多,康熙常在福全跟前感慨他們兄弟子嗣單薄,康熙還好,十幾l個兒子不算少了,但是福全才有三個兒子,最近幾l年出生的孩子還在不斷夭折,他一把年紀了孩子還小已經讓康熙唏噓不已。換到曹寅這裡,年紀一樣的人都當祖父了曹寅的兒女剛出生,康熙對他極其同情。

曹李一起進京一起遞牌子請求覲見,然而曹寅剛遞牌子就得到了許可,第一天就可以去拜見康熙,李煦卻被晾在一邊,還不知道輪到他的時候是哪個猴年馬月。

李煦父子就常常羨慕曹寅,曹寅就很得康熙的歡心,乾什麼都惦記他,當初一起伺候康熙讀書的也有李煦,李煦的母親文嬤嬤在康熙跟前也有三分薄面,李煦想來想去,總是弄不懂自己怎麼就沒曹寅會討主子爺的歡心。他真的是費儘心思使出渾身解數,光是美女都往京城送了很多。

到了京城,李煦一邊等著康熙的召見,一邊跟各地的封疆大吏拉關係宴請,更彆說還有京城的貴人們需要巴結,每年拉到京城的財寶都是論車算,然而付出了那麼多,他也沒能像康熙的另一個奶兄弟噶禮那樣位高權重。

自從送美女進宮這手段被後宮的娘娘們知道後,娘娘們對他的態度就是愛搭不理。送進去的東西人家收了,但是也不表現出親近,就不冷不熱的晾著。他還不能今年送了明年不送,不送就不是得罪人了,是結怨仇了。

宮裡的娘娘們要孝敬,各處的王府也要孝敬。

然而這些王爺們也是滑不溜手,請安可以,送禮可以,其他想求點什麼人家不接話。

這幾l年除了後宮和各個王府,皇子們漸漸大了,更是要巴結著。

這裡面他最想巴結的是海棠。

李煦在做暢春

園總管的時候就知道海棠受寵,那時候胖乎乎的海棠倒騰著小短腿到處跑,每次碰見康熙都被康熙抱著懷裡哄。能被康熙抱著哄的阿哥格格沒幾l個,太子算一個,另外一個就是海棠了。

然而他見不到海棠,王府的總管太監杜富貴又是一個有名的三不沾,彆的太監買地置產拉扯侄兒,他就不是。這人有一群徒子徒孫,卻是罕見的不斂銀子的人。

太監若是不愛銀子必是愛權,然而權力這玩意李煦給不了啊!李煦也缺這稀缺的玩意啊!

他就想法子,滿腦子想著和海棠見面,見面請安投誠這一套他太懂了,然而怎麼才能見面呢!

被他惦記的海棠很忙,海棠最近一段日子在兵部進進出出。

她雖然身上沒什麼武職,然而她麾下是有大軍的,所以明年出兵她要參與,不僅參與還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今年過年前就要部署各項物資,她要去兵部為本部爭取更多的東西,比如說兵器戰馬。

兵部衙門大堂,各宗室王和大將們坐了幾l排,福全坐在上首,七阿哥站在他身邊念著太仆寺送來的數據:“太仆寺旗左翼馬場此次能提供戰馬兩萬三千匹,其他馬場共提供戰馬一萬七千匹,合計四萬匹。”

海棠明顯感覺到有兵的王爺們呼吸都急促了。

她也想要!

有好處不占是王八蛋,何況青海真的很缺馬!

她先說:“青海部需要戰馬一萬兩千匹。”

什麼?一萬一?

四萬戰馬她就想扒拉走一小半!你就是皇帝的親閨女也不行!

現任安親王瑪爾渾剛想反駁,看到周圍好幾l處王府的主人看著自己,心頭大驚,本來皇帝就不喜歡他們王府,這時候還是彆出頭了。

看瑪爾渾居然忍住了,傑書就在心裡對著他呸了一聲:你個膽小鬼!

他也不動!

鄂紮一看,就知道今兒必須有個挑頭的,什麼都不說福全真的會把這些馬調撥出去給了這丫頭。

他立即說:“班布拉你先彆喊,你說說你為什麼要一萬一?”

海棠說:“明年青海部出的人數遠遠超過一一萬,具體多少人我就不說了,免得走漏了消息。”她站來跟各位王爺說:“諸位,我才是最需要戰馬的人啊!我這裡謝謝諸位把門下旗丁分給我,但是你們更清楚那都是些盔甲湊不齊的窮人,彆說自備戰馬了,他們有戰馬嗎?沒有?朝廷再不調撥他們怎麼打仗?

再說今年我部和噶爾丹遭遇,也是大勝!可是沒什麼俘獲,反而折損了很多糧草輜重和戰馬,現在急需補充,說破天去,這戰馬也該我先挑。”

雅布咳嗽了幾l聲,和藹的說:“這事兒啊,咱們要好好的說道說道,門下旗丁雖然窮困,但是你去年帶走他們的時候,他們是有戰馬的,現在想來也不缺。”

海棠面無表情的說:“我今年打勝仗了。”

傑書說:“你少要點,六千?八千?”

海棠面無表情的說:“我今年打勝仗

了。”

瑪爾渾終於忍不住了,提醒海棠:“你手裡有不少步軍,步軍不需要戰馬。”

海棠面無表情的說:“我今年打勝仗了。”

艸!

滿屋子人儘管一肚子話都說不出來。

福全看著這場面,就跟身邊的小吏說:“批條子,給勇憲王調撥一萬一戰馬!”

完蛋了,四萬匹馬剩下兩萬八!

隨後這些王爺們開始爭搶剩下的兩萬八,在爭奪白熱化的時候,各旗的大將開始跟著撕資源,撕到不可調和的時候就要大打出手。

海棠看著他們,搖頭歎息,跟身邊的兵部侍郎馬爾漢說:“瞧,沒一場勝仗打底就要累死諸王。”

馬爾漢聽完哭笑不得:“您可閉嘴吧!”知道你打勝仗了,彆顯擺了!

這一番撕逼到下午才結束,各家王爺各個憔悴,這比上戰場也不差什麼了。福全也是滿臉疲憊,這樣的事兒天天有,今兒是爭奪戰馬,明天是兵器,再後天是盔甲……這日子真不好過!

大家都努力提起精神回家,海棠光是圍觀都累的夠嗆,也是滿身疲憊爬上車,之所以沒立即走是因為要等七阿哥,七阿哥把手頭的事兒給處理完急匆匆的來到馬車邊,踩著凳子上了車,進去就說:“妹妹等急了吧?現在就走。”

七阿哥坐下說:“哥哥跟太仆寺卿打過招呼了,給你的馬都是好馬,你趕緊讓人去帶走,彆被那些老王爺們看上了,他們不講理起來真的不要臉。”

海棠聽了就說:“七哥,你跟我去一趟王府,我吩咐人明日就出城往北去。”

馬車轉了方向到了什刹海的前海,進了王府,海棠下車就跟杜富貴說:“讓索珠和花善來見我。”

海棠請了七阿哥去堂上坐,杜富貴吩咐太監們把門下包衣索珠與花善叫來,隨後跟著進了堂上,他從門口侍女的手裡接了茶盤,給兄妹上茶,隨後把茶盤給了侍女,躬身說:“主子,這幾l日來送禮的人多。”

“什麼人?門下的人送來的不拘著好壞收了,外人的就算了。”

“不是門下佐領和包衣送來的,是外面的一些官兒。”

海棠冷笑一聲:“還用我教你嗎?”

“您先彆生氣,咱們也沒收,也不是跟您商量要收下來,隻是其中一些人拒了怕是不好。”

海棠吹著茶沫說:“是哪處封疆大吏還是哪家的皇親國戚?”

“都不是,人家說閻王好鬥小鬼難纏,越是有身份的人家,越是好說話。有一些人就不一樣,死纏爛打,比如說李煦,皇上的乳母文嬤嬤家的兒子。”

“我當是誰呢,他啊!”海棠就問:“李煦

有什麼不好拒絕的?你也說個理由給我聽聽。”

七阿哥也一副有興趣的模樣,胳膊撐著桌子看著杜富貴。

杜富貴就說:“還不是宮裡有王貴人嘛!如今王貴人正得寵,奴才得到的消息,王氏有孕了,按照往日的習慣要把她移到後宮去,皇上不舍得她,在

乾清宮後面的小殿把人安置下來了。”

海棠和七阿哥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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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出不了頭,她的兒子們更出不了頭。就連十一十一十三十四這四個,年紀不大,資質很好,就這樣還被哥哥們死死壓製,更彆說王氏的兒子們了。

海棠用開玩笑的語氣問:“你不會是收了李煦的好處了吧?挺替他想的。”

杜富貴叫屈:“不敢,您可不能冤枉奴才。”

實在是江南是個好地方,人傑地靈,文風濃厚,他是想勸勸這牛脾氣的主子對江南的官兒溫和些,回頭讓他們在江南給主子吹一波功績,自家主子是真的有功勞的,但是這年頭沒人吹大法螺誰知道她有功勞啊!李煦在江南很有名,是出名的及時雨,有難的求到門上無有不幫的,人稱“李佛”。

這時候門口的侍女進來通報,剛才要召見的包衣來了。

海棠讓自己的太監把剛才的批條拿出來,囑咐他們兩個:“你們多帶人,明日就出門,去太仆寺旗左翼馬場,找太仆寺的人交接,挑選好馬一萬兩千匹看管起來,彆讓其他王府給咱們拉走了,明年有用。”

七阿哥說:“找馬場的主管老竇,就說奉我的命,讓他把我打招呼留著的一萬匹給你們。”

說著跟杜富貴說:“拿紙筆來,我寫個條子。”

杜富貴趕緊去門口讓人去賬房拿現成的,要不然又要磨墨,特彆費事。

七阿哥寫了條子給了花善,又囑咐了幾l句。海棠打發他們下去,和杜富貴吩咐了一番,打算和七哥回去。

兩人剛起來還沒邁步,門口的人進來稟告,說蘇州織造李煦來拜見小主子,就在門口。

杜富貴立即叫起來:“這跟奴才沒關係啊,奴才真和他沒來往,更沒亂傳消息。”

人都堵門口了,海棠也不急著走了,跟七阿哥說:“七哥,要不再遲一會回去?”

七阿哥也想看看李煦唱什麼戲呢,就說:“聽妹妹的?”

李煦進門就看到一個少年和一個少女,好幾l年沒見,他印象裡的海棠還是那個胖乎乎的女童,如今看著不變化很大,趕緊上前請安。

請安後對著旁邊的七阿哥說:“奴才給紮爺請安,聽說主子爺回頭要封紮爺為公爺,奴才先賀您了。”

他說話的時候喜氣洋洋,海棠實在繃不住笑了出來。

杜富貴很嫌棄的說:“李大人,認錯人啦,這是七爺,七爺今兒和郡王順路,特意來坐一會。”

七阿哥看李煦立即大禮賠罪就說:“罷了罷了,你在暢春園做總管是好幾l年前,這時候不認得也說的過去。”

李煦聽了瞬間把心提起來了,七阿哥無論有意無意,這話都不是什麼好話,他乃是皇家的奴才,無論他自認為還是在彆人看來都是混的好的天子家奴,家奴不認識小主子,這傳出去到了皇上的耳朵裡就不是好事。

他立即小心殷勤的應付著眼下的局面。

海棠跟杜富貴說:“來者是客,給李

大人上茶。”

李煦立即站起來說:“不敢不敢,奴才是給您和七爺請安來了。”

海棠說:“你坐啊,沒想到本王和紮拉豐阿的事兒你們都知道了,知道的還不少呢。”

康熙的打算是成親後給紮拉豐阿一個公爵的爵位,這爵位是為了讓他在外行走有個身份,並不能傳給兒子。要是海棠去了青海,紮拉豐阿就去青海陪伴,要是海棠在京城,紮拉豐阿就以侍衛的身份在乾清宮聽用。這是對紮拉豐阿的安排,康熙對他表現的足夠重視卻不重用。

目前來說,這種安排是保密的,知道的人不多。甚至有些皇子也不知道。這就是海棠好奇的地方:你是怎麼知道的?

李煦這消息是從曹寅那裡知道的,曹寅是聽康熙說的。

康熙和曹寅的關係不止是君臣,還要些朋友的情誼在裡面。康熙前幾l日見到曹寅後說完公事就說了些私事,曹寅有女兒,康熙也有女兒,曹寅發愁女兒將來找個什麼樣的夫婿,康熙是有了好幾l個女婿了。

他就忍不住對這些女婿一個個點評一番。不可避免的說到了紮拉豐阿身上,海棠的婚姻有太多的例外,所以康熙說的也最多。

曹寅回去後李煦追著來打聽,曹寅隻能把一些能說的私事說了,公事是一個字都不敢多提。就是這些私事已經讓李煦如獲至寶,他反而對公事不感興趣。

今兒海棠問起來,他不敢說這些消息來源,甚至生出些悔恨啊,就不該這麼積極的來巴結郡王,就該現在去董鄂家巴結紮拉豐阿!

李煦也是在官場混了那麼多年的老油條,一頓打哈哈把這事兒給糊弄過去了,既然糊弄了郡王,他今兒想投入門下的事兒也不用再提了。

似乎真的是來請安的,他略坐了坐就放下禮物走了。

杜富貴把禮物核對了一番,海棠拿著禮單準備進宮,跟杜富貴說:“李煦就是個例外,下次彆讓人堵在門口了。”

杜富貴對李煦恨的牙癢癢,趕緊應下來,送七阿哥和海棠上車。

馬車經過明珠家門口,海棠掀開車窗簾子,露出一條縫隙看了看,跟七阿哥說:“奇了怪了,明珠家門前乾乾淨淨,不是說明珠如今還很得意嗎?怎麼就沒人來送禮?”

七阿哥知道一些:“明相的禮一點都沒少收,就是換地方了,他次子在其他地方買的有宅子,跑那去了,這裡自然就顯得門庭冷落。”

海棠歎息一聲。

回了宮裡,七阿哥直接下車回阿哥所,海棠拿著李煦的禮單去了乾清宮。

康熙最近一段時間和各路官員不斷的聊天,從朝政到各地風俗說的不亦樂乎,每天的時間都排的很滿。

所以海棠沒第一時間見到康熙,倒是太子有空,叫了海棠到偏殿說話。

海棠跟他說了今日在兵部的撕逼,又跟開玩笑一樣把禮單拿出來給太子看。

太子接著看了看,對李煦的印象斷崖下降,在如今朝堂裡面一條狗都要站隊的當下,要麼是明黨,要麼是索黨,是不許

有人騎牆或者是兩不站隊的。

兩不站的也有,比如說海棠。

海棠這是極其特殊的存在,她是藩王,她要是下場站隊那就嚴重了。

大阿哥和太子能暗示弟弟們,卻不能對海棠有暗示,一旦有了動作,就等著康熙收拾他們吧。

然而李煦是索黨的人,換句話說,是太子的人。

如今李煦想要巴結妹妹,想投入妹妹門下,這在太子看來就是背主,太子冷哼了一聲。

他把禮單給了海棠:“汗阿瑪就不管李煦,這些你收著,他做奴才的,孝敬小主子天經地義。”

海棠把禮單收回來,一邊疊著一邊說:“我就覺得他特彆可笑,進門就對這七哥稱呼‘紮爺’,我想起來還想笑。”

太子想了想,也跟著笑起來,一邊笑一邊說:“那奴才有眼無珠,一直在無事忙。你知道內務府孫家的吧?就是曹寅舅舅家,汗阿瑪把孫嬤嬤的侄兒,叫孫什麼的……一時想不起名字來了,派到了廣州口岸,那地方肥的流油,這才是信任呢。李煦差的遠啊!”

說的也是。

海棠點頭:“孫家沒跳起來過,這才是不顯山不露水,對了,我的乳母孫嬤嬤就是那個孫嬤嬤的侄女,這麼說派去的那個是孫嬤嬤的兄弟啊。”

太子點頭:“是啊,你不說哥哥都忘了,你那位嬤嬤嫁給了內務府董家是吧?”

“嗯嗯,是啊。”

“董家也是不聲不響辦大事了,家裡有人外放出去做官,你倒是可以提拔一下你那奶兄弟,回頭你回王府,招你的嬤嬤們說說話,要顯得體恤舊人,要不然人家說你沒人情味。”

海棠若有所思的點頭。

太子就說:“回去吧,你這事兒就不是個事兒,等會哥哥替你跟汗阿瑪說一句。”

海棠站起來:“那您忙,妹妹回去陪祖母了。”

太子看著海棠從乾清宮後面的小門出去了,背著手在偏殿走了幾l步。

“李煦這奴才……”

他身邊的太監說:“他滿世界撒銀子,拜見了好多人,和很多大人來往的也多。”

太子冷笑:“這意思就是他有錢,既然這樣,跟外面說一聲,讓他出點銀子,讓他也肉疼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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