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命與運 ......(1 / 1)

阿靈阿和鄂倫岱到了書房門口, 和鄂倫岱比起來,阿靈阿沒那麼大的膽子,來的時候氣勢洶洶, 這會在門口膽小的跟老鼠一樣, 全指望鄂倫岱了。

他拉拉鄂倫岱的袖子,鄂倫岱就說:“瞧你那慫樣兒。”

說完朗聲喊:“皇上, 奴才鄂倫岱與阿靈阿求見。”

裡面康熙對梁九功說:“讓他們滾。”

梁九功還沒出去鄂倫岱就拉著阿靈阿進來了。

阿靈阿麻利的跪下請罪,這是擅闖書房, 皇上心情不好了把他們打一頓再革職,不請罪是不行的, 這行為得到了鄂倫岱的鄙視。

康熙把筆放在了筆架上, 沒好氣的說:“有話說有屁放,出了這個門不許再把秀女的事兒說出去。”

兩個人立即應了一聲, 鄂倫岱拉阿靈阿起來, 就說:“阿靈阿說他不想娶烏雅家的女孩。”

康熙的臉拉下來,阿靈阿嚇得立即說:“不不不, 誤會了,奴才是來問問是哪個烏雅家的女孩?問問,就問問......”

鄂倫岱是真心鄙視他,你剛才那氣勢洶洶的架勢呢, 拿出來啊!

阿靈阿是真不敢在康熙跟前放肆,這會特彆乖。

康熙也看出來了, 阿靈阿就是個紙老虎,把剛才紙抽出來:“烏雅家......嶽色的女兒。”

嶽色?

阿靈阿都沒聽說過有這一號人物。

“嶽色是誰?和外面的護軍參領威武大人是什麼關係?”

“親兄弟。”

鄂倫岱就問:“幾品官?”

康熙看看梁九功, 梁九功立即躬身回答:“在內務府當差,五品官。”

才一個五品官,就想把女兒嫁給公爵, 他做夢呢!

阿靈阿的臉色很不好看,皺巴著臉跟康熙說:“皇上,奴才的前兩位額娘都是王府的格格,不能輪到奴才這兒娶的是五品官的女兒,奴才要是答應了,族人們也不答應。

再說奴才也是當家的,娶的媳婦要管著一家子的事兒,就一個五品官兒的女兒.......不是奴才小瞧了她,壓根沒那個本事管著奴才那一大家子。奴才也不敢奢求王府的格格,最起碼要門當戶對吧,奴才不樂意。”

康熙在德妃跟前都把話說出去了,阿靈阿說的也是實話,康熙也確實是個老爺們,德妃許久不求什麼,剛拉著袖子求一件事兒,這事兒還辦不成,他臉面往哪放?!

康熙就頗有些昏君的糊塗,說:“你不是認識外面的威武嗎?你去跟他做一對翁婿吧。”

威武......還差點,阿靈阿其實想娶的是董鄂家的女孩,不拘是誰,隻要是董鄂妃那一支的女孩就夠了。因為董鄂妃的弟弟費揚古是正經的伯爵,且如今軍權在握,當初平三藩的時候軍功赫赫,從祖上席汗到鄂碩再到費揚古,都是行伍裡面響當當的人物,這才是門當戶對的人家。

烏雅家祖上是有軍功,後來不是被擼了嗎!和董鄂氏這種一直紅紅火火的人家比起來,烏雅家的大起大落真的差點意思。

阿靈阿就低著頭,那樣子不樂意,康熙也不是那心思細膩的人,也不會考慮阿靈阿娶個不喜歡的人會不會日子過的不好,更不會考慮人家女孩日子會過成什麼樣子,拿毛筆把上面的字改了,就對阿靈阿說:“去吧,去外面拜見你嶽父吧。”

“不是.......”阿靈阿的臉色瞬間成了苦瓜臉,“皇上,咱們再商量一下。”

“商量什麼?再商量就亂套了,你這麼一鬨,朕一上午的活兒白乾了,這下還要重新安排,你還想怎麼鬨?”

看著康熙的臉色很不好,阿靈阿不敢再說,和鄂倫岱一起退了出來。

鄂倫岱出來勸他:“你也彆難受,威武大人挺好的,咱們也經常見面,和和氣氣且通情達理,烏雅家的家風挺好的。他大女兒是德妃,這封號不是挺有意思的嗎?日後你娶了威武的女兒,她們姐妹互通有無,對你家不是更好?再說了,德妃現在兩個兒子,六阿哥隻要不夭折,將來出來開府怎麼說也是個郡王,你有一門宗室王的親戚難道不好?”

阿靈阿被他一勸,也覺得這安排不錯:“對啊,烏雅家現在看著單薄,但是王府的親戚卻很難攀上。”他的兒子和宮裡的四阿哥和六阿哥是正經的表兄弟,這關係是真的難得。

鄂倫岱用肩膀撞了一下阿靈阿:“最少是兩座王府,聽說德妃如今懷著一個,如果生下來個阿哥,說不定就是三座王府。”

阿靈阿好奇的問:“不是說四阿哥在你們家娘娘哪兒養著嗎?怎麼,真的是替人家養著,不攏到身邊來?”

鄂倫岱冷哼一聲:“還不是家裡的老家夥們覺得自家人貼心才不想在四阿哥身上使勁。我叔家的女孩打扮的漂漂亮亮進宮了,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哼。

不說他們了,我就是看不慣又能怎麼樣,佟國綱是恨不得我立即死了好給他那婢生子法海讓位,現在家裡什麼事兒都不許我插手,我這嫡長子活的比那婢生子都不如,我早跟我額娘說一腳蹬了佟國綱,我們娘倆出去過日子,我再混蛋也能奉養她,她不同意,哭哭啼啼......罷了罷了,不說了,不是什麼高興事兒,越說越難受。”

阿靈阿就說:“等著散值了咱們去喝酒,今日這事兒我要多謝謝你呢。”

鄂倫岱不在意的揮揮手,這時候一個二等侍衛引著一個穿石青色繡四爪蟒的少年往書房來,鄂倫岱拍了拍阿靈阿:“這誰啊?你認識嗎?”

阿靈阿還真認識,“這是個紅帶子,他祖上是巴雅喇,我沒記錯的話,這是巴雅喇的兒子和托的一支,他阿瑪該是阿林山,他是阿林山的兒子阿克敦。阿林山是貝勒,他是貝子,穿四爪正蟒是對著的。”

巴雅喇是努爾哈赤的五弟,和托和皇太極是一輩人,阿林山和順治是一輩的人,這個阿克敦是康熙不遠不近的族弟。

鄂倫岱就問:“他怎麼在這兒?”

阿靈阿就問:“你不知道?黑龍江將軍和老毛子在雅克薩乾仗呢,和托這一支在關外,阿林山在軍中病逝,阿克敦一來是報喪,二來是為了襲爵。”

鄂倫岱做出一番恍然大悟的表情,康熙是族長,來報喪是應該的,儘管康熙早就知道了,但是這個過程不能省。

康熙在書房扶起了哭著的阿克敦,拍著他的肩膀說:“彆難受了,就是朕也有駕崩的那一日,人人都有這一天,你該好好的奉養你額娘才是。”

阿克敦抹著眼淚:“奴才的阿瑪年歲不大......”

康熙搖搖頭,真比較的話,順治皇帝駕崩的是年歲也不大。

康熙招呼著梁九功搬凳子來,跟阿克敦說:“等會你跟朕去後面拜見老祖宗和太後,彆再哭了,老祖宗更看不得你的眼淚。”

阿克敦連連點頭。

康熙坐回去,指著凳子讓阿克敦也坐下,說:“按祖宗家法,你的爵位也就是個貝子,不過念在你阿瑪在軍中效力以身殉職,你就繼承他的爵位,做個貝勒吧,接著你阿瑪的差事做,守好龍興之地。”

阿克敦立即站起來領旨謝恩。

康熙接著說:“朕打算在京中給你劃撥一處地方,將來你進京來跟朕說話也有一處地方可以落腳,不必再去你叔伯家裡。今年選秀,朕打算給你指個福晉,你有什麼想選的人家?”

阿克敦就說:“選秀這事該是全憑皇上安排,奴才不該多說,可奴才的額娘性子弱,奴才想請皇上安排個性格溫順的,也不看她出身,隻要能踏踏實實的過日子,和婆婆能處的來的就行。”

康熙點點頭,覺得對德妃也有交代了,她堂妹做個貝勒府的嫡福晉夠她高興的吧。

阿克敦的額娘也姓博爾濟吉特氏,這個姓氏的女子大部分都飛揚跋扈,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一個族群裡面總有些奇葩,比如太後這樣能自得其樂的,也有阿克敦的額娘那樣性子綿軟的。

太皇太後也記得阿克敦的額娘的脾氣,等阿克敦走了之後,太皇太後說:“皇上打算把誰指給阿克敦?我要先看看,她額娘就不像是我們草原的女兒,說話大點聲就能嚇著她。”

太後回憶了一下:“皇上說是德妃的堂妹。”

“堂妹,不是親妹?”太皇太後說:“我倒時候要親眼看看,他們家必要有個能撐起來的媳婦,但是也不能太厲害了,要不然阿克敦的額娘受委屈。”

閱選當日,秀女一排接著一排的進去,康熙早就安排好了,哪個秀女漂亮他心裡門清,留下幾個給自己,也不浪費時間,露一面就走了。

名單在太皇太後的手裡,她和太後閱選。

太皇太後戴著老花鏡,手裡拿著紙條,看著這些女孩站成一排,太監開始報她們的出身,報到一個就有一個女孩出列。

太皇太後要留意的人多了,除了親戚和科爾沁草原上來的姑娘要安排好,還要給康熙的兄弟裕親王福全恭親王常寧選庶福晉,宗室裡面其他的小夥子也要選福晉和側福晉。

先看的就是正黃旗的秀女,這些秀女的祖,父名字官職被報出來後,太後看到了瑪顏珠和愛藍珠。

太皇太後看了一眼身邊的太監,太監就大聲喊:“抬起頭來。”

瑪顏珠心裡狂喜,前面幾組都沒這個待遇,她覺得這是姐姐德妃出力了。

太皇太後令身邊的嬤嬤問:“平日都做什麼消遣,都讀了什麼書?”

這問題瑪顏珠經曆的多了,出去做客或者是家裡來客人,那些長輩女性總要問一問的,她早有標準的回話,於是不急不緩,口齒清晰的把話說了,自認為回答的不錯。

輪到愛藍珠,就顯得笨拙多了。

愛藍珠心想來的時候沒說太皇太後會問啊,她也不像是瑪顏珠那樣久經考驗,就乾巴巴的說:“回太皇太後皇太後的話,就......平日裡做針線,沒讀過書,認得幾十個字兒......”

瑪顏珠的得意掩飾不住,還很優越的看了一眼愛藍珠,有這麼一個拉胯的隊友,對她而言全是好事兒。愛藍珠有多拉胯,她就有多優秀。

太皇太後本來對瑪顏珠的回答很滿意,可是當愛藍珠回答之後,瑪顏珠的表現令太皇太後大失所望,這是個不安分的女孩,阿克敦母子敦厚善良和她還真不是一路人。

太皇太後再看看一邊的愛藍珠,這就是個普通女孩,就因為普通,才能踏踏實實的過日子,不會好高騖遠,不會沒完沒了的抱怨。既然阿克敦想娶一個踏實的女孩,皇上這安排是最妥當的。

也不用改了,這個瑪顏珠和阿靈阿是絕配,這姑娘天生愛轄製人,能轄製的了阿靈阿,正好有鈕鈷祿的家世讓她折騰。

太皇太後把她們姐妹的簽子放到一邊的托盤裡,太監高聲大喊:“留牌子。”

瑪顏珠心滿意足的退了回來,跟隨著太監的指揮退了出去,她心裡高興,覺得大事兒成了,就等著傳旨的官員來家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