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白敘可會營業了，走一圈，魅力就散發一圈。他又和兩位舉著手機的觀眾拍了合照。

白敘的脖頸上係著絲帶，海藍色的絲帶上，夾著的三個小小的山茶花發夾，精致又漂亮。

是造型師特意搭配出來，和觀眾互動的。

他唱嗨了，取下兩枚發夾，都發給了粉絲。

拿到的粉絲又叫又跳，拿不到的粉絲吵吵鬨鬨。

“謝謝噓噓！”

“噓噓怎麼這麼好看啊！”

“噓噓！噓噓！噓噓絲帶給我吧！”

等白敘回身的時候，就看見那個他第一個合照自拍的男孩子，站在原地，一直可憐巴巴看著他，沉默地高高伸著手。

想要。

那種執念清晰準確地傳達到白敘的心底。

想要山茶花。

於是白敘走過去，伸出手，在他掌心上方張開手掌。最後一個山茶花發夾，就落在他手心。

時弦低著頭，看著那朵精致漂亮的山茶花，純白的花瓣邊緣鍍了金邊。

他握緊手掌，那朵山茶花就在他手心硌著。他抬頭，目光追隨著白敘，一瞬都不想錯開。

他看見白敘走回到洛鸞微身邊。

洛鸞微剛剛一直都戴著一個藍寶石珠簾面紗，遮住了漂亮臉蛋。

在眼波流轉間唱rap，整個人漂亮得像離開海岸，但魚尾並沒有變成雙腿，卻撐著魚尾滿地亂蹦的小人魚。

隨著歌曲走向尾聲，最後表演結束，他一把扯下珠簾面紗，高高抬起手，聽著觀眾的歡呼聲。

山奈在歡呼聲中開口：“謝謝大家，我們是剛剛出道的A.B.O，非常感謝大家的喜歡。”

“我們剛剛出道，歌曲很少，所以接下來單獨表演的三首歌送給大家。《懸死時機》《95%》和《小漂亮》，有請我們的主唱，白敘——！”

白敘在前方，握住話筒。

身後的山奈和洛鸞微退場，伴舞也迅速更換了一波。

他解下脖頸上的絲帶，纏在了話筒上，抬眼望向天空。

此刻正是黃昏，隨風起舞的海藍色飄帶，似乎要柔柔墜入餘暉中。

可他、可漂亮的他，在身後伴舞的簇擁下，一邊緩緩起舞，一邊慢慢將自己唱給你。

“……

那些對我而言誇大的解讀，好像每一分隨心都帶著迷蹤。

褪去光環我又算是什麼大人物，是獵物或是怪物。”

十八歲的白敘，站在舞台上。

清澈的嗓音、神色中罕見的脆弱、望向天空時上揚的脖頸。跳舞時候流暢的動作、充斥著一點不甘的氛圍、懸溺瀕死的垂落感。

落在觀眾眼中，成為永不遺忘的回憶。

三月初的成都，晴天不多。此時黃昏，之前天氣預報中播報的雨夾雪，也正在此刻悄然來臨。

隨著這首歌唱到末尾，突然，白敘伸出手，帶著一點抽離開表演的好奇，用指尖去戳空氣裡落下來的那似雪似雨的水滴。

少年人的神情裡帶著天真，伸出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懸在空中。像是和未知的看不見的什麼，做下了觸碰彼此的約定。

一直被打造成強勢的alpha，如今冷淡著眉眼，就那樣帶著天真殘忍地抬起手，輕輕去觸碰空氣中的水漬。

身後舞美的燈光，造就他踏碎的光影。

他面前就是黃昏、夕陽、霞光。少年本渾身是恣意昂揚的風采，卻像是即將被淋濕的小狗。

他好漂亮，他像這夕陽。

可夕陽落在他身上，他又恰似旭日。

台下的時弦，隻覺得自己耳膜似乎都震了一下。

那震聲傳遞到腦海，頭顱內所有思考停滯，止於一片虛白。

在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攝影者見到繆斯一般的本能，便叫他立刻拍下了這一幕。

他拍完後，緊緊攥著手頭的器材，耳畔都是關於白敘、談論白敘的聲音。

路人觀眾積極問這孩子的名字，粉絲也在快樂地嘰嘰喳喳。

“叫什麼？他叫什麼？白敘？哪個xu？我要去搜他微博！”

“沒有微博是什麼意思？救命啊快告訴我，他沒有微博是什麼意思？短視頻平台？小地瓜？各種賬號都沒有？啊？！”

“剛剛他送的是什麼花，是山茶花嗎！野山茶omega？哇，又嗑到一口AO！”

時弦警惕地抬起頭：“……什麼，什麼AO？”

什麼AO？

傳統口味大勢cp大家都嗑瘋了的AO呀！噫？你沒嗑嗎？

-

等白敘下台，山奈和洛鸞微都表演完《95%》和《小漂亮》之後，他們三個又一起站回在舞台上，積極營業，揮手道彆。

在觀眾的鼓掌聲中，有幾分不舍地離開了舞台。

回到回後台，洛鸞微就感慨。

“好多人啊，密密麻麻的，和咱們之前錄製的舞台差太多了。”

白敘正往下脫身體鏈，一聽這話，點點頭：“是啊，這有多少人啊？幾千人？一萬人？”

山奈：“官方說放了三萬四千張票，一共三個舞台，分流過來感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他正在摘手鏈，回頭就看見白敘呆呆的表情：“……你在想什麼？”

白敘嘴角咧起來：“我在想，要是我們的演唱會以後也有這麼多人，就好啦。”

洛鸞微哼哼一聲：“你是alpha，你的視野要廣！”

“我們會在鳥巢開演唱會的！去國外，開巡演！”

白敘點頭，然後想了想：“那現在，去吃火鍋嗎？”

洛鸞微頓了一下，咬牙切齒：“……行，走。”

哼，顯得他剛剛真情實感像個傻子！！

在成都吃了火鍋，他們就連夜回江沅了。

本來成都的cozi音樂節邀請了他們一天，後來看效果好，想在第三天也就是最後一天還邀請他們。

但是A.B.O日常有舞台錄製，檔期排不開，得趕緊回江沅。

在江沅下了飛機，已經是後半夜了。但剛經曆了那麼激動的表演，精神還處在亢奮狀態，白敘也睡不著。

他索性趴在床上玩手機，在互聯網上衝浪。逛完了微博，又去逛視頻網站。

他刷到了好多關於A.B.O的mv分析視頻、歌詞解讀視頻、星網信息彙總視頻。

互聯網上說卷那是真卷，為了蹭熱點視頻出得很快，mv出來才一周，這種解讀視頻已經全網都是了。

畢竟，看完mv就能察覺出來，你們這世界觀可以扒的東西很多呀！

於是好多專業博主緊趕慢趕高質量做出來了視頻。

“A.B.O世界觀大起底，劇情詳細分析，95%beta的階級世界會怎樣？”

白敘：……會叫beta出一首solo曲《95%》。

“隻顧著嗑cp了？帶你走進星際abo世界中的機甲控製、精神力霸權、藥劑研發濫用、星際戰爭餘波。”

白敘：……拍的時候有告訴我說有這些東西嗎？

“隱藏在帝國機甲學院、帝國omega學院、帝國艦隊背後的反叛勢力。”

白敘：……啊？！這啥？

他張著嘴巴，看著這些博主剪輯著mv裡白敘捏權杖的戲份，和果子狸發預熱小視頻時候的打戲片段。

又放著山奈站在無邊無際的人群中，凝眸望向機甲的場景。

或者慢放洛鸞微的夢境，那段走上台前握住立麥，微微彎腰躬身似乎是要講話。可台下所有人都一臉驚恐，似乎他已足夠驚世駭俗、不可饒恕的場景。

“這是個畸形的社會架構，在這種氛圍中，與beta地位相對立的是，alpha和omega的印象固化。”

“白敘，十八歲的alpha，精神力s+，天之驕子。他在mv裡所有的出場都是外景，鏡頭切換也快，營造的氛圍強勢和具有壓迫感。”

視頻裡放了很多圓周率app在星網上的言論。

那些對於beta的批判與厭煩，那些充斥在字裡行間的貶低，極儘壓製。

【挑起戰爭殺一波beta降低一下beta數量吧。】

【堅決抵製beta轉alpha或者omega的藥劑研發！】

【支持AI全面替代beta，將多餘beta流放邊緣星球自生自滅！】

“洛鸞微則基本都是內景，哪怕是在城堡花園的外景，也在密密麻麻的花叢中儘顯逼仄和被控製感。”

“omega不會被在星網上開貼說應該絞殺一部分，也不會黑壓壓一片人去做勞力。但沒有誰要傾聽omega的聲音。”

白敘開始有點聽迷糊了。

不僅迷糊，還開始犯困。

他看了好多視頻，各種都是對於他們三個人的性格分析、對於星際abo世界觀的分析、對於接下來的劇情猜測。

白敘緩緩放下手機，神色嚴肅。

“……好深奧啊。”他喃喃自語。

他以為公司隻想看他們營業呢，原來不是嗎？說話啊，果子狸！

刷著刷著，他刷到了一條微博。

@蒼茫白月：

【朝露夕光，湖泊川流，且踏日月度風，黃昏獵獵作響。[白敘音樂節出圖.jpg]x9】

白敘頓了一下，才點進去。

都是他幾個小時前，在台上時候的照片。

熱度已經很高了，因為真的拍得很絕。

第一張，他微微側著身子，抬手在調整佩戴的話筒。眼神卻望向天空，偌大的天空用晚霞兜住身形修長的少年。

第二張，是他跳舞時候舒展的身體，還有在微風中飛揚的衣角。

……

最後一張，是大特寫。他伸出手指去捉水汽，睫毛上卻墜著雪花化作的雨滴，格外漂亮。

這位博主修圖技術也是一絕！

啊當然不是修白敘的臉，噓子的美貌都不用怎麼p，給孩子套個濾鏡或者是原圖直出都能大殺四方。

之所以說博主修圖技術強悍，是因為博主把伴舞全p沒了，而且無比自然。

整個舞台空蕩闊大，白敘整個人似乎都繞在氣流中。

自由的具象化，就是他本身。

身後黃昏晚霞，綻在雲間的紅光，照片裡的少年，轉身回眸間都是漂亮。

白敘慢悠悠才反應過來，哇，給我拍得很好看呀。

他禮貌存圖，並且期待地點開評論區。嘻嘻嘻看看大家怎麼誇我！

【媽耶。是唯粉站子。】

【媽耶！是稀有的唯粉站子！！】

【……出道一周了，才有第一個唯粉站子。】

【A.B.O男團，果子狸，這是你搞abo的福報！（大叫）】

白敘愣住。

啊？稀有的唯粉站子什麼意思，難道我cp粉站子很多嗎？

一搜，直接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怎會如此！怎麼都是cp站子！

@絮雨微微喂喂喂、@我為AB扛大旗、@沒吃過這麼好吃的AO、@嗑口新鮮的白山……好多cp站子啊。

出道之前，公司是有說過要大吃cp飯的。果然，好多好多粉絲狂嗑cp，到處互相狂喂cp飯。

白敘握著手機，陷入遲疑。他撓撓腦殼。

又是世界觀，又是劇情，又是cp飯。果子狸，你在打什麼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