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四十六章 “我終於,得救了”……(1 / 1)

我叫郭舒藝。城郭的郭、舒展的舒、草字頭的藝。

我被綁架了。我現在所在的是一個密封的小房間。門從外面鎖住, 牆皮剝落嚴重,距離我一米高的地方有一扇小窗,但已經從外面用木條釘死。

我看不到外面的情況, 但我大概能猜到, 我現在在城南,因為我在的房間裡有很舊的紙板箱, 它們疊成了我的床。那些紙板箱上面印著一家農副產品公司的名字。同樣的名字我曾在我家米袋上看到過,下面的地址寫的就是城南。

另一個原因是, 在被綁架的那天,我有聽到雨聲。

我當時迷迷糊糊的, 被塞進一輛車裡,能聽見雨水打在車蓋上的聲音。那聲音原本很輕,到最後, 越來越響, 甚至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而在我被綁架之前, 我正好有看今天的天氣預報。隻有城南有冰雹預警。

對,我被綁架了。我得記住這點,我被綁架了。我已經被困在這裡三天,我很餓, 腦子也暈乎乎。我總覺得自己在做夢, 或者我想讓自己相信我在做夢, 但這樣是不行的。

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遇到一點問題就神遊。在這種時候,抽離自我是沒用的, 我得設法跑出去。

對對對,是的是的,我得逃出去。這已經是第三天了, 我沒有時間了。

就在昨天的這個時間點,我聽見外面傳來另一個女生的慘叫。前天則是另一個,再前天又是另一個……從我的位置,能聽到她們被拽出門的聲音,她們的位置,距離我是越來越近的。

昨天那個女生所在的房間,如果我判斷得沒錯,就在我的隔壁。

我也曾經試過和其他房間的人溝通,可很奇怪,真的很奇怪,不論我如何努力地發出聲音,給出訊號,都得不到回應。她們好像本就已經死了,隻有在被拽出門的當天,才會發出一兩聲哀嚎。

沒辦法。我隻能自己想辦法。

我聽到它的聲音了。它正在靠近。它開始拔門上的插銷了。我真的很討厭這個聲音,它總是那麼刺耳,那麼吵——當然,真要說的話,我覺得這個世界本身就很吵。那麼多的噪音,那麼多人在說話,他們總在說廢話,總在為了那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吵吵……

不不不,收回來趕緊收回來。不要抽離。不要躲到自己的世界裡。看著那邊、看著門。

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我屏住呼吸,儘可能蜷縮起身體,眼睜睜地看著不遠處的房門緩緩打開。

那個家夥走進來了。他很高大,沉重的呼吸像是野獸。

我繼續蜷縮著身體,看著他往我走去。

準確來說,是看著他往另一個“我”走去。

那張用紙板箱堆成的床鋪上,躺著另一個“我”。

空的書包、加幾本書、加做過處理的紙板箱,再加上我帶兜帽的防曬衣,看上去不能說十分相似,但至少不會叫人一眼看出來。

至少他沒立刻看出來。我死死掐著手掌,看著他一點點走過去,隻覺心臟都快跳出來。

終於,他靠近了。他走到了那張紙板箱床的旁邊。

他踩上了地上的舊報紙,沒有注意到放在上面的東西。

我不敢有絲毫猶豫,趕緊拉動了手裡的細繩——

放在報紙另一側的礦泉水瓶應聲倒地,裡面的水流出來。

說真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它居然會大意到讓我留著自己的書包,裡面可以拿來利用的東西可真的太多了,我的書本、我的筆、我新買的珠子和用來編手串的塑膠繩。更彆提裡面還有我被抓當天,恰好偷拿出來的東西——

那是一小塊鈉。從我爸實驗室裡拿的。我本來是想拿去學校衛生間裡做實驗的,放假的時候偷偷去,裡面不會有人。

結果我沒能走到那兒。我被帶來了這裡。

那一小塊鈉也被帶來了。一起被帶來的還有我沒喝完的礦泉水。它倆隨著我的動作,現在混到了一起。

爆裂的聲音混著煙霧一起騰起來,紙板箱上竄起火苗。我趁機推開蓋在身上的紙板箱,從藏身的門後跑出來,將手裡的珠子往地上一拋,轉身就往外跑——

我的身後響起了怒罵的聲音,我聽不清他在罵什麼,但我也不敢管。我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衝了出去,反身用力推上了門。我想把那個插銷插回門上,可那個東西是金屬做的,太重了。我沒辦法,隻能將自己手搓的、用來充當武器的硬紙板棒子插了進去……

然後我就跑。我轉身繼續跑。倉庫的大門是虛掩著的,我用力推開鑽出去,外面正在下雨,雨大得讓人什麼都看不見。我拚命往前跑,摔了一跤,下巴和身上都是泥,可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我不知道我能攔住他多久,我必須抓緊時間——

於是我繼續跑啊跑、跑啊跑。我不知道我在哪兒,但我最後終於跑出了那個荒廢的廠區。廠區外面是一條水泥路,我沿著水泥路一直往前,不知跑了多久,終於看到了除我以外的人影。

……隔著厚重的雨幕,我看不太清楚。那是一輛公交車。它正靠站停下。上面的人正在陸續下來,打開的傘像綻放的花。

我趕緊用力嘶叫起來,一邊叫一邊繼續往那邊跑。有人回頭看我了,看見我的刹那瞪大眼睛,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可我卻隻想笑。我的腳步已經很重很重,可我的靈魂卻像是一下飛了起來。

我終於,得救了。

“……啊。”

愕然望著從自己身邊飛快掠過的身影,許冥低頭看看自己身上沾到的汽水,神情一時有些呆滯。

就在兩秒鐘前,她剛從公交車上下來。旁邊是飄來飄去的陸月靈,身後是同樣在這個站下車的乘客。好巧不巧,那位小哥打開了一罐咖啡正要喝,又好巧不巧,就在這時,一個女孩的身影忽然跌跌撞撞地朝他們衝了過來。

許冥嚇了一跳,下意識往旁邊退了一步,手肘撞上小哥拿咖啡的手腕,導致小半罐都翻到了自己身上。

……偏偏自己還不好說什麼。誰讓是自己撞上去的。

再看那道堪稱罪魁禍首的身影,這時已經又往前跑出老遠,隻能看到個背影。

穿著短袖校服,像個中學生。

“……”無奈地收回目光,許冥轉頭,邊道謝邊接過旁邊小哥遞過來的紙巾,目光掃過一旁努力忍笑的陸月靈,忍不住開始反思。

或許自己今天就不該出門。

“行了,彆笑了。我要走了。”她扶了下戴著的耳機,邊說邊往外走去,紙巾壓在沾著汙漬的衣服上,很快就變得皺皺巴巴。

“你這不行,得用水擦。不然之後會變得很難洗哦。”陸月靈飄過來看了眼,順口提醒道。許冥認命地點點頭,剛好看見前方不遠處立著個公共廁所,便徑直走了過去。

陸月靈飄來蕩去地跟在她身後,猶在回憶方才看的文章。那篇報道的筆觸很紮實,且引用了大量郭舒藝身前留下的記錄,帶來的沉浸感很強。

隻可惜許冥下車太早了,她都沒來得及看完……陸月靈默默想著,忍不住往前湊了湊:“誒,那那個郭舒藝,她後來逃出來了嗎?”

“……”回應她的,是許冥一個欲言又止的眼神。陸月靈愣了下,這才想起早在一開始,許冥就告訴過她這個故事的結局。

郭舒藝沒有逃出來。甚至直到她死後兩年,凶手才終於被繩之以法。

陸月靈:“……”

“那還真是,怪可惜的。”她嘴角微動,垂下眼簾,無意識地擺弄起過長的裙擺,“從她留下的記錄看,她明明有準備的。”

“誰說不是呢。”許冥亦是歎了口氣。

郭舒藝信件裡有提到,自己包裡正好有一塊偷拿出來的鈉,還有編手串用的材料。為此,她專門準備了一個逃生計劃,但那個計劃,隻有在房門唯一會被打開的時候,也就是凶手過來“提貨”時,才有機會實施。

隻可惜,她並沒有成功。

她接下去的那份記錄裡,開頭第一句話就是,“我失敗了”。

說起來,這也是郭舒藝所留信件裡唯一自相矛盾的一點——按照之前的記述,房門被打開的那天,就是女孩們遇害的時候。然而郭舒藝卻在那天逃亡失敗後又回到了囚室裡,繼續活了下來,並留下了更多的記錄。信件的更新時間最終停在了她逃亡失敗的兩天後。

“所以一直有人猜測,這些信其實是偽造的。”許冥邊往前邊道,“可也有人覺得不對。因為偽造的話,應該更注重細節和真實才對。此外,還有人提出過其他的想法……”

她腳步一頓,轉頭看向身後的陸月靈;“比如,郭舒藝其實根本就沒有逃亡過。”

“……沒有逃亡?”陸月靈一愣,本能地往前靠了靠,“什麼意思?”

“簡單來說,就是他們認為郭舒藝留下的記錄並不是完全真實的。”許冥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有一部分是她的幻想,而她把那些幻想也寫了下來。”

這些猜測是有依據的。凶手被抓後,郭舒藝的老師和家長都有撰文緬懷,而他們的文字裡,都提到過一個細節——

郭舒藝雖然聰明,但在社交方面有些障礙。同時,她還有個習慣,就是在遇到困境時,她會更容易“躲”進自己的世界裡去。

“就是……想象嗎?白日夢?”陸月靈努力理解著許冥的話,“這麼一說我倒是有些懂了……”

畢竟她也有過在被爸媽點著額頭罵時,拚命幻想自己其實是抱錯的,她的親生父母下一秒就要開著豪車來接她的中一時期。

“可以這麼理解吧。”許冥有些感慨的收回目光,“我猜,應該也是一種抽離吧。”

她對這種處事方式其實還挺熟悉。在她中學那會兒,還沒有獲得白癡特性的時候,為了能讓自己在各種糟糕的環境下保持冷靜,她也經常會把自己“抽離”出來——不過她靠的一般不是想象,而是冷笑話。

“總之,因為郭舒藝的這個習慣,很多人都認為她寫的‘逃亡’是假的。所有的材料、布置過程,都是郭舒藝為了安慰自己想象出來的。”眼看著公廁已經近在咫尺,許冥微微加快腳步,順手扶了下耳機,“代入當時的環境,這些說法也似乎更說得通。畢竟凶手再怎麼大意,也不至於在她能活動的情況,還給她留下一個包……?”

說話間,許冥已經踏入公廁,跟著似察覺到什麼,驀地轉過了頭,一臉莫名地看向站在外面的陸月靈。

“你站那麼遠乾什麼?”她奇怪道,“快進來,當心路人看到。”

“……”陸月靈卻是蹙了蹙眉,目光飛快地掃了眼公廁內部,掩著嘴飛快後退一步。

“我不要。”她一手提起裙擺,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這裡面都是濕的……而且為什麼瓷磚是黃的?這是上個世紀的衛生間嗎?”

許冥:“……”

“濕的說明剛拖過。而且這裡是城鄉……算了。”她閉眼再次歎氣,“你在外面等著吧,我擦好衣服就出來。”

陸月靈趕緊小雞啄米般點頭,看著許冥嘴角又是一抽。轉身走進了女士衛生間內。

這間公廁的設計本身也確實比較古早,大門進來後,便是兩面隔斷牆,繞過隔牆,則分彆是女廁和男廁,洗手台也在隔斷牆的內側,通過洗手池的鏡子,可以看到位於身後的蹲位隔間。

許冥快步來到洗手池旁,擰開水龍頭就開始往衣服上擦。因為現在隔得有點遠,陸月靈又不喜歡大聲說話,因此她耳邊倒是難得的清靜。

在這份清靜中,許冥總算擦乾淨了身上的咖啡漬。正要順手將台盆上的廢紙收掉,耳邊卻忽又響起另一個聲音。

——叮鈴鈴。

很細弱的聲音,若有似無。許冥仔細辨認了一會兒才終於確定,正在作響的,是自己掛在包上的鈴鐺。

這鈴鐺是她出門前蘭鐸給的。蘭鐸說她有白癡特性,現在鯨脂人不在,萬一進了怪談,她又看不見某些東西,可能會很難辦……

而這個鈴鐺,至少有一定預警作用。

……那麼問題來了,現在這鈴鐺,是在響個什麼勁?

許冥眉頭不覺擰了起來,飛快地掃過四周,一點點往旁邊退去。

雖然不確定什麼情況,但這種時候,首先遠離鏡子,肯定是沒錯的。

許冥默默想著,一直退到再看不見鏡內倒影的位置為止。因為行動的時候沒注意看後面,甚至不小心碰翻了牆角的拖把和水桶。

而幾乎就在她退開的瞬間,綿綿的鈴鐺聲,終於停了下來。

許冥登時鬆了口氣。

恰在此時,陸月靈的聲音也從外面傳了進來。她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聲線裡帶上了幾分緊繃:

“誒,什麼情況?我剛聽到砰砰的聲音……你沒出什麼事吧?”

她邊說,聲音邊不斷靠近。看樣子是終於克服內心的抗拒,走進來了。

“目前還好。”許冥忙應了一聲,目光仍警覺地在有限的空間內掃來掃去,“我感覺這地方有古怪,我們還是先出去吧。”

陸月靈:“……”

“那你不早說!”她忍不住抱怨一句,高高提起裙擺,小心踩在濕噠噠的地面上,邊說話邊探頭朝裡看去——許冥這話說得太晚,她人都走到門口了。

目光微微一掃,很快就鎖定了其中唯一的人影。後者正俯身,在撿掉在地上的拖把。陸月靈仔細看了看,又瞟了眼倒在地上的水桶,恍然大悟:“原來我剛才聽到的是這個聲。”

“嗯。剛才看見不乾淨的東西,嚇得我撞了一下。”

對方扶完拖把,拍拍手站了起來:“趕緊出去吧,這地方我是一秒鐘都不想待了。”

陸月靈不明所以地點點頭,側身讓對方先出去,自己負責斷後。就在即將踏出廁所正門的刹那,餘光忽然撞見個裝在牆上的小盒子,又不覺一頓。

“衛生巾互助盒?”她有些詫異地眨眨眼睛,之前有那東西嗎?

仔細一想,發現還真想不起來。

陸月靈忍不住蹙了蹙眉,順手拿手戳了下。發現自己居然可以碰到這東西,登時又是一怔,跟著便似意識到什麼,臉色漸漸難看了起來。

門外傳來同伴的催促聲,陸月靈倉促應了一聲,略一沉吟,還是伸手打開了那個衛生巾盒。

“你、你等一下!”她邊伸手在裡面,邊迅速道,“我剛發現了些東西,你等我看看。我懷疑我們現在已經……?”

話未說完,手已經從盒子裡翻出了一張小紙片。

隻見上面,是兩行潦草的手寫字:

【不要讓它們發現,你不是她。】

【儘快離開衛生間,這裡很危險。】

“……”

什麼叫“你不是她”?

陸月靈登時更茫然了。她上次看到這句話,還是在某狗血替身文裡。

但不管怎樣,第一句話還是看懂了的。陸月靈心裡一咯噔,趕緊捏著紙片衝了出去,踏出廁所門的刹那,瞳孔卻倏然一縮——

隻見門外,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兩旁貼著大張大張的電影海報,還有大大的數字編號。

“終於出來了!”等在外面的同伴見她出來,頓時長出口氣,迎了過來,“我們趕緊去4號廳吧,電影都快開場了。誒,真沒想到,這種電影院的廁所裡,居然還會有蟑螂,真晦氣……”

她邊說,邊拽著陸月靈往前走。陸月靈呆呆跟在後面,目光中仍充滿震驚。

“不是,等等,怎麼會是電影院?我們不是在馬路上……”默了一會兒,她終是忍不住掙脫了對方的手,一手緊緊捏住袖口的蕾絲,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去,“你、你就沒發現有哪裡不對嗎?明明我們剛才……”

她話說一半,卻又頓住。

淡黃的燈光照在對面人的臉上。腦海中似有什麼霧蒙蒙的東西正在散去。直到此刻,陸月靈才終於意識到一個更重要的事實。

她面前的,根本就不是許冥。

“你,沒事吧?”面對她的質問,對面那女生的表情卻越發顯得古怪,“你從剛剛起就好像不太對勁了……”

“你真的沒事嗎……郭舒藝?”

*

同一時間。

望著走進門的、穿著校服的陌生少女,許冥默了一會兒,張開的嘴終是又緩緩閉上。

……果然。

不著痕跡地握住包上的鈴鐺,她閉了閉眼,不知第幾次在心裡歎出口氣。

她就知道——當你注意到一個詭異跡象的時候,就說明你已經捅了窩了。

話雖如此,在聽到對方對她的稱呼時,許冥還是忍不住狠狠震驚了一下。

“郭舒藝?你在裡面乾什麼呢?耽擱這麼久。”女生奇怪地看著她,“快出去啦,要上課了!”

“嗯……”許冥下意識應了一聲,餘光迅速往周圍掃了掃,腳步卻沒動。

根據她的經驗,當身處陌生環境的時候,還是先儘可能自己查探一番比較好。直接跟著陌生人走,不管在哪兒,都是很不明智的做法。

正好此時,目光掃到個裝在牆上的衛生巾互助盒。許冥大腦飛快轉動,借口張口就來:

“那個,我大姨媽來了。要不你先出去吧,我得去再處理下。”

“啊,這個時候啊?”不知是不是因為有規則書的加成,對面女生看上去沒有絲毫懷疑,甚至有些關切,“那你現在不要緊吧?開始痛了嗎?哦對,你帶小面包了嗎,要不我去給你拿吧。”

小面包……許冥因為這個久遠的詞彙而沉默了一下,很快就再次開口:“沒事沒事,不用管我。反正這裡有衛生巾盒子,我從裡面拿就行。”

“……?”不料那女生聽了,反倒露出詫異神情,“什麼衛生巾盒子,我們學校哪裡有這麼高端的東西……你等著,我正好有帶,這就去給你拿。”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剩下許冥一個,看看她的背影,又看了看那個衛生巾盒子,神情越發微妙。

難不成……這還是個外來者限定的東西?

那更得仔細看看了。

許冥默默想著,很快就將那盒子定為了首要搜索目標。一打開來,果然在裡面發現了張便簽紙。

是學生常用的彩色便簽,上面用水筆寫了一行秀氣的字跡,提示所在者拿走衛生巾後請記得再放一張回來,方便大家使用,旁邊還畫了各種顏文字與小花花,極是可愛。

——將那張可愛的紙抬高一些,卻能看到,背面也隱隱透出字跡。

許冥眉心微動,當即將便簽翻過來,果見背面也有著兩行字。

兩行非常潦草的,仿佛是在極度的慌亂中寫下的字——

【不管他們如何叫你,不要相信,你不是她!】

【還有,千萬不要離開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