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就好,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嘴裡喃喃不斷隻念著這一句,江輕舟想伸手去摸一摸,霍瑾瑜注意到了,抓住江輕舟抬手來那隻手貼在他臉上。
輕輕蹭了蹭,看向江輕舟的眸光眷念而繾綣。
眾人各自交換了一個眼色,退下地悄無聲息。
“你憔悴了好多。”江輕舟吐字輕聲,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霍瑾瑜那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眼球都因充血變成了淺淺的暗紅色,給人一種幾天幾夜沒睡好覺的感覺一樣。
“從今往後,寸步不離。”霍瑾瑜低聲,一字一句,嗓音沉穩、堅定,“你在哪兒,我在哪兒。”
有的錯誤,隻一次就已經足夠使人刻骨銘心,永不會忘。
江輕舟蹙眉,霍瑾瑜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立馬緊張到口吃道:“哪、哪裡還還疼?是不是頭……是這邊頭疼?還是這邊頭疼?”
“頭好漲……好癢……好像有什麼東西……要、長出來……”
真令人頭大。
江輕舟小幅度搖了搖腦袋,似乎是想那股越來越膨脹地鈍痛、癢意從腦袋裡甩出去。
霍瑾瑜飛奔出去把張明石拖進了病房,一邊飛速重複江輕舟剛才說的話:“舟舟突然說他頭好漲好癢,說是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腦袋裡長出來?”
張明石:“???”
不放心又跟進來的霍家人和江家人,那臉色一個賽一個還要懵圈圈式茫然。
什麼叫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腦子裡長出來,那是腦子,人腦子!不是花壇子,更不會長那什麼小花小草。
到底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醫生,張明石兩秒鎮定下來,順帶用譴責的眼神瞪了眼霍瑾瑜,剛才差點就給他帶偏了:“小江傷在頭上,傷口愈合期間,會癢很正常。你不要大驚小怪。”
霍瑾瑜啊……哦……了聲,啊哦什麼啊哦,一把拽著張明石衣領,低吼道:“正常個屁!你沒聽見舟舟一直喊頭疼,還不趕緊——舟舟,頭不能敲,頭上的傷還沒有好。”
看到江輕舟忍不住想要拿手去敲腦袋,霍瑾瑜陡然將語調直轉急下,急忙給江輕舟那隻手按住,落後一瞬的張明石也一把按住江輕舟正舉起來的另一隻手,順勢號了個脈。
半分鐘後,張明石面無表情把手往後伸直:“金針拿來!”
他的小徒弟立馬解開身上的醫藥箱,從裡面拿出一隻針灸包,其他人紛紛自覺讓開病床前的位置,一個個凝神屏息,隨著張明石手起針落,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張明石一針穩穩紮進江輕舟的百會穴。
幾乎是立竿見影的效果,上一秒江輕舟嘴裡還在胡亂喊著頭好癢好漲好疼,下一秒已經閉上了眼睛。
一針,一針,又一陣……不過短短兩分鐘的時間,江輕舟腦袋上各大穴位,前前後後一共紮下九根細長的金針。
紮完這九針,張明石已經氣喘籲籲,他身側的小徒弟忙不迭從口袋裡掏出一塊
手絹給張明石擦了擦滿頭滿臉的大汗。
一杯溫熱的茶水也及時送到了張明石手裡,是霍家姐姐,張明石一口氣喝完茶緩了緩,視線略過霍家人,移到江家人身上,忽然問了一句:“小江他腦袋是不是曾經受過什麼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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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人四個人,八目相對,互相看了一會,然後齊齊衝張明石搖搖頭。
江伯母搖頭道:“沒有啊,舟舟長這麼大腦袋沒有受過傷啊。”
江大伯跟著補充道:“舟舟這孩子從小就很乖、文靜的就像個小女孩一樣,男孩子的那些運動他一樣也不喜歡,像那什麼打籃球網球羽毛球乒乓球那些運動他都不喜歡。
平時有空就會抱著一本書,沒有人打擾他,他能安安靜靜坐著看上一天。從舟舟五歲我們給他接到家,我很確定!他腦袋沒有受過傷。”
張明石聽著江家二老的話,沉吟了片刻,又問:“會不會是五歲之前,你們還沒有收養小江,那時候曾經受過傷?”
江伯母和江大伯再一次四目相對,幾秒後,兩人同時搖頭,江伯母有些遲疑道:“這個我們不太清楚,畢竟舟舟五歲之前,一直是跟著小叔子和弟妹。張醫生,舟舟這……到底是怎麼了?”
“也沒什麼……”張明石擺了擺手,儘量用平靜的聲音安撫兩家人,“應該是這次顱腦受傷,引起中樞神經係統紊亂,導致部分記憶出現混亂和偏差。先前做ct和顱腦核磁共振,小江腦內輕微出血,腦震蕩的話是有可能會引起短暫性失憶……”
“又或者是有可能會想起曾經被丟失、遺忘的部分記憶,這兩類情況通常都有可能會發生。小江剛才醒來,我觀察過,極有可能是後者。”
“人的大腦比較複雜,確保萬一,待會兒拔針之後,再做個影像學檢查。”
“都放心吧!小江既然已經醒了,就說明他腦內的瘀血也散的差不多了,之後好好補補,活到九十九肯定不成問題。”
霍、江兩家人聽到這裡,先後不一舒展神色點點頭,差不多也都聽懂了。
霍家大姐霍靈秀是第一個總結完畢,也是最先開口說話的人:“所以也就是說,小江以前……小時候可能腦袋受過傷,導致他丟失遺忘過部分記憶,現在因緣巧合腦袋又受一次傷,想起來了?是這樣理沒錯吧!”
“我記得小江爸媽是……車禍……走的……那段被遺忘的記憶會不會就是這個?因為小江當時年紀太小,爸媽驟然不在,他下意識忘記了那段痛苦的回憶。”
緊跟霍靈秀之後開口的,是大姐夫宋均儒,他順老婆的思路往下猜道。
這一說法,贏得了所有人的讚同,都覺得宋均儒這是猜到點上,應該差不多就是這個了。
宋均儒之後又看向江家人,語氣誠懇而鄭重道:“親家大伯,親家大媽,那個當年小江爸媽那事,我們霍家還在查。那個肇事者司機他害了小江爸媽兩條命,這一逃就是十五年,霍家絕不會放任這種惡人逍遙法外,一有消息會立刻告訴你們。”
江家二老乍聽這個
消息,不由紅了眼眶,想當年弟弟(小叔子)弟妹就那麼走了,留下才五歲大的舟舟,辦完喪事後他們也曾多方打聽,但都沒有什麼線索。
說到底,還是他們能力有限,但凡當年家中能拿出來個萬把塊錢去懸賞,砸錢去找線索,很可惜!他們家沒有,彆說萬把塊錢,就是千把塊錢家裡都拿不出來。
要不是,也不至於讓那個殺千刀的肇事者司機逍遙快活了這麼多年。
江家二老對著親家一家子感激聲連連,他們如今也不求彆的,隻盼著能在有生之年,能親眼看到那個肇事者司機惡人有惡報。
江輕舟被護士長推出去做檢查時,霍家幾個嫂嫂圍住霍瑾瑜,一人一句道。
“瑾瑜,快去給你自己打理一下,你看看……咦!都要餿了。”
“對對!我們先給你看著,你趕緊的快去把你自己收拾精神、帥氣一點。”
“你也不想待會兒小江再醒來,看你滿臉不修邊幅胡子拉碴的糙樣吧!”
霍瑾瑜扒了扒雞窩似的一頭亂發,覺得三個嫂嫂說的很有道理,還是清清爽爽見老婆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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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輕舟再次睜開眼睛,下一秒,已經和一雙欣喜激動的暗紅色眼眸對上。
“頭還疼嗎?”
江輕舟愣了幾秒,眼睛眨了眨,輕聲吐字道:“已經不疼了。”
霍瑾瑜握著江輕舟的手收緊了幾分,眼睛時刻緊緊盯著江輕舟,絕不錯漏一絲絲表情,小心翼翼問:“舟舟,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
江輕舟沉默。
他是想起來,很多很多……該想起來的通通都想起來了。
原來他不是穿書,而是重生。
是的!他又重活了一世。
上一世,他在去找霍瑾瑜的路上,被一輛飛馳而來的小轎車撞飛,其實當場並沒有被撞死。
醫生搶救及時,他成功撿回了一條命,不過由於車禍時頭部遭遇重創而導致意識和行為完全喪失。
簡單一句話概括就是,雖然還活著,但卻成了植物人。
他從重症病房轉到普通病房時,霍瑾瑜就將他轉移到了自家的私人醫院,一年大幾千萬的療養費砸下去,將他的身體一直精心養護的很好。
他變成植物人的第二年。
霍瑾瑜和葉天宇之間的爭鬥也正式拉開序幕,兩人明裡暗裡無數次爭鋒相對。
最後還是葉天宇在外面的那些個紅顏知己,她們見不得自己喜歡的人被這樣打壓欺負,聯合起來精心布局,製造了一場連環車禍,將霍瑾瑜也撞成了植物人。
霍瑾瑜可以說是霍家中心的支柱之一,他一出事,已經上了年紀的霍家二老初聞噩耗,在判定小兒子成了植物人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之後,霍家二老承受不住這個打擊,雙雙倒下,年邁的身子沒撐幾天就走了。
這一下,霍家最重要的三根支柱都倒了,霍家上上下下那不都得瘋,他們瘋狂的報複罪魁禍首。
殊不知,一步錯,步步錯。
霍家在這場報複中,一開始就走錯了路,因為霍家早已經被一群豺狼虎豹暗中窺視,虎視眈眈覬覦良久了,他們迫不及待想要瓜分掉這塊得之不易的“肥肉”。
牆倒眾人推,霍家倒了。
霍家昔日的產業皆被各方家族勢力鯨吞蠶食,其中就包括那座私人醫院。
接手霍家那座私人仁心醫院,不是彆人,正是和霍瑾瑜從小到大都不對付的佟九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