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時任務-夜探哥譚:已完成! 】
【任務獎勵:活力*1,記憶:刀子的秘密*1,邪惡的聲名:鬥簿怪人,道路:林地】
【通往林地的道路已解鎖,你現在可以開始在入夢狀態下進入漫宿。】
“都解決了?”斐莉達坐在鏡子前,對著電話聽筒說。
“是的,導師。”電話那頭傳來科波特的聲音,“解決得很順利,我被宣布正當防衛,但是您給我的那把槍被沒收了。”
“嗯?”斐莉達漫不經心地聽著,手裡把玩著一把剪刀,“那把槍確實沒有正規來源。”
“我給每個警察的口袋裡都塞了一張鈔票。”科波特的聲音裡帶上了幾分惱火,“但是那個詹姆斯·戈登的表情就好像我朝他臉上吐了口痰似的!他把錢扔回來,沒收了槍,還罵了他的手下一頓。”
“哦。一位正直的警督。”斐莉達輕笑起來,“我記得他。這樣的人更值得做朋友,奧斯瓦爾德。”
“我明白了,導師。”科波特的語氣變得謙遜了起來,“晚安。”
她放下電話,看著鏡子,挑起了鬢邊的一縷頭發。斐莉達凝望著自己鏡中的倒影,和那幾行橫亙在她與影子之間的面板文字。
文字正在閃爍:
【道路:林地】
【你可以在睡前剪掉一縷頭發,以致敬某位林地的神靈。接著,你便能順著這條道路進入夢中。】
喀嚓!
一縷頭發飄落下來,斐莉達躺上床,閉上眼睛,很快進入了深沉的夢境。
…………
月亮穿行在樹枝之間,給漆黑的天空塗抹上幾縷蒼白的擦痕。每一步的落腳都充滿了不確定性,如同踩踏在魔鬼的指尖上。
布魯斯·韋恩正在黑暗中的林地跌跌撞撞地前行著,不時摔倒在重疊的樹根之間。
樹木宛如病態的怪物伸展著扭曲的肢體,它們的樹皮漆黑斑駁,充滿了不祥的紋理,如同縱橫交錯的蛇鱗。樹木間充斥著一種令人窒息的草木氣息,那氣味新鮮而原始,彌漫在他的肺裡。
他為什麼在這裡?
布魯斯努力回溯著記憶。他想起來了……他喬裝前往哥譚東區,希望打探消息……他要親眼看看是什麼讓哥譚變得如此糜爛,在他開始他要做的事情之前。
然後呢?
無數張晃動的人臉……貧民……罪犯……小偷……娼女……是的,東區糟透了……他沒控製住自己,他和一個皮條客打了一架……
然後事情全亂套了……他被圍攻……沒法突圍……有個穿鬥篷的人,拿著刀子,是個高手……他被逼到牆角,急著脫身……
他今晚犯了很多錯誤,其中絕對包括強行撞開利刃這一件。血一直流……止不住……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車開回韋恩莊園的……
但是……然後呢?他為什麼來到了這片林地?
是夢境?還是幻覺?
難道他已經死在了今夜,以一個如此荒謬可笑的方式?
林地的地面被枯枝敗葉所覆蓋,如同一個扭曲且不規則的迷宮。樹枝錯綜複雜地交織在一起,仿若滿是惡意的陷阱。
這裡如果是夢境,那場景似乎太過真實;如果這是現實,那他醒時的世界又該被放到何處?
虛空中不時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像一大群飛蛾在他的頭顱之中振翅,振翅聲如同被困在永恒黑暗中的靈魂的呼喊。它們的回音在林地中回蕩,產生一種讓人恍惚的錯覺,令他分不清現實與幻象之間的邊界。
不……這裡絕非現實。他努力回憶著自己離開哥譚在外遊曆的十年中所接受的那些訓練——但在這片林地中,他被剝奪得近乎赤躶,全無工具,連月光都如此縹緲虛幻,他隻能在黑暗中摸索著前行。
“布魯斯?”有層層疊疊的聲音傳來,仿佛有人在耳邊叫著他的名字。那聲音很熟悉……但當布魯斯試圖捉住那聲音時,它又隨之消失了。
“誰在那裡?”他高聲說道。
無人回應。飛蛾振翅的聲音越來越響。
終於,低矮的枝椏不再拍打他的臉。不遠處有一片空地,似乎有微光從中散出。布魯斯幾乎是用蠻力撕扯開那些層疊的樹根,從中擠了過去。
但令他失望的是,那裡並沒有出口……隻有一口井。
他走近井口,看見井上爬滿閃亮的苔蘚,飛蛾滿是斑駁的圓胖屍體落滿水面。樹木的幽暗輪廓在黑暗中蠕動,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注視著他,混沌和危險的直覺幾乎刺痛他的皮膚。下一秒,他的直覺瘋狂地發出了預警!
布魯斯下意識撲倒在地,朝後躲避,但為時已晚——在他靠近的一刹那,林中之井仿佛就已經感應到了他的到來。
於黑暗中,井中噴湧出了無數蠕蟲般的根莖,樹根如同活物一般扭曲狡詐,糾纏成可怖的束縛,緊密地纏繞在他的四肢上,迅速而無情地絞緊,試圖剝奪他的自由。
布魯斯掙紮起來,尚未發出的呐喊被扼殺在喉嚨中。他的皮膚被樹根刺破,鮮血滲出,染紅了黑暗中的樹乾。
布魯斯在這一刻清晰地認識到:他的靈魂將會被永遠留在這裡。這認識並未讓他絕望,他隻是感到了一種無形的憤怒。
哥譚正在沉淪——他不會就這麼死去,也絕不會被留在這裡。
但似乎的確來不及了……他在夢境中不應該還需要呼吸,可他的呼吸正在掙紮中漸漸變輕,眼皮變得沉重萬分,連思緒都開始搖晃……他太累了……
林地似乎對他的痛苦與抗爭感到滿意,以嘲弄的眼神注視著他,樹木扭曲變形,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語。
就在他的身影即將完全被吞沒時,一束微弱的光芒如同某種神聖的救贖,穿透了樹林的黑暗,倒映在布魯斯越縮越小的視野中央。
他顧不上那究竟是什麼,努力從樹根中間伸出手,試圖讓那道光注意到他。
接著,束縛消失了。
糾纏的樹根沙沙作響地退去,像浪潮回歸海洋,根莖重歸黑暗之中。一隻手準確無誤地在圍攏的樹根中抓住了布魯斯,將他拖了出來。
“咳……咳咳……”布魯斯大口呼吸著充滿草木氣味的潮濕空氣,抬起頭。
他看見一個年輕的女人站在他面前,抿著嘴唇。
方才的微光來自於她的眼眸……或者說,來自於她的頭腦之中。在無光的林地中央,她看起來比月亮還皎潔,一大群飛蛾圍繞在她身邊,追逐著她頭腦中發出的光芒。
不知為何,布魯斯第一眼注意到的竟然是她鬢邊的一縷頭發鬆鬆垂在耳邊,像是被人用剪刀從中剪斷了。
“你怎麼在這裡?”她皺起眉頭。
“你認識我?”布魯斯咳了幾聲,從獲救的感激中清醒過來,越來越濃的戒備爬上他的心頭,“謝謝你剛才救了我,但這是什麼地——”
“林地。”神秘女郎言簡意賅地說,“你不該來的。”
“我並不想來。”布魯斯支起身體,離那口方才噴湧出根莖的井遠了一些,“但是……”
“你得回到醒時世界。”她撥開周遭的樹葉,“這裡很危險。”
“抱歉,這話讓人很費解。”布魯斯咳嗽一聲,“我是說……”
“我會送你回去。”林中女子說,“現在,請跟著我走。不要對彆人說出你的經曆。”
布魯斯感到一種淡淡的氣惱。說話連續被打斷三次這種事還從未發生在他身上過。
但今夜發生的超乎常識的事情實在太多,他緩了緩神:“我會保密……前提是你能解釋一下我剛剛遭遇的這一切。”
“但願如此吧,布魯斯·韋恩。”神秘女郎的眼眸裡似乎閃過了一星笑意,“雖然我不認為你醒後還會記得多少……”
布魯斯發誓,他真的從未如此不希望從某個年輕美麗的女性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
“漫宿是隱於世後的廟宇,所有超自然生物的居屋。漫宿沒有實體,是世界之下的世界。”神秘女子閒庭信步地走在林地凹凸不平的地面上,仿佛一個幽靈的幻影。
“那這裡?”
“這裡就是生長在漫宿牆外的林地。”
“我並未看到所謂的牆。”布魯斯跌跌撞撞地跟在她身後,努力保持平衡。
“每個研習諸史的人都知道,漫宿無牆。*”她又露出了那微不可察的笑意。
布魯斯一時間沒弄清她究竟是否在捉弄他。但很快,他從這似乎毫無邏輯的句子中捕捉到了某種邏輯。在最初的混亂帶來的衝擊過去之後,他的知識重新派上了用場:“這裡是夢境……這不是真實存在的。”
“不,這裡的存在極其真實,但也的確是夢境。有一些極其不幸,或者知識淵博的凡人會在偶然中通過夢境來到漫宿。”那年輕女郎含笑回答,她轉過臉來打量著他,“至於你嘛……”
她未說出口的下半句話連同林地的黑暗一起消失了。一片強烈的亮銀色月光照亮了他們彼此的臉龐,布魯斯忽然發覺自己此時正站在一片山嶺之巔。
他們走出來了。
“至於我什麼?”
林地中的神秘女子沒有回答,朝他伸出一隻手:“不用擔心,這不是什麼經常發生的事……你該回去了。”
在反應過來她要做什麼之前,布魯斯已經被她一把推下了山崖。
在這一瞬間,他的戰鬥本能大過了理智,布魯斯下意識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她也扯進了墜落中!
無名女郎發出一串笑聲,輕而易舉地在空中掙開了他的手。亮銀色的大氣映照下,他看見她的眼眸中倒映著的不是他的臉,而是一隻盤旋的蝙蝠。
“等等……”布魯斯的話語脫口而出:“你到底是誰——?”
哐啷!
“老天啊!”有人在布魯斯耳邊大喊,“這是怎麼——?”
布魯斯猛地睜開眼睛,然後因驚愕停滯了呼吸。
他眼中的這一幕仿佛定格成了慢鏡頭:那隻夢境中的蝙蝠正盤旋著朝他撲來,窗戶玻璃的碎片如一群飛蛾般在它身後紛飛四濺。一輪月亮正高懸於天空,給蝙蝠的身體鍍上一層亮銀色的光。
為什麼是蝙蝠?
在這一瞬間,布魯斯·韋恩真切地懷疑起了他是否真的回到了現實。但很快,胸口傳來的疼痛感拉回了他的神智。
布魯斯低下頭,看見他的管家阿爾弗雷德正半跪在他身邊的血泊裡,手裡拿著縫合線和紗布。
在他睜開眼的一瞬間,阿爾弗雷德那雙穩定的手明顯顫抖了一下:“布魯斯少爺。”
管家似乎想要用語言表達出他的擔憂,但在他看到布魯斯胸前傷口的那一刻,他失聲說道:“哦,天啊……這是什麼?”
布魯斯聞言望去,瞳孔微微收縮。在那道猙獰的傷口上,一種新鮮的綠色正在蔓延,仿佛生長的苔蘚。他的皮膚漸漸開始愈合,傷口長出了新肉,因失血過多變得緩慢的心跳也開始恢複正常。
他重新把目光投向了那隻撞破窗戶的蝙蝠。
…………
【活力已消耗。】
【布魯斯·韋恩的傷口已愈合。】
【因短暫的靈魂接觸,下一次在醒時世界相遇時,你們將會認出對方的臉。】
“醒時再見吧,蝙蝠。”斐莉達輕聲說道,關掉了面板。