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豈有此理!怎麼憑空汙人清白!我們阿玉與那李家絕無乾係。”紀嫣站到那幾人面前,氣得手都在發抖。
怕娘親摔跤跟在後頭的宋墨玉扶額。救命,她本來想聽聽古人是怎麼罵人的,沒想到她的溫柔娘親還是太溫柔了。
“喲,我當氣衝衝是誰衝過來。”說話的是甘娘子,她這人長得膀大腰圓,皮膚黝黑,鼻頭還有一顆黑痣,算不上好看。
但她一張嘴特彆能說,鎮上誰家有點子事,但凡被她知道了,準保第二天全鎮一半的人都知道了。
“就是,嚇我一跳。怎麼?紀妹妹不守著你家阿玉了?不怕她醒過來再跳一回河?”這回說話的是何娘子,聲音尖銳略顯刻薄,她相公是鎮上的泥瓦匠。
宋墨玉的身體被紀嫣擋住,是以樹下的幾個婦人都沒看到宋墨玉也來了。
宋墨玉一一打量著她們,快速和原主記憶中的那些人物對上號。
除了甘娘子、何娘子,還有孫娘子和朱娘子。很好。今天碰到我宋墨玉,算你們倒黴。
紀嫣被這兩人一塊懟,又急又氣,又不知道怎麼回嘴,眼看著氣都要不順了。
“你看你看,我們什麼都沒說你就這副樣子,真沒意思。”甘娘子翻了個白眼。
“就是。彆回頭你相公來找我們麻煩,怪我們把你惹出毛病了。你以後還是離我們遠些吧。”朱娘子嘖嘖嘴。她家是開棺材鋪的,平日裡總有人嫌她家晦氣,她隻和甘娘子幾人玩得好。
這幾個人就住在這前後兩條街上,她們早就看紀嫣不順眼了。
憑什麼她們都要累死累活地操持家業,成天灰頭土臉,紀嫣就可以穿戴釵裙每日風輕雲淡地過著快活日子。她那個跟人熊一樣的相公,聽說連廚房都不讓她進,怕她被煙熏到咳嗽。
好在命好的紀嫣,生了個“情種”女兒。她們便逮住這一點,使勁戳紀嫣的痛處。
紀嫣心裡難受極了,往後退了兩步,卻被一雙有些微涼的手扶住。
“娘,您中場休息,我來。”宋墨玉扶穩紀嫣後,走到人前。
什麼中場休息?紀嫣沒聽明白。然後她就看到了女兒舌戰群儒的精彩畫面。
“甘娘子,你整天這麼關心彆人家的事,怎麼不管管自己家?你兒子王小虎在書院裡打人又偷東西,你給夫子塞了多少銀錢才把這事掩住?”宋墨玉聲音並不大,語速也不快,慢條斯理娓娓道來,聲音還挺好聽。和以前咋咋呼呼的宋墨玉截然不同。
這事鎮上知道的人寥寥無幾,但李修文是書院夫子的得意門生,他知道這件事後無意中告訴了原主。
原本趾高氣昂的甘娘子見四周投來的目光,一下慌了神:“你!你放屁!你憑什麼誣賴我家小虎?”
宋墨玉壓根沒理她,隻是摸了摸自己的指甲,繼續說:“何娘子,我要是你,也該操心下你相公幾日未歸家了吧。你就不怕他被誰勾了魂去?”
原主在城外踏青時撞見過何娘子的相公和何娘子的妹妹拉拉扯扯,隻是這關乎彆人的家事,她一直沒好意思說出來。
“還有朱娘子……”
宋墨玉這回還沒說完,朱娘子兩眼一轉,捂住肚子:“哎呦!我晚上多吃了些!鬨肚子鬨肚子!幾位娘子我就先歸家了——”
眼見朱娘子溜得比兔子還快,孫娘子訕訕一笑:“今日真是……這可怎麼好。我家裡也還有有事,我婆婆還等著我回家給她洗腳呢。”說完也跑了。
“這兩個靠不住的!她倆以後生個男孩沒□□生個閨女倆□□。”甘娘子在後面罵。
何娘子才反應過來,面色一白:“你這個小娼婦!你胡說八道什麼?!小心我撕爛你的嘴,打斷你的骨頭丟河裡喂魚!我攮死你全家!”看她的模樣確是已經對丈夫和妹妹的爛事信了一半,才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
“你說什麼?”宋墨玉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摸出一把閃著寒光的菜刀。
這刀太亮了,鋒芒畢露,上面隱隱還沾著血跡。
寒光照過宋墨玉那雙冷眼,看得人心裡直發毛。這眼神就像一個屠夫在看砧板上的肉。
“啊啊啊殺人了——”還有一絲理智的甘娘子拉著何娘子趕緊跑了。她就知道宋家人哪有正常的!宋飛鴻天天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紀嫣是個病秧子,宋之衡是個悶葫蘆,宋墨玉就是個瘋子!殺人犯!
宋墨玉目送她倆跑遠,默默豎起個大拇指,這逃跑速度要是去參加大□□動會起碼能拿個銀牌。
“女兒,你哪來的刀?”紀嫣看得目瞪口呆。這還是第一次,甘娘子這群人沒有在她這討到便宜。而且女兒怎麼知道這麼多她沒聽過的八卦?
“我托人打製的。娘,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家吧。”宋墨玉把刀彆到腰後。
這番操作看得紀嫣瞪大眼睛。彆的姑娘家家都是在腰上掛個香包、玉墜子什麼的,她家阿玉怎麼如此與眾不同,跟她爹似的,掛把刀。難道女兒想繼承家業做屠夫。
紀嫣想了想,雖然她沒見過屠夫這個行當有女人,但如果是她家阿玉的話,好像也沒什麼不可能。自家的女兒,不管做什麼都是最棒的。
卻聽宋墨玉說道:
“娘,你說我做個廚子好不好?”
“嗯,做屠夫好……啊??要做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