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白敘驀然生起一股子羞恥心。
怎麼回事,怎麼被女孩子叫什麼寶寶崽崽的時候，隻覺得自己有被愛著的感覺。也不覺得有什麼值得害羞的，隻會覺得雀躍。
那為什麼現在時弦叫了一聲寶寶,他就這麼羞恥呢？
一聲寶寶一聲崽崽，搞得他現在滿腦子都環繞著時弦的聲音。白敘靠在牆邊站著,眼神掃了時弦幾眼,不自覺地語氣裡帶著些委屈。
白敘：“……昂。”
結果他什麼話也沒說出來，他就是發出來了一聲低低沉沉、小狗一樣的昂。
他想說，我才不是你的寶寶。我可以是弟弟，但不能是寶寶，你也就比我大半年多而已。
可時弦盯著他的時候，他卻到底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
因為、因為時弦是他的粉絲誒,愛豆可以對粉絲說這種話嗎？那不是很傷粉絲的心嗎？
或許時弦就是很想要寶寶？那作為愛豆,是要儘可能地滿足粉絲的心願的吧？
所以作為愛豆，白敘覺得，他應該滿足他，也應該給時弦一個寶寶。
……誒,好像哪裡不對勁的樣子？
這也就是沒人知道白敘此時此刻在腦子裡想的是什麼,不然誰都會嚇一跳的。他想得倒也通順，也說不上是有問題，就是充滿了歧義,有種讀書不多的實誠笨拙感。
時弦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本來剛剛說完話,時弦對著白敘就是有些忐忑的。
他認識白敘，甚至他單方面很熟悉alpha白敘,但他對著白敘說話的時候，白敘大部分時候都是工作狀態。
像這種時刻，仿佛是存在於朋友聚會上的見面,這種時候他似乎可以遠遠瞥見一下真實的白敘的一抹虛影。
時弦無法把握分寸和時機。
可以對白敘說這樣帶一點親密的話嗎？會逾矩嗎？這樣是過分的玩笑嗎？
白敘垂眸不知道望著哪裡看了一會兒，高大的身影在黃昏陽光的映照下在牆上投射出暗暗的影子。
而後他把目光落在時弦身上。
白敘半點沒有生氣，也沒有感覺尷尬，他好像思索了什麼於是愉快接受了這個稱呼，看著時弦，拉長聲音：“寶寶——”
音調又輕快起來：“在這裡呢。”
寶寶在這裡呢。他應下了。
時弦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糟糕，被可愛到了。
白敘很自覺，他可以從身上的任何兜裡都摸出筆來，他拎著筆，營業態度滿分：“那這次侍應生媽咪要簽名嗎，我可以畫q版大頭了。”
新技能，給你看看！
時弦得寸進尺：“可以簽‘噓噓寶寶’嗎？”
白敘一口咬定：“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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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會，自然是不能隻叫粉絲自己玩的，該有的項目必須都有。
對於A.B.O來說，這個粉絲向
的活動是連著五天的生日周，但是對於今天到場的粉絲來說，他們隻能來今天一天。
當然要做蛋糕也要唱歌，留下和粉絲的難忘回憶。
還拿了吉他和架子鼓上來，和粉絲一起玩音樂，從團曲唱到cp曲，最後又唱到solo曲。
這一點都不是正式舞台的樣子，沒有滑軌也沒有打光，甚至連舞台的妝造都沒有，白敘甚至就坐在你面前的凳子上，拿著手麥，合上節拍就開始唱歌。
懶洋洋的，不是那麼標準燥燃的唱腔，卻像是一幅難以褪色的畫卷，在青草綠色的裝飾裹挾簇擁下，漂亮到無以複加。
白敘唱了一圈之後，自己倒是先不滿意了：“就這幾首歌，總聽，是不是膩了呀？”
粉絲聽了這話，是要立馬跳出來反對的。
“沒有膩！我聽了很久還是很喜歡聽，現在每次一聽都覺得腦子裡面能完美匹配mv畫面了！”
“噓噓你自己都說了就這幾首歌了，那還不趕緊督促果子狸出新的ep！”
“就是，我們要聽新歌！”
白敘把胳膊肘支在腿上，上半身向前探去，托著下巴，很仔細地聽粉絲的話。
聽到這裡，他反而看一眼山奈，叫他：“隊長？”
粉絲都這樣急切了，隊長總得說句話嘛，快快快哄哄粉絲！
山奈都聽見了，看過來的眼神有點無奈。粉絲見他們這樣，就更要起哄了。
“爹咪，是你的生日，那你就送一份生日禮物給我們吧！我們要ep3！”
“對對對ep3！”
“新歌新歌新歌！！”
山奈真的是滿頭問號。什麼，我的生日，送禮物給你們，這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他有點招架不住大家的熱情，他說快了ep3在路上了，粉絲說哪裡的路嗚嗚嗚現在沒有看到，他說新歌都會有的，粉絲說不好不好現在就要有。
來參加生日會，粉絲本來就興奮，一旦被拱了一點火，就賴賴唧唧可愛兮兮地撒嬌。
山奈哄不住，於是哪怕是隊長，也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白敘。
粉絲吃的就是這口，一個眼神對視都不自覺地用手捂嘴。
啊是不知道怎麼處理問題於是向alpha求助的beta！明明山奈比白敘大一整年還要多呢，怎麼這麼依賴弟弟啊？
白敘真的，有一種年長者的戲謔和寵溺，見山奈撐不住，就去接過話茬。
沒錯，一米九穿卡其色背帶褲的十九歲年長者，怎麼了！
……來給你點兒年長者的可靠。
白敘不僅給山奈解圍，還突發奇想：“那我們要不要現場寫一首歌啊？”
山奈和洛鸞微一臉“我的天你在說什麼粉絲問專輯和新歌你糊弄不過去了你就要寫新歌你要做什麼”的怔愕表情。
白敘反而越說越興奮。
“給我們的粉絲寫一首歌，給ππ寫一首新歌？”
他試探著看向山
奈和洛鸞微。
白敘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之前他們三個人湊在一起練習的時候，也寫過一點。好聽不好聽先不說，但確實是蠻好玩的，也有新意。
見山奈點頭，洛鸞微也表示可以。
白敘也抱起吉他，對粉絲認真地說：“我們之前學過的，很複雜的暫時是寫不了，但是簡單的那種可以寫。”
他故意低一點頭，眼神向上看，這樣沒有那麼凶，反而有一種緊張無辜感。
“你們會嫌棄我們第一首寫出來的歌嗎？”
像是他很努力，才問出了這樣的話，才在你面前開口說話的樣子。
粉絲怎麼會嫌棄？他們簡直太驚喜了！一下子覺得驚喜感拉滿了，七嘴八舌地就湊上去問這個問那個。
但白敘說簡單，還真不是客氣，是真的很簡單。因為難的要用什麼器械軟件這裡都沒有，白敘隻是低頭彈和弦，山奈在紙上塗塗畫畫，洛鸞微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
有個粉絲看熱鬨，還問呢：“所以這首歌叫什麼呀？”
白敘抱著吉他，越過人群看過去。他想了想：“是給ππ寫的歌，那就叫ππ歌吧？”
最後出來的旋律很悅耳歡樂，但配上歌詞卻顯得很幼稚。
上來就是。
“ππ，ππ！一隻兩隻ππ，三隻四隻ππ！”
A.B.O哼著唱的時候，粉絲實在是忍不住笑。
“哈哈哈哈這是什麼歌？像是蹦爆米花一樣嘣出來的豆子。”
其實唱出來，根本不像是一首完整的歌。是像兒歌一樣的小調，伴著音律帶著歡快的節奏，彌漫在空氣裡的都是笑聲。
像是A.B.O在數著自己粉絲，伸出手指去點人頭的那種。
一隻兩隻，三隻四隻，粉絲就是這樣多起來的，愛意也是這樣從少變多，直到他們從出道時候誰也不認識的A.B.O，到現在連出兩張專輯銷量都穩住內娛前列的A.B.O、一出場就引發呼嘯的A.B.O、到處都關注著喜歡著他們的A.B.O。
最後一句，是山奈唱出來的。他聲音很輕，似乎歌詞也叫他害羞，他甚至不知道被哪位粉絲在頭頂放了一頂生日帽。
爹咪就這樣頂著一頂生日帽，在粉絲的起哄聲中，伴著白敘的吉他，唱出最後一句。
“拜托啦，請像ππ一樣，無窮無儘地愛我。”
因為π是除不儘的，可不就是無窮無儘的嗎？像π一樣，像他們的粉絲ππ在做的那樣，一直一直，無窮無儘地愛他們。
好貪心，可也好容易實現。這麼簡單調子和搞笑的歌詞，粉絲聽一遍就會了。
於是隻有第一遍是A.B.O他們唱的，後面的幾遍，越唱越有粉絲跟著一起唱。到了最後，全場的粉絲都可以順利地從頭跟著唱到尾。
一邊唱，還一邊笑著鬨起來。
你用手指戳戳我，我又指指你，笑意盈滿眼神，女孩子們也靠著鬨著，像是點數一樣互相指過去。
“ππ？ππ！一隻兩隻ππ，三隻四隻ππ！”
是愛豆和粉絲之間的配合，粉絲唱到最後，發出歡呼聲。
有人大喊著：“會的！我們的愛是無窮無儘的！”
在這種氛圍裡，抬頭就能看見愛豆抬眸望過來的和煦目光。
又一起裝飾了蛋糕，忙著從餐車上端一碗巧克力豆，嘴裡不自覺地哼著ππ歌，感覺像是被洗腦了一樣。
“這裡放點水果吧？芒果好嗎？”
“我是學美術的，有奶油裱花嗎給我一個，我來畫！”
“我是一隻ππ，你是一隻ππ……放點車厘子，我喜歡吃車厘子！”
裝飾完蛋糕，山奈被粉絲擠過去吹蠟燭。
粉絲又催白敘也去。
“都說了是生日周嘛！噓噓過兩天也是生日啦！”
“就是就是，一起吹蠟燭！許願許願！”
“爹咪生日快樂！噓噓生日快樂！！”
白敘閉上了眼睛，眼前被跳動的蠟燭火苗染上虛虛的橙色光暈。耳邊是粉絲唱著的生日歌。
他輕輕吸氣，卻吸得很深很深，嗅到了蛋糕甜蜜的香氣，裹著奶香和糖果的味道。
這就是被愛的味道嗎？
等生日會結束之後，A.B.O回到房間休息，白敘還問山奈呢。
“你許了什麼願望呀？”
洛鸞微：“他會許什麼願望你還不知道嗎？但凡是可以許願的地方，他都隻有一個願望可以許。”
他拖著長音：“快——點——退——休。”
“肯定許了這個願望，對吧？”
白敘自己心裡有猜測，覺得八成也是這個。結果，愣是沒想到，山奈卻在洛鸞微說出猜測後，搖了搖頭。
不是這個？不是退休？
不是退休後帶著大筆財富躲在豪華房子裡衣來伸手飯來張嘴每天玩手機電腦各種遊戲看各種番劇？
白敘和洛鸞微驚訝地對視了一下，在彼此的眼裡都看見茫然。
那山奈還會許什麼願望？
白敘又猜：“什麼有生之年的動漫能夠完結？什麼聯名出新的手辦？什麼很過分的作者以後吃泡面沒有調料包？”
山奈搖頭，說都不是。
山奈：“雖然願望說出來好像會不靈，但是我感覺不說出來，可能就無法實現。”
白敘懂了。他恍然大悟，心底軟軟的，泛起一點酸澀，直逼眼角。
“我知道了，你許的願望，一定是我們可以一直在一起！”
他一把拽住山奈的手，開始感動了：“我們三個，一直在一起，做很偉大的事業，把我們的舞台帶到世界各地！開世界巡演！一直在一起，沒有齟齬和隔閡，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
山奈慢慢地把手往外抽：“……不是。”
他艱難道：“我許的願望是，你會把白貓警長給我養。”
山奈解釋：“不太可能，又很困難，所以我許了願望。不管靈不靈，我對貓咪的心意在這裡。”
白敘發出了一聲被卡住了一樣的聲音：“……啊？！”
洛鸞微都快笑出豬叫了。
白敘多麼活潑一孩子，五官好像都快皺巴在一起了。
他反應過來，立刻急忙說：“不靈不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