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
爆炸瞬間,大廈前方,鬆田陣平瘋了一樣衝向大廈,卻被其他同事死死攔住,他的墨鏡早就掉在了地上,在推搡間被不知道誰一腳踩碎。
“鬆田,你不要衝動!!”
鬆田陣平怔怔地望著大廈上滿是黑煙的二十三層,眼眶微紅,眼裡一片死寂。
萩原…不會的,不會的!!
四個穿著防爆服的同事很快就衝了出來,他們沒有受傷,隻是狼狽了一些,眼裡含著淚。
他們當時光顧著離開,並沒有回頭看,隻知道萩原研二抱著炸彈衝向了遠離他們的方向。
鬆田陣平腳步頓了一下,渾身猛地一顫,像被美杜莎看了一眼,瞬間僵成了一座石像。
同事們還要忙著處理後續,他就一個人坐在警車裡。
他沒有流淚,隻是默默攥緊了手中的手機,面如死灰。
怎麼會這樣...
明明十分鐘之前他還在想下班後要和萩原去吃頓好的。
萩原...就這麼死了?
他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幼馴染了嗎?
死一般的沉寂中,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鬆田陣平像是聽到了什麼天籟,黑沉的眼裡驟然冒出一道光,他立刻接起電話。
“小陣平,是我,我在大廈後面的小樹林這裡,發生了一些特殊的事情,電話裡說不清楚,你避開人群過來找我!”
“…好。”
很難得的,鬆田陣平沒有毒舌,甚至沒有發問確認真假,而是毫不猶豫地一口應下。
不需要千言萬語,萩原研二聽到鬆田陣平低沉的聲音就能感受到他內心的悲傷和痛苦。
他沉默了片刻:“小陣平,對不起…嘟嘟”
鬆田陣平掛斷了電話,依舊毫不猶豫。
就像是害怕對方說這隻是個玩笑一樣。
過了不到兩分鐘,卷毛警官像一陣風一樣衝進了樹林,一邊喘氣,一邊迅速的環顧四周。
躲在樹後的有棲川熒和萩原研二一起走了出來。
鬆田陣平完全無視了一旁的有棲川熒,死死地盯著萩原研二,迅速走到他跟前,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他的胳膊。
是真實存在的而非幻想。
是溫熱的活人而非冰冷的屍體。
鬆田陣平猛地閉上眼睛,仰起頭舔了舔唇,深吸了一口氣。
這是一個典型的把眼淚逼回去的動作。
真是...太好了。
萩原還活著就好。
萩原研二快速的眨眼,扯出了一個笑容:“小陣平,彆擔心,我是真的沒事…”
他不說話還好,他一說話,鬆田陣平刷一下睜開了眼,一拳轟向他。
萩原研二沒有躲,鬆田陣平的拳頭也沒有真的砸在他身上,而是停在他腹前兩厘米的地方。
因為他並不能確定萩原有沒有受傷,怕加重他的傷勢。
“好啦好啦,小陣平,彆生氣了,都是我的錯,是這位有棲川小姐救了我哦~”萩原研二介紹道。
鬆田陣平已經平複了情緒,聞聲偏頭,眼神銳利的盯著有棲川熒。
有棲川熒詳細描述了救人的過程,鬆田陣平狐疑地皺著眉,“你說滑翔傘之類的我還能信,魔法?你們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有棲川熒無語凝噎,果然是熟悉的味道。
隻不過…
她在主世界因為用劍被鬆田狠狠訓了一頓,在副本世界總可以放肆地秀一回吧!
有棲川熒彎了彎唇,在空中攤開右手。
下一瞬,高顏值又鋒利無比的西風劍在她手中憑空出現。
她滿意的看著鬆田陣平驚訝地瞪圓了眼,一把握住劍柄挽了個劍花,衝著空地揮劍,喝道:“星隕劍!”
長劍揮過,她刻意控製了大小,一個瑜伽球大小的荒星憑空出現,轟然砸在三人面前的地上。
有棲川熒轉頭看向鬆田陣平,得意地挑了下眉,“現在信了吧?”
鬆田陣平震驚地看了她一眼,沒回話,而是立刻上前靠近了荒星,十分好奇的萩原研二跟著上前。
荒星隻有一個底潛入草地,其餘部分都裸露在地表,鬆田陣平蹲在荒星旁邊,伸手摸了一下——岩元素造物和其他的元素攻擊不同,荒星被視為障礙物,是可以被人觸碰的。
在遊戲係統的改動下,時間一到或者受到攻擊時,荒星就會爆炸,爆炸會對附近的敵人產生傷害,但爆炸後的碎片卻會消失,不留下任何痕跡。
鬆田陣平試了試荒星的硬度,雖然荒星摸起來沒有金屬的質感,更像是岩石,但鋒利的匕首卻無法在它表面劃出痕跡,哪怕很用力地刺向荒星,也隻是聽見金屬相撞一般的“鏘鏘”聲。
他甚至掏出打火機想要燒荒星,自然也沒有燒著。
這到底是東西?難不成真的是魔法造物嗎…
完全無法用常理去解釋、分析。
而且…鬆田陣平抬頭眼神狐疑地看向有棲川熒,哪怕他想強行往魔術和道具上湊,就她這一身輕裝,也不像是有地方能藏長劍和這個大塊頭荒星的樣子。
這個世界上居然真的有魔法嗎?!
如果隻有她一個人會魔法還好,如果會的人多…
國家知道嗎?有人管這群魔法師嗎?
如果魔法師犯法,警察能找到證據嗎?
一堆的問題縈繞在鬆田陣平的腦子裡,中國古代有句古話,說“俠以武犯禁”,這句話用在此處再貼切不過,哪怕魔法師都是正義的人,當他們使用魔法去伸張正義的時候,法律還能保持權威嗎?
不受限的力量無異於是災難。
鬆田陣平皺著眉,目光銳利地盯著她:“你隻會這一種魔法嗎?像你一樣的魔法師多嗎?你的劍藏在什麼地方?你們平時會使用魔法嗎?你為什麼會特意出現在這裡救下萩原…”
“好啦,小陣平。”
不等有棲川熒編出理由回答,萩原研二已經出言打斷了他的話。
萩原研二上前一步,擋住了鬆田陣平的目光,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熒是我的救命恩人,小陣平不可以用審問犯人的方式審問她哦~”
說著,萩原研二轉身衝有棲川熒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你放心,我不會讓這家夥刨根問底的。”
雖然他自己也很好奇,但如果他的好奇會讓救命恩人處於危險的境地,那還是不好奇為妙。
萩原警官…比鬆田性格好多了。
有棲川熒忍不住吐槽,但想起鬆田陣平剛出現時的表情,她又忍不住歎了口氣。
他們這些三次元的看客都會為萩原警官的犧牲而心痛,遑論身為好友的鬆田呢。
主世界的鬆田想必也曾如此痛苦、悲傷吧。
主世界的鬆田因為玩家們的到來而活了下來,炸彈犯並沒有在三年前出現,但警校五人組也隻剩下了兩個人,降穀零又在黑衣組織裡臥底,鬆田就算想和人訴說也沒有辦法,隻能在七年裡一遍又一遍地回憶這絕望的時刻…
鬆田陣平注視著好友的眼睛,語氣嚴厲:“萩原,我知道她救了你的命,在不危害公共利益的情況下,她想要我怎麼報答她都行,我也願意相信她是個好人。但你怎麼保證其他的魔法師也是好人?”
他看人很準,這個魔法師小姐目光澄澈而坦蕩,一看就是光明磊落之人,但凡人中尚且有善惡之分,這些可以用魔法淩駕於法律之上的魔法師們難道都是好人?
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