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1 / 1)

無常劫 水千丞 6307 字 2個月前

解彼安心裡一慌,他將範無懾推開一段距離,故意端著架子嚴肅地說:“此乃私事,豈能與外人語。”

範無懾挑了挑眉:“師兄弟之間是外人嗎?你不是說,把我當親弟弟嗎。”

“你……”解彼安騰地站起身,“茶涼了,我去看書了。”

範無懾卻一把拽住解彼安的手腕,人也跟著站了起來:“師兄。”

“乾嘛呀。”解彼安轉過身,赫然發現範無懾真的快跟自己一般高了,這個年紀,當真長得這麼快嗎?

“師兄,你給我那些書,我都看了,但還是有不明白的地方,我們聊聊好嗎。”

解彼安瞪圓了一雙鹿眼,簡直又窘又惱,這種事本來誰也都不明白,還不是偷偷摸摸了解,難道他不明白的時候,會去問鐘馗嗎,這小子怎麼一點都不害臊呢。他心虛地壓低聲音:“你自己看便是了,來問我做什麼。”

“師兄讓我看,不就是想讓我懂嗎,那師兄既然懂,為何不能直接告訴我?”解彼安羞惱的模樣令範無懾心癢難耐,他抓著那纖薄卻有力的手腕不放,拇指還有意無意地摩挲著微微凸起的脈搏。一想到這手,既能給自己最溫柔的撫摸,也能將宗玄劍法使得出神入化、所向披靡,就心動不已。

“我也不是很懂,你自己、自己意會。”

“是嗎……”範無懾轉了轉眼珠子,又道,“我雖然是一知半解,但也知道那天晚上,我對師兄做了不敬的事。”

解彼安的臉幾乎瞬間就紅了,他用力甩開範無懾的手:“沒有的事,你想多了,你隻是睡糊塗了。”

“可是我記得我當時bo起了,師兄也感覺到了吧,師兄會怪我嗎?”

解彼安簡直要爆炸,他急了:“你彆胡說八道,沒人怪你,你也不要再問這種亂七八糟的問題,摒除雜念,好好修道!”他扔下範無懾,匆忙走了。

範無懾盯著解彼安細腰長腿的俊挺背影,舌尖緩緩舔過乾澀的嘴唇,眼中是不加掩飾的深沉**。早晚有一天,他會像前世一樣,隨時隨地可以抱著這個人要個夠——

一整天下來,解彼安都在躲著範無懾,他從來不知道養弟

弟會有這麼多煩惱,原以為讓弟弟吃飽穿暖,督促其練功修行,在外護其周全,就儘到為人兄長的責任了,沒想到還要面對懵懂少年初長成的各種尷尬問題。

而且,不知是不是多心,他時常能感覺到範無懾用各種意義難明的眼神盯著自己,有時候甚至讓他心底發毛,就好像……就好像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倆人之間還有彆的因果。

不過,他也沒辦法一直避著範無懾,晚上他們還要一起練劍。

再見面時,範無懾神色如常,反倒是解彼安顯得不自在,過招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

範無懾突然橫出一劍,又快又猛地刺向解彼安的要害,解彼安嚇了一跳,回神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閃避。

劍鋒擦過解彼安胸前的衣料,範無懾趁機繞到他背後,一手扣住他的臂膀,鋒刃同時橫在了那細白修長的脖頸前。

“你……”

“師兄不專心。”範無懾的前胸若有若無地貼著解彼安的後背,溫熱的氣息噴薄在他耳邊,“你總告誡我任何時候都不可分心,卻在比劍的時候這麼大意,如果我是敵人怎麼辦?”

解彼安有些泄氣:“是師兄疏忽了。”他想要掙脫範無懾的鉗製,那隻手卻攥得很緊。

“師兄今天一直躲著我,是生我氣了?”

“沒有,你師兄豈是心胸狹窄之人。”解彼安道,“先放開我。”

範無懾遲疑了一下,鬆開手,沉著臉說:“你為什麼要生我氣。”

“我沒有生你氣。”

“你分明就是在生我氣,就因為我問你那些問題?”

“我都說了沒有。”

範無懾抿了抿嘴,有些埋怨地看著解彼安,好像真的受了委屈,又倔強地不肯說。

解彼安不免內疚起來,他輕聲道:“無懾,是師兄不好,但是師兄真的沒有生你氣。”

“那你還躲著我嗎?”

“不會了。”解彼安摸了摸範無懾的腦袋,像在安慰一隻小狗。

範無懾輕哼一聲:“隻有你能這樣碰我。”

解彼安笑了:“誰叫我是你師兄。”他又不禁感慨道,“你怎麼長得這麼快。”

“我都說了,今年我就會跟你一樣高,明年就會超過你。”

“然後我就不長了,你有一天就能長到五尺七

?”

“嗯。”

“大言不慚。”解彼安嗤笑道,“哪有人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

範無懾含笑看著解彼安,眼神是他自己都不會想到的溫柔。是啊,沒有人能知曉未來,但這個曾經盈滿他視線的人的身形容貌,他記得分毫不會差——

夜幕降臨,解彼安帶著範無懾去荊州城玩兒,聽說今天有一月一度的夜市,而正月的這一場是一年中最熱鬨非凡的。

城裡人非常多,夜市並道兩行,簡直擠到寸步難行,有些小吃攤位還排起了長龍,解彼安見到人越多的地方就越想湊熱鬨。

為了防止走散,範無懾自然而然地拉住了解彼安的手,解彼安忙著逛東逛西,吃這吃那,渾然未覺有什麼不妥。

範無懾卻想起小時候,大哥牽著他的手帶他逛燈會,他走累了,大哥就讓自己騎在脖子上。回首曾經,他仍然說不清自己是天生離經叛道,還是因為宗子珩對他實在太好,讓他想一輩子把這份好據為己有。

解彼安買了一份剛出鍋的麻糖,自己咬了一口,頓時眼前一亮,把還冒著熱氣的美味送到範無懾嘴邊:“好吃,快嘗嘗。”

“我不……”範無懾看著那被解彼安咬缺了一塊的麻糖,心中一動,對著他咬過的地方咬上一口,入口酥脆香甜,他舔了舔嘴唇,凝眸看著解彼安,淡淡一笑,“好甜。”

那麻糖被做成臉盤大的圓薄餅,有的是沒動過的地方,範無懾偏偏疊著解彼安的牙印咬,解彼安把手縮了回來,一時有些發怔,似乎在意也不是,不在意也不是。

範無懾卻毫無異樣:“師兄,你怎麼不吃了?”

“哦,我有點飽了。”解彼安把麻糖包好,扔進了乾坤袋裡。

“我沒有吃過這東西,咱們蜀地沒有。”

“嗯,我也沒吃過。”

範無懾又握住解彼安的手:“前面那裡人好多,去看看吧。”

解彼安不著痕跡地抽回了手:“好啊,快走,估計又要排隊。”

他快走幾步,但很快被範無懾追上,範無懾再次牽住了他的手:“你彆亂跑,這裡人這麼多,我們該走散了。”

解彼安突然就覺得掌心發熱,這麼冷的天,甚至滲出了汗來。

到了半夜,街上的人依

舊很多,師兄弟倆吃飽喝足,打算回去休息了。

毫無征兆地,遠方突然傳來一聲巨響,聲量之大,猶如九天驚雷,將滿街的人都嚇了一跳,接著,就見純陽教的方向出現一陣火光。

“天哪,出事了,落金烏出事了!”

解彼安一驚:“那是……落金烏著火了?!”

範無懾抽出佩劍:“走,回去看看。”

純陽教是有宵禁的,所以此時城裡並沒有純陽教弟子,倆人禦劍而起,眨眼間就將陣陣驚呼聲落在了身後。

他們以最快的速度飛回了落金烏,離得越近,越能看出火勢十分凶猛,自天上俯看,純陽教弟子們奔走救火,像一群毫無章法的螞蟻。

落了地,解彼安一把抓住一名弟子:“發生什麼事了?”

那弟子急道:“走水了,還用問嗎!”說罷掙脫開,提著水桶跑了。

“肯定不是簡單的走水,有爆炸聲。”範無懾道。

“趕緊找到師尊。”解彼安十分擔心鐘馗,怕他喝了酒,不省人事,“你去師尊的住處,我去起火的地方看看。”

“好。”

解彼安跑到火勢最盛的地方,心中一涼,那是純陽教曆代掌門的住處——正陽宮,這裡不僅僅是掌門的寢居,也是純陽教藏寶庫的所在地。

此情此景,很難不讓人聯想到蒼羽門飛翎使,雖然那兩個女修實在不像瘋狂之人,但這襲擊怎麼看都是針對許之南和藏寶庫的。

高階弟子在畫祈雨陣法,低階弟子在接水撲火,而長老很可能已經進去救人了。因為元陽功是火屬性的功法,所以他們比尋常人能耐熱耐火,但也不代表燒不壞,這麼大的火,裡面的人怕是凶多吉少。

解彼安心急如焚,既擔心鐘馗,又擔心許之南。

“師兄!”範無懾跑了過來,“沒找到師尊。”

解彼安看著熏天大火:“無懾,師尊不會……”如果許之南被害,依他對鐘馗的了解,是一定會進去救人的。

範無懾搖搖頭,想到許之南可能在裡面,眉頭也緊鎖著。

許之南身為一代宗師,本不應該受困於此,但他正是身體虛弱的時候,如果再遭有預謀的設計陷害……

“師尊!”一聲哀嚎。

隻見鐘馗背著一個滿頭霜雪的人,從大火中衝了出來。

——

又快要回溯前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